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開 第一卷 初見 第八十七章 他是魔鬼

作者 ︰ 紫筱戀喜

墨羽很惦記她,盡管先前錦槐曾十分肯定的說墨羽這次走的遠了些,可他還是在她來不及向錦槐提出更多的問題前趕了回來。

那一縷陽光徹底隱去,遠處的長明燈燃著幽幽的冷光,落在墨羽臉上,竟也光華璀璨般的奪目,墨羽淡淡的瞥了一眼錦槐,快步上前,將站在錦槐面前的兮若攬入懷中,低頭輕啄了啄她的唇,柔聲問她︰「可想我?」

兮若咬唇不語,他此番親昵的舉止目的性太過明顯嗎,她不是不知道,視線偷偷的轉向錦槐,他垂著頭靜默的站在一邊,散在臉頰邊的發遮了半張臉,長明燈也不是十分眷顧他,將他的表情遺落在了無邊暗色中,兮若一陣莫名的歉然,或許她不是來不及問,只是不想問罷了。

入夜,墨羽擁著她躺在玉床上,這些日子她身子很乏,時常瞌睡,可今晚她躺了許久,腦子依舊十分清明。

她不睡,墨羽自是睡不著的,听她長吁短嘆,終究還是問出聲來︰「若兒怎麼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兮若心頭一顫,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聲來︰「外頭風很涼,他病了,你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呢?」

先前只是憑空的猜測,卻不曾想他的名字竟然就是錦槐,被人欺騙的感覺很是不好,既然是個男人,那墮胎的說法實在是無稽之談了,可回頭想想,他終究是拼死的救了她一命的恩人,即便先前有心騙她,也是受墨羽的指示,那個欺騙在救命之恩前,委實算不了什麼的,墨羽這色胚子對她使了百般手段,她都不再一一計較,又何必去跟錦槐這身不由己的人計較呢,想通之後,她忍不住想要關心他,之前她尋到角落里的玉瓶殘片,那碎玉邊殘著血跡,她知道那是錦槐的,她雖沒問緣由,如今倒也猜出來了七八分,想來,他也是心疼她的,至于為什麼會憐惜,兮若並不想深究,她怕追究的多了,最後便是無法償還的負債。

听兮若這樣問,墨羽沉默了片刻,將她更往自己的懷中帶了帶,隨後下巴貼著她的額頭,輕聲道︰「三個人太擠了,何況這里又不單單只有一個洞室,他去別處也是一樣的。」

兮若想反駁,這玉床明明很大,哪里會擠,可不等啟口,突然愣了愣,豁然明了,墨羽說得擠和她認知的擠是不同的,即便如此,回過神來的兮若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可是他病了,我听見他咳得厲害。」

墨羽貼著兮若,聲音有些幽怨的說道︰「你夫君也病了,你都不關心,整天想著不相干的人作甚?」

以前他也說過錦槐是不相干的人,那個時候她很是不屑的反駁他,‘柳柳不是不相干的人,她是你八抬大轎娶回府的正室夫人。’可如今兮若卻不好再拿這個由頭去頂墨羽,若錦槐是個女子,墨羽這樣做委實忒涼薄了點,可他是錦槐,不是柳柳,墨羽這樣做,于一個男人來說,其實也很好理解——哪個正常男人會喜歡自己與妻子親昵的時候,旁邊還擠著另外一個男人礙手礙腳呢?

兮若沉默了,墨羽尤不甘心,抓起她的手探上自己的額頭,悶聲悶氣道︰「你模模看,這里有多燙手,你是慢慢的好了,可我卻要倒下了,恩,你不要誤會,我原本也不是這麼不濟的,肯定是那潭水太冰,我又受了傷,沒及時醫治就這樣了,你只看見他病了,可我天天抱著你,我身子這麼燙,你怎麼都不問問我怎麼了?」

「我一直以為你就是這樣的。」兮若煞有介事的回了墨羽的抱怨,其實若不是手心的溫度高得嚇人,兮若許會笑出聲來,卸除了偽裝後的墨羽,有些時候像個孩子,就像眼前,墨羽拉著她的手抱怨,多像一個正在和兄妹爭寵的小屁孩,借著生病的由頭,跟母親撒嬌,以期望獲得格外的寵愛。

墨羽听見兮若如此說了,倏地收緊攬在兮若腰間的手臂,抬腿壓上她的腿,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像只八爪章魚樣的緊緊纏住她,喃喃道︰「你這個鐵石心腸的涼薄女人,我怎麼會喜歡上你呢?」

心頭仿佛被貓尾巴輕輕掃過,說不出的柔軟蕩漾,兮若伸手輕觸著他滾燙的面龐,喃喃道︰「你是南國大將軍,這點小病對你沒什麼的,不會把你打倒的,是麼?」

听著兮若不再遮掩的掛心,墨羽的身子一顫,隨即將頭埋進兮若的頸窩,沒有回復兮若的問話,靜寂了許久,才略有些顫抖的出聲道︰「若我被打倒了,走不動了,你會不會丟下我?」

墨羽一直是個驕傲的男人,從她還不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爭強好勝,如今的南國,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年紀的男子比得過他的驍勇,或許再大一些的老將也沒他的能耐,便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在女人面前服軟,毫不遮掩他的不安,如何叫人狠得下心來待他?

兮若遲疑了片刻,收了擱在他臉上的手,慢慢的回擁上墨羽不知是因高熱還是不安而顫抖的身子,將自己的下巴貼上墨羽的烏發,輕聲細語道︰「不會丟下你的。」

墨羽埋在兮若頸窩處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他竟有些荒謬的覺得這場病來得極是時候。

洞口外,錦槐倚靠著,頭仰起緊貼著後面冰冷堅硬的石板,抬了手遮住雙眼,努力平復著亂成一團的心思。

因隔的遠,加之兮若和墨羽貼得極盡,說話的聲音又很輕,他並不能听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不過他看見了他們相處的融洽,看見了墨羽將腿十分親昵的搭在她腿上,而她卻沒有掙扎,還看見了她伸手環住了墨羽的腰身……看得他不忍再看。

明知道有些事情看了就是傷害自己,卻無法阻止那有些迫切的念頭,或許存了份僥幸,以為傷透了便可以死心,可看來看去,非但沒有死心,反而愈加無法遏制心底的渴望。

以前他有些同情墨羽,覺得墨羽雖然活得很是風光,可背過人後,也不過只是雪歌手中一個牽線的傀儡人偶罷了,甚至不可能隨著性子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可如今錦槐卻覺得自己很羨慕墨羽,即便墨羽再沒有自我,然此刻能擁著兮若成眠的卻是墨羽,而不是他紀錦槐。

胸月復間又翻騰了起來,錦槐捂緊口鼻快速跑開,他怕自己的咳引起墨羽的注意,墨羽如今已處處防著他了,若然被墨羽發現他躲在外面,怕日後他想單獨和兮若說句話的機會也沒有了,那樣,簡直叫人無法忍受。

錦槐很是小心,不過他並不知道,那個時候墨羽已經貼著兮若沉沉睡去,那晚上,墨羽睡得很靜謐,像個孩子一般,嘴角噙著滿足的笑,緊緊的擁著兮若,感覺這麼多年來,終于又找到孩提時的安心,入夢前他還在想,若然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地城,倒也不是那麼遺憾,不是他不曾努力,只是無路可走,他們不會怨他的罷。

兮若一連吃了這麼多天的烏果,或許就是他的父母冥冥之中的安排,依稀記得他的母後說過,他雖是軒轅氏之後,身體較之他的弟弟塵羽來說已經十分接近常人,若然將來他愛上了尋常女子,只要尋到烏果,那麼那個女子便極有可能順利的生出他的子嗣,並不一定需要身子匹配的對象傳承軒轅氏的香火,他們可以像尋常夫妻一樣攜手一生。

烏果這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當年他父王都沒尋到,若然不是他的伯父軒轅煜,別說是他軒轅墨羽,大概連母後的命都是保不住的。

他的伯父,本該是北夷王儲,卻不知何故最後未能承襲王位,傳說其身體發膚迥異于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有一身好功夫,是個一等一的高手,若那個時候,軒轅煜繼承了王位,北夷大概也不會滅國。

軒轅煜的故事就是個傳奇,雖他如此能耐,北夷典史上關于他的記載卻只寥寥幾句︰王兄性孤僻,手段毒,畢生孑然,後失明,卒于二王子生年。

也有關于他的野史傳說,說當年他母後生下了塵羽之後,見其容,大駭,宮中有人觀二王子其容後,堅信二王子乃為軒轅煜投生,來同他父王母後索取他們欠他的,因塵羽其態不似尋常嬰孩,肖似軒轅煜……

墨羽那個時候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但是母後對塵羽很冷淡,這點是人盡皆知的,在塵羽出生前後的一年間,北夷後宮曾兩次全部替換了宮奴。

塵羽幼年體弱,三歲那年,御醫斷言其命不久矣,虛弱的塵羽很想念母後,曾整天整天的抱著白千蕊的白絨毛帽,以為重病後能得母子相見,可白千蕊卻未曾探望,後塵羽跪于宮外一整夜,白千蕊只是抱著五歲的墨羽躺在貴妃椅上,未曾出門,那時墨羽很好奇的問過白千蕊為何不見塵羽,白千蕊身子打顫,若有似無的說了句︰「他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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