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幾張臉？」蘇曉苒盯著南軒，使勁地仔細地盯著，只恨不得在他的臉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南軒撩過額前的發絲，手指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頰，眼中露出促狹的光芒︰「給老爺看的，當然只有這一張。」
「那你手里面那個又是怎麼一回事？」蘇曉苒指著南軒剛從臉上揭下來的人皮面具，問道。
南軒看了一眼手里的面具，沒所謂地回答道︰「這個呀，其實，是為了糊弄別人的。」
「別人？」蘇曉苒覺得是拋出自己殺手 的時候了，「這個別人應該是……」
「她叫凝兒，冰凝兒。」南軒忽然打斷了蘇曉苒的說話，坦白說道，「與我是，類似于姐弟的關系。」
蘇曉苒震驚了，一是因為凝兒跟南軒的關系，二是因為南軒老實的態度；最後是因為兩個人「姐弟」的關系。
「她比你大？」其他的震驚蘇曉苒都好接受，唯獨這個「姐弟」，她實在是難以消化吸收。
南軒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反問他跟凝兒關系的人了，笑笑道︰「雖然凝兒看起來宛如少女，性子又的確純真，但她卻是實實在在的大我三歲的姐姐。」
蘇曉苒不確定地問道︰「親姐姐？」這個落後的社會，堂姐表姐什麼的，最討厭了。
「類似！」，南軒沉吟片刻，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卻是從來沒有把她當做親姐姐來看待的。」
這個答案，蘇曉苒很不喜歡，帶著惡意提醒南軒︰「我不管你是親姐姐還是不是，你只需要記住，你是我的侍郎，是你嫁給了我，不是我嫁給了你。」
言下之意，不管南軒對冰凝兒是怎樣的心思，都不用再抱著希望了。
「其實，我雖然沒有把凝兒當著親姐姐看待，」南軒忽然露出了促狹的笑容，「卻是一直當做我的親妹妹一樣對待的。」
蘇曉苒︰「……」
「那樣的樣子，我可沒有辦法認為那是姐姐，老爺你也應該這麼想的吧？」南軒老神在在地說道。
雖然被南軒擺了一道，但看在他讓她放心的份上，蘇曉苒大度地不予追究，繼續問道︰「那你為何不與她相認？還弄出了這樣的易容。」
「我能跟她相認嗎？」。南軒反過來詢問蘇曉苒。
「為什麼不能？」蘇曉苒覺得只要沒有發展的可能性，他完全是可以跟凝兒相認，她這個做妻子的，不但不美阻撓，反而還會好酒好菜地招待，「人家為了找你，可是辛苦得很。」
蘇曉苒自認為是一個公平的人，雖然凝兒跟刺殺她的阿良是一伙人，但阿良的行為明顯是瞞著她進行的，而她對她也是完全沒有惡意的，再加上，她名為南軒姐姐，實際為「親妹妹」的關系，她對她也是念著一份情的。
南軒楞了楞，似乎沒有想到蘇曉苒會說出這番話來。
說著說著，蘇曉苒卻是話鋒一轉，問道︰「不過，我倒是好奇得很，你是如何知道凝兒今晚會來的？」
南軒那番動作，怎麼看，都是刻意做給凝兒看的。但凝兒的到來，分明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南軒早就知道蘇曉苒會問這樣的問題，他自然不會說出關于吳子芳那位新侍郎的事情，而是輕輕笑了笑，道︰「其實我並不確定來人是不是凝兒。只是事先得到了四公子傳來的消息，說是蘇府有外人潛入。我那樣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不過，老爺會打扮成小廝的樣子，將凝兒親自送進來，還真是讓我打開眼界。」
南軒這麼回答，倒也是合情合理，但因為太合情合理了，反而給了蘇曉苒一種感覺︰南軒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就在這里等著她呢。
還好，有一件事情，他一定不知道，她可以以此作為突破口，看看南軒到底隱瞞了她什麼。
「你可知道，今晚潛入府里面的人，除了凝兒之外，還有別人？」
「知道啊，」南軒雙手一攤，「府里動靜弄得那麼大，沒睡死的人，應該都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何來頭？」問這話的時候，蘇曉苒雙眼緊緊地盯著南軒，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小小細致的變化。
南軒沉吟片刻︰「之前，只說有人潛入的時候，我擔心是凝兒，就一直守在這里。後來事情鬧大，我便覺得不可能是她，可心中也存了萬一。後來，看到老爺帶著她出現，便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說。」
「我覺得按著凝兒的性子，那些潛入府里面的人，可能是她帶來的人。采取聲東擊西的辦法，讓那些人去吸引府中守衛的注意，而她自己則趁著這樣的機會，來找我。」
「這麼說，你也認為那些人夜行人，其實不是刺客，只是為了方便凝兒聲東擊西的計劃而已？」
「這當然只是我的猜測。不過，凝兒倒是經常使用這種小聰明的計策！」南軒當然知道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簡單，他更明白那些人進府行刺蘇曉苒的概率很大。只是，不管怎麼說，那些到底是自己人，再不累及他的前提下，他可以幫一下。
「原來如此。」蘇曉苒點點頭，卻多了一個心眼，沒有將凝兒其實並未跟刺客們一起行動的事情說出來，又道，「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不與凝兒相認？」
南軒的回答一直都是比較順暢的，基本上都是蘇曉苒一問，他就回答了。但面對蘇曉苒提出的這個問題時候，他卻是意外地沉默了。
蘇曉苒的心伴隨著南軒的沉默而緊張了起來，口氣卻是隨意得很︰「怎麼？不能說的秘密嗎？」。
望著蘇曉苒那盡量裝出來的一臉無所謂，南軒苦笑著搖搖頭︰「秘密倒也說不上，只是這個老爺本該知道的事情卻反過來問我，我，我倒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本該知道？」蘇曉苒品味到了南軒的言外之意︰難不成又是涉及到了「失憶」之前的約定之類的。
看蘇曉苒一臉茫然，南軒反倒釋然了︰「也罷，老爺失憶忘記了，我就再給老爺說一遍吧。」
說這句話之前，南軒先問了一句︰「不過，首先，老爺，該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吧？」
他問這話的目的，是要確定他接下來要給蘇曉苒說的事情，到底能透露到什麼樣的程度？
「當然知道啊，」蘇曉苒搖頭晃腦，說起她的身份，她就是得意，「我是女皇的妹妹，親妹妹、唯一的妹妹、最疼愛的妹妹……呃，你不是知道嗎？干嘛要問我？」
南軒在心中嘆口氣，果然是這樣。
江子默西千湖果然都是瞞著她，沒有告訴她，她才是真正的「西千湖」。不過，這樣也好，他也不希望她太早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知道了蘇曉苒對她自己身份的了解程度，南軒也就對自己要說的話，有了一個大概程度的把握。
「那老爺可知道我的身份？」
「不就是……」蘇曉苒月兌口而出了半句話，心中一動，忽然止住了聲音，將「特務」兩個字咽了回去。
四個侍郎的身份，她都在黑那里听說過了，南軒也不例外，記得當時黑說了，他是別國派過來的間諜，讓自己一定要萬分小心他。
但，現在南軒忽然跟她提這茬干嘛？這個不管怎麼聯想，都好像跟自己問的那個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吧！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知道是一回事，但撕破臉又是另外一回事，蘇曉苒暫時不願意跟南軒討論這麼敏感的問題，整得兩個人好像相互利用，沒有感情似的。
「因為如果老爺知道我的身份，就會知道凝兒的身份，也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躲著凝兒了。但老爺如果忘記了的話，那……」南軒的話沒有說完，但他相信省略的內容，蘇曉苒一定是理解的。
蘇曉苒恍然大悟，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樣的曲折。看來自己的消息還是不夠全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