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憨夫 卷三 為妻 第十六章 追上來了!

作者 ︰ 辰泠妍

眼楮快睜不開了,明日再抓蟲!——

「明兒這時辰,咱們已經進侯府的大門了。」看著西下的夕陽,齊虎趕著馬車念叨著。「主子,晚上要露宿野外了。」

「太好了,齊叔今晚上烤魚吃。」坐在齊虎身邊的馮貴饞嘴的望著他。

「烤魚、吃烤魚!」嘗過烤魚滋味的囡囡,也不安分地在馬車里上竄下跳。

雨嫣笑著扶住她,生怕她又踫到哪里。「好、好,等會娘親就給囡囡做烤魚,而且是最大的一條。」看著她充滿童貞的笑容,雨嫣也喜在心頭。

象是怕蕭文宇不悅,囡囡拉住他的手不停地搖。「囡囡和宇哥哥一起吃最大的。」

「女生外向,也太快了點。才四歲就知道疼夫君,忘了娘親。唉……主子可真可憐……」被冠上壞人名號的王音兒,還是不肯放過促狹兩個小人兒的時機。

蕭文宇已經練出一張比城牆還厚的面皮,對音兒的話充耳不聞。倒是囡囡每次還是會固執地回擊一句。「壞人!」

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他們在官道旁一處臨溪的草地上停駐。篝火映照在他們臉上,捧著烤魚大塊朵頤時,官道上由遠而近,傳來陣陣馬蹄聲。齊氏兄弟和王音兒互換眼色,不由得都想起同一件事。

不會……又是偶遇?

雨嫣忙著幫囡囡挑烤魚里的刺,根本沒功夫理會官道上的響動。她們娘仨吃得正開心時,馬隊也來到跟前停住,一個熟悉的面孔笑著打馬背上下來。「真是有緣,在這兒又遇上幾位了,幸會、幸會!」

聞聲抬頭,雨嫣看到黃弈的總管劉海笑容滿面地走過來,趕忙起身行禮。「劉總管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一切都好。」劉海笑臉還禮,抬頭看了看黑下來的天,皺著說道︰「天色已晚,怕是只能露宿野地,不如大家合在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還是劉總管想得周到,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雨嫣滿臉歡喜地道謝。

劉海如釋重負地笑道︰「那小的這就去通稟家主……」說完,他回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馬車。今晚上終于能歇一歇了,為了追趕他們,可謂是日夜兼程。

「哪個要他傘兵照應……」王音兒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魚,不滿地嘟噥著。

雨嫣回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黃老爺身份尊貴,管好嘴巴,不得胡言亂語,小心禍出口出。」她又開始在火堆上,烤新魚。

王音兒縮了縮脖子,老實地低下頭。「音兒再不敢了,主子。」

黃弈心滿意足地吃掉一整條美味的烤魚,擦拭過雙手,抬眼正看見囡囡依在雨嫣的懷里,小心地觀察他。

「這是誰家的娃兒,長得真俊,她爹娘呢?」黃弈覺得可愛,笑著問。

囡囡轉過身,緊緊地摟住雨嫣的脖子。「娘親……」

「娘親?」黃弈、劉海一怔,她何時又多出個女兒?

雨嫣抱歉地一笑,拍撫她的後背,哄了一會兒,她才安靜下來。蕭文宇見他們有話要說,又不想囡囡再回憶起可怕的過去,便走上前將囡囡抱到一邊玩去了。

直到囡囡被抱得遠一些,雨嫣淡淡地輕嘆道︰「路上遇到兩個拐子,囡囡就是被他們拐帶離家的,生著病差點丟了性命……」她大概地講了事情的始末,想到囡囡際遇坎坷,眼角又濕了。

「大膽刁民!若讓朕……嗯……真地遇上捕頭,抓進府衙,判個斬立決才大快人心。」黃弈差點手露了,生生改了口。

「百種米,養百種人。天下之大,難免有為惡之人,但更多得還是良善之人。」當著皇帝的面,雨嫣也只好昧著良心,說些假話。冒死進諫,那是御史大夫之責,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是躲遠些吧。

「夫人說得沒錯。如今我大燕,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縱使有些為惡之徒,可還是良善之人多,囡囡不就被夫人所救嗎?」。劉海適時的輕輕地、不露痕跡地拍了黃弈的馬屁。

馬屁拍得黃弈很是受用,滿臉的怒容稍稍退去。「嗯……大燕還如夫人這般良善之人更多些。」

「黃老爺過講了,只是隨手而為,哪里算得上什麼善事。」雨嫣連連搖頭。「最多只算是于心不忍。」

黃弈看了看她被火光映得愈發嬌媚的明眸,回頭掃了一眼劉海。劉海極有眼色的退到遠處,給他們留了單獨說話的時機。

「夫人的醫術是從外祖父那里學得?」黃弈手中拿著一根細棍,在地上來回劃撥。「夫人的外祖父是……」

「外祖父姓林,名遠山。」想到久未見面的林遠山,雨嫣眼里滿是牽掛。

「那夫人的曾外祖父是沈三萬?」黃弈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他眼中的驚喜掩示不住。「夫人可听說過沈氏?」

雨嫣心中一動,他問這做甚?但她面上卻略帶懵怔點了點頭,「曾外祖父確實是沈三萬。听說他曾是大燕首富,他經營的商行就叫沈氏。」

黃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起來我祖上同沈家頗有淵源,同為大燕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只可惜……」他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夫人可知沈前輩的墓園在何處,日後有時間也好去忌拜。」

雖然還不太肯定他的真實意圖,雨嫣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他虛與委蛇。「說來慚愧曾外祖父的墓園,小婦人不知在何處,更別說去忌拜了。」

「難道家中無人忌拜沈前輩?」黃弈滿臉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听起來可能匪夷所思,但小婦人自小同父母住在劉家莊,八歲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外公。直到九歲,才見到外公林遠山。後來……」雨嫣神色哀傷地嘆了口氣,「後來雙親又接連故去……外祖父受家父委托,將小婦人送回顧家,一路由劉家莊來到長安城。臨進長安城門時,外祖父才同小婦人說起曾外祖父的種種軼事趣聞,小婦人才知道自己還有過首富曾外祖父。只可惜……」

「為何可惜?」黃弈神色緊張地追問。

「常言道,富不過三代,沈家偏偏富不過一代。母親白得三代之名,卻無半點好處。當然可惜……」雨嫣愈發覺得黃弈別有所圖,難道他是奔著沈氏來的。

「富不過一代?」黃弈的目光閃了閃,看向雨嫣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有些可惜了……」

「其實也不可惜。子孫若爭氣,留財有何用。子孫不爭氣,留財也無用。財去人安樂,身體康健才是最重要的……」想起整日纏綿病榻的母親,財富對她全無意義。

見雨嫣眉著輕皺,目光帶著淡淡地哀傷,似乎踫觸到了她的傷心事。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卻沒幾人能看破這銅臭之物,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可笑、可悲、可嘆……」雨嫣嘴角掛著淡淡地鄙夷。

黃弈只覺得耳朵一熱,又看雨嫣那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像,有幾分相信她並不知沈氏之事,他反倒對林遠山更感興趣了。「不瞞夫人,家中有長輩身體欠安,若夫人的外祖父回長安,定到府上求醫,到時還要勞煩林老先生了。」

賊心不死!雨嫣暗自冷笑,臉上卻甚為關切地點了點頭。「醫者仁心,外祖父一定會用心醫治的。」

其實雨嫣的身世,他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只是由當事人親口講出來,總是比幾張紙來得生動、真實。對比再三,他還真沒發現雨嫣有任何異常之處。

反倒是她不加掩示的鄙夷,讓他更為心動。財帛動人心,她表現出的清高、淡泊,令人另眼相看。

雨嫣之言半真半假,還真得瞞過黃弈自以為雪亮的眼楮。可他也只是暫時歇工,待有時機,他還是會出手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該收歸他所有,包括女人……

雨嫣只當他對沈氏別有所圖,卻不知她也被劃進了他私有的圈子里。

一夜平安,他們與馬隊一同吃過早飯,便再次分手。臨別時黃弈古怪的目光,讓雨嫣心生忐忑,只是她還猜不透。直到馬隊絕塵而去,她才將他再次拋到腦後。

「走嘍——」蕭文宇伸長脖子,在馬車里吶喊。眾人帶著各自不同的心思,再次啟程,向著長安城進發。

長安城,鎮南侯府內,蕭珍珍正百無聊賴地听馮媽回稟,近日來侯府中的一些雜事。

「得了、得了,甭再講了。」蕭珍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按信上講的日子,嫂嫂也該回來了。講得也都是府上的小事,若不急就等她回來再行定奪吧。」她不會是覺得邊城好,留下來陪哥哥,再不回來了?

見色忘義,只怕早把她這苦命地小姑子忘腦後了。正當她氣惱得起拍桌子時,外面闖進一個丫環,喘了半天,又用手擺弄半天,卻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才,「夫……夫人和……少爺回來了……已到府門口了……」她終于說出來了。

「嫂嫂回來了?」說著,蕭珍珍風似地跑出去,身法快得讓小丫環們嘆為觀止。

終于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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