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休夫 第一卷 14 盜版情詩

作者 ︰ 月歌唱晚

沈慕帆正在漸漸地習慣現在老爺的「詭異」之中,但是听到蘇曉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種措手不及。辛辣的感覺,本來就已經讓他費力應對了,再加上蘇曉苒這麼一句莫名其妙卻又太過煽情曖昧的話,讓他自己的呼吸剎那間一滯,頭腦在那麼一瞬間一片空白,茫然之中,出于一種吃驚後本能的需要,他吞下了一直含在嘴里面的菜。

火辣的難受,頓時隨著喉嚨一路向下,沒有絲毫準備之下,沈慕帆自己被嗆住了,臉在瞬間漲得通紅,手稍稍擋住了嘴唇,盡力地壓制著想要月兌口而出的咳嗽。

本來以為是因為自己夸張的話而讓沈慕帆羞紅了臉,蘇曉苒還在心中驚喜,一時之間,她還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她的沈二這麼冰冷的原因——原來只是因為太過害羞了,才故意板著臉。但兩秒鐘之後,蘇曉苒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出錯了,害羞的人,怎麼可能露出那樣難受的樣子?

難不成又中毒了?

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沈慕帆吃飯,那人的血滴落在月白衣衫上,渲染出來的一朵朵梅花血印,她就恨不得找出「蘇曉苒」痛打一頓——她竟然舍得給這般風姿卓越的人下毒,簡直是個變態、神經病、王八蛋、混蛋……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蘇曉苒手中的碗筷一扔,也不看路就直接沖向了沈慕帆那邊,一邊問著︰「你沒事吧?是不是哪里很疼?……」

如果沒有蘇曉苒的這出,沈慕帆這邊就大不了難受一陣,等體內那股火辣感覺消失就好了。而且,在他看來,所有的事情,也應該像是以前中毒時候那樣,彼此心知肚明,完全沒有必要挑破。

但有了蘇曉苒的這出,一切就沒有辦法維持原來的樣子了。

在蘇曉苒急沖沖地想要朝著沈慕帆沖過去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飯桌上面那些飯菜,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于是,自己被桌子腿一絆,身體失去平衡,蘇曉苒啊一聲,趕緊抓住了飯桌。

但飯桌上面都是飯碗碟盤,並沒有東西提供給她抓住來維持重心,亂抓一陣之後,她還是跌落到了地面上。

而就在蘇曉苒那一聲「啊」響起,間隔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之後,一聲低沉的聲音跟一大群人的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同時在最後還是不幸絆倒在地面上的蘇曉苒耳邊響起。

她以為大家是在驚嘆她自己忽然站起來、忽然又跌倒,但頭微微抬起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又錯了。

原來,她在匆忙亂抓之間,將桌上的飯菜推得到處都是,尤其是那放在中間的湯菜,更是被她一爪子,推翻到了無辜坐著的沈慕帆身上。她抬頭看到的,就是沈慕帆白色衣衫,胸前一截,被火辣的湯菜染紅,其中不少的菜梗肉塊還掛在上面,而湯汁則跟著地球的重心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現在想想,剛剛那聲低沉的聲音應該就是沈慕帆發出來的,至于在旁伺候著的下人們的聲音,也肯定是看到了沈慕帆如此無辜遭災而發出來的驚嘆吧。

從蘇曉苒絆倒、沈慕帆衣衫被湯汁弄髒,再到蘇曉苒狗爬式地跌落在地面,在飯廳里面伺候著的下人就像是看了一部驚心動魄的戲碼,一個個驚愣得都呆在了原地,半晌沒有反應。

直到蘇曉苒自己爬起來的時候,下人們才跟著慌亂了起來,紛紛圍到了她的身邊,一個個都在詢問「老爺,沒事吧」、「老爺,可安好」……

但蘇曉苒壓根就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滿是擔憂地看著紅臉之中隱隱又透露出了鐵青色的沈慕帆,滿臉歉意,嚅嚅囁囁地說不出話來。

沈慕帆深吸一口氣,因為太過生氣反而心里面顯得愈加的冷靜,就連之前折磨著他的火辣感覺也消失了不少,但他的目光卻變得比之前更加冰冷,直直能將人凍結成冰。

本來就說不出話來的蘇曉苒在他那樣的眼光注視下,更加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自己沖到了喉嚨的道歉,也被沈慕帆的眼光生生地給堵了回去。

「請老爺允許,沈二回去換套衣衫。」

如此生氣的話,說出的話卻是比平時候更加客氣了。

蘇曉苒知道沈慕帆這一次氣得不輕,趕緊地點頭︰「嗯,嗯,快回去換吧,別……」蘇曉苒的話說了前半句的時候,沈慕帆就轉身離開,讓蘇曉苒的心好不失落,嘴巴卻還是堅持著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別著涼了。」

人一走,她說話反而順溜了,可惜聲音很小,距離很遠,沈慕帆壓根就听不到。

蘇曉苒想最後那句話,她就當做自己安慰吧。

但是,這麼一來,她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思,就將所有的下人都打發到了外面去,自己一個人端坐在寢室的窗邊。不過,一回到寢室,她就看到了楊慧給她送過來的宣紙,不由得垂頭喪氣︰本來就很艱難的事情,現在直接變成了不可能,難度系數直逼早上的太陽西邊出。

「呀,老爺,想什麼想得這麼憂傷?」同樣也是吃飽喝足了的南軒走了進來。

蘇曉苒看到他,忽然的眼楮一亮,至少這個人,她是有把握的,但又想起了沈慕帆那件事情,又沒了生氣——反正就算是要了南軒的畫像,沒有弄齊其他人的,一切都是白搭。

而她,這次算是把沈慕帆徹底得罪到家了。

剛剛驅逐下人的時候,恰逢故意被她差遣到其他院子里面辦事,實際上是為了讓所有的下人都看看其發型的雲裳,蘇曉苒才知道,原來沈慕帆就跟以前的老爺一樣,是一點辣都不沾的。

怎麼辦?她為了吃辣,還讓廚房弄了最辣的,就連她這個嗜辣如命的人都覺得那桌飯菜真真是辣得很,那個不沾辣椒的人吃下的話——蘇曉苒終于明白,沈慕帆的臉紅是怎麼回事了?

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有「投毒跟被投毒」的仇恨歷史關系在,現在又有了這麼一出「投辣跟被吃辣」,而且她事先也沒有告訴沈慕帆一聲,他肯定會認為她是故意的。

換做是非常善良的她,也鐵定那麼想。

好不容易才有了緩和的關系,一失嘴成千古恨啊!

不行,蘇曉苒覺得自己好歹是二十一世紀名牌大學的學生,絕對不能給現代的人們丟臉,一定要想辦法讓沈慕帆回心轉意,讓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必須有。

南軒走到蘇曉苒的面前時候,才看到了她面前鋪著的宣紙,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上午的時候,初夏拿回來的紙。

「這麼為難的樣子,老爺不會是想寫情詩吧?」南軒坐在蘇曉苒的對面,好整以暇地看著蘇曉苒苦惱不已的樣子。

蘇曉苒覺得自己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又見到了南軒,心情豁然開朗,裝作不屑地撇撇嘴︰「老爺我要是想寫情詩的話,還需要為難嗎?腦袋都不需要動,張口就來。」

這就是穿越者的好處,什麼詩啊詞啊的,都是現成的。剽竊過來用用,還絕對不用擔心被發現。

「說得這麼簡單,」南軒明顯是不相信的,「老爺你倒是作一首來,讓我一飽耳福。」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蘇曉苒還當真立馬就開始了「創作」,但說到快結尾的時候,她卻忽然停了下來。

南軒听著前面,果真句意非凡,令人不由嘆息,但一想到如此哀傷委婉的佳句,竟然是蘇曉苒作的,看著蘇曉苒的眼光頓時就透著古怪的含義——不論是失憶之前的老爺還是失憶之後的老爺,都斷斷不符合這首詞的意境,莫不是她將別人的詞作當做了自己的背出來的吧——如此的行為,倒真是極為符合現在老爺的作風。

不過,他的疑惑也在蘇曉苒忽然停下來之後中斷,如此優美的詞作不听得全部,實在是一種遺憾,也不管到底蘇曉苒是不是剽竊了,南軒皺著眉頭,張嘴欲催促蘇曉苒「作」下去。

根據詞的上下闕來看,很明顯,還有最後關鍵的兩句,蘇曉苒沒有「作」出來。

但就在南軒欲言之際,他看到了停止說話的蘇曉苒正抿著嘴唇,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

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南軒看到了外面慢慢踱步走進來的人——沈慕帆。

此刻的沈慕帆穿著的還是一身月白的袍子,要不是蘇曉苒知道古代沒有烘干機,也不可能干洗,她一定會認為他沒有換衣服。就單從顏色上面來看,沈慕帆現在穿的這間衣衫跟之前被弄髒了的那件,一模一樣。

不過,她的男人,還真是特別喜歡白色啊,也是非常的適合呢——蘇曉苒的臉漸漸朝著花痴的方向轉變。

沈慕帆墨一般的發散落在月白袍子上面,時而隨著他移動的腳步晃動,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水墨畫般純淨,黑是黑的幽,白是白的純,尤其在漫天霞光的映襯之下,蘇曉苒只覺得那人有種像是從漫畫里面走出來的不真實感。

南軒也有些發愣了︰平時候的沈慕帆,都是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因為身中數種毒藥的關系,臉色是那種極度的蒼白,隱隱還泛著一點點青色,但南軒此刻看到的沈慕帆,卻是他破天荒第一次看到的霞紅似的臉頰。

驚愣片刻之後,南軒低聲喃喃自語了一句︰「他不會是中了藥了吧?!」

對南軒想出來這樣的猜測,蘇曉苒感到由衷的鄙視︰「南小三,你的心能不能陽光一點啊?」

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她自己提前知道那是辣椒辣出來的效果,也應該會那麼想吧!這方面,她跟南軒兩個人是不分伯仲的。

南軒懶得跟她爭執,追問道︰「剛剛詞作的結尾是什麼?」

「是……」剛說了一個字的時候,恰巧沈慕帆推門走了進來,蘇曉苒的視線就那麼地跟他對上了,口唇微啟,剩下的最後兩句月兌口而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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