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當道 卷三 渠縣 149 盯著羊的狼

作者 ︰ 緋夜沙葬

關雲在俞希房門前來來回回地走了幾次。他每次都打算敲門,舉起的手卻又因種種原因而放下。如此這般地糾結了大概一柱香時間,房門卻自己開了,俞希眨巴著大眼楮瞅著關雲,瞳仁中露著迷惑不解的神色。

「那個……我來看看你住不住得慣。」關雲不知所措地模了模後腦勺,憨厚得呆傻的模樣讓俞希錯愕。

同是身為御查使,關雲居然還能保持著平凡的呆傻,倒是難能可貴。她早就發現關雲在門口來回走動了,而且每次都是走到門前停幾秒又走開。一開始,俞希以為他有什麼事要說,但又不好打擾,等他如此反復幾遍後,她發現,他是不好意思來敲門,才在門口徘徊。

她本來就是穿越來的貨,對于男女之間的授受問題,沒有真正的炎國女子那般含蓄。加上俞希一向坦蕩,就算別人對她有壞心,她都不一定能感覺得到,更別提關雲此人不會有什麼壞的心眼。她單純的認為,有事就敲門,開門就講事,無須別扭。

誰知道,關雲這個本土男人,就是別扭得要死。她不得不主動的拉開門。

听了關雲這句沒話找話的廢話,俞希干笑了幾聲,但考慮到他的面子,還是乖乖地答道︰「謝謝關公子關心,這里挺好的,沒什麼不習慣的。」

關雲扯了個尷尬地笑容,點了點頭,卻沒說要走的話。他在門前又站了陣,才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為何小希說自己叫顏靖……」他知道她的名字一說出來,自然是場災難,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報上自己叫「顏靖」。

回答之前,俞希先扯了扯唇角。原來就為這事,他居然可以在門前晃蕩如此久。

「這名字之前就用過,我也懶得想了,直接搬來用用。」原因雖然是月兌口而出的,卻是帶著官方版本的色彩。俞希自然不能告訴關雲,因為她想姓顏卿的姓,所以這名字就成了她的化名。

關雲知道她的名字太過響亮,有個化名倒是正常的,不過偏偏小人兒不姓張不姓李,非要跟著姓顏,他心里邊就泛起淡淡地酸意。听了俞希官方的解釋,盡管他知道這只是某一方面的原因,但也頓時覺得沒那麼難受。

「那我以後喊你……」

「關公子想怎麼叫我就怎麼叫吧。」俞希打斷關雲,一口氣說完,末了笑了笑,問道︰「還有事麼?」在門口干站著怪難受的,估計她請他進來,他又要猶豫一番。糾結的人就是麻煩,還是她家公子好。俞希腦子里面轉過那些念頭,末了有點黯然。她家狐狸公子,隨意進出她的房間,又和她同躺在一張榻上,那都基于他不知道她是女子。

現下狐狸知道了……她就直接悲催了。

小人兒這般干脆,讓關雲有些汗顏。其實他也是個比較干脆的人,但是一遇上俞希的事,好像一切都會變了一樣。听俞希這話里有逐客之意,關雲立馬先答道︰「有。」答完之後想了想再說道︰「我看小希對玉石很緊張,那塊石頭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意義?」

俞希正在神游,突然听到關雲提到玉石,她怔了下,抬眼瞧向關雲,後者一副認真的表情令她心間漏跳一拍。乖乖,雲少認真的表情倒挺好看的。

走神只是那麼幾秒的事情,俞希扯回胡思亂想的思緒,有點郁悶地說道︰「那是女乃娘幫著選的,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意義。」提到女乃娘,她卻沒有半分久別重逢的喜悅,一想到女乃娘意味不明的話,她更是開始糾結。

什麼話不能直說?雖然她並非她真正的女乃娘,可也算是照顧了她兩年的時間,這兩年里,她可是真的把女乃娘當成了自己人的。

得到俞小姐的記憶後,俞希對于俞家的事更明白了許多。

就在俞希失神間,關雲也在沉思。他模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大眼楮轉了轉,半晌後才又問道︰「那……剛剛那男子,小希是否認識。」這話他就問得比較小心了,畢竟關雲還記得俞希說過她失憶的事。

雖然那是俞希騙人的,關雲卻是真的當了真。

提到在客棧外遇上的男子,俞希呆了一下,垂眸回憶了番,額角立馬掛起黑線。她壓根就沒留意到男子的模樣,現在回憶起來,那人臉上的五官居然是一個大問號。

「那個男子……」她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更別提認不認識了。俞希不好意思的沖關雲扯唇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就沒看清他長啥樣。」

听了此話,關雲額角頓緊,一口氣差點沒換過來。雖說門口的男人,大家都只是一面之緣,他卻清清楚楚的能記得對方的樣子,而俞希還和對方說了話,居然沒看清對方長什麼樣,這真叫匪夷所思,使得他不得不懷疑,俞希有沒有看清過他的樣子。

有種話差點從關雲口里沖出,他努力強忍住沖動,咬牙切齒,有些艱難地說道︰「小希,那人似乎認識你手里的玉,能想想此玉的來處麼?」

「啥?」

關雲再重復了一遍。在客棧門前時,他見俞希倒豎柳眉不悅的樣子,便就忘了一切的維護起小人來,等到坐回房間一個人的時候,關雲才猛地想起,對方的目光並非真正在打量俞希,而是一直在意著她手里的那塊玉。

俞家滅門案,諸多疑點,現在有人對俞希手里之物有興趣,他自然得問問她,此物的來歷。

這雖是關雲敲門的初衷,可在隨後的時間里,他便偏離了方向。

繞了一圈,找回方向,關雲急切的想得到答案。

對于關雲的身份,俞希雖猜了個全,但沒從他嘴里得到準確的答案。此時他繞來彎去都在挖她的底,小人兒心中自然有數,心照不宣,只是能配合之處,她盡量配合而已。

關于此玉的來歷,俞希知道的並不多,她只知道此玉是女乃娘選的,至于女乃娘是從哪兒選來的,俞希也沒問過那麼多。當初她只是一味的認為,別人給的就收下,問那麼多反而會暴露她是假貨。

俞希偏頭回憶了下,腦子里沒找到關于玉的有用資料,便撇了下嘴,說道︰「不知道,那得問問女乃娘才行。」末了加了句︰「不如明天就去問問她。」好在她還活著,不然還真成了不解之謎了。她答了之後像想到什麼一樣,又問道︰「關公子,那玉的事,和我的事有關麼?」

三句話之間,俞希完全沒給關雲留思考的時間,最後一個問題道出時,關雲不由微愣的「啊?」了一聲,跟著就是一片沉默。

關雲呆了許久,才蹙了眉,不太肯定地說道︰「不知有沒有關,只是……我想,多了解些,自然能找到有關的。」說完突然想到一事,又加了一句︰「我不是有意探究小希的過往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法,讓俞希眯了眯大眼楮,如狐狸般地奸笑了下,說道︰「關公子想知道啥,問小希就是了,不用特意去探什麼。」只要對于他查案有幫助的,她配合下也無妨。

關雲知道俞希在想什麼,他尷尬地笑了笑,習慣性地模了模頭,說道︰「小希的女乃娘住哪兒,我們明日一起去找找她。」說完沖俞希友善地淺笑了下,往後退了幾步,似乎要走。

「唉……關公子,向你打听個地方。」俞希本來想沖關雲做個「再見」的,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念頭,促使她又把他喊住。

關雲是巴不得俞希依賴他。他听說她要打听事,心里立即一喜,眸色里閃過期待,臉龐也帶著激動的神色,問道︰「小希要問哪里?」問完心里開始犯嘀咕,她是此地人,怎麼問起他這個外鄉人來?

他臉上揚起不正常的表情,讓俞希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脖子。關雲眼里的閃光,怎麼看怎麼都像盯著羊時的狼一樣?一念閃過,俞希再往門內退了半步才說道︰「俞府不是沒了麼,現在那里有個王府,那王府是什麼王府?」居然就這麼佔了俞家的地,而且女乃娘還在王府里幫佣。

對于王府的來頭,比俞希顏卿更早來宿縣的關雲,自然是更加清楚一些。他不知道俞希突然提起王府干嘛,但還是很老實地答道︰「那個王府,其實是縣令正室娘家的人。」正是因為如此,關雲才認為此案不簡單。

關雲與顏卿雖一直沒有見面,但是在此點上,他二人倒是達成了一個共識。不是朝中有人背地撐腰,便是縣令膽大妄為。

這個答案一出,俞希頓時僵住。

她的女乃娘出現在縣令正室娘家的府里?看她那模樣好像並沒受到什麼苦……縣令通緝她,卻收留了女乃娘?似乎有某個念頭從俞希的腦中呼之欲出。

關雲說完就見小人兒開始發怔,隨著時間一長,她臉色還越來越蒼白。他立馬著急地推了推俞希,邊推邊喊道︰「小希?小希?怎麼了?沒事吧?」

俞希愣呆呆地抬起眼瞼,有氣無力地答道︰「沒什麼,關公子。咱們還是沒去找女乃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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