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女宅古代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進姚府(下)

作者 ︰ 佐岸華裳

察覺君宇澤從後面踫了她一下,姚菁瑩方回過神來,忙向前兩步與本尊的父親行了禮,小心笑道︰「闊別多日,願父親身體安康無恙。」

抬眼卻見姚飄渺原本平靜的臉上泛出了幾絲異樣的表情,不由微驚,與三位姨娘說了這會子話也都好好的,怎地見了本尊的父親,甫一開口便被他覺出不妥了?君宇澤跟著上前行禮,姚飄渺卻全然不見,兀自盯著姚菁瑩,雙眸竟不知覺蒙起了一層水霧。

「父親?」

姚菁瑩試著喚了一句,姚飄渺雙拳緊握,並微微顫抖著,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卻仍未從神游中完全恢復過來。

惠熙也察覺到姚飄渺的反應有些失常,便挪步至他身旁,輕輕拽著他的袖口提醒,「老爺,可是哪兒不舒服了?」

「唔,沒事。」姚飄渺總算回過神來,歉然朝姚菁瑩一笑,「你回來,我只是太高興了。」

接著向君宇澤點了點頭,「一路上辛苦。」

至重新入座,姚菁瑩仍暗自狐疑,自己不過向姚飄渺行了個普通的父女之禮,這也有什麼不對嗎?想到姚飄渺望她時的目光,正是欣慰中透著許多酸楚,應該一方面真心歡喜女兒的歸來,卻仍對過去一些令人不悅的往事難以釋懷吧。

這就更奇怪了,既然姚飄渺對女兒還有如此深的感情,當初又如何能狠下心來,生生拆散了本尊和她的心上人呢?單憑著第一印象,姚飄渺並不似那一類貪名圖利的小人,莫不是還有自己的苦衷?

這樣想著,心不在焉地與三位姨娘聊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不知此時的姚飄渺握緊了茶杯一言不發,卻是另有一番心思。

他知這嫡出的二女兒性子素來倔強,當初為了入君府這事兒,倆人算是撕破了臉皮,本以為父女間的情誼就此完結,從不敢想她今日如此近距離地站在自己跟前,與自己請安,神色中竟不見半分怨懟,雖說感覺上帶著些疏離味道,只是淡淡地寒暄,她能有這般恭敬的態度,倒也心滿意足了。一時竟恍惚如入夢境,被女兒喚了一聲亦未能醒,要惠熙上前拽他,他才回過神來。

正說著話,一名小廝得了允許後進來,手中捏著幾張宣紙,隔著姚飄渺三四步的地方向他匯報,「老爺,清單上列了二姑娘從夫家捎來的全部物品,方才已清點完畢。」

「喲,用了好多張紙呢」未等姚飄渺批示,靜香便迫不及待地向前探了探脖子,仿佛小廝手里捏著的不是清單,而是閃著耀眼光芒的金片子,被姚飄渺橫眉瞪了一眼方覺失態,悻悻收斂了姿勢。

小廝將清單呈給姚飄渺,後者連看都沒看一眼,便叫丫鬟遞給了靜香,「喜歡便收起來吧。」

靜香嘖嘖嘆了兩聲,方才被姚菁瑩頂撞,至老爺進屋,臉上還仍有些訕訕的,此刻卻想著又有一大比財產入賬,對姚菁瑩的態度立馬熱情起來,再不怕她佔到娘家什麼便宜了,一番的噓寒問暖,恨不得把她視同己出。

姚菁瑩卻只是淡淡回應著,三位姨娘當中她對靜香的印象尤為不好,一開始便說了她不愛听的話,此刻又是這副嘴臉,委實令人生厭。

反倒對姚飄渺的看法更為復雜了起來,剛剛的舉動證明他真不是對物質有多麼上心的人,便排除了他將女兒送入君府圖利的可能,為名則更說不過去,天下第一藥的名號還不夠響亮麼?早在本尊出生前便已聲震四方了。那到底是為了什麼理由,讓他不惜押上女兒的性命,也要叫她做上君家的大少女乃女乃呢?

「對了,咱們善國城內有葉氏名下的幾家木枋,日前連續出了一些玩具,款款走俏的緊。听說圖紙是二姑娘畫的?呵呵,說起來二姑娘的頭腦好,這一點倒隨了茗姐姐的根兒」

靜香滿臉堆笑,絮絮叨叨地夸著,卻見姚菁瑩兩眼放空,不由高聲道︰「二姑娘,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嗯?」姚菁瑩秀美微揚,汕然笑道︰「在听呢。」

靜香湊低頭喝茶的空當翻了個白眼兒,一臉「鬼才相信」的表情,再抬頭時已然恢復了滿臉的笑容,「哎哎,我說二姑娘,俗話講肥水不流外人田,姨娘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就是再畫幾個新樣式出來,等著我找人做出來,再叫人在咱們鋪子里單劃出一塊地方,專擺這些小玩具」

未等姚菁瑩回應,一旁的可欣卻「嗤——」的一聲,掩口譏誚道︰「真是銀子想的魔怔了,藥材鋪子里賣玩具,虧你想得出喲」

「你懂什麼?」靜香瞪了她一眼,鄙夷道︰「將那些東西擺到鋪子里,有帶著小孩來抓藥的,小孩見了必定央著要,央的厲害了大人自不能不給,你說對吧二姑娘?」

說到最後一句已將目光投向姚菁瑩,姚菁瑩一面佩服她表情切換的如此之快,也不怕CPU溫度過高死機咯。轉念也覺得靜香這主意不錯,在這時期能大膽提出「異業合作」的想法,也算她有些經濟頭腦,難怪姚飄渺對銀子不感冒,姚家藥鋪的生意卻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想想,半開玩笑地道︰「畫些圖紙是沒什麼問題,只是……」

靜香是個聰明人,見她故意拉長了聲音卻不講,忙拍手笑道︰「好說好說,今日起咱們姚家的鋪子,便有了二姑娘你的一份股」

姚菁瑩莞爾,「那很好,全在姨娘的誠意里了。」

「嘖嘖,全都鑽錢眼兒里了。」可欣听得她們成交,不知是嫉妒還是什麼,語氣酸酸地嘀咕了一句。

君宇澤側頭向姚菁瑩瞥了一眼,似眉梢帶笑,姚菁瑩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靠過去低聲道︰「怎麼地?當初又沒說只給你的葉表妹畫」

說起設計這些玩具的初衷,也只想著替君宇澤處理一批擠壓的木材而已,因此為葉玖愛畫那些圖紙也都是友情層面的,果然葉家生意做的大,今日才知當初的無心插柳已為她闢出了一條新的財路。

反正下一步拓展茶樓的生意也需要一些資金做周轉,既然靜香願意做這個投資人,自沒有不答應她的道理,若能促成長期的合作關系,說不定還有望外之收在前面等著。至于葉玖愛那邊,畢竟姚家的生意以藥材為主,就算多推出幾款新的玩具,小打小鬧的,對葉家整體的利益也很難構成威脅。

回過神,見姚飄渺正神色復雜地盯著自己,似在想他女兒在夫家過的很拮據嗎?怎麼連回趟娘家都沒忘了掙錢

「呃,開玩笑,我跟姨娘開玩笑的」姚菁瑩胡亂擺了擺手,呵呵傻笑著,默默在後面加上了「才怪」倆字。

靜香也不是傻子,見她這麼說了,自不會上綱上線地申明她是認真的,只是用口型向姚菁瑩遞了個「私下商量」的信號,便扭頭與惠熙聊別的去了。

姚菁瑩呷了口茶,便轉向姚飄渺,「夫家老爺來時叫我給父親捎了封信,是否現在便拿給您?」

姚飄渺想了想,「不著急,你二人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回清楣苑休息,用午飯時我再差人叫你們。」

二人便請了辭,在春楓、問蕊的陪同之下出了二門,步行一段,繞過一座帶假山的小花園,但見不遠處一座閣樓依附著土坡而建,紅磚綠瓦,檐角向上翹著,使得整座閣樓即便環繞在一片樹木當中,亦是靜謐而不失俏皮。再走近些,見得小院門楣上的匾額上書著「清楣苑」三個大字,兩扇式的朱漆木門虛掩著。

院內還有兩間配房,整體面積雖比君府的明澤苑小了不少,韻味較之明澤苑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姚菁瑩突然就有些嫉妒這身體原先的主人了,她幾乎是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座庭院。

本尊又是嫡女,從小就可以擁有自己的一座小院,想著她可以一個人在這優雅別致的小閣樓里住上這麼多年,這可是前世的姚菁瑩需要為之努力至少三十年的結果。然,想到本尊的一些經歷,尤其離世前那些不美好的遭遇,心中又是五味雜陳。

嘆息間,丫鬟問蕊已上前叩響門扉,伴著「吱呀」一聲,一位身罩煙青色長袖薄衫的小姑娘將門向內拉開,只看了姚菁瑩一眼,竟頃刻淚流滿面。

姚菁瑩一見之下亂了神智,得虧春楓上前啐了小姑娘一口,「二姑娘回來可是好事,哭哭啼啼做什麼?」

小姑娘似被嚇到,身子一頓,雖是止了眼淚,卻以手掩面,消瘦的雙肩仍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問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院里都收拾妥當了沒?快帶二姑娘、姑爺進去休息。」

小姑娘這才將兩手從面上移開,收斂了情緒,認認真真地給二姑娘、姑爺行了禮,「早收拾好了,請二姑娘、姑爺進院」

小姑娘的聲音十分清亮,使得姚菁瑩略一失神,听得春楓向她解釋道︰「雅芙自二姑娘出閣後被調去了繡房,如今听得二姑娘回來,求爺爺告女乃女乃地央著老爺遣她過來伺候二姑娘的。」

雅芙,姚菁瑩暗暗重復了一遍,看樣子在本尊出嫁以前一直伺候著,對本尊的感情自不是旁人能比,難怪方才見了她會如此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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