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柳飄飄 第三卷 飄飄花謝落誰家 第九十一章 鄭妃

作者 ︰ 維洛溶溶

鳳輦帶著我一路向深宮大內駛去,我就一動不動坐在鄭妃身邊。她的身上散發著幽幽的香氣,整個人仿佛神仙一般,讓人想看但又不敢再看,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全身魂魄就會被她吸去。她真是太美了,我想起一句話︰因為太美,只能嘆息。的確,任何一個女子坐在她的身邊,都會自慚形穢吧。

我僵直著身體,棍兒一樣坐著。身邊的美人笑了一聲︰「大人不累嗎?」。

我還不太適應「大人」這個稱呼,當下沒反應過來。只听鄭妃娘娘有捂著嘴「咯咯」笑道︰「我又不是男子,柳大人干嘛這麼緊張?」

「啊?哦不緊張不緊張。」一向伶牙俐齒的我居然結巴了。

「看樣子,柳大人似乎年紀不大。」銀鈴一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應該是吧。」我不記得自己多大歲數,但感覺上應該和元佐差不多吧。

「柳大人年紀輕輕就被奉為本朝第一女提刑,真是不簡單」

「那里,那里,娘娘過獎了」我終于找回了些理智,但心里卻緊張起來,鄭妃這麼大張旗鼓地找我進宮,是要拉攏我,還是要警告我?可是從案卷上看,她與這斷掌案似乎沒有什麼聯系啊?正琢磨著,鳳輦听了下來,一個小丫頭掀開簾子,低聲說道︰「到了。請娘娘下車,請大人下車。」

只見鄭妃沖我盈盈一笑,握住小丫頭伸上來的手,彎腰下車了。我當然沒人加矜貴,跟在鄭妃身後,等她下了車,便「嘿」的一聲,輕輕一跳,躍下了車。

鄭妃听到動靜,扭頭看見我跳了下來,邊很開心地笑著,邊說道︰「仔細踫著了」

我也很自然地沖她笑道︰「不會的,這才多高啊,我還會上房上樹呢」

鄭妃沖我點點頭,盈盈走進了一處宮殿。我跟在她身後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門匾「長樂宮」。

這是一處兩進的大院子,前院有正殿一座,東西各配廂房,後院格局大致相同,只不過正殿要比前院的小很多,基本就是一處稍大些的臥房。我跟著鄭妃穿過廊子,走進正殿。只見正殿內香煙繚繞,一絲清幽的香氣若隱若現。

鄭妃在榻前坐好,我站在殿內,一躬身,恭敬地說道︰「不知娘娘找我何事?」

「柳大人請先坐下說話吧」她指了指一旁的軟榻,我微微頷首,坐到了榻上。只听鄭妃說道︰「也沒什麼事情。只不過我听說皇上封了個女提刑,好奇罷了,這才請大人您過來。」

我欠了欠身子,表示禮貌。

鄭妃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道︰「柳大人真是好相貌」

「啊?」我很懷疑她是在說我︰「娘娘您說我?」

鄭妃微笑著點點頭,一時間如夏蓮突放,美艷異常。我又有些呆,趕緊猛掐了一把大腿,這才定下神來︰「娘娘真會開玩笑,要論相貌,您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這句話是真心的鄭妃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美?」鄭妃的笑容里閃過一絲悵然︰「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再鮮艷的花朵,也只不過只有須臾之春。我還好生羨慕大人您有一技之長呢」

「嘿嘿」我撓了撓頭,傻笑道︰「不過我這一技之長有些冷門。」

「要不說,我也真看不出來,柳大人如此弱質女子,居然是個仵作你……不害怕嗎?」。

我想了想,老實地說道︰「我失憶了,以前如何,我不知道。不過要說害怕嗎?好像也沒有,沒準兒是我天生膽大吧」

鄭妃點點頭,一副尊貴端莊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口說道︰「柳大人在南燻殿外辦公是否適應?皇宮里出了這等奇事,皇後娘娘受了驚嚇,一病不起,後宮里的事,現在由我代為照應,大人若是有什麼難處需處只管來找我,本宮一定全力配合。」

「謝謝娘娘」我趕緊站起身來,向著鄭妃恭恭敬敬地叩謝。

「起來吧」她輕輕沖我抬抬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我听說你現在住在益王府?」

「是的。」

「益王爺……他……他可好?」

我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鄭妃,只見她目光撇向一邊,臉頰微微發紅,目光更是柔的像水,絲絲縷縷都沁著繾綣。

「他……很好。」我心里有些奇怪,低頭答道。

「快到他生辰了。」鄭妃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再有三天就是七月二十了。」

我心說原來趙彥玥是七月二十的生日,這一定要記住

看鄭妃的樣子,任憑是傻瓜都知道她和趙彥玥關系不同一般,我心里嘀咕,她明明知道我是趙彥玥的人,干嘛還要在我面前說這些?

見她端起了杯子,我趕緊說道︰「要是娘娘沒什麼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從長樂宮出來,一個小太監領著我往回走。只見長樂宮正南方向有一處更大更華麗的院子。

「這是哪兒啊?」

「回大人,這時皇後娘娘的寢宮。」

原來皇後和鄭妃是鄰居。想了想,我又問道︰「那流產的王美人住在哪里?」

「王美人住在東邊的凌霄閣里。」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我終于走出了南燻殿。剛撩門簾進屋,只見元佐正坐在我的椅子上,翻看我根據已有筆錄做的筆記。我見到他,頓時響起了那晚大醉的情景,不由得臉也紅了,心里也冒火︰「你來干什麼?」

「怎麼,自然是你封了提刑,我給你道賀來了」見我進來,元佐一副高興的樣子。

「打住」我趕緊擺手︰「還給我道賀你不如拿酒灌死我算了」

元佐哈哈笑了起來︰「怎麼,那天回去四哥給你臉色看啦?」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奪過來我的筆記開始整理。元佐自己樂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了,才正經說道︰「你的字寫得真難看」

「這就對了」我說道︰「我這字只有我能看懂,這樣才不會泄露機密」

「機密?」元佐來了興致︰「怎麼,你已經有頭緒了?」

我心眼兒一動,伸出一個手指勾了勾,元佐立刻俯身上前,我裝模作樣地在他耳邊說道︰「有也不告訴你」

「你」他面紅耳赤噌的蹦了起來,我哈哈大笑,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元佐終于平靜了,他白了我一眼,說道︰「剛才鄭妃找你啦?」

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看著手里那些七零八落的筆記。

「她找你何事?」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沒什麼,就是問我有什麼需要,跟我客氣客氣。」

「那……你有何發現?」

咦,我抬起頭來,這個元佐根本不是來看我,而是醉翁之意在鄭妃,我眯著他,說道︰「我發現你很關心鄭妃娘娘」

「誰說的」元佐跳了起來,他滿臉通紅,又急又惱,半天才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是關心你」

我撇了撇嘴,嘲笑地說︰「那謝謝您了」

正說著,內形司的馬大人來了,他見元佐在,愣了一下,趕緊施禮,元佐說了聲起吧,馬大人這才站直了身子,他對著我恭敬地說道︰「柳提刑,您的要東西,我給您找來了。」說著,他回身招呼門外的人進來。這時,我們才看見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手里捧著個托盤。

「這是什麼?」元佐好奇極了,伸手就要去掀開蓋布。我一把抓住他手腕,說道︰「你最好別看,嚇著你可不好」

「笑話我堂堂王爺、龍子龍孫,什麼能嚇到……啊……」一聲慘叫響起。

我「嘿嘿」笑了幾聲,心說讓你小子手長上前幾步,我將托盤接過來,放在桌上。元佐還是一臉驚恐的表情,指著盤子里的東西,抖著嗓子問道︰「這……這……是什麼?」

我一邊坐下,一邊認認真真地對他說︰「這是人手不過已經高度腐敗了」

說到這里,元佐突然一捂嘴,似乎要吐。的確剛才蓋著沒聞到,現在腐臭味已經飄滿了整個屋子,只見李大人、他身後的小廝,還是我這兒的幾個太監都不行了,各個綠著臉,一副苦大仇深,憋尿的樣子

我說道︰「你們都出去吧,這兒我一個人就行。」

話剛說完,屋子里就沒人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托盤里是一雙僅剩白骨的人手骨。由于已經經過了八個多月,因此,各部位的軟組織藥已經腐爛液化成半流動液體,並毀壞消失。附著的毛發、指甲亦隨之月兌落,僅存尸骨。由于曾經遭到掩埋,骨骼處還附著了泥土。我輕輕那軟毛毛筆刷了刷,立刻看到了掌根處齊刷刷的切割傷。

但奇怪的是,切割傷的邊緣平緩,沒有反復拉鋸的痕跡,這說明當時這雙手是被一刀剁下,而能夠齊齊砍斷手腕,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氣啊可後宮之中,不是嬌滴滴的女子,就是面條一樣的小太監,我搖搖頭,這斷掌難道真是從天而降的?這斷掌的主人是誰?是死是活?尸體何在?這些問題一一在我腦海中跳出來,柳飄飄,你這個提刑真是不好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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