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妖嬈行 異世風雲如初妝 Vip卷 點絳唇

作者 ︰ 御輕羽

大家除夕快樂!精品文文來分享~~

……

梅聲初聞。明珠玉**絳唇。

寒霜冬韻,獨掏一枝春。

娉婷傲立,天冷雲袖稀。

誓不移,夢猶相思,生死永相隨。

月下推窗,淺淺的暗夜香氣,青石板上箏箏彈奏一曲輕撥,是誰的指端凝了一抹溫玉,軟軟的碎了這一地繁華。

菱花鏡中,一身紼紅色的繡花絲裙、膚白如雪、目似點漆。女子白皙的手輕揚,落下大紅的帳子,瞧著手里的書札,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似靈動的蝴蝶羽翼。這就是京城最大藥房蘇存言的女兒,蘇錦繡。

她手里的書札是去爹爹那里請安的時候拿來,小楷方正,顧小白,沈展……全是大戶子弟或是富家公子,再過些日子便是錦繡18生辰,16歲那年元宵觀燈會錦繡第一次出門,美貌轟動京城,此後前來求姻的媒婆踏破了門檻。而蘇錦繡卻再也沒有露面。偶遇媒人也是怒目相對,只是蘇存言對外宣稱自己愛女心切,想再留她幾年做個陪伴。

蘇錦繡輕微的一聲嘆氣,卻似一生那麼長。

那一次京城最大的觀燈會,轟動的何止整個京城,還有她美好而初生的愛慕呵。這種轟動,不精心不動魄卻刻骨,讓人想忘卻忘不掉,想找又找不找,只是煎熬。

那是惱人的初春,細雨如織,身邊的空氣淡淡地被雨水打出一層霧色,漫蓋了來人的眼底,嘴唇也濕潤殷紅起來。

那晚的燈照得京城異常熱鬧,蘇錦繡和丫頭翠兒偷偷地溜出了門。不止是蘇錦繡,連著丫頭翠兒也沒見過這麼大的盛世。一盞一盞顏色各異的紙燈,似是看不到盡頭。梨花白,杏桃粉,燈光下面更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小姐,快看,那里有燈謎會。」蘇錦繡被翠兒拉著走,腳踝上的鈴鐺輕輕奏響。蘇錦繡輕嗔,眼波一轉,仿佛一灣湖水全都漾了過來。

明珠就是這個時候看到蘇錦繡的,她上身穿著紫羅衫,下著翠湘裙,戴翠鈿。精致的鼻梁上還有幾滴小小的汗水,不覺一怔。而錦繡的眼楮抬起來,四目對望便綿長羞澀。

明珠微微一笑,他站在高高的會台上,瘦削的背影,白衣盛雪,黑發如漆,突然走到蘇錦繡的邊上,伸出手來,「可否請你和我一起猜些燈謎?」眼前這個風一般柔和的男子,只一眼,細長的帶著小狡黠的桃花眼,略帶了一分的玩世不恭和淺薄模樣,更多卻似這純潔的雨滴一般。

心底千萬縷,愛慕生,她未想到這場邂逅,竟成就了她二年的尋覓和相思。她呆呆點頭,明珠一使力,蘇錦繡倒在他堅實的懷抱里。她的臉微紅,手指不停絞著衣襟,明珠不禁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蘇錦繡把頭越壓越低。明珠不得不用手指抬起她美麗的下巴,倚過來,對著蘇錦繡的耳邊呵氣說︰「不要低頭,再低怕是要折了細脖了。」

蘇錦繡記不得後來燈謎會是怎麼結束的,只是忘不了男子身上清清淡淡的臘梅香,讓她迷醉。然後便把一塊玉佩遞給自己。

「啊,要趕回家了。那是我隨身帶的玉佩。」還來不及說聲感謝,男子一眨眼就消失了。

低眼看去,玉佩上寫刻,梅聲初聞,明珠玉**絳唇。邊念著,邊落在了心里。

蘇錦繡像著了魔,日日地對著枕邊的玉佩說話,你的主人,到底是誰啊。

描了綠肥紅瘦于筆端,臨了玉意,輕舞了滿城春色。18生辰,爹爹宴請了京城所有有名望的人家,大家心照不宣,定是要選親了。整整一個大堂,絡繹不絕的人。

她一身紅衣琳瑯環帔,紅紅喜喜卻悲涼。她嘆,你若再不出現我怕是要嫁人了。那個口吐蓮花的白衣少年,蘇錦繡時常想起來,然後眼楮氤氳,恐怕你早已記不得我。

不段有人前來敬茶,觥酬交錯。蘇錦繡抬起頭想要推卻,猛得手上的陶瓷杯摔在了地上,碎片割的她的手指生疼。

眼光焦灼著。那左邊的紅色圓桌上,男子發絲高束,渾然的書生氣質肆意悠游,她不是沒有看到全場的賓客早已放下手里的酒杯呆呆看著她,卻不能移動分毫。

蘇老爺走到蘇錦繡身邊,男子也正朝這邊看來,眼神清淨嘴唇淡雅。知女莫若父,看到觀燈會那日女兒粉色雙頰,對前來的媒人怒目而視,若還不知女兒的心思,他還怎會是京城里家喻戶曉疼愛女兒的蘇存言。

幸而,這少年竟也面相不錯,蘇老爺一想也就歡喜。

蘇存言拍了拍錦繡的脊梁,然後走過去對著男子說,若我把女兒嫁給你,可好?

這等機遇,竟是如此突如其來。

男子的呆了一下,眼楮迷漫著疑惑,然後站起身來,飄然清瘦,「小生早已婚配,對妻子珍愛如是,只得謝小姐抬愛。」然後竟轉身。大步離開。

「梅聲初聞,明珠玉**絳唇。」錦繡對著男子單薄的背影,深黑的眸子似忘卻了光澤,呆呆念到,看著男子背影消失。

錦繡先是大哭再是一笑,卻不料這一笑比哭更寂寥,話卻信誓旦旦,對著滿堂的賓客說,「明日午後,蘇家將舉辦燈謎會,以會選婿。」

月的模樣。在華年里漸走漸遠,而你,在字里行間,走成一眉淡月,暗攏情思幾許。

蘇錦繡對著鏡子,原來你真的早已忘了我,也罷也罷。

選婿竟似熱鬧了整個京城。蘇錦繡不在乎,自然也沒有細觀。

挑到了最後,四個男子站在自己眼前。都是白淨面容,黑發柔軟,她卻無端想起那個心念的男子,總思考著,哪個更相像一些。

輕搖蒲扇,「梅聲初聞,明珠玉**絳唇。寒霜冬韻,獨掏一枝春。」

這,便是試題了。說到最後,她還是帶著期望的麼?

一個男子,腰間系了堇色流蘇,嘴角有邪邪的笑,接道︰「娉婷傲立,天冷雲袖稀。誓不移,夢猶相思,生死永相隨。」

蘇錦繡抬起頭來,隔了簾子看到男子青衣瀟灑,帶了一分玩世不恭的驕傲,末了嘆息一口氣,看著男子的眼楮說,「夫君。」

這個男子便是南生。南生,京城同濟堂的公子,錦繡英俊,同為藥家,街頭巷尾盡說是佳話。這算是,門當戶對,匹配了吧。

南生原本便是胸有成足,他徑直走過來,拉起簾子。握著蘇錦繡蒼白的手,說︰「明日我便來迎娶你。」

花轎里蘇錦繡不停流淚,紅帕子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到南生把紅帕子取下,讓他兀然輕悸的,是一低頭的剎那,她滿臉楚楚的驚怯,和眼角一閃而過的泫然。蘇錦繡的眼楮先是呆滯再是心痛,新郎身後站著的男子,笑眼似有落寞,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

這到底,是什麼場景?

明珠回過神來擺一擺衣裳,持一杯酒,「明珠祝錦繡嫂子和南生大哥白頭偕老。」

錦繡咽酒的時候,生生的苦,卻亦有慶幸,至少,她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明珠。

愛情里的女子一深情,邊卑微。紅帳的深夜,錦繡卻想著身邊的人是明珠該多少。

蘇錦繡常常親自做了點心送去書房,只因明珠總是到書房里和南生共商事情。而南生待錦繡極好,他會拾起木梳來幫蘇錦繡做墮雲鬢,親自囑咐裁縫石榴裙的顏色淡雅,買回上等的粉色胭脂。為了蘇錦繡一日忽然想吃的點心,可以鮮馬馳騁,扔了公務跑到城西買回來。偶爾南生用手指輕輕撫過錦繡的眉眼,「你,到底在難過什麼呢。」

蘇錦繡半夜驚醒,看到身邊面容皎潔的南生偶爾也會想,如果早一天遇到你,那麼我們就會幸福了吧。

如果這樣下午,也許也會幸福的吧。該放手的,總該要放,

卻是一日,蘇錦繡在後院小坐,忽听南生在她身後喊,「錦繡。快譴人上點糕點。貴客來了。」轉過身去,若不是扶著石椅,錦繡差點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這,竟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一個驚訝一個柔和。南生指著左邊的男子說,「這是明員,明珠的孿生大哥。你定是分辨不出吧。」

是啊,是自己沒有分辨出來。原來,如此。

這才明曉過來,那日,前來宴會的竟然是明珠的孿生大哥。明珠側身坐在她身邊,微微側過頭,對著她輕語,恨不相逢未嫁時。他的身上依然有臘梅的味道,眼神卻是澄澈如夕,似乎又是那天,他對著自己說,「不要低頭。再低怕是要折了細脖了。」

蘇錦繡看著他,感覺到他在空起呼出的氣流,一團一團的雪白,蘇錦繡這才知道,也許不管再過多久,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不過是他。

蘇錦繡坐在滿色的花園里,一臉的平靜,黃昏的陽光片片的斷碎。

自己的一生只四個字,天意弄人。

蘇錦繡邊想著邊笑,笑的帶著點悲傷,卻無可奈何。縱使父親疼愛,嫁出去的人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

風里微微顫抖一下,衣角的抖動就像蘇錦繡心髒的跳動。

「大嫂在做什麼?」耳邊傳來脆脆的聲音,像是雨天的水滴,蘇錦繡驚訝地抬起頭來看過去。男子站在身邊,嘴角還是抿著一絲線的微笑,陽光落在他的額頭。

「明珠。」蘇錦繡不由自主地念出聲來,末了又察覺出失禮,「明珠少爺。」蘇錦繡起身,身里的淺藍披肩微微斜著,墮雲鬢石榴裙,帶著嫵媚的眼楮卻透了淡漠和冷靜,明珠不禁想起初見蘇錦繡的那日。

細雨蒙朧掌心煙雨,羞澀和小期待的眼神,跌到自己懷里的樣子驚慌如兔子,明珠便也覺得惋惜。他不知道為何她會那麼快的嫁了人,還是自己的大哥,也是到洞房那日才知曉,名滿京城的蘇家小姐竟然就是那日的少女。

「是在賞花嗎?」。明珠看著蘇錦繡掐在食指中指之間的細小經脈,翠綠的流動的卻是雪白的汁液,開的花卻是檸檬黃色。

蘇錦繡低下頭去,呆呆答了聲,「恩。」

「冬天的花開的還真是不易呢。」明珠感慨,歪頭望去卻看到蘇錦繡一雙失了神的眼楮,忍不住一把拉起蘇錦繡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蘇錦繡知曉這是不對的,想掙月兌那雙手,他卻像是帶了魔力一般,自己的手,竟然反握住少年的手指。而自己的臉,大概和這身邊一樹一樹的梅花一般紅了吧。

錦繡跟在男子的身後,看著男子的肩膀感覺霧氣繚繞,只想就這樣跟著他一輩子,而微微出汗了以後明珠終于停下來,錦繡抬眼看去,這,竟然是——梅花林?

滿樹滿樹的梅花開的鮮艷嬌人,青衣男子站在滿目的粉色下笑的淺淡,眼眸黑白分明,對著蘇錦繡說,「錦繡,為什麼要嫁給他?」

他的話如擲地響雷,他沒有叫她大嫂,他叫她,錦繡。

蘇錦繡略為疑惑地看過去,明珠轉過頭對著那滿目的紫色說,「我喜歡你。」只一句話,讓蘇錦繡原本扶著梅木的手就松開來,呆呆地看著明珠走過來,然後自己的全身便感覺到細微的溫暖,一層一層的覆蓋上來,潮水一般覆蓋了她的心。

那一日,滿目的梅花下,蘇錦繡覺得自己在他身下盛開的身體和身旁的梅花一般,熱烈而充滿活力。

冰雪那麼冷,蘇錦繡卻覺得自己溫暖。卻不知人寒風里,人影飄過,一雙哀傷到及至的眼楮。

至那以後,蘇錦繡更是從早到晚都呆在梅林,細細的拾起花瓣釀梅花酒,等明珠。

還好,南生對她甚是疼愛,對她的行徑總是縱容,她日日一個人坐著竟也沒人來督促。偶爾錦繡愧疚,終于關懷似的對著南生好一些。會吃他買來的梅花糕,會為他披一件襖子。

南生卻似是看穿了錦繡的心思,眼神總是哀傷,回來得也越來越晚。蘇錦繡日漸愧疚,希望自己能愛兩個人便好。而日子,這樣也許是最好的了吧。

突然一日南生醉酒,他的眼有紅色血絲,撲過去抓起錦繡還在釀酒的手質問「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對著明員落淚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你以為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心里愛的是明珠?他喜歡梅花你就愛梅花,你為什麼不看我呢?」

他對著錦繡,狠狠的吻上去,錦繡不動只是有眼淚落下來。南生一下停住,看著錦繡的眼楮說,你的心里,當真一點沒有我。

過後的幾日,南生都沒有回來。回來的時候卻持著一個女子的手,眉眼溫順。南生對著眾人宣布,這是南府的二夫人。南生便夜夜聲宵到天明,蘇錦繡就像失寵的夫人,獨守閨閣。

卻還是有一抹疼的吧,從內心深處彌漫上來。畢竟他待她,曾經是這般好。

臘月十二,蘇錦繡已釀了十二壇梅花酒。整個屋子都是酒香,蘇錦繡就沉睡在這香里。偶爾在花園遇到南生,卻是陌路。

她愛明珠。只愛明珠。便是毫無顧及,對南生的歉疚,也成不了感恩。

梅花酒還是不錯,總算是積澱出了香氣來。蘇錦繡算了算時日,卻是南生的生辰到了,于是持了一壺裹了青色襖子到書房找南生。走近房間的時候懷里的帕子飄了出來,錦繡俯拾起,卻听到里面傳來陌生的男子聲音。

「一定要用毒嗎?」。

「是。絕對不能讓明珠發現。事情敗露……」是南生,這樣婉轉而低沉的聲音,是南生。

毒藥?他,竟然要明珠死。

蘇錦繡心一涼,卻退了出去,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枝葉,簌簌一響。蘇錦繡慌了神,等待了半天,門口依然緊閉。

幸好。

蘇錦繡立刻走回屋子,轉身而行,沒有看見房門打開來,南生站著,落寞而哀傷地看著她的背影。

錦繡當晚便著了黑衣跑出門去尋明珠。黑夜里的一彎明月,晃晃的照的人心發慌。

蘇錦繡跌撞到學士府,正好明珠乘了轎子從巷子里出了來。蘇錦繡慌張地把南生要下毒害他的事情立刻的說出來。明珠的眼楮在夜里和他的名字一樣閃光,蘇錦繡的氣息一點點變穩,卻紅了臉。

「我——要先走了。」蘇錦繡呢喃。

明珠把頭埋在她的頸間,不停的說不停的說,錦繡你別走,別走,讓我抱抱你就好。錦繡低頭,轉過身,伸出手仔細的描明珠的眼,明珠的唇,然後吻上去,義無返顧。明珠牽著蘇錦繡的手穿過後門到他的房間里,女子衣裳剝落,卻無盡的歡喜。明珠看到錦繡胸口的玉佩,吻上去。蘇錦繡沉迷在明珠的溫暖里。

半夜里回門的時候,門口忽然有了響聲驚了馬,一個顛簸錦繡摔在地上,玉配竟碎了,錦繡一片一片拾起來,原本欣喜的心忽然哭了,哭完,又安心了不少。

南生。原來,一切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臨屏描著心事,黑的記憶,白的想象。

那日以後,明珠來梅林的時間更多了,錦繡赤著足,為明珠跳舞,在雪地里兩人相偎。明珠吻著錦繡的時候,錦繡感覺自己在開放,和臘梅一樣散著香。錦繡把梅花酒打開來,一口一口,渡給明珠喝。

明珠沉醉在蘇錦繡的懷抱里,細細呢喃,錦繡,你真是妖精。

而南生找到她的時候,錦繡還在喝梅花酒。南生看著蘇錦繡,心疼,悔恨,憤怒,似乎胸口結了石,敲也敲不碎。

終于,強烈的血絲涌上了眼楮。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南生似乎聲嘶力竭,最後只是跌落在地上,聲音悲涼地在風里回響。絲絲的,脆生生的。

南生的親信,竟然死于非命。南生知道,蘇錦繡定是出賣了自己。而自己,卻傻傻的用性命去證明自己的唯一一線希望,她心里,到底沒有他。

蘇錦繡站起身,對著南生,眼神犀利,「為什麼,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還記得3年前的元宵燈會吧。」

南生猛然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後來才想起的。原來那日的燈會,南生你也在不是嗎。你也看到了我,沒想到明珠比你先伸出手,我一眼就愛上他。卻沒有看到他身後的你。否則,你怎會胸有成足的吟出那句話,那本是刻在玉配里層的,是明珠13歲那年自己寫的詩吧,從沒流傳。你又如何能夠知曉。而那日我認錯明珠,你早就可以阻止的對不對?」

蘇錦繡就著手里的酒,「這一杯,算是了斷。」

南生看著錦繡,頹唐,一口氣喝下酒,離開,忽然回頭,「蘇錦繡。我是真的愛你。」

是的,你愛我,所以誤了我一生的幸福。錦繡喝著梅花酒,只是無奈,她相信南生是愛著她的。前日阮夜前來找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阮夜跪倒在蘇錦繡前,「我本出生青樓,何幸能得到公子的親睞。我知道,我只是有和夫人一樣的嗓子,公子他……求夫人留下我,我什麼都不要的。」阮夜哪里會期待,原本在青樓拿著二胡,滋芽滋芽,哼著沒人听的曲,卻有一個男子,忽然像是仙人一般伸出手來,對著自己說,你願意跟著我離開嗎?

南生日日留在房里,卻只是讓她唱歌,她是二夫人,可南生甚至沒有和他圓房。終于在听到夫人說話的時候知道,她在他眼里,只是個借口。

蘇錦繡心痛,「你好好的等罷。他終有一天會忘記我的。」

這情,太亂。不幾天,南生竟像是得了惡疾,在夜里無端死去。蘇錦繡在他的身邊,看到他的眼楮,是逆流成河的悲傷,一點一點的,讓蘇錦繡背不過氣來。她何嘗不想南生好,卻更不想明珠死。南生,是個好人,可是,她無法原諒他,她也無法放任明珠危險。

是,是她親手毒死的南生。那杯絕情的酒,有更絕情的慢性毒藥。

南生死了,蘇錦繡的房子一天一天的空下來。

「明珠,帶我走吧。帶我走,我們一起走。」錦繡吻著明珠,她想念他想的發慌,心里荒涼。

明珠看著蘇錦繡,猶豫吞吐,「錦繡。我是大學士的兒子,有些事必須要做,再等等吧。再等等。」于是蘇錦繡就在梅林等,等他帶自己走。明珠來找她的時候她便央求,她要做明珠的妻子,甚至只有他們兩個,砍柴燒水也沒有關系。

一等再等,明珠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像是斷了線一般的幾乎消失。

蘇錦繡只好自己到大學士府傻傻等,卻看到明珠正下馬車,手心里是美麗女子,尚書的女兒。他看到蘇錦繡,扭過頭去,對著門丁說,這個女人是誰,怎麼不趕她走。

蘇錦繡低下頭,在家丁趕來之前離開。

是夜,蘇錦繡覺得明珠定是不忍心自己會被他家人嘲笑和為了未來逃月兌才如此對待她,她相信他是愛她的。于是蘇錦繡像當初一般偷偷地從後門溜進去,明珠的房間正好亮著燈。

蘇錦繡打算悄悄地看他一眼就走,她不想給他再添些麻煩,隔了窗孔卻看到明珠抱著早上的少女一臉微笑。

「快說,早上那女的是誰,為什麼會來找你?」女子氣呼呼地指責。

那是蘇錦繡從沒見過的明珠,眼楮里沒有驕傲只剩下迷戀,那麼低微。明珠撫模著少女的黑發,「一個賤人。」

蘇錦繡以為自己是幻听了,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更加站不住身子,「南生竟然為了她愛我要毒死你,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可是我最愛的人啊,她愛我那是她自己作踐自己。」

蘇錦繡靠著牆壁,心的痛讓她感覺不能呼吸。南生要毒死的人,是尚書的女兒,南生要保護的,是自己?他寧願以身涉險,是為了她的幸福?

蘇錦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看著櫃子上南生的牌匾蘇錦繡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第二日。她譴人送去書信,最後再見一次明珠。

蘇錦繡天生的美人臉,餃金樽,緩緩仰首,嘴角還有酒香,靠近明珠。明珠哪里見過這般嫵媚的女子,來的意圖全然被遺忘,只想在她的懷里,深邃無底的漩渦里沉陷,淪陷。

蘇錦繡把唇湊上去,明珠拉掉她的腰帶,正說著,「錦繡,你真是個妖精。」蘇錦繡把梅花酒拿出來,慢慢斟上,明珠意猶未盡地喝著,蘇錦繡把唇緩緩的靠在明珠的唇上,親吻纏綿。

明珠笑的開懷,卻突然嘴里吐出一口血來,倒了下去,眼楮驚恐地張著。

錦繡的臉上沾了血,卻似更美了。

「明珠。你知道麼,我是這麼愛你。我每日釀梅花酒。每日帶著你送的貓眼玉佩。整整12壇酒啊。若我不是藥房的小姐,我都不知道梅花酒多喝無害,可是遇到貓眼石粉末,就會產生劇毒。你的玉佩,我可是摔碎了呢,那些粉末害死了南生啊。」說完,「誓不移,夢猶相思,生死永相隨。明珠,我們這輩子不會再分開,我們一起還他的債。」

蘇錦繡思緒一點點溶解,卻看見南生憂傷的眼眸。南生,南生,下輩子,若你先向我伸出手來,我們便相愛。

你說,好不好。

南生看著冷冷站在一邊的蘇錦繡,感覺到自己冰涼下去的身子,開始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見她的時日。其實,在燈謎會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愛上她了吧。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正好沒馬蹄的時節。

清晨的石板街道,邊上的古董銀莊裁縫鋪都還沒有開門,一聲一聲反復的踢踢踏踏的聲響一點一點接近,雨絲也蒙朧起來,少女抬起頭來望過去,手里干荷葉包的藥粉被捂在懷里,錦繡給一家人去送藥。

忽然闖來一個風流倜儻青衣少年,鮮馬馳騁,定是以為這麼早街道是空巷了吧,沒料了有這等起早的女子,于是飛馬奔馳。只是少女應該也是這般的沒考慮,竟正正好地站在街道的中央,看到飛奔的馬手就微微顫抖了下,趕忙地轉過側面來讓去。卻還是慢了那麼一拍,眼瞅著馬蹄已經抬起來。少女索性閉了眼楮呆呆站著,卻沒有意料中的關節疼痛,反是腰間多出一股寒氣里溫暖的力量。少女慌張地睜開眼,一抬頭便掉進一雙含笑的眼眸里。

那個呆呆的少女,便是蘇錦繡,剛剛10歲左右的蘇錦繡。那時候的蘇家還沒那麼大的產業,錦繡偶爾會出門買些小玩意。

雪白綢緞長裳,用翠青的腰帶系好,被風吹亂的鬢發卻瀟灑不羈,嘴唇在笑卻還是抿著一條線,的確的好看的男子。

呆看了許久,知道白馬嘶叫一聲蘇錦繡才感覺自己還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里,于是慌張狼狽地往後面退去,這一退就失了平衡,白馬仰起頭嘶叫並且開始奔跑,蘇錦繡和南生就顛簸著,終于朝著同一方向跌落了出去。

「撲通——」一聲,蘇錦繡正好地摔在了少年的懷抱里,而少年則狠狠地掉進了身邊的水窪。白色的衣裳濺滿了髒水,卻帶了死泥土芳香。

「啊——抱歉——」蘇錦繡來不及尷尬,急忙起身,從口袋里掏出一鵑帶著梔子味道的手帕,慌張地用帕子去擦濺落在少年臉上的水珠。

南生卻笑吟吟地坐著,把手伸想蘇錦繡,「小姐,來,幫把手。」蘇錦繡面紅耳赤地伸出手去,少年的掌心從冰涼雨水里透出溫熱,然後錦繡便匆匆地告辭了。

南生回過神來,拾起落在邊上的藥包,上好的包裝,用小篆工整地書寫著一個「蘇」字。

年歲里,蘇錦繡遺忘了少年南生卻記住了男子明珠,而南生,卻只只記住了那個驚慌的少女。他對不起她,如果早一些告訴她,她喜歡的人在哪里,會不會一切就不一樣了呢。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南生怎麼可能不知道明珠是個怎樣花心的男子?

哀傷不過如此。

他,也曾是被她拒絕辱罵過媒婆的一家罷了。原來愛,就是那麼百轉千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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