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帶著很重的怒氣。
金蕊的手猛地一抖，立馬放下，剛才的洶洶氣勢頓時消散，一頭凶猛地獅子立即變成溫順的小綿羊。
司徒御宇走上前，喝道︰「口出穢言，張牙舞爪，成何體統！」
「二少爺……」戲劇性的，金蕊的眼眶竟然紅了，淚眼汪汪地看著司徒御宇，飽含情意，好像受委屈的人是她。
「還不回去！」司徒御宇沉聲說道，劍眉揚起，眼中怒氣不敢讓人直視。認識了這麼久，原來他也有嚴厲的一面。
在司徒御宇面前，金蕊不敢放肆，瞥了我一眼，又恨恨瞪一下翠屏，帶著丫頭忍氣吞聲回去。
「很痛吧？」我見翠屏的臉頰紅了半邊，柔聲問道。這個傻丫頭，怎麼不知道躲呀！我也真是的，明知道這個女人發起火來就像頭母獅子，應該立即讓丫頭去把二夫人搬出來，而不是遵循什麼先禮後兵的原則讓丫頭去先去勸解，以至讓翠屏挨了這麼一巴掌。
「房里有消腫藥，抹上去，過幾天就會好的。」司徒御宇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帶著笑意。
當做沒有听見，我牽著翠屏的手往屋里走去。
「派人去請二夫人了嗎？真的應該管管她了，再慣下去，下次這一巴掌如果打到你的臉上，我可是要和她拼命的！」翠屏氣呼呼地說道。
我嘆口氣，道︰「沒用的，沒看出來金蕊的脾氣就是二夫人慣出來的嗎？二夫人與四夫人兩人聯合著演戲，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就是要挑起我和金蕊的不和。金蕊這口氣憋在心里很久了吧，今天借著白玉觀音的事情發泄出來。」
「那我們處境豈不是很不樂觀？」翠屏擔心道，「二夫人、四夫人要整我們，三夫人膽小，五夫人是個不問世事的，我們連個幫手都找不到，不過，如果二少爺……」
「我幫你上藥！」我拿出小藥箱打開，掏出一個銀盒子，用銀簪挑起一小塊綠色藥膏，放在掌心，輕柔地涂抹到她的臉上。淺綠色的藥膏帶著薄荷的清涼，希望明天她的臉不會腫得太厲害。
「小姐，我們……」翠屏盯著我的眼楮，思量著往下說，「二少爺他……」
「我不會讓你這一掌白挨的！」我截住她的話，對她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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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廚房天天送參茶參湯，喝得都膩煩了，今天又有人參炖母雞。
「怎麼不吃了？秋天最宜進補，人參又最養人，再吃些吧！」翠屏勸解道。
「天天吃人參，都反胃了，」我皺起眉頭，道，「就是家里人參買得太多，也不是這樣吃的。」
翠屏附和道︰「也是。就是進補，也不該每天吃，吃太多了容易上火，今天看你精神不大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將藥盅推到旁邊，拉著翠屏坐下，笑道︰「你身體還沒有徹底好，近段時間連日操勞，還是你來吃吧！」
屋外傳來一個小廝的聲音，嘰嘰咕咕一會兒，聲音消失，一個丫頭進來，稟告道︰「二少女乃女乃，二少爺在門備了一輛馬車，請您出去一趟。」
「出去干什麼？」翠屏疑惑地問道。
丫頭答道︰「這些魏牙沒有說。」
「好的，我知道了，」我轉頭對翠屏吩咐道，「你把補品吃完，我進去拿件衣服。」
馬車停在門外的大路上，北地初秋的早晨還是挺冷的，路上行人神色匆匆，肩上挑著擔，估計是急著擺攤的小商販們。
進了馬車，我拿下紗帽，翠屏遞過來一個暖手爐。
「我不用這個，不冷。」我拒絕了，將東西塞給她，手指觸上她的臉頰，三天了，紅腫還沒有完全消退。
翠屏躲避著我的手指，咯咯笑道︰「好癢，已經不疼了。」
等我們坐穩，馬車開始往前走，過了一會兒，翠屏閑不住，把簾子掀開一角，探出頭去，「哎，小哥，二少爺要你帶二少女乃女乃去哪里？」
魏牙沒有答話，只听見馬蹄踩著大道的聲音，起初還能听見小商小販的叫賣聲，漸漸地，馬車離開了大街。
我將窗簾掀開一條縫，看見馬車駛出城門，往郊外而去，茫茫的大霧，將前路遮掩，一切都迷迷蒙蒙的，枯枝衰草在大霧之中若隱若現，看起來也別有風味。
馬車再往前行駛一會兒，拐進一條小路，坑坑窪窪的，顛得人極不舒服。
翠屏被差點被顛下來，抓著車頂的橫條對外面喊道︰「哎……小哥你……你穩著點！」
小廝沒有答聲，繼續這樣往前行，沒過多久就停了下來。
「總算停了！」翠屏拍拍胸脯，探頭往窗外看去，可是外面一片茫茫霧氣，什麼也看不見。
「小姐，」翠屏模到我的手，有些緊張道，「我們還是回去吧，荒郊野外的，半個人影也瞧不見。」
我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招。
外面遞進來一個包袱，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套男裝。
翠屏掀開簾子探出頭，半天沒有反應，我疑惑道︰「你看見什麼了？」
「沒，」翠屏坐回到位置上，「小姐，你換衣服吧，我出去走走。」
「大霧天的，伸手不見五指，有什麼好看的？而且……」而且為什麼要穿男裝？
我手里拿著衣服，疑惑不決，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穿。
「穿吧！」翠屏下決定道，「二公子總有他的道理，听他的沒錯！」
我瞥了她一眼。什麼時候她倒向他這邊了？
掀開窗簾往外看，這大霧天的，就是來人了也不知道呀，難道要在這里換衣服？
「你就在馬車里換著，我出去把風。」翠屏說著，掀起來門簾，跳下馬車。
包袱里是一件深藍色男式披風，一套天藍色長衫，一頂儒巾，一個翡翠玉佩。
我再次掀開窗簾看了看，確定遠處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是翠屏，才敢放心地月兌下外衣。
大霧未散，太陽沒有出來，天氣有些冷，我在最短時間內換裝完畢，掀開簾子跳下馬車，不見翠屏的身影，霧氣很濃，看不見她躲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