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是妖怪嗎

作者 ︰ 芝麻團子

柳雪霞垂著頭,一路緊跟在進寶身後。進寶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她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進寶並不急于問她,柳雪霞忍不住自會開口。

柳雪霞一路跟著進寶來到太液池,太液池邊,繁花落盡,秋水如碧,在明媚的陽光下閃著粼粼的金光。

柳雪霞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按照規矩,婕妤要向皇太後行三跪九叩大禮,雖然婕妤已經進宮已有三個月,但一直都在病中,奴婢怕婕妤不清楚,故此在外等候。」

進寶一听,立刻停住的匆忙的腳步,轉頭看向柳雪霞,是因為麗妃被罰的關系,所以她今天的態度特謙和,全然沒有昔日假借其他他人給她厲害的時候那種昭然若揭的囂張。

不過進寶也不怪她前後兩張不同的嘴臉,畢竟雲詭波譎的**,人第一要做的就是自保。

進寶笑著道︰「多謝柳尚儀的提醒,正如柳尚儀所言,有很多規矩我都不懂,還望柳尚儀賜教一二,免得我一會兒當眾出丑!」

柳雪霞見進寶大人不記小人過,稍稍松了一口氣,一路上,跟著進寶身後,跟她說了不少不為人知的規矩,進寶一一听了。

到達大安宮的時候,眾人皆已經到齊,都已經給皇太後請過安,坐在一旁飲茶。柳雪霞不是進寶身邊的人,不便跟隨一同進入,和殿外躬身告退了。

皇太後高高地坐在鳳座上,她身前的地上,已經鋪好了明黃的錦墊,進寶按照柳雪霞說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禮方畢,忙有宮女攙扶她起身。

皇太後打量她的臉色,囑她坐下,和顏悅色地道︰「我該免了這些禮數的,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好,不該讓你行這樣的大禮,但我听人說,是你堅持,所以哀家也只好受了。」

是我堅持……進寶心里冷哼,柳雪霞,好一個齷齪的奴婢。

定是看到麗妃因她受罰,所以才故意這樣捉弄她。

進寶心中想著,面上卻不露半點聲色,含笑道︰「太後母儀天下,執掌六宮,能日日見到太後安好,便是六宮恩澤了!」

太後聞言,眉角一揚,頗為欣喜︰「如今你侍奉聖駕,這身子就不只是自己的了,要好生將養,才能上慰天顏,下盛子嗣。」

進寶輕輕地答了聲‘是’。轉眸的瞬間,剛好迎上對面惠妃含笑的目光。似乎也在替她感到高興。

進寶臉一紅,微微垂下眼瞼。

言罷,有宮女奉上茶盞上來,進寶瞥了一眼太後,太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才輕輕接過,飲了一口。

太後又向進寶問道︰「近日有沒有吃枸杞紅棗粥?」

進寶道︰「有的,勞太後娘娘記掛,臣妾每晚都有吃!」

「那很好,我听太醫說了你的身子,太醫也說你吃這兩樣最好!千萬不要因經常吃,覺得膩煩,就停了!」

「是。」

太後又對眾妃嬪道︰「宮中女子從來得寵容易固寵難,伺候聖上要盡心竭力,小心謹慎,你們都是皇上的妻妾,相處切不可爭風吃醋,亂了宮闈祥和!」

眾妃嬪齊聲答道︰「太後娘娘的教誨,臣妾必定謹記在心,不敢疏忽!」

話音剛落,只听內堂傳來一個女娃,女乃聲女乃氣的叫聲。

「皇女乃女乃……」

進寶听聞,祁煜十五歲登基,後位仍空,但**充實,內寵頗多。

惠妃雖然比麗妃進宮早,居長位,卻被麗妃搶了風頭,正一品中,貴淑德賢四妃的位子都空著,所以,**眾妃嬪皆以麗妃為尊。麗妃之下,有嬪九人。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

正三品的婕妤只有五人,其中齊婕妤,齊寧惜,與麗妃同年進宮,當年便懷有身孕,只因在懷胎六月的時候,不慎滑倒,導致流產,也許是這樣的原因,一直病著,很少出來與其他嬪妃走動,幽居深宮。

美人八名,因為進寶突然晉升,而少了一名,才人九人;寶林、御女、采女等加一起大約也有八十一人。

但在麗妃入宮前,曾立有賢妃,祁煜對其甚為疼愛,情形與對待麗妃相比,有過之而無極,據說這位賢妃,真是賢良淑德,溫婉可人。**眾人無不稱贊,但紅顏薄命,在麗妃入宮前的一個月,由于難產,剛剛誕下孩兒,連剛出生的孩子一面都沒見到,便與世長辭。

相傳,麗妃因長的與賢妃有幾分相似,故此才異常得寵。

賢妃死後被追封為孝慈仁皇後。

而除了賢妃,惠妃也曾誕下一子,不足百日便早夭。**各嬪妃也因種種緣故,皆沒有為祁煜誕下一兒半女。

因為賢妃的死,祁煜一直不肯見孩子一眼。從出生的那天起,這位永樂長公主,得太後憐惜,就一直在大安宮,由太後撫養。

算算,麗妃入宮也快四年了,這位永樂長公主也差不多快四歲了。

伴隨著‘    ’歡快的跑步聲,一個玲瓏的小人,跑了過來,一下子撲上的鳳座。

皇太後一見孫女,喜笑顏開的將她抱起,放在膝上。

進寶一看這小人兒的相貌,小人兒長得和祁煜一點都不像,應該有九分像母親,祁煜一定是怕見到她想起死去的賢妃,故此多年都不肯見她一面。

進寶唏噓,她能理解祁煜的心情,但孩子是無辜的,世間哪有希望害死自己母親的孩子!沒有了母愛已經是一生最大的遺憾,如今有父親卻得不到半點關懷,不由地替永樂感到難過。雙眼不知不覺濕潤了。

進寶深呼吸,眼楮不住地向天花板望去,忍住不讓眼淚掉出來。

等再低下頭的時候,永樂長公主正站在她的膝下,揚起粉嘟嘟的小臉,盯盯地看著她。

她彎腰,朝她微笑,並取下腰間的一個繡花荷包,遞給她。

長公主只瞥了一眼荷包,並不接過,仍睜大眼楮盯著進寶的臉。

忽然之間,她向太後的鳳座跑去,手腳並用地爬上鳳座,躲在太後的背後,畏懼地露出半個腦袋,仍向進寶的方向望來。

突然張口,女敕女敕地說了一句︰「她是妖怪嗎?」。

稚兒無心的一番話,一下子戳破那層看不見的窗戶紙兒。

進寶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心中不免一驚。

她向眾人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然地躲開,或是撫弄一上的垂下來的流蘇,或是忽然對手上的戒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大安宮里此刻一片寂靜,宛若偌大的一個殿閣中,靜的沒有一個人。

所有人皆屏息凝神,目光在太後和進寶之間不停地徘徊。金寶感覺她們並不像是等待一個答案,而是等待一道命令。

一道可以名正言順除掉她的命令。

「她是妖怪嗎?」。永樂公主又問了一聲。

太後輕輕抬眸,掃了進寶的臉,在她雙眼上,目光停了片刻。只見太後的嘴角微揚,帶著和藹慈愛的笑容轉眸看著永樂道︰「你說呢?」

太後模稜兩可的反問,越發讓人猜疑。

永樂听了太後的話,側著頭,皺著眉頭,又從鳳座上下來,蹬蹬地跑到進寶身後,看了一眼,又轉到進寶前面道︰「你站起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尾巴!」

進寶依言緩緩地起身,特意亮出後面讓她看,又在她面前,轉了一個圈兒。

「沒有尾巴啊!」永樂頗為失望地說。

進寶微笑地剛要開口,太後坐在鳳座上,曼聲道︰「想找狐狸尾巴,你需要等到露出來的時候!」

太後的話就像投入水中的石頭,在每個人的心中泛起道道漣漪。

她緩緩地轉身,抬眸,正好踫上太後的目光。

太後嘴角揚起,依舊掛著和藹慈祥的微笑,可是她的眸光卻沒有半分笑意。她的眼楮因為年紀的緣故,變得不再澄清,但有些渾濁的瞳孔中,卻有股陰鷙透射出來,只是短短的一瞬,太後向永樂公主張開手臂,含笑地迎接她飛撲過去,一把抱過永樂,抱在懷里極其溺愛。

永樂天真地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太後撫模永樂的頭,呵呵地笑著︰「要有耐心。」接著,她的目光再一次極短地掃了進寶一眼。

一名內監這個時候稟告,左相姚天保求見。

妃嬪們告退了出來,走出大安宮的時候,一名內監引領著一位身穿紫色朝服,頭戴瓖碧玉籠冠,氣度非常的中年男人與進寶擦身而過。

目光相交的一瞬間,進寶看到姚天保猛地駐足,盯著她的雙目,神情由一瞬間的驚訝轉為忿恨,並且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緊接著他大步地向殿內走去。

進寶緩緩地走了出來,其他嬪妃已經各自回到自己的宮中,她是最後一個從大安宮出來的,惠妃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她。

進寶快走兩步,走上前去。

惠妃微笑地道︰「要不要去我那兒坐坐?」

進寶略微一遲疑,惠妃又道︰「妹妹在想皇上下朝會不會到你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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