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卷二 連雲山里 124.奇妙的關系與解藥

作者 ︰ 弈瀾

煉制解藥,一想到這事兒阿容就覺得還是讓她歇歇吧,毒藥容易出,解藥難煉。這積毒在身的事是最麻煩的,而且似乎是藏在經脈骨血里,這更難對癥下藥。

這事讓她再一次感嘆這時代落後,雖然現代也沒什麼方法,但至少有更多的手段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路也更寬廣一些。

當然,這事不會真讓她一個人來解決,這真是神仙也不能一尊就解決問題。還在連雲山里的藥師都到了藥王山,藥師們對阿容還是親近多過恭敬,畢竟這姑娘好冒傻氣,所以總讓人覺得更親近一些,哪怕是現在身份使然了,藥師們也多對她是親近。

「盛藥侍,如果這藥深在了經脈骨血里,積年累月下來怕是很難頃刻間根除,還是得想徐徐圖之的辦法。你不能一開始就想著立即清除,癥來山倒,癥去絲抽,大造化丹的毒要緩除。」說話的是梁藥師,跟阿容有過一段兒時間相處,所以他了解這姑娘,永遠想的就是第一時間趕緊把人治好了。

梁藥師當然不知道,這姑娘來的地方可不就是啥病都求速好的,要不然研究中成藥做什麼,現代用藥那是恨不能今天一針下去,半小時後就好起來。所以這是阿容的思維慣性,一時半會兒她還真反應不過來。

這時黃藥師忽然開口了︰「說到在經脈骨血,我還真想起一個方子來了。」

「什麼方子?」藥師們有先有後地問著同一個問題。

「大舒經活絡丹,上古丹方之一,大家還記得大疏經活絡丹可以化積毒發于表嗎?要只是作用在經脈骨血里,而不傷及內髒各處,那麼大舒經活絡丹再合適不過。」黃藥師在大疏經活絡丹煉出來後,就一直在服用,這些年常試藥積在身體里的毒都排得差不多了。他近來動功,只發現經脈比從前通暢得多了,而且功力也上了一層。

听完黃藥師的話,藥師們又是一陣細碎的商討聲,不多會兒郭藥師站了起來︰「試,大疏經活絡丹至溫且和,對久服丹藥的人有益無害,服用無妨。」

這話一出來,立馬就有藥師出來贊同︰「對,試試,立馬去尋幾個常年服用大造化丹的患者,試試看有沒有效果。我們在這說千句萬句,也不如在病患身上試用一番。」

然後有位藥師又說道︰「大疏經活絡丹也是供不應求的丹藥,要是真有效,還得思量著瑤朱這味藥材的用量。這幾十年來,常年服大造化丹的患者只怕多得很,尤其是京里頭的王親貴戚們,哪家不是拿大造化丹當飯吃,這下只怕又得拿大疏經活絡丹給他們當飯吃不可。」

于是藥師們一塊兒沉默了,瑤朱難得,否則也不會出現一株瑤朱果就讓大家伙一塊歡騰的情況出現,這時藥王說︰「我記得甲九三三附近有一山洞里有瑤朱果,野毛子應該知道在哪兒,上回我看的時候還不到年份,現在應該正是時候。」

這下阿容苦惱了,看了眼藥王,弱弱地說︰「師公,那洞里的瑤朱早就沒了。」

「什麼……野毛子,你個敗家玩藝兒。」只有野毛子知道,不是它吃了就是它帶誰去了,藥王怎麼能不怒著吼出這聲來。

「發帖子向天下各藥山詢吧。」藥師們想來想去就這剩下麼個辦法了。

「應該還有幾個地方有,連雲山大得很,明天讓野毛子領著大家伙去找就行了。」藥王說著瞪了眼野毛子,幸好連雲山太大太深,有些地方深得野毛子都不樂意去,所以才能存下些。要不然就這麼多年來,野毛子四處亂吃也要給它吃完了。

這一刻,藥王深深地感覺到家大業大是多麼的重要,要不然真就那一洞瑤朱果,只怕現在真就要束手無策了。

這下大家都長舒一口氣,大造化丹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這件事要真捅破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兒。這事要不要捅出去,那是藥王和爺去決定的事,他們是藥師,只管著煉藥救人就得。

而現在的京城,關于這事兒正在捅與不捅,半含半露之間。

煉制大疏經活絡丹的事提到了安排上,當然不會一開始就大量煉制,只需要商量好了法子,各藥山都尋一名病患來,那就得了。

好在連雲山什麼都缺,就是永遠不會缺乏上連雲山來求診的各類達官貴人,各個藥師的藥山眼下都收治有京里的貴人。要麼是哪府的王候,要麼是各部的一品大員內眷,大員們是來不了的,離京太遠,這瞬息萬變的時候,離開的要麼是想置身事外的,要麼是怕惹事的,要不誰不想留在京里分一杯羹。

雖說要過年了,但還是有留在藥山的,一听用大疏經活絡丹,那是沒有不願意的。現在京城誰不知道這味藥效果大好,疏經脈、袪沉痾,過後人都感覺年輕上幾歲,身體也活泛輕省。

只是這藥,和大造化丹是一個級別,加之又是新出沒多久的藥,還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就算能得到還得藥師們親自運功化藥才行,否則也不過是普通丹藥。

「為什麼不可以侍衛化藥呢,大部分侍衛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啊。」阿容就奇怪了,難道藥師的氣勁入經脈還附帶著特殊的屬性不成。

「行藥之人練的是更溫和,純粹的習武之人是不會習這功法的,綿長而溫,要發在拳腳上,非但傷不了人,只怕打在人穴道上還會讓人很舒坦。」謝長青煉的當然也是這個,所以他平時慣帶劍,氣勁不足以傷人,但總還是在的,運于劍上防身足矣。

「對了,大造化丹當年是哪家進獻的方子?」阿容也是忽然想起這事來,好像記得從前謝長青提過,但是她一時也記不起來了。

撤了撤火,謝長青看了肯火候差不多了才撒手又坐了下來,然後回道︰「嚴、陳、張三家共同獻的方子,阿容,當年鳳西家也極力推舉這方子,這事上得把你們家擇干淨才是。」

本來是要把容家拉下雲端,沒想到這下還得去保,畢竟謝長青從前是要針對容家,眼下是只要針對容家當家就成。這對于謝長青來說難度要小得多,而且還不用擔心被方官彈劾。

鳳西家在言官系統的那些個人,大抵在意的是鳳西家這大樹,而不是這當家的家主,且鳳西家也多對家主不滿,這是個再好不過的事了。

「為什麼要擇干淨。」阿容有一時間的反應不過來,她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個兒和鳳西家有多大聯系。

瞥了她一眼,謝長青搖了搖頭說︰「傻,我不能讓你背個這樣的出身。」

一想也是,阿容心說︰要是容家背上了這樣大的罪名,只怕她也得跟著一塊悲催。

「那京里的事你別跟我說,我煩。」阿容利落地就把話題給收住了,她怕再說下去就要說到各家斗心斗法上去,從前就是個斗輸的,現在她也不願意斗,怕輸。

上一回她就沒能輸得起,這一回……她看了眼謝長青,心道︰這一回已經到這兒了,她未還能必輸得起。

謝長青一笑就不再說下去,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听不想管,身在其位總是多麻煩︰「好,你就待著天天煉煉藥種種藥就行了,事兒總有人去辦的,你就當這天下一直風平浪靜無波無瀾好了。」

「封爐了,趕緊趕緊,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阿容這時覺得有個人使喚真是好,陪吃陪聊陪煉藥。

听得她叫喚,謝長青也覺得真好,有個人這麼熱熱鬧鬧地在一塊兒,有說有話比一個人待著好︰「好,你坐著,我去。」

不遠處,徐少南看著這一對撓牆,爺現在是有人陪了,咱也得找個人來陪啊,雖然爺被使喚著,可看起來還是被使喚得很高興的。可憐咱啊,連個願意使喚咱的姑娘都沒有,爺,您真是啥都走在前頭了!

少南公子,你省悟得晚,這呀叫大器晚成,聰明鳥後飛……

煉罷了藥第二天來取,阿容收治的是安王府的太妃,有些耳背了,眼神倒是很好,只是說話不太清楚了,似乎腦子也有些迷糊,每每看到阿容時都叫︰「姚大姑,姚大姑又來了,乖……」

鬧得阿容經常很無言相對,不過這也可以見出當年的姚未然是多麼討巧,哪府的女乃女乃輩兒不是念她念得很啊,看來這位真是長輩殺手。

阿容侍候這位安太妃服下藥,然後由謝長青來運功施藥,這位安太妃有趣的地方在于,她清楚明白謝長青是誰,可就是執著地叫阿容「姚大姑」。

更奇妙的是,她還問「姚大姑」什麼時候謝家小郡王走到一塊兒去了,于是這話惹得謝長青也止不住想翻白眼了。

更讓謝長青翻白眼的地方在于,他們倆還都得順著這位太妃,要不然這位就不認, 到他們都認了為止才肯配合治療︰「安太妃,我來替您運功化藥,您坐好別說話,化了藥就讓姚大姑陪您,怎麼說話都成。」

這時阿容不由得望天一眼,不CJ地想︰岳母以及女婿,這關系十分混亂啊,安太妃真是個奇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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