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良夫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棋子

作者 ︰ 令狐狐

月華輕蔑一笑︰「穆南公子謙虛謹慎,我早已听聞。只是現在已不是公子能夠掌控的了。」

她站定在穆南身前,一副瀟灑模樣︰「我听聞的事,也不只這些。我初初听聞穆南公子時,就知道公子是看不起女人。當時,小女子心中就想,一定要會一會這個智勇雙全的絕世男子。」

「見了又如何?讓姑娘看看小生現下如同廢物的樣子,好以解氣麼?」穆南自嘲地說道,他又捂著嘴咳嗽幾聲。

月華冷笑道︰「在我年歲還小的時候,在江湖上無甚名分,那時候起,我就至為討厭一種人。就是看不起女人的人。生你們的,是女人,養你們的,是女人。這個世上,沒有女人就沒有所謂平衡。但是卻有那麼多的人,那麼多,就像你這樣的人,看不起女人,以為我們能做到的事,只有那麼多。」

「可是我想說,女人能做的事,比你們多,也比你們強。就像,你不過得了一個首領的位置,我卻是反了一個城,還即將要反了一個國家,坐上,那個高位。」她自信地站在那里,嚴小夏卻突然覺得她沒有那麼討厭。

也許她所做的一切出發點,都只是一個簡單的原因。

她的想法,被這個社會所不容,所以她奮斗,她抗爭。她用自己無聲的努力去換得別人的尊重,也許方法錯了,也許走的路歪了。可是她曾經的願望,是美麗而令自己驕傲的。

嚴小夏能夠明白她,被別人看不起了,于是奮起直追。但是在追的那個路上,卻因為想更快,就走了捷徑。但沒人知道她的辛苦她,這一切都付出了代價,全是等同交換。

月華走近穆南,她輕輕道︰「我是女子。可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是每個人都需要掌控住自己的生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能做什麼。我知道,所以我就是贏家。而你,穆南公子,我覺得你可能不知道。」

「現在,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已經月兌韁?你已經沒辦法再繼續掌控了,你和曾天祺,都已經中這無解之毒,難道還不肯罷休?我勸你,要知道給自己找一條完美的退路。否則,到時候,怕是要尸骨無存了。」月華的紅唇翁合,卻是冷血而狠毒地說出詛咒。

「月華姑娘也知道我們中的毒是無解之毒,又何苦費心讓小生去做那些大事?讓我們安安靜靜在這院里走完此生不可?」穆南已經竭盡退讓,看上去似月華步步緊逼。

她回避這個問題,只繼續道︰「在現在這個情況之下,如果公子你再繼續在這淌渾水里攪著,我敢肯定,還有其他問題出現。」

「他,跟你說什麼了?」穆南沉默片刻,才開口問她。

月華听他終于問出,才輕輕笑答︰「朝廷已經派出人追查,現在,線頭已經到了你的身上。不過我已暫替公子擺月兌,只是希望公子能夠回報一二。也正好替自己謀條新路出來。」

「消息確實?」他好像已經開始猶豫。

「確屬事實。若公子不信,我也無法。可是穆南公子,你需要知道,現在私鹽一事,查到曾府,是早晚的事情。我能幫你拖了一時,卻絕無拖一世之法。其他的,需要公子自行思量。」她說完,又像是想起什麼,對他道︰「還有,公子的毒,也許有人可解。可是,起碼得等到我坐上那里,才能幫穆南公子解了近憂。」

這句話才真正讓穆南動容,只見他立刻站了起來,從黑暗處走出,走到月華面前狠狠捏住她的胳膊,幾乎帶著顫音問道︰「你說有解,可是事實?」

嚴小夏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他的癥狀就如同那個叫曾天祺的一樣,皮膚雪白,病態虛弱的站在月華旁邊,身量比她要高,卻有些微彎著身子,明顯站起來很是耗費心力。他的眼楮緊盯著月華,像是能夠看見。可是從兩人對話中猜測,他也即將要像曾天祺一樣,什麼都看不見。

只看現在,月華卻一把拂開他的手,道︰「此時穆南公子無法端坐了?可是我說是,公子能夠相信麼?現在答案也是無法考證,是與不是就只有公子選擇願意相信哪個了。這是一個賭注,只看一向只贏不輸的穆南公子,是否願意下注,待到開出結果那日?」

穆南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一絲也未有放松,可見那毒已經折磨得他痛苦不堪,而未有任何希望。

月華看他目光渴求,不由有些嫌惡道︰「原來人有所求時,卻是恁地難看。穆南公子,現在我開始懷疑了,你是否可以當此重任。」

嚴小夏見她的樣子已快從院中出來,連忙退了幾步,看旁邊有一處彎門造型,就小心地退到其後,待她出來。

果然月華未再多說,只冷冷撂下一句︰「公子知道在哪里找我。」便听得她腳步聲向外移來。

嚴小夏更是緊張,連呼吸都已屏住,待她從這里走過,再推門出去,嚴小夏才淺淺地呼了一口氣。

她暗數了幾聲,算到月華已走出不遠,才從躲藏處走了出來,也跟了上去。這次她遠遠跟著,因為知道月華也就是要從那邊出曾府而已,便只遙遙看著她在前面的身影作罷。

快到那處角門之時,正待嚴小夏緊上幾步,怕出府後跟丟,就看見側廊處又繞出一個人,那人卻正是芙兒。一時之間,嚴小夏進退兩難。

芙兒卻已看見她,于是叫了一聲︰「小夏姑娘」

前方月華听見聲音,立刻頓住腳步,轉頭來看。嚴小夏連忙一個跨步就走入側廊之中,迎住芙兒,福了一福道︰「芙兒姑娘。還好你來了。府中太大,我一時就迷了路,老爺是否已經等急?都是我千萬個不該,我們快去吧」

「老爺等你未有等到,現在已經睡下了。」芙兒言語中帶有許多不滿。她目光及至嚴小夏的衣服,看見被兩邊被撕掉的袖子,疑惑問道︰「哎,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方才不小心被樹枝勾到撕開。」嚴小夏緊張到心髒都要跳了出來,她耳中放大的腳步聲,逐漸敲擊著她的耳膜,她當下急中生智,捂著嘴道︰「芙兒姑娘,我方才找路轉的太暈,現在好像要吐了出來。未免失禮,我先走一步。」

她也不等芙兒答應,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就從芙兒身邊走過,迅速轉彎,靠在一旁。

只听芙兒「哼」了一聲,便繼續沒事一般地往前走。嚴小夏听著她朝那邊走去,卻並未遭到阻攔,這才放下心來,兩只腿直打顫的再也站不住,一時癱在地上。

好一陣子,她才緩過來,撐著牆壁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自己住的點翠居走去。

等到她一個人歇在那里,才靜靜分析起今天所听到的資訊。

首先,月華為了謀得天下的事,而來找穆南幫忙,這已經是第三次。前兩次都未能說動他,可能第一次用的是男人身份,第二次才被拆穿是女子。

然後,就是穆南的身份問題。

穆南,用了手段成為了福州一帶販賣私鹽的商業協會首領。等于這一帶的情況都是他在掌握。但是肯定有人會心生不滿,或是想故意挑事。于是采取了下毒的手段,下毒者一下子將穆南和曾天祺兩人都毒到了,那說明曾天祺和這個販賣私鹽的事也是有關系的。

而現在朝廷要徹查此事,肯定派的有人來。嚴小夏突地坐起來,這種秘密任務,不正是在船上被捉時,月華逼問朱康文的麼?

假如朱康文是那個被朝廷派來秘密徹查私鹽販賣一事的,那為什麼卻要捉去英慕華誣陷他是始作俑者呢?

除非,是和月華密謀好的。

嚴小夏想到這里,再將腦子里所有線索湊到一起,順了一遍。不由激動起來,就是這樣的。

如果她猜想的沒錯的話,就是月華在逼供朱康文的時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和朱康文從對立變成了合作關系。兩人密謀,用狸貓換太子之計,將上過那艘船的英慕華指證為朝廷重犯,而讓穆南逃月兌,才可使月華的說服穆南計劃可行性提高。

那麼,現在,如何翻案,給英慕華平反呢?

最少也要有證據的吧?光是在這里听他們說些話而做出的猜測,就算告到玉皇大帝那里,也是不管用的。

嚴小夏咬了咬牙,她現在才算明白為什麼。一開始她以為朱康文在船上確實是為了救他們而供出實情,後面的捉走英慕華也實在是另有原因。

就算阿土說他其實根本就是故意的,嚴小夏還是認為,怎麼可能呢?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變得冷血而無情。

但是現在,事情一點點被揭開。她終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朱康文一手設計。

而月華,也不過只是撞在他鋪好的網里,成為了一顆推動發展的棋子。

在城門處,當朱康文的繩子往下墜,而致使他看到了他們開始,他一定就已經在心里想好了每一步棋的走動。

他知道月華是為什麼而抓他,也知道他手中握有什麼籌碼。他只需要,以一個足夠偉大的理由,去開口。並且不讓月華懷疑,其中有詐。

如他所料,嚴小夏和英慕華兩人被扯入其中,月華也在得意中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這正是朱康文的高明之處,他建造了一個棋局,每個棋子都以為自己掌控了整個棋局,卻不知道,握住棋的那只手,正是來自于他。

他將情報和月華交換,來取得她的信任,而得到的報酬更是豐厚。他有了應付朝廷的人手,和被協同布置出來的證據。

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朱康文,在這個販賣私鹽案件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為什麼他要抓英慕華而不是真正的案犯?他和穆南這個首領,又有著怎樣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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