北宋敘奇 千金茶莊 第四十三章 寧余汕之死

作者 ︰ 清水玹歌

敖琪他們回到醫館就湊在了一起研究詳細的劫獄計劃。並且一致認為劫獄的時間越早越好,當天晚上就是最好的良機。月黑風高再加上那牢房本就黑,更好隱藏行跡,是絕佳的有利環境。最後定案下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就等著晚上行動的時候。

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凌牙居然出現在了醫館。

這回凌牙只身一人,沒有帶任何人來,也沒有派任何人來。就他自己,腳步有些沉重面色有些青白。

眾人本還高興的出來迎他,可是他卻一擺手回絕東籬了進屋的邀請。聲音低沉的道「就在院中說吧」

這讓所有人都面帶疑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敖琪心里好像隱隱的生出些擔憂來。還有一絲害怕的情緒在蔓延。但依舊面帶笑容的道「凌大人可是有什麼消息帶來。」

凌牙抬頭看向敖琪那張笑臉,話卻堵在喉嚨里。眼楮里是滿滿的不忍。待敖琪看久了,凌牙的眼神甚至有些刻意對她的回避。

敖琪的心好像突然掉入萬丈深淵,伴著無盡的黑暗開始下沉。眼中有些發澀,眼前的景物也隨之飄忽了起來。不知是眼楮的問題,還是腦子的問題。

也許真有親人連心這麼一說,本沒什麼神經的東籬,好像也感應到了什麼一般,整個人有些局促的僵硬,咬著下唇微微的搖著頭向後退,想跟凌牙保持一定的距離。

剩下的三人見這兩人如此,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殷歲寒不由的出聲問凌牙「凌大人,到底發生何事?」

凌牙本要張口,卻听敖琪捂著耳朵,一聲大喊「不許說」

一時驚到了所有的人,東籬更是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雖然還沒確實的證明,可是心里酸楚漸生,眼淚就好像控制不住了一般,一滴一滴的涌溢出來。

凌牙看此情景,更是咬牙暗恨,如果他早一點去牢房探看,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殷歲寒頭一次見到那樣表情的敖琪,好像受了重傷的小獸,卻堅韌的不留一滴眼淚,可是卻更讓人心疼的。殷歲寒走過去,將人抱進懷里,卻發現敖琪正止不住的發抖,指甲陷入手心,掐出白印都無感知,指尖更是冰冷異常。

東籬也抱著嚴敬幽不停的哭。嚴敬幽問她,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手捂著心口,嘴里直叫疼。

這一場混亂,弄的剩下的人手忙腳亂,又不知道為何,最後還是厲風將凌牙拽到一邊,問了事情始末。

可是那個答案,就連厲風這個三尺男兒都不禁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僵直的站了半天,才回頭看向那兩個傷心至極的人。

嚴敬幽和殷歲寒的眼神看向厲風,帶著詢問。

「寧老,在牢里自盡了。」厲風彷佛在吶吶自語,聲音很輕,極淡的隨著風飄散開來。

接著就听嚴敬幽的叫喊,原來東籬听了那話立時就昏了過去。

而敖琪那邊好像比那昏過去的還不樂觀。敖琪使勁掙扎出殷歲寒的懷抱,就瘋了一般朝外跑了出去。殷歲寒來不及說什麼就跟了出去。

「你們倆先照顧寧姑娘,千萬不要讓她做什麼傻事。」說完,凌牙也隨著那兩人追了出去。

現在想都不用想,敖琪會去什麼地方,因為只有一個地方,一個目的地,那就是應天府大牢。

敖琪一路上,腦子都是混沌的。周圍的任何東西都入不了眼,入不了心。只有一個呼喚的聲音,一聲一聲傳入腦子里。可是敖琪卻顧不得那麼多了,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要去見老頭。

因為她不信,不信老頭會自盡。她想如果她現在跑去大牢,也許老頭還會對她怒目而視,也許會再給她一拐杖。也許凌牙只是跟他們開了個玩笑,並不是真的。也許……

許多個也許,在腦子里不停的閃。就連在那黑暗的牢里摔了跤,她還是被那些也許迷惑著,努力的一點一點向前。

殷歲寒看的直皺眉,可是待想上去扶的時候,敖琪已經爬起來又跑了出去,只好一直跟在後面,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直到看到那間牢房里被草席蓋住的地方,敖琪的腦子才好像開始清晰,或者可以說是異常的清晰。可是除了草席那一塊,其他周圍的地方好像被鏡頭虛化掉了一般。唯有草席周圍好像突然被放大了好幾倍,就連那粗糙可數的毛邊,敖琪都看的一清二楚。

敖琪就站在哪兒,突然就失去了去證明也許的勇氣。但那雙不听話的手卻仍然向那草席顫顫巍巍伸去,卻無用的怎麼都無法掀開那草席。

最後敖琪像是惱了,緊緊的握住拳頭,等放開的時候,猛的將草席掀翻了過去。然後就見到了草席下那張平靜淡然的面容。

那是一個看了三年的面容,雖然往往都是在對她的斥責表情。可是不知為何越回憶越模糊了起來。還好,敖琪還可以趁現在將整個面容深深的刻在心里面。

老頭死的沒有任何痛苦,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絲微笑。敖琪模上去的時候,觸手之處還不算冰涼,表情平和的好像睡著了一般。

也許,他真的只是睡著了。敖琪這樣想著。可是心里卻有個聲音怎麼都不允許她這麼想,那個聲音在一聲一聲的告知她,老頭離開了。

敖琪想哭,卻怎麼都哭不出來。于是長呼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敖琪開始檢查老頭的尸體。

基本每一個角落敖琪都沒有落下,老頭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和中毒的跡象。

最後敖琪不得不開口問道「為什麼說老頭是自盡?」出口後,敖琪才听到自己的聲音那麼沙啞。

凌牙知道這句話是問他的,所以答道「因為據發現的衙役說,寧老當時是做在床上的,只是頭上卻插著一根銀針。」

敖琪听了,連忙去老頭頭上檢查。撥開頭發,敖琪也確實在老頭的頭上風府穴上看到了針孔。在進牢以前,任何犯人都是要經過搜身的,但是寧余汕要是想帶針進來,卻並不是難事。

看敖琪在寧余汕身上翻找著,凌牙恍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道「對了,寧老死時,手里曾經有張血書。我想應該是給你的?」

敖琪听後猛然站起,握著凌牙的肩膀,急切的問道「在哪里?是什麼血書?」

凌牙立刻吩咐人,將東西拿了上來。敖琪忙不迭的接過打開來看。確切的說,那是一封遺書,也的確是寫給敖琪的。

「丫頭,老頭我知你與東籬之心。可我若逃得此命牽累大恩,勢必余生難安,遂作此決定,望丫頭莫要怪我老頭自私之舉。至于東籬,我知丫頭你自會照顧,我甚放心。說來老頭我擔心丫頭你倒是更甚于東籬。歲寒是極有擔當之人,丫頭如若有心,不防就將自己托了給他吧。也好讓老頭我九泉之下得以瞑目。至于蕭緒,老頭我只有一句話,此人心機深重,丫頭要小心。切忌切忌」

看完信,敖琪將信折好,貼身收起。情緒好像也冷靜了下來,腦子好像也有點東西在飛快閃過。

最讓敖琪不解的是,老頭為什麼這麼做,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只要再幾個時辰老頭就可以跟著他們遠走高飛了。可是老頭卻自殺了。敖琪還記得在退堂之前老頭還被她調動起了希望,可為什麼轉眼就做了另一個選擇呢

除非,老頭知道了陶惟榮的事情,知道這是一個兩難之局。如果在陶惟榮和老頭之間,必然要消失一個,才能打破整個平衡,那麼老頭一定會首先放棄他自己。所以老頭也一定想到了她們最後的計策,否則也不會在遺書里說知道她和東籬之心。

敖琪好像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問了凌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可有我們之外的人,來探過老頭?」

凌牙搖頭,不過卻道「但說來奇怪,我來之時好像牢里眾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就連去送信的衙役也都睡眼惺忪,好像才睡醒。一開始我只做這幫人偷懶,敖先生這樣問來,到好像有些不妥。」

殷歲寒也听出凌牙弦外之音「你想說,可能眾衙役可能曾中過迷香,睡至人事不知,那一段時間,竟完全空白無人知曉。」

凌牙點頭,也許正是那段時間,有人來過也未可知。

「敖先生何以有此一問?」敖琪面色憔悴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呢喃的道「肯定有人來過,否則老頭怎會知道陶惟榮的事情。」然後想到什麼,瞬間抬頭問凌牙「唐大人可有向我師父透漏過陶惟榮的事情?」

凌牙有些驚訝,不知敖琪何以知道這件事,但是還是搖了搖頭照實回答「大人並無告知寧老這件事情。」

敖琪想來也是,唐驁不可能做那麼蠢的事情,他當然要保住兩方互相牽制。

那到底是誰?那段空白的時間,到底是誰來過。

而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告訴寧余汕整個事情的始末,讓寧余汕在兩難之間做出抉擇。那人好像知道寧余汕一定會選擇放棄自己。也許這也是那人的目的。

可是……

那人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非要致老頭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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