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夢煙雲 第一卷 尋夢 第三章 愛恨綿長

作者 ︰ 晨落雪

當我吐的精疲力竭坐在馬路牙子上喘氣的時候,心中再一次無力的嘆息。

誰要我年少無知呢?當時的一句話,被人抓住把柄。他每次都會用這句話噎我。

說到現在,就有必要介紹一下孫宇楓了。

他是我爸爸好友孫天源的兒子。在他出生時,他的媽媽就因為難產去逝了。而他的爸爸是一個狂熱的探險愛好者。一年到頭幾乎見不到人影。所以,十四歲前的他,一直和林沁這個唯一的表妹住在爺爺家。當然,這也是他對林沁無奈的原因。據孫宇楓說,他小時候沒少被這個古靈精怪的表妹整過。最慘的是,面對那個重女輕男的爺爺,更是有苦無處訴,有冤無處伸。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爺爺孫逸豪是X市最大的財團……中瑞集團的總裁。孫爺爺雖然寵愛林沁,但他也知道誰才是他唯一的親孫子。所以,孫宇楓一直被當做中瑞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培養。可想而知,身價不扉的貴公子,再加上長相不凡。對于萬千少女來說,是何等的殺傷力。

但說不清為什麼,這位眾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卻在我十歲那年,以借住的名義,死皮賴臉的搬來我家。而且,這一住……就不走了!

那時,我剛剛失去雙親無依無靠,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對他的到來,從最初的抗拒到慢慢習慣他的陪伴。直到後來,我們好像誰也沒覺得他住在我家有什麼不對。

我拍拍依然難受的胃,重重的嘆口氣。那個臭小子!從小就不學好。在騙我對他的照顧形成依賴後,就向那時年少無知又孤苦伶仃的我求婚。並且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就把給我做的漂亮的帆船、好玩的遙控車、還有我最喜歡,也是爸爸給給訂做的和我一樣高的芭蕾女圭女圭。全都扔到海里……

在他的危言恐嚇下,光是想想就已經膽戰心驚的我。一時意志不堅就鑄成大錯。

轉眼間,我們已經相處八年。這八年來,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熾熱。而我,卻越來越害怕。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總是喜歡說︰你是我的!可是,誰又是誰的呢?愛我的,我愛的,終究都會失去。就像爸爸媽媽……

留下的,只有無法平息的傷痛和永世的孤寂!

也許,只有不愛,只有什麼都不在乎,也就什麼都不會失去!

風更大了。我縮了縮肩膀,看了眼越來越虛幻的身形。苦笑一聲,該不會真的就這麼魂飛魄散了吧?

我緩緩飄到孫宇楓身邊,伸出手想要撫模他的臉。看著穿透他臉龐而過的虛幻手指,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淚水在眼眶中泛濫……

我靜靜的注視著他,耳邊依然回蕩著他痛苦的聲音︰

「為什麼不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瀟瀟你看看我,說!說你也愛我!」

「當我在你爸媽葬禮上,看到咬著嘴唇,忍住悲傷,不願哭出聲的你時,我就決定……愛護你一輩子!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跟著你!」

「你只能愛我……你明白嗎?」。

「你好傻啊!」我輕聲的呢喃。透明的指尖慢慢描繪他臉龐的輪廓。依然皺著的眉,高挺的鼻,緊閉的雙唇……

淚水終于滑落下來,滴在他蒼白的臉上。他那好看的眼楮再也不會狠狠的瞪著我,再也不會皺著眉頭說︰「你是我的……」

心好痛啊!終于還是失去了不是嗎?我捂住胸口,閉上眼,腦海里全是他擋在我面前的樣子。張開雙臂,就像護著孩子的老母雞……

「你是什麼人?你想干什麼?」他的聲音因為驚慌帶著輕微的顫抖。

「干什麼?小子!我們受人所托收這個小妞的命。你現在走還來得及,爺不想濫殺無辜。」蒙著臉的光頭揮著手上明晃晃的刀。一雙小眼在在黑暗中閃著森冷的寒光。「你可想清楚了!女人玩玩可以。但丟了小命可就不值了。」

孫宇楓緊緊的拉住我的手,一步步後退。在我耳邊輕聲道︰「一會兒我引開他,你就往公路那邊跑。這里還不算太偏,路上應該還有過往的車。找到人後,馬上報警!」

「我不要!你怎麼辦?」我感覺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膛了。強烈的恐懼讓我聲音帶著少許顫抖。

「听話!我學過空手道。對付他,小意思!你在這兒,我反而會分心。」說完,他一把推開我。大吼︰「瀟瀟快跑……」

看著孫宇楓沖向光頭的背影。我咬咬牙,轉身拼命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剛沒跑出幾步,就被面前竄出的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擋住去路。一樣的黑衣,一樣閃著寒光的長刀……

「你們……你們是誰支使的?」我一步步後退,腦中一個熟悉的影子閃過。我煩燥的搖搖頭,不可能!也……不可以!

刀疤臉咧咧嘴,對我露出一個無比猙獰的笑容。「這麼漂亮的小妞!死了可惜了。」他轉過頭,對矮個兒說︰「這小妞交給我了。你去幫大哥,連那小子一塊收拾了!」

矮個兒男人猶豫了一下。躊躇道︰「可是,老板沒說要殺……」

刀疤臉一臉不耐,抬腿踹了矮個兒一腳。怒罵道︰「老子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費話?」

矮個兒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滿的嘀咕一聲,轉身向孫宇楓和光頭打斗的地方跑去。

「小妞,過來……」刀疤臉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的後退。他臉上猙獰的婬笑讓我一陣陣反胃。身體也顫抖的越厲害。

「他……給你……多少錢?我也……」驚恐之下,我話說都開始結結巴巴。

「時間不多了,來!大哥陪你玩玩……」不等我說完,刀疤臉便一臉婬笑向我撲過來。看著刀疤臉撲到眼前令人作嘔的臉,我再也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宇楓,救我!救命啊……」

「混蛋!」听到我的驚叫,孫宇楓怒罵一聲。抬起腳踹翻光頭,轉身像我這邊跑來。

「臭小子!」被他踹倒的光頭男子爬起來,擦著嘴角的血。氣極敗壞的向刀疤臉吼道︰「刀疤,抓住那女的。」

「哦!」刀疤臉有些失望。急應一聲,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猛得反擰到背後。疼的我忍不住慘叫出聲。

我忍著疼劇烈的掙扎︰「放開我!你們這些混蛋!」

「放開她!」孫宇楓像一頭暴怒的雄獅,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跡,抬腿一個回旋踢。身後緊跟而來的光頭,再次被踢翻在地。

「不要管我!他們要殺的是我。孫宇楓,你快走……」他們三個身強體壯,而且持有凶器。孫宇楓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要我看著你死!除非……我先死!」他咬著牙吼道。轉身,揮拳,身後偷襲的矮個兒,重重摔倒在地。

「那你們倆,就一塊死吧!」挾持我的刀疤臉,眼中透著嗜血的冷光,咬牙切齒道。

架在我脖子上的刀,輕輕一拉!我幾乎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股溫熱的血,順著我的脖頸慢慢的流下來……

「放開她!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血染紅了孫宇風的雙眼。他咬著牙,指著刀疤臉瘋狂的叫囂。

我搖頭痛哭,淚珠四濺︰「不要管我,我討厭你!我一直都最討厭你!我就算死也不想看見你!你快走吧……」

「真是一對痴男怨女!不用讓來讓去,你們倆今天……都得死。」光頭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口中的血水。舉刀向孫宇楓砍去。矮個兒見狀,也爬起來揮刀沖了過去。

幾個回合下來,孫宇楓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白色襯衫上,染滿班駁的血跡。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眼看他的體力漸漸不支,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我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情急之下,我趁刀疤臉分神之際,掙開他的挾制,對著他架在我脖子上的手……狠狠的咬上去。

「你這個臭婊子!」刀疤臉慘叫一聲,掄起胳膊,狠狠的將我摜倒地上。他還覺得不解氣。抬起右腳,狠狠的踹在我的肚子上。頓時五髒六腑翻騰絞結,痛的我冷汗直流。

「刀疤,不能再拖了,你先做了那小妞!」光頭喘著粗氣,對刀疤吼道。

「不要……」孫宇楓驚恐的喊聲劃破夜空。

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胸口猛的一痛,我低下頭,一把長刀刺入胸口……

一股股溫熱的血不斷的自傷口噴涌而出,我頓時感覺心跳越來越沉重,身子忍不住劇烈的抽搐。

透過模糊不清的視線。我看見原本背對著我的孫宇楓,听到聲音猛的回過頭,還來不及震驚,就被正在撕打中的光頭趁機在臉上劃了一刀。

滿臉是血的他,瘋狂地推開光頭。不顧一切,發瘋一樣,向我跑過來。耳邊充斥著他近乎絕望癲狂的嘶喊︰

「瀟瀟……瀟瀟……」

我費力地咧開嘴,很想對他笑笑。可是好無力啊!血一陣陣的涌出來,呼吸越來越重,我緩緩地向他伸出手……

他張開雙臂,拼命地向我跑來。我知道,他想抱我!好想念他溫暖的懷抱。就像小時候,每次從惡夢中醒來時,被他緊緊抱在懷里那樣……

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明白,其實……我也可以很幸福的!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我無力的倒了下去。在倒下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孫宇楓因疼痛扭曲的臉。也看見了獰笑的光頭從他後背插入的刀。

「孫宇楓,你不要死……」我無聲的哭喊,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也灼傷我因悔恨而顫抖不已的心。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自己。為什麼那麼任性?為什麼要和他賭氣?如果不是我開著車子跑掉,他就不會來追我。也就不會……

「乖!不要哭。」孫宇楓使勁全身的力氣,艱難地向我伸出手。略顯猙獰的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顫抖的聲音卻含著抑不住的深情「記住!來世一定要……嫁給我!」

意識越來越模糊。眼楮合上那一瞬間,我只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無聲地呢喃︰「瀟瀟,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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