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小月的舌頭你又怎麼解釋？」王爺又緊著問了一句，不過那語勁兒好似已松了不少。
王妃略定定神，只覺得全身汗淋淋的，道︰「王爺，小月是個瘋子，這舌頭是她自已咬斷的，因為如此，妾身才不得不將她鎖起，這也是為她好，王爺。」此言真是一字一淚。
王爺默想，她說的倒是句句在理，只是這畫怎解，如果是側王妃編的，那當年彩明求公主救自已的事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側王妃在一旁見王妃說得天衣無縫，一下子沒了主意，說實話，她所掌握的就只有這些證據，她認為，憑自已對王妃娘娘的了解，這些證據不用全擺出來，她便會自已招供，可是沒想到，真沒想到，她在嘆息自已看起了對手。
有時，一個看低便是一個致命的失誤。
王爺默然而坐。
王妃娘娘冷眼看去，她知道他心里還有疑惑。
她看了看側王妃，她眼光閃爍的，說明她的證據已用完。
家丁婆子丫頭們都搖了搖頭，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些，從來只見側王妃雷厲風行，沒見過側王妃如此狼狽，也有些人掩口而笑，極是歡喜。
外面的人一撥一撥地散去，沒勁兒，後面的想都想得到了。
王妃凝目而立︰「側王妃，柳夫人，你三番五次都找本王妃的麻煩，其用意，不言而明，你不早就想這個王妃的位置了嗎？」。她說，便向王爺跪了下去︰「王妃，妾身請王爺休了妾身，完成妹妹的心意。」她將了側王妃一軍。
側王妃一陣慌亂，忙也跪下了︰「王爺，奴婢並非此意，奴婢只是想替冤死的人討個公道，王爺心中何嘗不是，既然姐姐一口咬定小月是瘋的，舌頭是自已咬斷的，那麼奴婢請王爺傳喚大夫上來細察，便可知奴婢是不是在撒謊。」側王妃拿出了絕招。
王爺抬著眼向王妃看去，只見她定定地站在那里，面無表情。
王爺一揮手︰「來人，請大夫！」
大夫剛巧沒走多遠，在大街上便給王府家丁追回來了。
追大夫的家丁是個毛頭小子，他扯著兩條腿啪啪地跑上去，一把扯住那大夫︰「王爺有事傳你，快跟了我去。」
大夫本是個膽小之人，被這莫名其妙一句嚇得屁滾尿流，半日才說出一句話︰「因什麼事傳喚小人？」一面說一面嘴唇哆嗦。
家丁道︰「出大事了，一句兩句話同你說不清楚，到王爺那兒自有論斷，你只隨我去了。」說完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只拉著往回走。
家丁這時只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他暗忖，莫不是自已給王妃娘娘開的藥有些問題，或是大問題，又或是王妃娘娘仙逝了，這麼一想，那冷汗涔涔地流了下來，腳底卻不由他，只跟著那家丁往王府去了。
及至進了王府，進了慶園，看著滿院子珠紅翠綠，一個個寂然無聲，就更加認為是了，身不由已，兩腿一哆嗦，便跪了下來。
「王爺在那兒哪！您往哪兒跪呢？」逢真忙趕上前來，扶著他道。
那大夫這時已是全身酸軟，站起來都困難了，直至把千斤重的兩條腿挪到王爺面前，逢真一松手，大夫便像條魚似的滑了下去了，腦袋磕地，口中不停地說︰「王爺饒命，小人醫術不精，王爺千萬別和小人計較，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你在干什麼，你怎麼知道本王爺要問你什麼？」王爺本就心里煩著，一見他那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
這一聲倒把大夫的雙腿立馬就提起來了。
逢真走上前來說︰「大夫，你去看看那個女人是不是個瘋子，要看準，這事可關系重大。」一面說一面用手指著小月，而小月站在那里似是極為害怕，瑟瑟發抖著。
大夫抬了抬頭看了王妃娘娘一眼，珠光寶氣，臉色雖不甚紅潤，但似乎比前面好多了，便略放了心，正欲抬腿，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側王妃，她不知何時已走到大夫面前來了︰「大夫，這次你可要看準了，看不準或亂看管教你人頭落地。」
大夫抬頭看了看側王妃那陰側側的長眼，嘴唇一哆嗦︰「側……王妃娘娘，草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大夫，側王妃的話你听到了吧，本王妃告訴你，你可不能亂看，亂講，本王妃可有將你全家抄斬的能力。」是王妃娘娘在說話。
大夫腦子嗡地一下，他行醫這麼多年，去過那麼多王侯公卿的家，這些宅子里的事他怎會不知道，當下便明白了她們的意思，這病自已是看也不行，不看也行，現在自已真是騎虎難下，他略想了想，悄悄地拿拇指往胸間一按，突地撲地一聲，竟昏倒在地了。
王爺大為驚異，側王妃花容失色，只有王妃娘娘還定定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語，面無表情。
王爺雙眉往下一按，道︰「來人，把這個沒用的東西拉出去！」
王妃娘娘朝側王妃娘娘走近幾步，嘴角彎出了一個嘲笑的弧度，鳳眼略帶笑意︰「側王妃，你還有什麼招數嗎，要不，趁這一下全使出來。」
側王妃往後退了幾步，突然手伸向頭部︰「頭昏！」，趔趄了幾步，接著向王爺彎腰行禮︰「奴婢略有不適，不想打擾王爺和姐姐清雅，奴婢告退！」
王爺微微動了動嘴巴，看了看小月，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副畫，沒有任何表情。
「參見王爺！」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孫媽媽走了出來。
側王妃止住了腳步，這個時候出來不是添亂麼。
王爺淡然地掃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王妃娘娘和郭彩明的事奴婢略知一二，不知王爺可感興趣？」孫媽媽將臉揚起，那是一張毫無特色的老婦人的臉，黃黃的，略微有些發胖。
王爺眼楮里突然閃出光亮來︰「你說說看？」
側王妃大為驚異，兩眼定定地看著她，王妃將頭轉了過來︰「孫媽媽，誰不知道你是側王妃的人，你若是實話實說倒也罷了，你要信口雌黃，搬弄是非，本王妃絕不饒你。」聲音里盡是威嚴。
「哼！老奴今年已過六十，是將死之人，該說的總歸要說的，自已做過什麼事自已心里明白，您且听一听，奴婢這話說得是真是假。」孫媽媽斜眼看著王妃，不陰不陽地甩出了這麼一句話。
「大膽！」靈兒在一旁叫了一聲︰「敢同王妃娘娘如此講話，你想找死嗎？」。
「奴婢不知什麼生不生，死不死的，王妃娘娘若要殺奴婢，哪需要什麼理由，但是今天，奴婢非把話說出來不可。」孫媽媽言語堅定，似是非說不可︰「王妃娘娘，您貴為一國公主，同奴婢這樣的人說話是有失身份，但是今天情非得已，現在奴婢將事情一件件，一樁樁攤出來，王妃您要覺得，您就點點頭。」
王妃嘴角往一旁翹了一下︰「孫媽媽，你倒說說看！」
「王妃娘娘當年身邊有兩個貼身侍女，一個叫郭彩明，一個叫陳小月，是也不是？」說完便將眼光掃向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點了點頭道︰「這個，豈怕在座各位都知道了吧！」
孫媽媽點點頭︰「奴婢就說些大家不知道的，王妃娘娘是皇上的第五個公主，淑妃娘娘生了公主之後，皇上就一直沒去看過淑妃娘娘，是也不是？」說完將眼神定定地盯著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大吃一驚，這種事她怎麼知道，自已一直沒對人講過，再說妃子失寵得寵這種宮闈之事本就是秘而不宣的，除了近侍，宮女，朝中趨炎附勢之輩，民間應少有人知道才對，她怎麼知道，想一想，是了，必是朝中之人傳出去也未定，她四十歲才來王府，前幾十年想必在什麼官員家為奴，所以也知道一些，因道︰「這個也不算什麼秘密吧，**誰得寵，誰不得寵，朝中大臣可是瞪著的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孫媽媽，你把這個也當作秘密，那麼，本王妃倒想知道你真正的秘密是什麼？」
孫媽媽冷然一笑︰「公主，你知道嗎，你其實什麼都好，先皇也很喜歡你，你吃虧就吃虧在這張嘴巴上，太過靈牙利齒，公主，你現在雖然藏拙，但是剛才與王爺的那番對話，證明你英勇不減當年哪！」
王妃娘娘听了這話，心頭一震︰「你是誰！這個你怎麼知道？」這種私事應是旁人不知道的。
孫媽媽接著道︰「奴婢自有奴婢知道的法子，這個麼，奴婢自然會告訴你的。」接著略停了一停。
雲陽在一旁暗暗吃驚，這個人哪里像個奴才，說話這麼咄咄逼人，氣場十足。
孫媽媽又道︰「陳小月和郭彩明兩個人，郭彩明和您親厚，原因很簡單，郭彩明是明洲人氏，而淑妃娘娘也是明洲人氏，兩個人是老鄉。」
王妃娘娘沒說話，王爺朝她臉上望去，見她面色略有轉白。
孫媽媽繼續道︰「後來，郭彩明私通民夫獨孤千山，懷上了孩子，而這時郭彩明這時卻有了一樁大麻煩，中山國有慣例，凡最後一批修皇陵的民夫都會被處死。而獨孤千山恰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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