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氣逼人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妙舞此曲神揚揚

作者 ︰ 水盈月影

四濺的茶水灑了一些到夏夢雪的繡花鞋面上,紅姑趕緊掏出帕子擦拭了幾下,嘴里訓道︰「都快上台了,還走什麼神呢?好好兒的連個茶杯也接不住,表演砸了,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夏夢雪有些委屈,明明是你松手太快的好不好,低頭看向紅姑,卻見她背對著雪芹朝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來紅姑也不放心雪芹的茶啊

怕雪芹看出什麼,她只好低著頭裝作一付做錯事了的樣子,弱弱地說︰「姑姑教訓得是,我剛剛正擔心表演來著。」

這時,雪芹也蹲與紅姑一起撿拾起地上的碎片,一邊撿一邊說道︰「姑姑莫要著急,雪芹再去倒杯茶來給听雪妹妹壓驚。」

「還倒什麼?渴著她,一次兩次不喝水死不了。」紅姑似乎還在生氣,她把手里的茶杯碎片往雪芹手里一放,「你把這些碎片撿去扔了,姑娘們要跳舞,鞋底子薄,只怕是騰不出手來收拾,」她的話里行間下意識地把雪芹當作粗使丫頭使喚。

夏夢雪听著覺得不妥,果然,看到雪芹的手似乎一僵,她低垂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不過,只是片刻功夫,就見她滿臉帶著誠摯地笑抬頭說道︰「姑姑客氣了,雪芹也是舞伎班一員,自然是要幫姐妹們處理善後事宜。」她說得沒錯,不過,因為今天過中秋節,沒有表演任務的姐妹都在前面看戲,哪兒還有人會費功夫來打下手?

月已上中天,浩瀚的天空,除了月亮,就只有數得清那麼幾顆小星星在閃爍。

點將台上笙歌漸漸逝去,在若有若無的歌聲逝去的同時,那余韻還在,台上燈火卻驀地一暗,夏夢雪一身白衣,身綁著潔白的雪緞,站在事先搭好的高台上,迎著夜風,衣袂飄飄。

她站立的位置極為巧妙,坐在台下看過來,一輪明月正好高懸于頭頂。那月下,一襲佳人傲立于夜風中,風吹得衣袂似飛,好似隨時要隨風而去一般。

輕快的笛聲傳來,聲音似遠還近,借著夜色,那佳人輕揮衣袖,竟然從空中翩然而下,隨著她徐徐飛落,台上燈火漸漸被手持火種的一行美女點亮。

她飛到半空,廣舒長袖,手中潔白似雪的緞帶徐徐舞動,樂聲漸高,緞帶舞動更急,竟然在空中就開始舞蹈起來,舞姿翩翩,猶似落入凡間的仙子,引得那台上一行女子虔誠的低伏祈禱。

樂聲悠揚,舞姿優美,看呆了台下一眾看客,一時間除了樂聲,竟再也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似乎怕說話聲驚動了那空中的仙子一般。

「母妃,母妃,我想起來了,那是上個月局的听雪姐姐,她從天下飛下來,是天上的仙女嗎?」。一個清脆響亮的童稚聲音打破了台下的靜寂,好似一顆石子砸在平靜的湖面上,說話的,就是跟夏夢雪有一面之緣的三公主——龍青青。話音剛落,龍青青就發現不對勁,為什麼大家都扭過頭來看我?

燕妃見龍青青被人這樣盯著,臉上有些掛不住,小聲訓道︰「叫你看戲,你就好好看。管那麼多做甚?」

龍青青被訓,卻抓著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水汪汪的眼楮里潤著一泡眼淚沒敢落下來。

燕妃坐得離太後和皇上並不遠,她的聲音雖小,還是傳到太後等人耳朵里了。

「這大過節的訓什麼孩子?當我老婆子不管事了不是?」太後見孫女被訓,對燕妃有些不滿,訓了兩句,才一臉慈謁地伸出雙手,對龍青青說道︰「青青,我的乖孫女,快到皇祖母這里來,別理你那凶人的母妃。」

龍青青看了一眼燕妃,燕妃朝她點點頭,她才飛快地沖過去撲到太後懷里,甜甜地叫道︰「皇祖母,青青來了。皇祖母原諒母妃吧母妃不是有意要在過節的時候訓青青,是青青不對,影響了大家看戲。」

太後老懷大慰,拍拍龍青青的背,叫道︰「乖乖我的乖孫女兒真懂事兒」叫人拿了個坐墊讓龍青青坐在她身邊。

然後又回頭朝燕妃笑著瞪了一眼,「你也別委屈了自己,哀家看你把孩子帶得挺好的,青青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哀家很喜歡。」

燕妃半起身行了一禮,謝過太後夸獎,方才又和眾人一起去看台上表演。

此時,舞蹈已經進行到一半,夏夢雪早已經飄落到地上,率領著眾女一起跟著樂聲舞蹈。

她一頭青絲披散在背後,白色長裙飄飄欲飛,雪白緞帶飄逸,若仙若靈,仿佛從夢境中走來。

天上一輪圓月明亮清澈,月下的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雪白緞帶忽展忽聚,似筆走游龍繪丹青,袖底生風,舞姿典雅矯健。樂聲激昂,緞帶舞出一輪輪圓月,與天上那一輪明亮競輝,腰身扭轉若無骨,流水行雲若龍飛似鳳舞。

這番舞姿,若不是仙子下到凡塵,還能作何解釋。

隨著樂聲漸急,佳人舞步如雨,咚——地一聲清響,樂聲停歇,佳人收攏緞帶,帶著一眾女子如潮水般無聲退去,片刻間台上空空渺渺,寂無一人,似乎剛剛那場舞蹈只是夢里出現過一般,醒來後了無痕跡。

好半響,台下震天價的喝彩聲才傳來,一時間喝聲如雷,此起彼伏。

台後,夏夢雪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與紅姑相視而笑,成功了,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紅姑心里想著尚樂局終于不只是在皇宮內露了臉,也得到了那些宗親大臣們的喝彩,它的振興也就不遠了。

夏夢雪更是喜愛在台上的酣暢淋灕的表演,那份用自己的辛勞換來的喝彩聲讓她胸腔升起一股豪情。心里向往著惠妃當年的鳳凰于飛,那令皇帝念念不望十幾年的舞蹈又將是何種風采?

皇後望著一臉欣慰的皇上,臉上神色復雜,詫異于夏夢雪的舞蹈,奇怪著夏夢雪為何沒有中毒的表現,還擔憂著皇上對夏夢雪的特殊態度。

中秋壽宴結束,舞蹈的圓滿成功,自然換來豐厚的獎賞。

除了賞賜下金銀珠寶,還特別下旨升任夏夢雪為尚舞女官,這一新衍生出的官職,居然是從五品,比她原來做太學侍讀時還高一級。尚樂局改名為尚樂司,獨立出皇宮內院,舞伎班特別提升為國舞班,樂工班提升為國樂班,所有在冊宮人均提升一個或數個品級,以後來賓來使迎接演出將都由這新升成的部門承擔。

除了夏夢雪,還有一名女子也被提為從五品尚樂女官,她就是那位善彈琵琶的範紫靨,兩人在各自的領域,除了教習姑姑外,地位算是最高的了。

看到這一系列的賞賜,夏夢雪在心里嘀咕,是不是事先都已經準備好的?其實她猜的沒錯,這本來就是準備好的,遠在她們這屆選秀之前,皇上就存了整頓尚樂局的心思,想要成立一個能夠代表龍華的樂師舞師隊伍。

要說這尚樂司里,最郁悶的當然還是雪芹了,她一直盡量使自己表情自然地面對其他人,但心里恨透了紅姑和夏夢雪兩人,在她看來,夏夢雪是奪去她風光的劊子手,而紅姑,則是造成這一切的幫凶。

風光過後,一切照舊,唯一的差別就是夏夢雪在國舞班里的地位得到提升,這些姐妹們現在對她恭謹有余,親熱大減。好在夏夢雪不再是那個初進皇宮的小丫頭,知道地位的差距已經使她們無法把她當作她們的一員來看待,想通了,也就安之若素了。

烏爪原來一直是被她關在屋里養著,現在她也漸漸地把它抱到人前,因為烏爪的活潑可愛,倒也一時間成了國舞班的新寵。通過烏爪,這些宮女們,才真正開始接受夏夢雪。

說也奇怪,烏爪跟她們其它人都能和氣相處,除了雪芹,烏爪看到雪芹,就會從喉嚨里發出「嗚嗚」地咆哮聲,那雪白的毛根根豎起,似乎踫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雪芹見到烏爪也是一樣,臉上帶著防備和厭惡的表情,從來都是能隔它多遠就有多遠。這幅情景使得國舞班成員稱呼她們為天生一對冤家。

這一日,眾女又轉在一起逗著烏爪玩。

突然,它的毛又根根豎起來,渾身陷入緊張中,眾女一看這樣子就笑了,有人叫道︰「一定是雪芹姐姐這個冤家來了,不然,烏爪可不會變成這樣?」

雪芹今天心情很不好,原本她在舞伎班時,因為比別人都出色不少,這些人都是哄著她的,現在不僅沒有得到皇上的特別賞賜,連這些姐妹們也只是逗著一只小貓,不再圍在她的周圍了。

憎惡地望了一眼面前的這些人,里面時不時傳來烏爪的貓叫聲。

她想安靜地坐到一邊,但烏爪這次可不干了,它不再理會這些逗它的人,而是飛快地朝前沖著,閃電般地撲到雪芹身上。

雪芹趕緊揮手趕它,奈何貓爪似刺,任她怎麼趕也趕不走,兩相拉扯之下,只把她的頭發都扯得散亂了,突然她「啊——」地一聲尖叫,這叫聲淒厲,使得在一旁看熱鬧的眾位姐妹心里一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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