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帝王心 第一卷 宮廷篇(下)帝寵 【第100章】 尾聲(1)

作者 ︰ 璐珈

懷恩將她鬢邊的碎發掠過耳後,輕聲道︰「好姑娘。若有機會,請展大人與我見上一面。若找不機會千萬不要勉強。切記,別給自己惹麻煩。」

與展翔見上一面並不十分困難,皇帝幾乎每天都會在華音殿里坐上一會兒

「姑姑放心,我會小心地。」菊兒的眸中帶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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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皇上,奴才已經查到了。這個圖騰是東瑞國皇室的標記。」許寧將畫樣遞了上去。

君天凌接過,將它緊緊地握在手中。東瑞國早在景仁帝登基之前便被滅國了。莫非,懷恩是東瑞國皇室的後人?是一位公主?

那麼她入宮的目的何在?

「傳姬涼立刻來見朕。」他攸地站起身子,一臉怒意。

還未等許寧將腳邁出殿門,他又道︰「等等,不必來見朕,明日讓他與懷恩見上一面。你現在就去安排。」

許寧頓下腳步,一怔,見皇帝臉上閃過一抹算計,接口道︰「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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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輕叩雕花窗檑,卷著草木被雨水浸透的濕冷氣息透過幽深的宮室。銅台上的燭火燃得久了,那燭芯烏黑蜷曲著,連火焰的光明也漸漸微弱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緋紅的麗紗的燈罩中虛弱的跳動著,那橙黃黯淡的光影越發映照著殿內的景像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君天恆費力咽下喉中壓抑的怨與怒,沉聲道︰「皇兄竟然如此對她…….」

忠旺深嘆了一口氣,「如今,除了菊兒偶爾能去上一次宗人府,旁的人是無法進去的。」

他閉上雙眸,一字一句皆分明道來︰「是我害了她…….」那晚若未對她動情,即便是有人故意陷害,以他的警醒也不會將事情弄得如此地步。

忠旺綿長的嘆息冷冷擊中他的肺腑,他道︰「如今我全然被皇兄圈禁在王府之中,哪里也去不得。更別說與她見上一面,若有可能,真想帶她一走了之,也免得她受這般苦楚。」

忠旺憤聲喚道︰「王爺!你此時怎能還說得出這種話。奴才冒著風險過來找你,可不是想听你說這些。」

君天恆苦笑著搖搖頭。

「王爺!」他生生壓制住君天恆的悲憤︰「你若心中還有懷恩,也不至于頹廢至今。懷恩常與我說王爺仁義俠腸,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有何面目去見她?」

君天恆只是以深深的沉默相對,忠旺漫言道︰「王爺可願舍下榮華與她相伴?」

王府的書房內中極安靜,連香屑在香爐中融化的聲音亦清淅無礙,彷佛忠旺從未來過一般。

君天恆只靜坐在座椅上,只以沉寂而哀默的眼與他相對。

忠旺的心,一分,一分,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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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一個矯健的身影在宗人府的上空盤亙跳躍幾下,便隱沒在夜色中。

遠處有秋蟲唧唧的鳴聲,仿佛亦帶了秋聲,銀白月光斜斜的照在展翔的盔甲上,有淡淡的一圈光暈。再好看的光暈,那也有鐵甲的殺氣。懷恩輕輕一嘆,「是展大人嗎?」。

「大人可不敢當,叫我展翔便可。」他隔著牢房的柵欄低聲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笑意。

到底是江湖上的人物,並不拘于小節。這樣的率真在宮中顯得十分珍貴。

「好,展大哥。」懷恩也放輕松語氣,帶著幾分親切,「我想問你,寧兒說是你發現的鐵匣?」

展翔輕輕一笑,來之前他便想到了她找他的唯一目的,「嗯,那日搜查春意居,是我發現的鐵匣。後來托了寧兒交給你。」

「多謝展大哥。嗯,展大哥打開鐵匣時,有沒有看到里面有一封信?」懷恩的眼中閃著希冀,讓展翔心中一動,「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我並沒有發現什麼信。」

她的眸光立刻黯然下去,從她走出春意居到展翔與福順來搜查前後不過半個時辰,是誰將信拿走了?為什麼不將那鐵匣里的東西全部拿走呢?

「福順公公他……」

「不會是他。東西是我搜到的,當時我便收藏起來。並沒有第二個人看到。」展翔打著保票道。

懷恩點了點頭,繼而又笑問道︰「展大哥怎麼沒有將鐵匣交與皇上呢?」

展翔與君天凌是同門師兄弟,感情深厚。沒有道理將鐵匣的事情瞞著君天凌。

展翔的目光深深地凝望著懷恩,仿佛能從她的臉上看到某些東西……

直到懷恩發覺他的這種凝視讓她的臉上紅火一片,垂下眼眸,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聲音飄渺得似在回憶中:「你想念你的爹娘嗎?」。

懷恩一怔,淡淡一笑,「我不曾有爹娘。」見他面露詫色,解釋道︰「或許有過吧,但我已經記不起以往的事情了。爹娘的樣子也想不起來。」

展翔似有沉思之狀,帶著深深地隱憂,不多時,他四下環顧,「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皇上,他……」

「展大哥。」懷恩出言打斷他,淺淺地笑,「謝謝你。你快回去吧。」

展翔了然地一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腳尖一提,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懷恩躺在石床上,輾轉反側。

此時,月色被輕雲圈籠,淡淡的如呵出的一口暖氣,薄薄的隨時都會散去…….許是入秋,即使上面鋪了厚厚地草,也抵不過深夜的寒意。一絲絲透過縫隙直底脊背、胸腔……徹底冷透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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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涼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進宗人府的大牢。

接到旨意地那一刻,他便已經料到了皇帝的心思。他轉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兩名年輕的侍衛。在心里冷冷一笑,懷恩,是你沒有好好把握機會,可怪不得我哦。

牢門被打開,姬涼緩緩走了進來。兩名侍衛守在門口,若牢內兩人說話,他們應該會听得一字不漏。

「姬大人。」此時,她已叫不出師父二字。

「瑤華姑姑。」姬涼亦稱她的宮職。

秋風卷起幾脈枯黃落葉,瑟瑟有聲。從窗口偶有凋零的葉子飛落進來。懷恩靜靜地站著,感覺著牢牆下的風透過輕綃沁上肌膚的微涼。

窗外,落葉堆積滿地,落盡翠葉的枝條淒然伸向唯一一線可見的天空,觸目皆是沒有生命的枯黃色澤,蕭索淒清。

「唉……」深深地一聲低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姬涼道︰「若你能安于宮中生活,何至我們師徒兩人在此時相見。想來,皇上待你也不薄。」

懷恩微微笑著,心中仿佛有許多小蟲子一口一口拼命啃噬,酸楚難耐,聲音里不免帶了淒楚,「是我不安于現狀嗎?皇上待我的情誼如何,我心中自有計較。只是大人,你可否告訴我,當年收留我時,可知道我是誰?」

他想說什麼終于又低下了聲音,「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遠,還提它做作甚。」

她的語氣透著堅定,「還請大人明示。」

「你真要我說出來嗎?」。他陡然提高了嗓音,「也罷。我是知道你的身份,當年也是憐惜你們主僕兩人才收留的你們。為助燕王登基,便由你替我去送虎符。不曾想,你雖然完成了任務,卻失去了記憶。不僅如此,你的性格大變。當為師發現時,你已入宮。小時,你也溫婉有加,可你自從入宮之後,行為頗為怪異。既得了皇上的青睞,為何不克守自己的本份,竟然yin*六王,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來?為師平日教你的忠君,你都忘記了嗎?」。

「你就是要與我說這些才來的嗎?」。她冷笑道,「我從未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來,是他不信任我。堂堂的一國之君,竟不辯是非。」

姬涼尷尬地看了門口一眼,道︰「這麼說,你對六王是有情的了?」

「有情怎樣?無情又怎樣?以我現在的處境,我還能怎樣。只求他要殺要剮只管快些。」懷恩凜然道。

「你這是在求一死?」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快意。

心里被狠狠震了一下,憂慮與悲涼齊齊涌上來,似十二月冰水漫便全身,「依你之見,若他知曉了我的身世,他會放過我嗎?前朝的滅國公主?哈哈哈…….」懷恩笑得悲愴淒涼,「不是一死便是活著飽受羞辱。與其屈辱的活著,不如一死,倒也干淨。」

曾經那些等待的日子,才是枯寂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可惜那樣短暫,懷恩心中酸澀,幾乎要泛出淚來,連忙別過頭去。她略正了一正衣裳,不意見到守在牢門外的侍衛搖晃了一形。

她緩緩除下發髻上的裝飾,梳理端正的發髻松開的瞬間,青絲如瀑布飛瀉,她微微含了笑意,那笑卻是最遠的隔膜與距離……

若有來世,誰會將她的一頭青絲輕挽?任風雨飄搖,人生不懼。

只是記憶蒼涼的碎片間,那一場春日梨花樹下的重逢,終究被後來的腥風血雨、自私猜疑清洗去了最初天真而明淨的粉紅光華,只余黯黃的殘影,提醒曾經的美好已蕩然無存。

懷恩伸手泯去眼角即將漫出的淚水,輕輕合上自己的眼楮,端然轉身。

一切情仇,皆可放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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