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不悟 第一卷 子非汝屬 第四十章 篝火

作者 ︰ 不眠飛行009

皇帝在近臣有意的安排之下,也是收獲頻豐,興致高昂,但畢竟上了年歲,過了上午便只在鑾駕中觀看各位皇子將軍等人追捕獵物,不再身體力行。雖不免有些失落,但看著他的幾個皇子馳騁于山野之中的英姿卻也是深感安慰,面帶微笑。

而阮鈺跟隨眾人身後,依舊是一箭未發,幾位皇子雖有些疑惑,卻也無心詢問,只管緊追獵物,能在最後獲得優勝。

忽而山間遠處出現了一只野豬,眾人策馬追趕,一時馬蹄之聲響徹山谷,待追出叢林,眼前卻豁然開朗,乃是峽谷之間的河流之處。那山間初秋,樹葉連片絢麗如同雲霞烈焰。眾人一時沉浸于秋色之中,待回過神才發現那頭野豬早已不知去向,遠遠巡視卻見遠處有一大一小兩頭麋鹿正在河上游處俯身咀嚼著草尖,兩只耳朵時不時的抖動幾下,頻為怡然自得,那身形稍小些的麋鹿想必是今年春天才出世的新鹿,時時緊隨著母鹿,亦步亦趨。

真乃天賜良機。

一行人令馬緩步上前,輕輕靠近,直至臨那兩頭麋鹿只有百米之遙。此時追至此地的淳于甄與淳于昊相視一眼兩人會心一笑,同時舉起了手中之箭,瞄準了鹿頸。正欲射去之時,忽而從後面射出了一支疾箭,眾人心下一驚,究竟是誰膽敢如此狂妄?竟敢與兩位皇子爭獵,而此時那二人的手中之箭也已射出,于是三箭略有前後齊齊向著百米之處的兩只麋鹿射去。

眾人雙目緊隨而去,一瞬之間,第一箭已經落下,卻沒有射中,落在了麋鹿的腳邊,母鹿和小鹿受了一驚,立刻向外跑去,剛跑出半步,兩只箭便齊齊貼著鹿身落在地上。三箭無一箭能中,那兩只麋鹿死命奔逃,轉眼消失在樹影之中。

眾人此時才回過神。隨即質疑究竟是誰射的第一箭,不但沒射中,反而使得原本必中的後兩箭雙雙落了空。

淳于甄一時也惱怒的看向身後。掃過眾人,最終目光停在了阮鈺及他手上的空弦之上。

「這黎國皇子真不知好歹,竟敢與太子爭獵!」一位武將憤憤說道。

一時眾人眼光齊齊看向阮鈺,都有些嘲諷責怪之意,阮鈺不語,只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弓,他方才一時心軟,生了惻隱之心,又見淳于甄與淳于昊已是要發箭射鹿,竟想也未想的就抬手將箭射了出去,此時那兩頭麋鹿得救,雖有一些歡喜,更多的卻是替自己汗顏,為何又要如此多事,如此乖張?

淳于甄和他相處的時日不短,自然知道他是一時心慈,並非有意沖撞他,便不再多言,命馬前行。心里卻想著阮鈺這種個性也就因他在阮鈺身上自己才可以忍受,甚至縱容。若是別人,定會覺得厭惡矯情不配為男兒。淳于甄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阮鈺並不是信奉佛教之人,他一直未發箭,不過是因為他不忍心,在他心里萬物有靈,圍獵不過是玩樂,卻要將活物致死,嗜殺生靈,這種事卻是他怎麼都做不出,也不想做的。

淳于甄了解他,而在淳于昊卻不能,在他心里,阮鈺一直是個性格 氣十足,即使勢單力薄,孤立無援之時,就算是拼盡力氣弄個魚死網破也不願落輸與人的人。所以在經過他時嘲笑道︰「想出風頭也得掂量著點,躺了一個月,力氣也沒了嗎?」。

阮鈺聞言卻也不氣,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令馬向前,倒是那白露又犯了老毛病,許是還記得當初被淳于昊重重打過幾鞭子,揚腳便很是故意的濺了些塵土上去,直落在淳于昊和他坐騎的臉上。

淳于昊忙將塵土甩去,惡狠狠的咒罵了一聲。而後望著那背影卻輕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笑馬笑那馬上之人,還是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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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那一出意外,那日圍獵的收獲頻豐,入夜之時,皇帝同皇子大臣等人圍成一個大圈,燃起了篝火,一邊聊天一邊吃著當日所獲的烤肉。

皇帝的興致很高,說起來他過去隨軍打仗時的軍營生活及趣事。眾人听得津津有味。時而大笑時而專注。阮鈺深感這位年過半百的大逕皇帝身上的確擁有一種魅力。履歷豐富,深得人心,隨意卻不失威嚴。雖然是只言片語,卻讓人覺得話語的背後卻包含著更深刻的東西。

阮鈺不自覺的看向對面坐在皇帝身旁的淳于甄,不禁猜想他過十幾年後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原本隨意的一瞟,卻不知為何,淳于甄也忽然的轉過頭對上了阮鈺。一時間兩人臉上的余笑都還未消,在篝火盈盈舞動的光影之中,竟生出了絲絲情愫,仿若兩人早已彼此相屬……阮鈺被自己的這一情緒嚇的一驚,急忙低下了頭,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卻偏偏給嗆到了,在那連連咳嗽了幾聲。耳邊傳來他人的笑聲,如今傳入耳朵卻生生添了幾分嘲意,阮鈺的臉一下子就紅的厲害。

那副狼狽的樣子落入淳于甄眼里,卻惹得他又是憐惜又是歡喜,抿嘴笑了笑,眼楮卻是離不開阮鈺了。其實自打眾人圍坐之後,他便時常看他一眼,並未有何用意,不過是因為他喜歡他,那眼楮便自然而然總是看向他,阮鈺又坐在對面,若非強行壓制自己,如何叫他不看?那一眼不過是湊巧,而又偏偏見阮鈺微笑著看著自己,難免心猿意馬。暗暗欣喜。

此時忽而皇帝的話鋒一轉問道︰「朕听說衍少這次可是什麼都沒獵到啊?此時吃著他人得所獵的食物,是何感想啊?」皇帝口氣略有些促狹的問道。

阮鈺听聞,舉起杯中之酒向皇上及眾人說道︰「阮鈺箭術欠佳,給各位添亂了,現時沾了各位好手能將之光,實是羞愧,先自罰三杯,謝過。」說完舉起酒杯喝盡了三杯。

眾人原來有些對他不喜,如今見此番言語爽快倒稍稍好了點,也舉起酒杯寒喧了幾句。

皇帝此時打量了他一番,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倒不再難為他。與身邊幾位說笑。夜宴持續到了深夜。皇帝終于命他人繼續吃喝,先回去休息了。

阮鈺當夜難免又多喝了幾杯,雖神智尚清,頭卻暈的厲害,皇帝退宴後,便也暗自回去了。

而夜宴在皇帝離開後便有些無所顧忌的放縱起來。淳于甄一時被已經喝了多的幾個將軍大臣纏住,互敬了數杯,好不容易得閑時,調頭看去,卻發現阮鈺已經不在座位上,心下一驚,立刻搜尋薛銳的影子,見他正和一群年輕將軍打的火熱。松了一口氣,卻還是放心不下,便略微有些搖晃的站起來,小安子立刻跟隨上去攙扶,被他一把甩開,卻問道︰「阮鈺人呢?」

小安子楞了楞,回道︰「方才奴才好似看見衍少主不勝酒力,已經被他的小李子送回去了。」

「本殿去看看他。」淳于甄自言自語倒。

小安子一時睜大了眼楮,現在都已經半夜三更了,這時候去看怕是不太方便吧,恐怕衍少主早已睡了,但他見淳于甄決意滿滿,又是喝的有些多了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聲勸說道︰「殿下還是明早再去看吧,衍少主怕此時已是睡了……」

淳于甄笑了笑,竟說道︰「本殿就是喜歡看他睡覺。」

小安子听聞頓時傻了,卻還是緊隨其後還欲規勸。

淳于甄卻只顧自己前行,轉眼就走至了阮鈺的帳篷前,一把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小安子站在門外。不禁無奈的搖搖頭。阮鈺此夜怕是躲不過了……

隨即他臉色一變,轉身與一旁站崗的侍衛說道︰「好好站崗,做好自己的分內事,若是看了不該看不該听的,不但自己小命不保,還要連累他人……」

「安公公提醒的是。」

此次隨行的侍衛全是宮中當值已久的佼佼者,如今見了這一幕,又听小安子此番言語,自然了然于心。

小安子在帳篷外站了許久,都不見太子出來,想太子今夜怕是要睡在此處了,便可憐兮兮的坐在篝火旁也漸漸睡了過去。

夜空濃深,雲密星疏。烈火之中的石炭木材發出啪啪的爆裂聲,火星揚揚……隱約間卻听見沉沉的喘息聲從阮鈺的帳篷中傳出來。幾個侍衛卻是直直的站立著,猶如銅人,紋絲不動,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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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之內的是下章會詳寫……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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