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良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沒事就好

作者 ︰ 令狐狐

嚴小夏不好意思了。剛才一句玩笑話被當真了。可是她也沒什麼話能安慰她的。這種明顯是想先上床後補票的事,最容易出差錯。男人在床上的話,哪里當得了真。

「以朱家的家境,他說照顧你們就肯定能夠照顧的。放心吧!」

話題又冷了下來,嚴小夏差點去咬舌頭,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是又沒什麼別的事可聊啊!總不能問你最近怎麼樣?有了未婚夫還想搶我相公嗎?這前情敵哪能在一塊聊天啊!

「對了,你在蘇州城待的時間比我們長,這里你從來沒來過嗎?」。

「沒有,我不怎麼出城……

茹佳突然停住腳步,嚴小夏疑惑地看著她,正要開口問,被她一個手勢擋住。

「听!」茹佳手指著一個方向,欣喜地對她說道︰「那邊有人聲,我們過去看看吧!」

嚴小夏跟著她向那邊跑去,跑的近了,她也漸漸能听到有人在喊著什麼。再近了些,能听的更清,她分明听到一聲又一聲的,她的名字。

英慕華,她的相公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小夏!嚴小夏!小夏!」

「我在這兒!」嚴小夏興奮地大叫。一把拽住茹佳的胳膊嚷道︰「找到我們了,他們找到我們了,我相公來找我了。」

「小夏!」

「相公!我在這兒!」嚴小夏使勁兒的揮著手,也向聲音的來處跑去。慢慢,看到黑暗中有一點亮光,然後看到一個人的輪廓出現。

當那個人提著燈籠跌跌撞撞地跑到她的面前時,她突然淚盈于睫。

來人赫然就是她在這里唯一的親人,英慕華。他的狀況甚至比她更糟,他的臉上全是不知道哪兒揉上的泥,下巴長出了青青的胡茬,發髻歪斜,頭發里甚至找得到幾根枯草。他的白色外衣,簡直慘不忍睹。

「你得洗個澡。」嚴小夏微笑著看他,然後三秒鐘後,她就換上一副大笑的表情,直接撲到英慕華的懷里,兩只手緊緊勒住他的脖子,他能夠感覺到一些溫熱的濡濕的液體流到脖子上,他抱著懷里的女人,只能一遍遍的重復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嚴小夏看到另一些人也漸漸的從黑暗里走了出來,走近他們,手里都提著燈籠,明顯是找人的隊伍。她卻不舍得放下手,她的害怕,恐懼就在這時候才一一顯露。一天里一個人四處尋找,疲累卻不願意歇息。她知道一旦歇下來就會被漫無天際的恐懼淹沒。所以她一直走,一直走,完全不允許自己想別的事情。

現在,精神突然放松,她卻開始害怕起來。她害怕,假如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怎麼辦?假如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或者說就像茹佳方才所說的,是不是她們已經死了?現在所有,都是她的幻想?她觸模到的不是真實的,擁抱到的都是虛空,該怎麼辦?

沒有的時候你不會恐懼沒有,得到了你才會更加害怕失去。

「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找到我了?」嚴小夏臉伏在英慕華的頸項里,不肯抬起來。她的聲音在壓在衣服上,震動傳至他的皮膚。

他擁抱她更緊,緊得似乎要嵌進肉里,她也以此回報他,更緊地抱住他。

前來搜救的人看到兩人緊擁的場面,也都識趣地並不靠近。他們問了茹佳一些簡單情況,給了她一件衣服御寒,幫她穩定心神。

茹佳靜靜地看著他們,半晌。她又將御寒的衣物月兌下,拿在手里,向兩人走去。

「英大哥,這里風涼,別讓英夫人寒著了。」如此煞風景的聲音傳來,嚴小夏就無比確定,這一定是真實世界。她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這個女人就是不知好歹嗎?自己剛才跟她掏心掏肺的聊了半天,原來都是白搭?

她松開手,茹佳順勢將他們隔開,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後回過頭對英慕華福了一福道︰「多謝英大哥救命之恩!」

「慢著!」嚴小夏無奈,真的是一絲一毫都不能松懈。她繞過茹佳,認真的踮起腳正了正英慕華的發髻,又幫他整整衣服,用自己袖子幫他擦了擦臉,才挽上他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對茹佳說︰「我相公不是救你,他是來救我的。」

她很嚴肅的聲明︰「救你的人是他們。」她指了指後面的搜救隊,朝茹佳認真的點點頭。

英慕華也附和︰「到了下午朱兄就雇了人出來一起找你,那時還不知道小夏也迷路了。準確的說,是朱兄救了你。」

茹佳不語,徑自轉過身走掉。有人遞給她一個燈籠,整隊人開始往回城走。

「你有沒有受傷?」英慕華這才低下頭,細細地將嚴小夏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見她除了髒亂,沒有什麼傷勢,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攙扶著走在隊伍的最後,英慕華給嚴小夏細細地解釋了一遍她們迷路的原因,使得她簡直都想一頭撞在地上,暈過去算了。

蘇州城是個大城市沒錯。城郊也確實有房子有人沒錯。可是嚴小夏跑的那條道,卻是繞著蘇州城快轉了一圈子。

本來一開始,她跑到城外的時候,那還只算城郊,但是她又繼續往前,就好像高速公路邊的大片林地一樣,那兒是沒人在的。她還算不笨的,沒有繼續往前走,不然得走個三四天才能見著點人煙。她轉道後,卻正好轉錯了方向,背對垂直的驛路,繞著蘇州城來了圈馬拉松。

說也巧,茹佳的情況和她一模一樣,只不過比她少走了些彎路,所以在她前面,兩人卻一直沒踫到。

嚴小夏將這個叫做,女人奇特的方向感。

回到家,小妮小弟已經準備好大桶熱水,英慕華隱晦地表達了共浴的想法,被嚴小夏無情地拒絕。理由是,太髒。

躺在床上,嚴小夏蜷在英慕華的臂彎里,聞著被子上干淨的氣息。再也不是那種敗死的枯草味道。她悄悄勾起唇角︰「我到家了。」

「嗯。」

「我喜歡家。」

「嗯。」

「我愛家。」

「嗯。」

「我賺了四十兩銀子。」

「嗯。」

「明天去要債。」

「嗯。」

「真美好。」

「嗯。」

「睡吧。」

「嗯。」

第二天,嚴小夏睜眼的時候,已經正午。她感覺昨天好像一場夢一樣,似乎不曾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情願地開了一點窗,看著從外面投射進來的大好陽光,她決定在今天這樣不多見的晴朗日子里,去,要債!

小妮端了午飯進來,告訴嚴小夏老爺一早就出去了,交待讓夫人她今天好好歇歇,別想著要債的事。小妮吞吞吐吐地將最後一句也說了出來︰「老爺說。他幫你把欠條收好放起來了。」

「哦!」

「什麼?!」嚴小夏明顯慢一拍的反應也被小妮料到了,她向後退了一步,看向自己夫人憤憤的臉進行自保︰「老爺說的,不是我!」

嚴小夏真想大吼一聲,英慕華這小鬼就是吃定她了是不是?收好?!收好的意思就是藏起來了!藏起來的意思就是他帶走了!

他肯定知道放在家里自己免不了把家里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所有一定帶在身上。正要籌劃派小弟或者小盛偽裝成刺客去偷時。她突然靈機一動,哈哈大笑。

假如,假如她家那個相公是個有勇有謀的人怎麼辦呢?那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恰好,她家相公又正好是這樣的人。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張欠條,現在很有可能就藏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某處。

她簡單漱洗了一下,就開始扒拉碗,嘴里塞著滿滿的對小妮說道︰「快點去吃飯,吃完咱們家開始大掃除!」

「大掃除?」小妮感覺莫名其妙,不是每天都有在打掃衛生嗎?還是夫人嫌她打掃的不干淨?

懷著愧疚的心理,吃完飯後小妮就拉上小弟開始了埋頭苦干。當他們發現原來夫人所說的大掃除就是搞破壞的意思之後,兩人釋然了。

小妮主動上去問那個正在東扒西耙,把東西扔的到處都是的主子︰「夫人,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沒有沒有!」嚴小夏連忙否認︰「哪有,我只是看看這些東西里有沒有積灰。」她撇了眼站在旁邊盯著她看一點都不放松的小妮,無奈的承認︰「好吧!我只是在找一張紙,上面寫了字的。你們要是看見了呢,就只管給我就行了。」

「老爺的書里有很多的。」小妮隨便抽出一本遞給她看,果然里面夾了幾頁紙。

嚴小夏傷腦筋的解釋著︰「不是這種,不是這樣子好看的字。這太整齊了。是我寫的,我寫的明白嗎?」。

小妮歪著頭看她,等著她繼續形容。嚴小夏終于忍不住,哀嚎一聲道︰「就是鬼畫符,紙上面有鬼畫符的。」

「是那張嗎?」。小妮很冷靜地指向他們的衣櫃上方。

嚴小夏抬起頭,瞪著上面那張近似懸空的紙,咽了口吐沫,只想破口大罵。英慕華這個挨千刀的,也太小看她了吧?這樣子的挑戰叫什麼挑戰?

她一撩袖子,用力一跳,就將那張紙帶了下來。果然,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四十兩欠條。

大手一揮,就往外走去。等走出門看著小妮還愣愣的站在那。問道︰「怎麼不走?你干嘛?」

「不是大掃除嗎?」。

「掃完了,走吧!要債去。」

小妮看著地上好像土匪打劫過一樣,只得點點頭,跟了出去。

嚴小夏在院子里呼喝了一聲叫小弟看家,自己就帶著小妮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真得找個會趕車的回來了,天天像這樣進個城都累死人的,太鍛煉身體了點,受不了。」走了半晌,嚴小夏覺得自己小腿都快爆炸了。

「那盛子哥呢?不叫他回來了?」小妮疑問。

嚴小夏癱在地上不想起來,模了模小妮的胳膊答道︰「我送你盛子哥去讀書,可不是再讓他回來趕車的。他以後,有別的事要做。」真沒想到,昨天的後遺癥今天這麼嚴重。要知道就不出來了。

小妮蹲在地上一邊幫她揉著腿,一邊注意著來往有沒有什麼馬車能載她們一程。嚴小夏連拒絕的勁都沒有,只一心想躺在地上再也不起來了。

過了大半晌,還真有一架馬車悠悠哉哉的往城里去,小妮截住了,跟那馬車里的人商量半晌,馬車的主人也是個姑娘,所以才同意帶上她們。本來嚴小夏是想回家的,偏這馬車是要往城里去的,她只好上去坐著,想等進了城比較容易找輛車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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