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女公爵 第一篇章 (二八九)居然是他

作者 ︰ 舞慈荏

大廳里再次安靜下來,就像剛才穆伊進來時那樣,甚至猶有過之。

畢竟,穆伊只不過是個即將登上王位的準國王,而即將到來的卻是已經成為皇帝多年的真正的國主。

所有人,包括我的目光都投向了門口,伸長了腦袋想要看看這位居然會親自前來的皇帝陛下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在我身邊,貴族仕女們提著裙擺彎下了腰,男人們,包括多利斯和奧古斯都在內,則捂著胸口作出了同樣的動作。在貴族的圈子里,按照貴族的禮儀,當更高位的人來到面前時,是不能夠直視對方的,必須先行敬禮,等人走過了,跟同階的存在打過了招呼以後才能起來,然後才能仔細打量那位更高位的人物。

如果以我克瑞恩大公爵的身份,我是必須跟他們一樣行動的,否則就是對皇帝陛下的不尊敬,很容易引起國際問題。然而萬幸的是我還有另一層身份,就是九級的大魔法師。以魔法師在大陸上的超然地位而言,就算是一般的魔法師也敢在皇帝面前不卑不亢,更何況達到魔法師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九級魔法師,更是可以無視皇帝的社會地位,在一國之主的面前平起平坐。

而我,正是沾了這個身份的光,所以得以在幾乎所有人都鞠躬行禮的時候還大喇喇站直了身體。當然,這並不是我自驕自傲,而是如果以我魔法協會代表的身份還向這位皇帝陛下鞠躬的話,回去不給瑪多夫拆成一塊塊的零件才怪

此時,還挺直了身板的就只有我跟穆伊兩個人了。他身為主人家,又是即將繼位的國王,自然是不需要跟別人一樣的。看了我一眼,他露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然後大步向著門口走去。雖然不需要鞠躬敬禮,但到門口迎接那是最基本的禮儀,他當然不會忘記。

我嘆了口氣,感受著一個國王登場所帶來的威儀。這種感覺只有在我初見萊茵斯卡的時候見識過,後來隨著我們關系的迅速拉近,甚至他也成為我的追求者之一,便從神壇上走了下來,再也沒有讓我升起過類似的戒懼之心。沒想到今天,在萬里之外的暗隱王朝,我居然又感受到了這許久未有的感受。

門口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里听得尤其清楚。其中一個自然是穆伊,另一個卻在幾分陌生中似乎又有一絲熟悉。我睜大了眼,難掩心中的詫異。

除了穆伊之外,此時還敢開口說話的必然就是和融國的皇帝陛下了。但我跟這位皇帝陛下從來沒有見過面,理應從未听過他的聲音才對,為何此刻竟然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我覺得仿佛在什麼地方听過這把聲音,而且還是印象深刻的那種?如果是普通情況下的交談,以我這健忘的記性,是絕對不可能記得住的。

于是我更加聚精會神地盯著門口。然而隨著門口人影的顯現,我的眼楮越瞪越大,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嘴巴也毫無淑女儀態地張到最大限度,就算放一只拳頭進去都綽綽有余。

怎麼……怎麼可能?

我的腦子里呈現出短暫的短路狀態,一時間,竟然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似乎感受到我的異樣,穆伊他們在走到我身前時停了下來,狐疑的眼光看向我,他皺著眉頭問道︰「薇安娜,怎麼了?」

「他……他……」我絲毫不顧禮儀地伸出手指指住了他旁邊那人的鼻子,心神還處于極端震驚的狀態,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這位就是和融國的國主瑞安?斯科奇陛下,你以前見過嗎?」。不知何時,多利斯已經站直了身體,在我身邊有意無意地說道。而與此同時,奧古斯都也不著痕跡地跨前一步,擋在我和那人的中間。

「皇……皇帝?」我還沒來得及從前一個打擊中恢復過來,馬上又被這個信息擊倒了,于是頭腦繼續一片混亂,嘴里仍舊無法組織起有效的言語。

反倒是對面那人搶先做出了反應,面具下的嘴角彎起一個優雅的弧度,不輕不重地說道︰「大公爵閣下,難道您不知道這樣手指著別人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哪怕您是尊貴的大魔法師也不應該有這樣失禮的舉止吧?」

穆伊、多利斯和奧古斯都的臉色頓時同時一變。

「我……」我終于回過點神來,剛要說話,卻又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

「陛下……」穆伊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此時那人已經伸出手來,輕輕拉下我指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親愛的薇安娜,我們‘又’見面了。」他笑著說,雖然戴著面具,卻仍然給人一種無比優雅、賞心悅目的感覺。與面容無關,這人的翩翩風度已經融入了他的一言一行中,渾身上下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渾然忘記了那冰冷怪異的面具,而忍不住陶醉在他的風姿俊朗之中。

我目瞪口呆。

他的氣質神態乃至于言行舉止都跟以前截然不同。如果不是那招牌似的面具和嗓音,以及等同于不打自招的那個「又」字,我簡直不敢把他跟那個人聯系起來——差別實在太大了啊

「你們認識?」多利斯第一個回過神來,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怪異。

「是啊……真是想不到居然還能‘再’見到您,陛下」我定了定神,頓時一股怒火中燒,皮笑肉不笑地,針尖對麥芒說道,同時毫不客氣地收回了手。

想當初他把我抓去,吃盡了苦頭,現在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不對

我突然想起來,當初奧古斯都可是跟我一起被抓的啊而且說起來真正受了罪的人是他,可為什麼現在看到「仇家」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狐疑地轉過頭去看著奧古斯都,果然,他的神情雖然有些奇怪,但跟多利斯和穆伊的表情如出一轍,絲毫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光不由得又凝聚到眼前瑞安的身上,我驚疑不定,心中的怒火頓時消失了大半。

面具擋去了瑞安的表情,然而那雙眼楮里卻透出詭異的神情,他看著我道︰「是啊,親愛的薇安娜,我就猜到你會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這次來這里還真是來對了。」

眾人的臉色不禁都是一變。

听他的意思,親身前來竟然不是因為穆伊的登基儀式的關系,倒像是專程來找我的。上次跟他見面的情形立刻又回到我的腦海,我神情一凜,頓時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暗自戒備著。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如果他還以為我像原來那樣可以任他搓圓捏扁,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如果他敢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我不介意讓他嘗嘗看禁咒的滋味是怎麼樣的。

穆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眼神深邃,譎光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他開口了,哈哈笑道︰「陛下,我們一直在等您呢。既然您已經來了,是不是就可以開始宴會了?我想等了這大半天,大家都應該餓了吧?」雖然他才是主人,但目前而言瑞安的身份還是要比他高一些的,所以禮貌上還是需要征詢一聲。

瑞安笑了笑,轉頭對他說道︰「那是當然,穆伊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跟薇安娜坐在一起嗎?」。

穆伊不由一愣。按理說,他應該坐在上位,跟主人坐在一起才對,卻提出這麼個奇怪的要求。

看了我一眼,穆伊笑道︰「如果這是陛下的願望的話……薇安娜,你的意見呢?」他並沒有直接答應。

我心中的警戒級別節節高攀,不禁審慎地看了瑞安一眼。然而那張面具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遮擋工具,我根本無法從那張金屬面具上看出他的神情,自然更加不可能猜到他的心思了。

抿了抿嘴,我淡淡說道︰「既然陛下這麼看得起我,我又怎麼能推辭呢?」

正好上次被他跑了,我沒能查出他專門找上我的原因。原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找到他的,沒想到現在居然送上門來。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起來就真是傻蛋了

我倒要看看,這位和融國的皇帝陛下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這時,大廳里的氣氛已經微妙到了一定境界了。我們站在這里說話,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直起了身子注視著我們,臉上詭異的神情清晰可見。不過鑒于我們幾個的身份,還有我們之間撲朔迷離的關系,倒也沒人敢隨便出聲來打斷我們的談話。

穆伊環視了一圈,幾乎是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隨即笑道︰「各位,歡迎大家遠道而來參加王位繼承儀式,我宣布,歡迎晚宴正式開始,各位請入席吧。」

一句話仿佛解除了此時彌漫在大廳里沉默的魔咒,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人人臉上都浮起了笑容,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然後在宮女和內侍的引領下,按照事先排好的座位順序,一一坐了下去。

瑞安仍舊不放過我,銳利的眼神追蹤著我,我莫名其妙之余,也不禁有些氣怒。穆伊在一旁熱情地跟他說著話,看得出來是故意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多利斯和奧古斯都則坐在我的兩旁,有意無意替我擋住了不少窺探的眼光。

我感激地看著他們,安心而又甜蜜的感覺浮上心頭,忍不住漾起一朵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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