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柳飄飄 第二卷 一夢醒來已三秋 第三十五章 終于見到小謝(一)

作者 ︰ 維洛溶溶

旋風不愧是寶馬,幾十里路轉瞬即到。盧廷和我終于在夜晚時分趕到了驛站。晚上草草果月復後,安頓下來。我一人點著三根蠟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來想去,決定給小謝寫一封信。要來紙筆,我抖著手,開始一筆一劃地慢慢寫著近日來的所有一切,一絲一縷地傾訴著我對他的想念,寫著寫著,心逐漸安靜下來,想起一首曾經很喜歡的詩︰

「木葉紛紛歸路。殘月曉雲何處。消息半浮沉,今夜相思幾許,秋雨,秋雨,一半西風吹去。」

寫完之後,我將信紙疊好,放進信封里,交給驛官,讓他等郵差來時,幫我寄走。

一夜少眠,第二天我們換下旋風,拜托驛官到時還給王爺,又匆匆上路了。這一路走的都很順,反而讓我無端心慌起來,總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盧大哥,咱們這樣趕路,幾天能到京城?」

「五天。」

「噢,」我點點頭,眼楮向遠處望去,只見林子越來越深,透出陣陣涼意,馬蹄過處,驚起滿樹棲鳥,我打了個哆嗦,涼意從頭竄到腳。

「姑娘你冷,就下馬再披肩衣服吧。」盧廷說著停下馬來,我拿出包袱里小紅給我做的厚夾衣,向林子里走了幾步,轉過身套上,隨後又走出林子。走出林子,盧廷先讓我上馬,他剛要也爬上來,這時三個蒙面的人,仿佛從天而降,出現在我們面前。盧廷立刻從腰間抽出刀來,護在馬前。

「你們是何人?」

對方不說話,上來就砍,盧廷大喝一聲︰「姑娘做好」,隨手將韁繩纏在我腰間。這時一個蒙面人的刀已經快要砍到盧廷胳膊上,我大叫一聲︰「小心啊!」可那刀已經入肉三分,盧廷趔趄了一下,也不理會,用刀柄猛扎了馬,馬兒吃痛,一聲嘶鳴,撂開蹄子飛奔起來,我一下子被帶著向後栽去,幸虧盧廷用韁繩將我纏住,我趕緊撲到在馬背上,使勁抓著韁繩,一動也不敢動。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刀槍相抵的「乒乒」聲,我哭著大喊起來︰「盧廷!盧廷!你也快上來啊!」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被馬拖著風一般向前跑去。

淚早已在臉上干涸,變成皸裂的溝壑,不知過了多久,天慢慢黑了,馬也終于慢了下來,我又累又怕心又疼,呆呆的看著前方,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我恍惚看到了有隱隱約約的燭火和炊煙,似乎還听見了狗吠。我軟著身子滑下馬來,牽著慢慢向跟前靠近。快到附近時,我停了下來,將馬拴好,自己掂著腳尖想跟前走去。

一只黃狗正沖著屋子歡快地搖著尾巴,燭火映在窗戶上,形成了一個瘦小的剪影,似乎是個孩子。我的心總算安穩了一些。

「大黃,去叫爹爹吃飯!」的確是個孩子,屋里傳出清清脆脆的童音。

那黃狗仿佛通人性一般,搖著尾巴出了院子,可是它突然頓住,沖著我狂吠起來。一個小小的身子從屋里跑出,手里拿著棍子,沖著狗叫的方向看過來。

「是誰?」

我站起身子,神情疲憊不堪,頭發也散亂了︰「小哥,我……我是路過的!」

「你……你是個姑娘?」

我走近了些,點點頭。那孩子趕緊拉住了狗,上下打量著我,眼楮全是警惕。我沖他咧開嘴笑了笑︰「我是好人。」

孩子皺了皺眉,嘟囔道︰「也沒人把「壞人」寫在臉上。」

我又笑了笑,伸起胳膊,抖了抖手,說道︰「壞人都帶著刀呢,你看,我身上什麼也沒有。」

孩子畢竟是孩子,立刻相信了,他拍了拍狗的,說道︰「好大黃,沒事了,你快去找爹爹。」

我沖他再笑了笑,這次,他卻靦腆起來,沖我也象征性地咧了咧嘴。我跟著小哥進到了房子里,小哥遞給我一碗水,我坐在牆角,一邊喝一邊打量著這個小木屋,雖然有些雜亂,但很干淨,牆上掛著山雞、野兔、野豬,還有一件虎皮。

想起盧廷為了救我生死不知,我無比難過,胸口窒悶,眼淚像水管一樣,嘩嘩而下。我將頭埋在膝蓋里,小聲哭泣。

「你……你怎麼了?」

「我……我朋友走散了。」

「沒關系,這山里就一條路,他肯定會找來的!」

听他這麼一說我更難過︰「我的朋友被壞人追殺,恐怕……恐怕……」我說不出話來。

「別害怕!我爹爹武藝高強,壞人來人,定然能將他們打跑!」那孩子蹲在我面前,安慰著我︰「看,這虎皮就是我爹爹從活老虎身上拔下來的!」

看著孩子認真的笑臉,我勉強笑了笑︰「真的啊?好厲害!」

「哼,老虎算什麼?我爹爹還獵過熊呢!他是有名的獵手,這里沒有人不知道的!」

「是嗎?比武松還厲害?」

「武松是誰?沒听過!」

我笑了笑,說︰「沒事兒沒事兒,他哪有你爹爹厲害啊!」

正說著,屋外又響起了狗叫聲和馬蹄聲。一個帶著斗笠,披著黑氅,提著尖矛的人進了屋。

「爹爹!」

「健兒,」他親昵地將孩子摟近懷里,邊警惕地說道︰「是不是有人來了?」

「是……我!」我站起來︰「叔叔好!」

那人抬起頭,看向我,這是我才看清他的模樣,歲數頂多35,個子175厘米,鞋碼大概在44號至46號,濃眉毛,大眼楮,耳朵一側有一個直徑0.1厘米的小痦子。

那人目如鷹隼,警惕地看著我,我有些害怕,顫顫地說︰「您好!我是過路的,與隊伍走散了,看到您這里有燭火,這才過來的……」

「門東面草窩子處的馬,可是你的?」

「是我的。」

「哼!好狡猾的丫頭!你分明是官府的人!」

「啊?不是不是,我真不是!」

「那為何你騎著驛館的官馬?」

咦?他怎麼知道?難道這馬還蓋著官戳?沒辦法,我只能瞎編了︰「大哥,我是薊縣人,叫小紅。本來我和老母親一起生活,可是偏偏被朝廷里一個什麼大官給看上了,他們非要搶了我去。我是五日前被他們抓上路的。剛才在前一個驛館休息時,我拼死偷了匹馬,逃了出來。」說著,我還擠出了兩滴眼淚︰「大哥,您要是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那些人知道我跑了,現在肯定還在追我呢!」說著我有些害怕,萬一那些人追來,豈不連累了他們!我焦急地看向那獵戶,沒想到,他趕緊一把把門關上,對我說道︰「姑娘別怕,官府不仁,我張五哥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我感激地沖他連勝道謝,突然想到門口那匹馬,趕緊對他說︰「只是那匹馬比較麻煩,既然張五哥都能看出來,那要是追我的人看見了,一定也能認出來啊!」

「這好辦!」

天漸漸黑了,我們牽著那匹馬,將我的包袱依舊綁在馬背上,張五哥先是在馬蹄子上涂抹了什麼,然後拿出匕首,在馬尾巴上一劃,那馬立刻跳起腳來,這是健兒和大黃也跑了過來,急匆匆地說了句︰「快來了!」

張五哥扭頭看向我說道︰「你躲到屋里去別出來。」隨後披上我的衣服,跨上馬去。

「等等!」我說著,從屋里爆出一塊木板,說道︰「放在身後」。張五哥看了看,接過來,綁在要腰帶里,笑著說︰「還是你心細。」說完,上馬走了。

我趕緊跑回屋里,看著張五哥一路飛奔過去,不過眨眼功夫,三匹黑馬也從眼前奔過。我心砰砰跳的厲害!張五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我坐立不安的一直踱著,健兒一句話不說守著爐火,不斷加著柴。我看著他,心里充滿愧疚。

「健兒,我……」

「爹爹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一陣風刮開了門,一個人被風卷了進來。

「爹爹!」

「張五哥!」

我和健兒都跳了起來,迎了上去。張五哥笑著模了模健兒的頭,轉身關緊屋門。我從窗戶上望去,外面黑洞洞的,一點兒光也沒有。

「放心吧!他們親眼看著姑娘跌下山了!」

「啊?」我扭過頭,不明就里。這時才看到張五哥的右臂衣服被磨破了,露出胳膊上的血印子。

我趕緊上前,拉起他的胳膊說道︰「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張五哥豪爽地笑了笑。

原來,張五哥扮成我的樣子,騎著馬一路向懸崖沖去,邊跑邊將包袱扔下,快到懸崖時,他滾了下去,拉住崖邊藤條,攀在岩壁上,這一切,讓後面的追兵看起來,就像是措手不及,掉下山崖一樣。張五哥,等著那些人走了,這才爬了上來,抄小路回了家、

「我年年入秋來這乏驢嶺打獵,這周邊的山沒有我沒爬過的。這就像我的家,在咱自個家里戲弄幾個追兵,還是不在話下。」他驕傲地說,健兒在一旁為他清理傷口。

我沖他笑了笑︰「張五哥,您真是行俠仗義,為國為民!」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聲,說道︰「姑娘嚴重了。我只不過看不過這官府,強搶民女、欺凌百姓算什麼英雄,有本事怎麼不去和那些遼人真刀真槍地拼殺一番!」

「遼人?」

「可不是!」

「張五哥,這兒是哪兒啊?」

「這兒是瀛洲和冀州的交界。對了,姑娘還打算回薊縣嗎?」。

「不了不了,我要去找我……表哥。」

「你表哥在何處?」

「江寧」

「那可還有好遠呢!」

「我知道」想著自己的腳力也沒了,錢財也沒了,這下真是路漫漫兮修長遠啊!

「那你怎麼去呢?」

「我也不知道」說著說著,我竟然眼淚流了出來。

「唉,你也別太難過!」張五哥看著我,撓著頭說︰「這官道姑娘一個可萬萬不能走,要不你先和我回到村里,看看有沒有什麼商隊,你也好又個照應。」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張五哥收拾起了獵物和打獵家伙,帶著我和健兒,還有大黃一起回到了村子。張五哥的媳婦是個很羞怯純樸的女人,張羅好飯菜,一句話不說,就忙著去割皮子。我在張五哥家住了兩天,就遇到一個從太原過來,要上去開封的商隊。我向張五哥一家道別,嫂子用新獵的皮子給我做了件衣服,還帶了幾個饃饃,我把包袱里僅有的一貫錢藏到了他家炕席下,含著淚,與他們揮手告別,打扮成小廝模樣,跟著商隊,一路向南。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們一邊經商,一邊南下,時而住上兩三天,又時而猛趕幾天路。由于我伶牙俐齒,又有眼力,老板比較器重我,一路下來,竟然還攢了點兒小錢。從冀州到洛縣再到魏縣再到澶州,我們走了兩個月。那一日,站在澶州旁的小山上,我愣了半天,真有些「夢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覺。這個小小的城,此時是多麼平靜,雞犬相聞、老幼相扶,有誰知道幾年之後,這里將會成為大宋永遠的恥辱呢?

過了澶州,再過黃河,開封就近在眼前了。進城那天,正好是十月二十,皇城里的娘娘公主、王子王孫要到城外龍王廟乞求黃河風調雨順。長長的巷路鋪著黃沙,我們都退避三里,跪在路旁,黃幡招招、車輦如雲,我突然想到趙彥玥應該已經回京了,就悄悄在人群中抬起臉來,離著三里,我只能隱隱看到模糊的輪廓。

開封那個時候叫東京,非常繁華熱鬧。商隊住在太廟附近的旅館里,準備一直休息到進了臘月才回太原。但是我卻沒有停下來觀賞的閑情逸致。離我在信里告訴小謝的兩個月已經過去了,可是路程還走了不到一半,我怕他心急,只想著快快上路。我和老板說明了情況,準備繼續一路南下,不作停留。老板念舊情,也沒太強留,給了我一些銀兩,還幫我聯系了一家即日就要啟程去蘇州的商隊。

明天就要離開東京了,我打算晚上去益王府探探趙彥玥的情況。王府就在皇宮的南面巷子里。古人講究寬街窄巷深府高牆,我循著巷子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個高門樓子,只見門輯上飛檐走獸,立著好幾個我也叫不出名字的怪獸。正門不開,我繞了一圈,看到東門留著半扇,我手里捧著一件商隊里販賣的皮子,走到門前。

「唉,你是干什麼的!」小廝攔住我。

「這位小哥,我是山西的客商,看您府院大,想問您要不要皮子。」

「快滾快滾,你是什麼貨色,都敢來王爺府里賣皮子。」

「小哥,您先別急。我知道自己成色低,入不了王爺的眼,不過府上總有些姐姐、哥哥們需要些皮子做衣服不是。您看看,我這皮子是從活老虎身上拔下來的,皮毛鮮亮著呢!」

听我這麼一說,那小廝口氣緩和了下來,他抖摟開皮子,看了看又模了模,我在一旁說道︰「看您這手法,就知道是行家,見過大世面。我這虎皮斑紋多清晰、多水亮,看著就像染了油一般。就您這一搭身,絕對稱!」

那小廝被我一頓拍,尾巴都快翹到天上。看著他高興,我故作不經意的問道︰「都說咱王府氣派,今天真是開眼了。咱府里的王爺想必也一定不是凡人。」

「那是,我們王爺是當今皇上的嫡親佷子。今天拜龍王你看見沒有,就走在太子身邊,威風著呢!」

看來趙彥玥平安無事,我放下心來︰「我听說咱們府里還有一個叫盧廷的大哥,身手很是了得!」

「你這人耳目倒多,不過盧廷以前是很厲害,不過跟王爺辦了趟差受了傷,現在只能做些輕便的活,馬是騎不了了」他一邊看弄著皮子,一邊隨口和我說著。我心里踏實了很多,要是盧大哥真有不測,我這一輩子心都難安啊!

「你這虎皮多少錢?」

「五貫。」

「這麼多?」

「您看這是好皮子,五貫銀子真是不多,要不是您這益王府,別人出再多我還不賣給他呢!」

「……嗯,那好吧!你門外等著,我給你拿錢去。」

我低頭說是,退出了大門。看看月亮,我長舒了口氣,趙彥玥和盧大哥沒事,我心里的石頭也算放了下來。正想著,突然半扇門被推開了,我一個錯愕,抬起眼去,只見大約有十多人正要出來,中間衣著華貴、目不斜視的不是趙彥玥是誰。我趕緊低頭向一邊閃去。

我今日出門,依舊穿著張五嫂給我做的小皮衣,只不過兩月來風吹日曬,早已灰黑了許多。而我也瘦了一大圈,再加上蓬頭垢面,更加看著黑黑小小,不成個樣子。他們走的匆忙,沒有注意到牆角的我。正好買我皮子的小哥也出來,將錢給我,我拿著道了聲「謝謝」,低頭就走。

「等等!」一聲將我喚住。我心里猶豫,那人一把將我拉轉過來,打量著,說道︰「你是干什麼的?怎麼鬼鬼祟祟的!」

還好不是趙彥玥,我低著頭,低聲說道︰「小人是賣皮子的,想看看府上有沒有人買。」

我一邊說,那人一邊打量我,只看得我頭皮發緊。

「啪」的一聲鞭響,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吳勇,你做什麼還不快跟上?!」

那個吳勇吃了一鞭,趕緊丟下我回身跟上︰「王爺贖罪,王爺贖罪。」

說話間,一群人打馬走了。我長舒一口氣,這才慢悠悠踱著步子,向外走去。

東京繁華如舊夢。一點兒不假,畢竟是帝輦之下,我一路走來,大街兩邊行人如織、商賈密集,樓肆間歌舞生平,不亦樂乎。我模了模那五貫錢,走進了一個普通館子,點了一碟點心坐下。

台上一個小女孩正在唱著曲,我听那詞好像是白居易的《長恨歌》,小女孩穿著單薄,唱得也是顫顫巍巍,我看著有些心疼。她端盤子下來時,我給了她一貫錢。她睜大眼楮看著我,滿眼都是感激。這兩個月,我跟著商隊一路過來,深深感到老百姓生存的不易。北方干旱,只種一季糧食,很多地方的人一年三季都要出去賣藝乞討。我看著心酸,伸手攥住小姑娘的手,說道︰「妹妹,你別唱了,姐姐替你唱一首怎麼樣?」

她直直地看我,滿是驚訝。我沖她笑了笑,站起來,走到台上。

「各位大爺,小妹我不才,想獻個丑,還請大家賞臉一听。」我轉頭一看,彈琴的老人也呆住了。我想了想,走到最前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碗,一支筷子。眾人也都不再說話,齊刷刷看向我。我笑了笑,沖大家鞠了個躬,說道︰「剛才這位妹妹唱的是《長恨歌》,我唱一首也是講唐明皇和楊貴妃的,叫做《劍閣聞鈴》」說完,我咚咚掉了幾下小碗,沉了沉氣,開口唱到︰「馬嵬坡下草青青,近日猶存妃子陵。題壁有詩皆抱恨,入祠無客不傷情……」

這首京韻大鼓是我小時候最常听的曲子,當年住在宣武,女乃女乃沒事兒就帶我去湖廣會館听戲。自從買了錄音機,這首駱玉笙先生唱的《劍閣聞鈴》就被女乃女乃從早放到晚,別的小朋友第一首兒歌不是《我們的祖國是花園》,就是《太陽當空照》,我倒好,還沒學會說話,就會唱「君王一夜無眠悲哀到曉」。

當我最後一句「猛听得內宦啟奏起駕登程」落音時,館子里的人都還沉浸在曲子中。我給小妹妹使了個眼色,讓她快點兒收錢,隨後,大步離去。

第二天我從住的地方起身與南下的商鋪會和,那商鋪與趙彥玥的住所隔著兩條巷子,我穿著一身灰白粗布衣服,挽著頭發,站在車下規制東西。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我回頭看,只見趙彥玥在一群人的簇擁中,正打馬前行。昨晚天黑,我沒看仔細,現在看來,他瘦了很多,桃花眼也不再飛揚著,而是凌厲地眯著,他臉色陰郁,看起來很是暴戾,就跟當時一刀劈了馬爺時的神情一樣,我看著搖了搖頭,突然他向我的方向轉過頭,兩眼直看向我。我嚇了一跳,趕緊低頭,隨手扛起了一個大包。

「可以走了!」老板招呼我們。我趕緊上馬,坐在車廂外一角,一隊人溜溜達達向城南走去。

「飄飄?」耳邊似乎有一個迷茫的聲音傳來,我不扭頭,心里默默地念到︰「我是天空里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無須驚訝亦無須歡喜,在轉瞬間失去了蹤影……」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法醫柳飄飄最新章節 | 法醫柳飄飄全文閱讀 | 法醫柳飄飄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