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宮闕 鳳闕瑤光 第一五八章 秘密

作者 ︰ 霜宸

果然他既不想損了功臣的顏面,又不能收回聖旨,蕊儀看了看他眼色,即使不願,也不得不道,「皇上賜婚的旨意想必外面也傳得不甚詳細,左右都是要賜婚韓家,不妨將蘊溪賜予臣妾的二哥。二哥尚無妻妾,縱是不做正室,也與之相差無幾了。」

「韓靖遠跟你說了什麼?」李存勖了然,笑了笑,「這倒是個主意,想必不會再有閑言閑語。」

「二哥對皇上一片忠心,何況這門親事本來就是臣妾姐妹倆沒有考慮周全。」蕊儀謙遜地道,如此只是委屈了韓靖遠,大概日後也會委屈了蘊溪。

「可韓靖烈那兒……」李存勖又怕韓靖烈陡然被撤了婚約,惹出事來,「朕再給他賜一門親就是了,你替朕張羅個人選。」

蘊溪是皇後的貼身侍女,那這人選也應與之相當,確不是個容易辦的。蕊儀想著先應付過去,就點了頭,「臣妾留意就是了。」她聲音放輕了些,「皇上今天還回飲羽殿麼?」

「在你這兒。」李存勖笑開了懷,也不理會別的,攬了她就往殿內走。

剎那間,蕊儀有了種如釋重負之感,李存勖的疑心至少暫時淡了下去。可是她也忽然發覺再也沒有那份期待與暖意,也許她並不如前所想的那般適應了爭斗與猜疑。不足短短兩年光景,她的心已經老了。

傍晚,韓府眾人接了旨,心思各異。韓靖遠神色平淡地和韓元說了幾句,吩咐人收拾院落。韓元長長地嘆了口氣,想著是梓嬌身邊的人,以後少不得要防著她走通消息,把府里的事通過梓嬌告訴了郭崇韜。

韓靖烈則是一臉地憤憤不平,因為旨意里根本沒有提到他。他氣沖沖地去了韓元書房,也不管什麼禮數,拍著桌案就道,「三妹明明請皇上為我賜婚,一準頭就變成二哥的了,分明就是二妹說了我的不好,勸皇上改了主意。」

「胡說什麼?皇上自有定奪,且是貴妃能夠決定的。我知你與貴妃不和,這種話不必再說了。」韓元沉聲警告著,話畢不由得咳了幾聲。

韓靖烈冷冷地哼了一聲,說話陰陽怪氣的,「父親也不必瞞我,她根本不是我的親妹妹,並不姓韓,怎會跟我一條心。」

「哪里听來的胡話!」韓元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抬手就想拿書卷砸他,「她如何就不是你的親妹妹了?」

韓靖烈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座,嘴角一抽,「父親,別把自己氣著,不就是听父親親口說的?」

「你這個孽子,你听到什麼了?她的身世如何,還輪不到你說話。你要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我……要了你這孽子的命!」韓元渾身顫抖,硬是拿不起那書卷、硯台。

「別急別急,我不想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韓靖烈嘴上這麼說,卻覺得實在要探究一番,看韓元的樣子,蕊儀的身世勢必是不能外傳的,「總之,她不姓韓,就不會跟咱們一條心。趁早幫著三妹登上後位,別再寄望她這外姓人。」

「你這個孽子,孽子……」韓元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推落了案上文房四寶,外面的管家、小廝連忙進來,又是嚷嚷著請郎中,又連忙把韓夫人請了過來。

韓夫人見狀少不得呵斥韓靖烈一番,韓靖遠趕來,把弟弟架了出去。韓夫人服侍著韓元用了丹藥,嘆了一聲道,「靖烈說了什麼,他一向荒唐慣了,竟值得生這麼大的氣?」

「他知道了蕊儀並非我們的親骨肉,好在旁的他並不知曉。」韓元緩過氣來,靠在床上,目中有淚光,「好好的一個女兒,養育了九年光景,竟要看著他們反目。方才靖烈說,蕊儀不姓韓,不會和咱們一條心,你听听,他說的這是什麼話?」

收起了藥,韓夫人在他身旁坐下,躊躇著看了他好幾次,良久才為難地開口,「你說蕊儀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真的能念著這九年,而忘了她的親生父母麼?她真的不會怪我們麼?」她跪在了腳榻上,「我知道你疼蕊儀,這都是應該的,可是靖遠、靖烈還有蕊瑤,他們也是你的親骨肉啊。」

韓元愣住了,張著嘴半天沒有閉上。過了不知多久,外面夜色漸濃,兩滴老淚從兩邊眼角滑落。但凡是個良善之人,想必都不會饒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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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暖帳里,李存勖輕摟著蕊儀,听著外面太監的聲音,不耐煩地吩咐了幾句。蕊儀醒來,輕輕推開他,「皇上若為臣妾荒廢了朝政,臣妾萬死難辭其咎,臣妾這就服侍皇上更衣。」說罷起身整好了衣裳,「趙公公,皇上起了。」

宮人魚貫而入,親手服侍他更衣,蕊儀自己也換了衣裳,把青絲隨意梳理了幾下,行蹲禮道,「臣妾恭送皇上。」

李存勖覺著無趣,看了她一眼,扶她起來,「何必如此拘禮,跟朕分得這麼清楚做什麼?朕晚些再來。」

「皇上有些日子沒去瞧皇後了。」蕊儀垂眼笑了笑,不覺又有了推拒之意,「後宮應當雨露均沾,還有妹妹那兒,若是見不著皇上也是要生氣的。」

她泰大度了,大度得有些不對勁兒,李存勖半眯起眼,一抹精光閃過,「你果真如此想?」

蕊儀覺得不對,微微笑了笑,「皇上也要體會臣妾的為難之處。」

也許吧,李存勖點點頭,轉身上朝去了。魚鳳耳聰目明地悄聲進來了,輕聲問蕊儀,「娘娘為何要說這些話把皇上推到別人那兒去?娘娘還是應當趁早懷個孩子,將來才有依靠。」

「又是他讓人跟你說的?瞧瞧那堆藥,好像要一股腦地塞進我肚子里似的。」蕊儀嘆了一聲,李嗣源每到一個地方就找人打探秘方,然後再使心月復送進宮,也不知他哪兒來的閑工夫。

「都是家兄打理的。」魚鳳不好意思地笑道,李嗣源吩咐過幾次,魏崇城就記住了,「再過上幾月,家兄也要到捧聖軍里了。」

「不會又是他……」蕊儀不敢說下去。

「娘娘恕罪。」魚鳳跪下道,算是默認了。

「算了,你起來吧,知道你做不了主。」蕊儀也不追究,她追究也好,不接受也罷,都是無用的,「萱娘還不肯出宮?」

「她說要一直服侍娘娘,娘娘還是見見她吧。」魚鳳欲言又止,心病還須心藥醫,她總覺得蕊儀在麗娘一事上有些異樣,可這些都不是她該問的。

「晚一些再過去,一會兒蘊溪怕是要來謝我的。」蕊儀了定了,吩咐她準備些珠玉首飾和一百兩銀子。

東西剛準備好,蘊溪就到了,進門就磕頭謝恩,「娘娘,大恩不言謝,奴婢知道二公子肯應承,是托了娘娘的面子。奴婢有自知之明,進門後一定如先前對娘娘所言,只一心服侍二公子,絕不會有非分之想。」

「快起來,以後兄長還要靠你照顧。」蕊儀客氣地道,讓魚鳳看座,魚鳳引了眾宮人退下,「不過听說聖旨上沒有寫婚期,大概你還要在瑤光殿呆上些日子。皇後肯允你嫁給本宮的兄長,這面子上總還要過得去,你且多呆些時日,全了主僕之情。過上兩三個月,韓家上個折子請婚也就成了。」

「謝娘娘。」蘊溪忙不迭地道,為了讓她放心,立刻曉明厲害,「娘娘放心,奴婢以後定將與宮中的聯系斷了,一心服侍二公子,孝順韓大人和夫人。」

「你曉得就好。」蕊儀感嘆道,她果然是個明事理的,這時候少不得要誘她一誘,「你雖不是二哥的正室,可韓家也一定把你將兒媳婦待。這女人嫁了人,身家性命、富貴榮華就都指著夫家了。倒不必刻意與皇後疏遠,凡事憑心而行就是了。」

蘊溪朝門外望了望,起身拿起自己帶來的食盒,打開來一樣樣地往蕊儀面前的小桌上擺好,趁著這機會,低聲道,「奴婢正有一事要稟報娘娘,事關韓家安危,不得不言。皇後正謀劃著嫁禍韓家,郭夫人這幾日連連進宮。」

「郭大人不是去蜀地和魏王平亂去了麼?」蕊儀納悶道,隔著這麼遠,還不消停。

蘊溪點點頭,「所以只是謀劃,只等郭大人回來就行此計。」她想了想該如何說,輕輕蹙眉道,「奴婢听聞皇上接連抄了幾位大人的家,是在找十年前老晉王留下的一件舊物,找了這許久也沒有找到,也不知到底被誰私藏著。皇後就想將此事安在韓家頭上,畢竟韓大人當年一直在晉王府,勸皇上把韓家也抄了。」

「那是樣什麼東西?」蕊儀沉吟著,這听起來荒謬,可梓嬌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這麼做,這一定是樣異常重要的東西。

「奴婢沒有听清,可是皇後連夜讓郭夫人以請畫師為名,請人進宮做字畫。還說要找極為精細之人,想必是書卷、字畫一類。」蘊溪退後,坐回了位上。

(抱歉,這兩天總沒電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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