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和 上卷︰入燕 二十一、年關

作者 ︰ 凌禎

人都說年關難過,那是因為平民百姓們要算賬、還租、納貢、祭祀等林林總總,花費不少又儀式繁瑣。然而這個年關對帝王之家而言也不見得多麼好過,特別是在位的皇帝強調了凡事以節儉為上,又要讓太後高興。于是,禮部的官員不得不整天湊在一起算計著花費,斤斤計較的樣子不亞于市井商販,可是為難了這些讀慣聖賢書的士人了。即使如此,呈報上去後又經過數次更改,靖文帝親自刪減掉大筆後.宮用度,只保留了太後.宮的部分,其節儉的架勢幾近于吝嗇。

雖然說北燕的後.宮五宮分治,各宮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皇後妃嬪之間走動並不多。不過由于前幾天泰成皇後染恙,其他三宮都送了些慰問禮品過來。痊愈之後,泰成宮少不得一一回訪,以盡禮數。加之臘月的祭祀和除夕的宴會等等年關的事情多了,各宮之間的交往也便多了起來。主事仍是東宮尚德皇後,太後還欽點了南宮輔佐,郭淑環還為此特地去謝恩,西宮的瑩玉似乎默默無聞,阿和則樂得清閑。

新年過後照例休朝三日,靖文帝一時興起,在太後殿辦了個茶會。除了四位皇後和豫王元祥,還有一位親王殿下受邀。

晉王元肅,是靖文帝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靖文帝登基之後便去了封地,一轉眼已經分別近兩年。趁著新年,靖文帝特意宣旨邀晉王一家來京小聚,兄弟相見更是十分親熱。蕭太後見到元肅也高興非常,听說他還帶了家眷,立刻讓宣進宮來見。不多時,晉王妃帶著世子和郡主也到了太**。

听郭淑環講,這位晉王比其他王爺不同,乃是蕭太後的陪嫁侍女所生。當時蕭皇後有孕在身,先帝臨幸中宮時,蕭皇後便讓這名侍女前去服侍,不想便珠胎暗結,懷了龍子。蕭皇後倒十分大度,還特地為侍女向先帝要了名分,封其為修媛。後來,這位修媛也曾得到過先帝的寵愛,可惜紅顏薄命,不久就因病過世,臨終前就將孩子托給蕭皇後收養。所以靖文帝與晉王之間如同同胞兄弟一般。

晉王妃帶著兩個孩子給蕭太後請安。這兩個孩子是龍鳳胎,還只有一歲大,需要女乃娘抱在懷里。蕭太後讓人將孩子抱過來看,十分喜愛,又賞了不少東西。

太後夸獎晉王妃,末了,回身對靖文帝道︰「看看晉王殿下多孝順,給先帝又添了這麼可愛的兒孫,哀家看著也高興。陛下登基也兩年了,**還無所出,怎能讓哀家不急?」

這話看似在埋怨皇帝,眾後妃听了也覺得臉上無光。尤其是南宮和西宮兩位之間似乎別有意味。瑩玉神色幽怨地抬起頭,正撞到郭淑環鄙夷的眼神,又趕緊低頭,有些泫然欲泣的意味。而郭淑環則臉色鐵青,似乎十分憤懣。東宮蕭皇後輕咳一聲,掩飾過去。阿和則東看看,西望望,剝了個桔子瓣丟到嘴里︰嗯,酸甜的。

元坤笑道︰「母後急什麼,孩子是上天賜的,左右緣分未到,也急不得。」

太後道︰「怎麼不急,你看肅兒還比你小了一歲,已經兒女雙全了,你倒是也用點心……」說得晉王和王妃都紅了臉,晉王連忙打圓場︰「母後莫急,皇兄說得有理。生在帝王之家是多大的福氣,也是莫大的考驗。相信上天定會賜下麟兒,成為出色的皇子。母後就等著兒孫環膝的熱鬧吧。」他與元坤有五六分相像,五官更為疏朗豪邁,身材也更為魁梧,與嬌小秀美的晉王妃一起,十分般配。

太後嘆道︰「哀家只好等著了。」又道︰「回來一趟不容易,可要多住幾日,不能急著走。多讓王妃帶孩子進宮來玩,也讓哀家這里熱鬧熱鬧。」

晉王連忙答應︰「這個自然。陛下此次特意叫我們回京,就是為了陪伴母後。」

蕭太後笑道︰「還是肅兒會說話,知道哄哄哀家,你們忙大事去吧,偶爾知道來宮里看看哀家就行了。元祥明年要學政事也不能常來了,你們都長大了。」說罷又看向元祥。

元祥本在嗑瓜子,听了母後的話中帶著傷感,便想安慰。他抬起頭,忽然靈機一動,打諢道︰「母後您可別盯著我瞧啊,抽空來宮里玩還容易,要是抱孫子這事兒您可找不上我!」

蕭太後氣道︰「你這混小子,今年能娶個乖巧賢惠的王妃回來哀家就知足了!」

元祥吐吐舌頭,嘀咕道︰「哎呦,引火上身了。」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

茶會之後各宮告辭出門。泰成宮的人走在中間,阿和正和薛尚宮商議晚膳的材料,走到宮門前時,不知怎麼,南宮和西宮的人在門口撞到了,互相怒目而視,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瑩玉小聲道︰「算了,大家都讓一步,請姐姐先過去吧。」

瑩玉的一個侍女卻脾氣大一些,嚷道︰「這怎麼行!平時就是娘娘處處忍讓,連過個年也沒個安生!如今趁著陛下和太後娘娘都在,咱們總不用這般忍氣吞聲吧!」

郭淑環身邊的尚宮喝道︰「好放肆的賤婢!這里豈是你能大聲喧嘩的?難道西宮就是這樣教育下人的?不成體統。當真是出身低賤、缺少教養……」

「唉,感覺有點像薛尚宮你呢……」阿和在後面小聲說道,薛尚宮瞪了她一眼,鎮靜說道︰「公主太小看小人了。身為公主的尚宮,小人訓斥下面的時候絕不會這麼多廢話……」

「哦,薛尚宮靠得是氣勢!」阿和點點頭。

薛尚宮不再跟她玩笑,只是前面的路擋著,不好置身事外,便問道︰「公主,我們怎麼辦?」北燕的後.宮爭斗才初見端倪。

阿和想了想,問︰「能不能當做沒看見?」

此時,前面的郭淑環抬手止住尚宮的喝罵,走到瑩玉身邊,說道︰「瑩玉,你整天裝得可憐兮兮,只會背地里使陰作壞來陷害別人。這次你還有什麼花招盡管用吧,我看著呢……」

這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在場的人都听個清楚,看來郭淑環和瑩玉之間的過節不小。听起來更像是瑩玉讓郭淑環吃了虧。

只是以這兩人的性情來看,不大像啊。

瑩玉小聲解釋︰「不是的,姐姐真的誤會了,我沒有……」

郭淑環鄙夷道︰「哼,每次都是這句話,真是乏味。連陛下也對你……」

「夠了,兩位都別吵了。」東宮蕭皇後從後面走了過來,「宮中還在慶祝新年,因為一點小事就作爭吵,若是太後知道了豈不憂心?若是陛下听說了豈不厭煩?這是我們身為陛下的臣子和妻子該做的嗎?況且外客還在,身為皇後如此失禮,豈不是落人笑柄?」她一連串的發問咄咄逼人,讓那兩人都噤了聲。

最後,尚德皇後蕭敏嘆道︰「罷了,大家都回去吧,免得打擾太後娘娘的清修。瑩玉,你先回西宮休息。淑環等下與我先回東宮,關于招待晉王一家的宴會還要跟你商議一下。」就這樣,瑩玉帶著人先走了。被留下的郭淑環也覺得臉上有光,畢竟是東宮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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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兩章昨天做了修改,又加了點內容,有興趣的童鞋們可以回頭看看。最近兩天身體狀態不是很好,先努力每日一更吧,也能保證文的質量。

在此一並謝謝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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