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宋 第一卷 鳳聲鵲起 第一百九十七章 縱橫

作者 ︰ 金鈴動

想到了段楓的身份,馬可兒便試探地問道︰「段公子和大理段家可是有什麼淵源?」

段楓眼底掠過一絲愁緒,淡淡地說道︰「我正是來自大理段家。」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表明身份,再怎麼說,在雲南你們段家也是勢力最強的,不管是誰,總得給你幾分面子吧?也省去了咱們沒命地逃跑了!」

說道逃跑,那段楓的臉上便有些羞赧,畢竟是大理國的皇子,如今被人逼得抱頭逃竄,心里不舒服是理所當然的。反而是那馬可兒沒有一點兒逃跑的覺悟,在她的心里,打不過就跑那是很自然的事情,難道要在那里裝逼,讓人給打死嗎?所以他反而很奇怪段楓為什麼不亮出身份,而要跟著自己一塊逃跑。

段楓尷尬了一下之後,目光中先是浮現出一絲憂郁和無奈,繼而變得淡然,輕聲說道︰

「你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對當今雲南的大勢一無所知?」

馬可兒神情一愣,心里想道,難道現在的雲南,大理已經不是最強的勢力了嗎?那會是誰?難道是雲南王?馬可兒在心里不禁對雲南王的勢力又提高了一絲警惕之心。看著走在身旁的段楓,馬可兒故作不解地說道︰

「小女子第一次到雲南,這里的很多事情確實不知道,如果言語有所冒犯,還請段公子海涵!」

段楓偏過頭看了馬可兒一眼,確信馬可兒並不是在嘲笑他,而是真是對雲南的局勢一無所知之後,心里便有些自嘲。想一想對方只是一個女子,又不是什麼指點江山的書生,就算會些武功,也不過是一個江湖中人,又怎麼會去關心天下大事?于是長嘆了一口氣道︰

「算了,就算我表明了身份,去強爭那無謂的名譽,卻只能夠給自己徒增煩惱,你不知也就罷了,而且也不必知道!」

馬可兒見到段楓情緒低落,也知道此時不是追問的時候,便不再多說。不過心中對雲南王的警惕之心卻越來越濃。在離開臨安之時,馬可兒就已經對雲南王很重視了,如今沒有想到雲南王的勢力竟然囂張到了這個地步。一個根深蒂固的大理國的皇子和柴家的人發生了沖突,竟然連名號都不敢報出來。

兩個人來到了一處府邸的跟前,是一個佔地不大的所在,而且看上去有些年久失修,仿佛在訴說著房屋主人的日漸沒落。

段楓輕輕地拍了拍門,門開處,一個老者驚喜地就要跪下,口中激動地說道︰

「少爺您來了!」

段楓上前一步,扶住了那個老者,親熱地說道︰「王伯,不要多禮!給我們弄點兒吃的吧,我們餓了!」

「好!好!」

王伯一個勁地點著頭,將大門關上,然後向著廚房走去。馬可兒隨著段楓來到了廳房里,分賓主落座,一個俊俏的丫鬟立刻送上了兩杯茶。馬可兒如今急需了解雲南的局勢,雖然知道此事對段楓來說難于開口,畢竟段家似乎是落了下風,但是還是試探地問道︰

「段公子是否可以對小女子講述一下如今的雲南局勢?」

段楓意外地看了一眼馬可兒,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掠過一絲苦笑,淡淡地說道︰

「也沒有什麼!這些事整個雲南的人都知道,既然馬小姐想要知道,我就說一說也無妨!」說到這里,又看了一眼馬可兒,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最近十年來,大理段家的沒落人盡皆知!自從祖父一燈大師退位之後,大理段家就已經開始顯示出衰落之勢,只是最近十年愈加地不堪罷了。而雲南王在雲南幾輩人的經營,已經讓他所在的領地內所有的百姓忘記了大理段家,只知道雲南王一人。而我們段家本就是一個信奉佛法,不喜爭斗的國家,對于雲南王的強勢也是能忍就忍。可是到了這一代的雲南王柴霸,更是一個好大喜功之人,且又囂張跋扈,不斷地招兵買馬,東征西討,如今在雲南最強勢的勢力早已經不是我們段家,而是那雲南王柴霸了!」

段楓的眼神里掠過一抹痛苦和不甘,語氣也不似剛才那麼淡然︰「而且最近這五年,他愈發地不把我們段家放在了眼里,反而時不時地尋機刁難,制造摩擦,想要和大理開戰。你說,我如果在剛才報出我的身份來歷,結果會是什麼樣子?」

馬可兒听了段楓的話,也不禁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你都說成這樣了,那結果自然是很難堪了!」

馬可兒手捧著茶杯,心里在飛快地盤算著,大理段家的治國風格馬可兒是知道的,確實是如段楓所說的,他們不喜爭斗,喜好和平。整個國家都是家族式管理,只要敵人不是打到他們的家門口,他們是能忍就忍。馬可兒甚至懷疑,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族,當初是怎麼打下來的江山。而現在的雲南王已經強勢到了極點,只要看到段楓此時的神情,就可以斷定大理段家對于未來的擔心。

而自己初到雲南,雖然有著一定的實力,但是絕不能把自己的實力全部消耗在雲南,雲南只是自己建立根據地的第一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和蒙古的一戰。要知道歷史上宋朝滅亡之後,大理也同樣被元朝所滅。

那麼,自己是不是聯合大理共同對付如今雲南復雜的局面,自己也卻是需要一個盟友啊!孤軍奮戰在各個勢力之間,馬可兒也有信心憑著自己的實力贏得最後的勝利,但是所耗費的時間呢?時間啊!馬可兒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啊!

馬可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里已經下了決定,于是抬頭望著段楓,神色也變得鄭重,凝聲說道︰

「這幾日我在雲南倒是听說,你們大理段家準備和雲南王聯合起來,進攻大宋。將來雲南王面南背北稱帝之後,將整個雲南送給你們的段家。」

段楓聞听馬可兒所言,神色就是一邊,眼楮里閃過一絲厲色,可是最後卻是無奈地笑了笑道︰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自從那宋度宗繼位之後,天下各路藩王都蠢蠢欲動。那好大喜功的雲南王又如果會不動心。但是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在他的背後有我們大理段家。他害怕我們在他遠征臨安的時候,在背後給他一刀。所以他就想著逼迫我們段家和他一起造反。」

「造反?就算你們段家進攻大宋也算不得造反吧,你們段家並不是大宋的臣子啊!倒是那雲南王如果起兵攻打臨安的話,卻是名副其實地造反。」馬可兒有些不解地說道。

「呵呵!」段楓苦笑了幾聲,心里倒是對馬可兒的懷疑減低了幾分,神色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大理段家是大宋的從屬國啊!」

「哦!」馬可兒立刻明白了段楓的意思,對于自己的疏忽,臉紅了一下。

「那不知道你們段家的決定呢?」馬可兒的語氣淡淡,不過目光中卻充滿了期待,只是馬可兒低下頭佯裝喝茶,那段楓並沒有注意到,可能也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衙役的厲害,也急于傾吐,而面前的馬可兒只是一個女子,在段楓看來,是不會和天下之爭聯系在一起的。所以便接著馬可兒的話頭繼續說道︰

「兩難!」

「怎麼說?」

「如果我們听從了雲南王的建議,那麼雲南王一定會讓我們段家去做先鋒,消耗我們段家的實力!」

「炮灰!」馬可兒的心里立刻冒出了這兩個字。

「但是,如果我們不和雲南王聯合,那麼他就會一定向我們段家發起戰爭。也就是說,不管我們大理段家如何決定,都避免戰爭之苦,所以說兩難!」

「唉~~」

馬可兒長嘆了一聲,她委實沒有想到因一燈大師而聞名天下的大理國,竟然會差到如今這個兩難的地步。

「這一燈大師的後代都是干什麼吃的?竟然連一戰的底氣都沒有了!」馬可兒瞅了段楓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段公子,你覺得你們段家和雲南王聯合攻宋,或者是和雲南王開戰,哪一個更有利一些呢?」

「兩個恐怕都是家破人亡的結果!」段楓垂下了眼簾,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唉!這大理段家只知道練武,而不知道治國,難道他們練武練得把腦子都練傻了嗎?馬可兒輕輕一嘆道︰

「段公子,您有些小看你們大理段家了!正如你所說,大理段家的衰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傳承數百年的一個國家的底蘊,哪怕這個國家再小!雲南王實力雖強,為什麼數代以來,都沒有對你們大理段家開戰?就算現在的雲南王也只是不斷地在威懾你們段家,並沒有輕起戰端,難道是他雲南王發了善心?呵呵,你應該知道,善心這個東西對于雲南王來說,還不如老百姓之間的鄰里之情!」

听了馬可兒的話,段楓起初一愣,繼而陷入了沉思。良久,段楓站起身形,向著馬可兒一躬,真誠地說道︰

「馬小姐不妨直言,段楓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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