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宮闕 鳳闕瑤光 第一二九章 議子(上)

作者 ︰ 霜宸

「姐姐可知道魏王過繼之事?」蕊儀笑問,彎彎的眉眼望著她。

「皇上說了,怎麼,你想把魏王過繼過去?」梓嬌嘴角不自然的上揚,難不成是來讓她說好話的?

「不是不是。」蕊儀忙不迭地道,嘆了一聲,像在笑她多心,「魏王年少輕浮,臣妾看不慣,他跟了臣妾,臣妾也無法好好待他。那時辜負了皇上的好意,皇上難免怪罪。」

「哦?可我怎麼听說,咱們幾個人里,魏王最尊重的是你?」梓嬌垂下眼眸,手指輕輕撫過袖口的花鳥繡紋。

「有些事情剛巧就被臣妾趕上了,他是小輩,難免要照應一二。」蕊儀笑道,也不回避,但眉眼中多了些無奈,「他一直記恨著晉王妃,說到底也不會跟臣妾親厚。」

那件事的確是蕊寧起的頭,梓嬌頷首,「那你覺著誰合適?我已經有了繼潼,皇上是不會把他過繼給我的。」

「四個主位,臣妾和昭媛都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德妃姐姐了。」蕊儀眸光一轉,很是溫和,「宮里近日也盛傳,德妃姐姐是最合適的人選。臣妾也覺著,德妃姐姐難在有孕,又是從晉王府里進宮的人,情志高潔,于情于理都該將魏王過繼給她。」

「還有人這麼說?」梓嬌一驚,她光顧著注意麗春台和飲羽殿了。

蕊儀無辜地點點頭,一副她怎麼還不知道的樣子,「臣妾也想過了,魏王雖說自幼不在王府,難免失了管教,可畢竟已在軍中小有作為,立功指日可待,做德妃姐姐的兒子也不算攀了高枝。這樣姐姐也有了依靠,皇上也不必再覺得虧欠了姐姐。」

「是她覺得皇上欠了她吧?」梓嬌冷笑,她早就覺得敏舒越來越不老實,「皇上也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過繼來了,要我看,姐妹幾個又不是小心眼的人,追封周氏為妃也就罷了。再要是想抬舉他,讓他認了我也成啊,繼潼也有個照應。」

「皇後說的是,見著皇上,臣妾定當好言相勸。」蕊儀點頭稱是,正想找個借口告辭,只見蘊溪低著頭進來了。

蘊溪快步來到梓嬌身後,湊過去耳語了幾句,只見梓嬌面色大變,冷哼一聲,輕道,「天水台?他去那兒做什麼?」

蘊溪使了個眼色,梓嬌看向蕊儀,笑得很不自在,「我宮里還有事,就不留妹妹了。妹妹趕緊回去,說不定皇上已經在等著了。」

「那臣妾告退了。」蕊儀不留不問,出了瑤光殿,她輕聲問魚鳳,「方才你在外邊,看見誰來找過蘊溪?」

「有個小公公,說了幾句話,奴婢好像听見什麼‘郭大人’,還有德妃娘娘。」魚鳳低聲道。

「她還說了天水台,難道德妃在天水台見了郭大人?」蕊儀沉吟著,而且此事梓嬌並不知情。郭崇韜在立後一事上已依附了梓嬌,此時卻繞過梓嬌見了敏舒,沒想到她方才說的並非子虛烏有。只是,她還想再確定一下,「你去問問,這一兩天郭夫人可來拜望過皇後。」

魚鳳快步兜了回去,蕊儀上了轎,特意吩咐抬轎的走慢一些,邊走邊等著魚鳳。沒一會兒魚鳳就氣喘吁吁地小跑了回來,在小窗邊回道,「郭夫人昨天剛來過,和皇後說了好一陣話。」

「我知道了。」蕊儀了然,既然郭夫人昨日剛剛進宮,梓嬌若想傳話,直接告訴郭夫人就是了,萬萬不會托了敏舒。換言之,敏舒是自己去找郭崇韜的,那所托之事,自然如她所說,是想將李繼岌過繼到她自己名下。

敏舒瞞著梓嬌,若說她只是怕晚年無依,誰也不信。眼下的局勢,她要是先跟梓嬌商量,梓嬌為了不讓李繼岌落到別人名下,也未必不會幫她。可她偏偏繞過了梓嬌,日後是也會動了謀取後位的心思。

回到麗春台,李存勖還沒有來,蕊儀把方才的事跟蕊瑤說了,末了問道,「我知你一向不喜皇後,可她和德妃比起來,你覺著誰更難對付?」

「這倒難說了。」蕊瑤放下茶盞,敏舒得寵的日子不長,這麼多年都是不溫不火的,「不過若論心思隱晦,當然是伊敏舒,沒有了她,那位也就落了單。」

「你且回去想想,能不能讓皇後對德妃的疑慮更重一些,我有個想法……」蕊儀慢慢轉到內間的佛龕前,點上三炷香,雙手合十拜了拜,「滿月的在天之靈也該得些安慰了。」

蕊瑤離開後又過了好一陣子,也不見李存勖的影子,蕊儀索性把萱娘和魚鳳都叫進來,三個人合計著張羅了一番。把帳子換上了紅綃帳,屋子里的幔帳全換上水粉色,宮燈的罩子上都畫了翩翩而飛的彩蝶。料想著晚上一掌燈,定是滿室溫馨。

張羅得差不多時,已到了傍晚,萱娘剛剛吩咐按兩個人備飯,李存勖就來了。蕊儀匆忙出迎,她們二人留在里面把燈點了起來。李存勖見蕊儀面露倦容,不免有些奇怪,「白天朕沒來,你也不好生歇著。你說說,是不是存心躲懶,不想服侍朕?」

李存勖眼中滿是寵溺的笑,壓根兒沒有生氣,蕊儀挽住他的臂彎,淺淺地一笑,「皇上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進了內殿,她搶先兩步,掀開錦簾,「皇上瞧瞧,是不是暖融融的?」

原本昏黃的燭光被水粉色的帳子一稱,泛著淡淡的紅,宮燈上的蝴蝶被火光一照,變大了不少,映在牆上,好像處處有彩蝶翩翩起舞。李存勖忽然將她摟入懷中,悶笑了幾聲,又大笑出聲,「又花了心思,還說蕊瑤花樣多,朕瞧著她們幾個加起來也比不上你一個。說說,這又是什麼日子?」

「是怕皇上生氣的日子。」蕊儀憋著嘴,小聲嘟囔著,「臣妾怕和皇上一言不合,吵起來,特意張羅了一番,想讓皇上舒坦一些,火氣不那麼大。」

「哦?」李存勖笑著皺眉,不明就里,摟著她倒在軟塌上,「那你說說,什麼事能讓朕生氣?」話沒說完,手就往她裙子下面模去。

「皇上。」蕊儀一推,坐起身,還往旁邊挪了挪,「真是怕皇上生氣,日前皇上不是說了,要過繼繼岌麼?」

「你想……」李存勖虎眸半眯,沒有怒色,只是探尋。

「就是怕皇上想歪了。臣妾早晚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候難免忽略了他。」蕊儀笑道,給他拿了個靠墊,「皇上即使要將他過繼給臣妾,臣妾也不願答應。畢竟不是親生的,日後不小心冷落了,或是做錯了什麼,難免落人口實。」

「你怕朕想把他過繼給你,而你不願,拂了朕的意?」李存勖笑道,竟暗暗不願她如此小心翼翼。

蕊儀頷首,不好意思地笑道,「外面傳的很凶,其實臣妾和妹妹都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怕傳言太多,皇上多心。」

「就這些?」李存勖笑道,握過柔荑,在她手心里畫著圈,「朕不生氣,你能坦言相待,不枉朕如此待你。」

「臣妾的話還沒說完呢。」蕊儀笑了笑,吩咐傳膳,就擺在面前的小桌上,「入春了,可還是涼,就在這兒用吧。」待眾宮人退下,她回眸看向李存勖,「臣妾心里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就怕皇上早有了主意,臣妾不小心又沖撞了皇上。」

李存勖微微一笑,坐起身時略微停了一下,「蕊儀如何知道心中所想與朕不同?」

這麼說是的確未想過把李繼岌過繼給她或是蕊瑤了,蕊儀暗暗松了口氣,好在沒有操之過急,「皇上覺著皇後和德妃二位姐姐,哪一個更合適?臣妾掂量了一個晚上,也沒想明白。」

「你覺著敏舒更合適?」李存勖揣測著,眼中興味盎然,蕊儀心中早有了主意,只是不知他的意思,才沒有說出來。

這下蕊儀幾乎可以肯定李存勖心中更偏向誰了,不過還是假意說道,「德妃姐姐性情溫良,知書達禮,讓繼岌認她為母,絲毫不會辱沒了皇上最得力的皇子。加上當年那事,姐姐難再有子嗣,有了繼岌既是安慰,她也能一心一意地對繼岌好。可是臣妾竊以為姐姐雖然是個好人選,卻不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是讓他認個母親,何必認真。」李存勖笑道,喂了蕊儀一勺玉帶羹,仔細打量著她,想看看她究竟好些了沒有,「胖一些了,朕該好好賞賞崔敏正和你那倆丫頭。」

「皇上願意花銀子,賞就是了。皇上賞的越多,他們就越覺得是臣妾為他們說了好話,左右人情都是臣妾的。」蕊儀笑道,為他布菜時有道,「繼岌如今是皇上最為倚重的皇子,日後前途遠大,皇上怎能不重視?皇上不過是在糊弄臣妾,糊弄旁人罷了。」

李存勖笑了,搖了搖頭,嘆道,「那你是在說梓嬌了?她已經有了繼潼,再認下繼岌,怕是說不過去。」

「臣妾可不這麼認為,皇後認下他,至少有一個好處。」蕊儀微微一笑,她聲音低了些,直問道,「皇上打算何時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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