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不悟 第二卷 沉浮沙場 第五十章 月色沉沉

作者 ︰ 不眠飛行009

「請衍少主止步。安公公有命,不可叫你踏出華明宮一步。」

「放肆,我是得太子之允,此刻定要出去!」

阮鈺一氣之下便要硬闖,卻被侍衛攔住,平淡的說道︰「衍少請勿為難我等,我們不過是秉公執守,若是未得上頭命令,是不可能放你出宮的。」

說完便又如銅人般的立著,目光直視,對阮鈺仿若未聞,但只要阮鈺稍稍一上前,便交錯起兵器,半步不讓。

阮鈺氣炸,卻只能門口來回踱步,終不得出,片刻之後只得放棄轉身去了華明宮的北門。

誰知得到的卻是一式一樣的答復,甚至那門衛還自恃聰明的嘲笑道︰「太子怎麼會此時放你出宮,怕是衍少乘夜宴事多人雜,想溜出去吧?若此訊果真屬實,還望衍少請安公公前來對質,不然卻休想害我等挨板子。」

阮鈺越听越氣,面對那幾個侍衛明顯的取笑和頻有意味的打量。半句也不願多講,拂袖而去。

離了北門,徘徊在湖邊宮道上,夜風染了濃濃秋寒,樹影瑟瑟作響,好似鬼魅欲撲還退,阮鈺心下淒涼,直望著藍黑色的湖心,暗暗嘆氣。

難道這一切又是白費,只能遭人恥笑麼?但今夜即便是凍死在外頭也休想叫他在回淳于甄的寢宮。

此時腦中忽而浮現淳于甄得意的笑容,更是叫他胸悶氣結。腳下用力一踢,將一塊石子踢進了湖中,濺起水波無數,正恨恨之時,忽而身體一晃,被猛的拉向後頭,按在樹上,濃濃酒氣撲面而來,「阮鈺,好久不見啊。」

淳于昊深色的瞳孔死死的封鎖著阮鈺,聲音在夜風中尤為陰寒,一手撐在阮鈺耳邊,手臂頂在他的咽喉。叫他幾乎不能出聲。

「你做什麼?」阮鈺惡聲喝道。

淳于昊掐住他的臉頰,眯起了眼楮,隱隱散發的竟是殺意,阮鈺看之心驚,「你知道自己在干嘛麼?」還未等他說完,就被淳于昊翻身按在樹上,兩手舉過頭頂,在耳邊低沉說道︰「你不是喜歡別人抱你麼?為什麼偏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話畢只听見「嗤——」的一聲裂帛。阮鈺全身一震,隨即開始拼命掙扎,但雙手被死死按住,根本使不上力,只有身體貼著淳于昊扭動不已,淳于昊輕輕冷笑了幾聲,「這就耐不住了嗎?」。

「淳于昊你瘋了麼!」

冰冷的手指順勢探到了阮鈺腰間,扶搖而上,在他胸前撫弄不已,最後捏住嬌軟的凸起懲戒般的狠狠一擰。阮鈺吃痛,腳下一軟,全身的重量皆被淳于昊單手提著。

淳于昊屈膝抵在阮鈺股間,本想將他托起來,卻不想此番動作牽引了阮鈺昨夜遺留的痛楚,頓時冷汗直冒,拼命搖頭,「住手,好疼啊……」

聞言淳于昊臉色越發難看,渾身肌肉繃緊,一把扯住阮鈺的頭發往下拉,逼迫他抬頭向上,「你還知不知道何為廉恥?」

阮鈺抬眼看了他一眼,便閉上了眼楮,嘴里卻冷笑出聲。「我若是不是黎國人,我若不是阮鈺,此時也不會依舊活在世上受爾等這般羞辱,你卻還反來問我。三皇子若是真看我不順,何不立即殺了我,只要編個謊言告知我的父皇我在大逕病死了便是積德行善。阮鈺就算到了地府也會感激你。」

說完便是一動不動只欲求死的姿態,淳于昊心中一痛。不覺就松開了手,阮鈺身體一輕,順勢落在了地上。

淳于昊俯身按住阮鈺的肩頭不讓他起身,語氣卻輕柔了許多,「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歡二哥?」

「呵。」阮鈺冷笑一聲沒有作答。

「到底喜不喜歡?」淳于昊不覺加重了力度推了幾下。

「我恨他入骨,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就算江水盡,天地合,四季不復,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他!」阮鈺幾乎大吼出聲。

淳于昊听聞終于將手移開,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我暫且信你。」順手還移去了阮鈺發間粘上的枯葉。

阮鈺用力甩開他的手,一臉怒容。淳于昊卻反而笑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阮鈺愣了愣,卻有些猶疑。只見淳于昊忽然豁然開朗般眉角歪歪,將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阮鈺身上,阮鈺要扯,低頭卻見自己身上的衣料早就殘破不堪,隱約可見。一時有些羞怯倒也停下了手,淳于昊又抓住衣襟將外衣摟了摟。「剛才是我將你的外衣撕壞了,這件就當賠你的,你暫且穿著吧。」

阮鈺無奈,但若是硬要推卻,卻是與自己過不去,便不在抵觸。「你能把我帶出去?」

「二哥明天就要出征了,你怕什麼?」

「但是那些侍衛……」

淳于昊輕笑,「我再不濟也是個皇子,難道他們還想造反不成?走吧。」

淳于昊推著阮鈺朝最近的北門走去,阮鈺心中雖有些忐忑,卻只能听他再試上一試。

那幾個侍衛見阮鈺又返回來了,頓時不耐,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便看見淳于昊在阮鈺身後,立刻行了個禮,「三皇子安好。」

「恩。」淳于昊應了一聲,只管領著阮鈺向前走。到了門前終究還是被硬著頭皮的侍衛攔了下來。「三皇子,這衍少屬下不能放出去啊。」

「為什麼?」

「安公公囑咐過我們,若未得指示一定不能讓衍少出了華明宮,不然輕則刑罰,重則殺頭啊。」

淳于昊本來也未想阮鈺竟被如此囚禁于此,一時詢問的看向阮鈺,阮鈺臉上亦是又羞又憤,抿唇不語。

淳于昊沉沉呼氣,硬聲道︰「混賬!難道你的意思是我還比不過一個公公的指示?」

「屬下不敢,只是安公公是替太子傳話的,我等也是秉公辦事,還望三皇子體諒。」

「他是什麼時候要你們看住阮鈺的。」

「就是安公公回宮那日,想來也有六七天。」

「今日夜宴之上,太子已經叫阮鈺回雨潤樓休息了,我當時听的明明白白,爾等還不讓開!」

「這……」侍衛還是有些猶豫。

「難道我還騙你不成,還是你想叫太子過來對峙?也可,不過到時即便是太子饒你,我卻是定要殺了你這個以下犯上濫用私權的狗奴才!」

「屬下不敢。」侍衛低頭側身,收回了兵器。立刻讓出了通道。

淳于昊冷哼一聲走了出去,阮鈺趕緊跟上。兩人默默無聲的走了許久,直至看不到華明宮時才齊齊偷笑出聲。

「不生氣了?」淳于昊手撫在阮鈺的頭頂,阮鈺望著淳于昊此時略有些寵溺的眼神臉上笑意卻漸漸隱退。

淳于昊手上一滯,轉而用力的在阮鈺頭上胡亂揉搓了幾下,「木魚腦袋。」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一時氣氛有些古怪。阮鈺跟在身後,方才的喜悅轉眼即逝,種種混亂牽扯著他,理不清,想不透。這大逕皇宮,淳于氏,難道真是他命中的劫難,若是如此,這劫難可有擺月兌的一天?難道就要他這般時時小心,也是避不可避,躲不能躲?

若是淳于甄是只蜘蛛,織得漫天的絲網叫他掙月兌不得,這淳于昊便是只大馬蜂,時不時的蜇他一下,又送些蜂蜜嗎?

阮鈺憤憤想道,一時又是郁結于胸……

淳于昊許久都未听阮鈺說話,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他,見他臉色深沉,卻安慰道︰「你別擔心,只要你不是真對二哥有意,以後我定會想法子讓你擺月兌糾葛,即便他是太子,也不可在宮中肆意胡來。」

阮鈺抬頭對視,也不知能說些什麼,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淳于昊低頭打量著他寬大的外衣穿在阮鈺身上卻是不倫不類,忍不住又笑了笑。

不經意間已經到了雨潤樓,「你進去吧,早些休息。」淳于昊立在門外朝阮鈺揚了揚頭,示意他進去。

阮鈺點點頭,「你等我一會,我將這衣服換下來還你。」話出卻思及方才他的蠻恨,又是覺的不甘,但這衣服總還是要還他的。

「不必了,我今夜喝的有些多了,一點都不覺得冷。吹吹風也好。」說完已經轉身離開。

阮鈺望著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這一聲嘆氣從何而來,是嘆自己勢單力薄到頭來還是沾了他的光才能從華明宮月兌身,還是嘆他喜怒不定,任意妄為?而這喜怒不定,任意妄為又豈止他一人?

抬眼望去,浮雲易逝,冷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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