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水的壺發出一陣被氣沖起的 里啪啦聲，打斷了倆個人的交談。
熄了火，往茶壺里續了杯茶後，絲毫沒在意茶的好壞一飲而盡，就好像這樣就可以將心中的那股火氣熄掉一般。
「嘩」，方遠山從桌子上拿起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劃著了，又模了模兜，掏出煙，剛想抽，但是看了眼蕭笑，卻任憑了火被溜進來的風吹滅。
拿著手中的方案，他眉頭緊鎖。
厚厚的紙張里，寫了其實只有幾個方面，其中「種樹」倆個字出現數十次的頻率，而關于種樹的方案內容就佔了整整的倆頁。
「小趙，你給歐陽政委去個電話，讓他過來趟…」撂下了文件，想了想，方遠山扭頭沖著門外喊了聲。
隨著他的聲音，剛才送蕭笑進屋的那個圓臉的士兵進了屋子。
「是，首長」恭敬的行了禮後，被稱作小趙的士兵利索的跑了出去。
看著方老的茶杯繼而空了，蕭笑起身給方老斟了茶後，規矩的坐在一邊，看著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家，她有些內疚，如果不是她，老人家可能也不需要操這份兒心。
這一會兒的功夫，蕭笑又恢復成一個小姑娘的模樣，仿佛剛才那些話是另一個人說的一般，這樣的差別，讓方遠山越發的覺得這小姑娘不錯。拿得起放得下，這種心境就是難得，要不是自己那兒子年紀都能當她叔了，他真想給拉回來做兒媳婦呢
想到這兒，他對那溜走的臭小子又咬牙切齒了一番。
「蕭笑，你的字是和誰學的？」就在屋子里蔓延了一陣沉默後，方遠山想起了個事兒，開了口，還問了蕭笑不想回答的問題。
有些為難的抓了抓頭發，眼楮提溜的轉了一圈兒，「那個…」
看著小丫頭那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模樣，方遠山倒是看出她的為難。但是，他眯了眯眼楮，倒想看看小姑娘能拿什麼借口來搪塞他。
蕭笑本來正琢磨著用什麼話來回答，但一抬頭看著方遠山了然的表情，突然臉一紅，因為人家都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自己真是關公面前耍關刀，枉做心機。
暗自吐了自己的槽，蕭笑抬起頭，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方老，很抱歉，因為家師叮囑過我，不揚名不能提他老人家的名號，省的我那手字丟了他的人…」這話也不算是撒謊，她覺得自己練字純粹是為了靜心，也不打算走比賽的路，那麼…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那手字和那老頭子一個德行，都是娟秀有余大氣不足那老頭子，哼，還像當年那樣藏藏掖掖的，膽小」听了蕭笑的回答，方遠山用鼻子一哼，眼色不佳的望著蕭笑剛才寫的，還攤在一邊的字。
昨天晚上調查她的資料，見著她曾經住在歡喜屯，還在那老家伙的隔壁，他心中就知道怕是有些瓜葛。直到剛剛蕭笑稱呼為家師時，他心中也很驚訝，還真沒想到那家伙還能收弟子，他還以為他能帶著他那身東西進棺材呢守財奴一個哦不對，他守得不是財，是才這丫頭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大的福緣呢不過一想起那人還是像當年那樣謹小慎微，讓他又咬牙切齒，真不知道那種人，阿娟怎麼就能看得上
微微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方老竟然認識趙爺爺？不過轉念一想，她好像琢磨明白了早早的父親怎麼能升的那麼快了。
對于被調查這件事兒，蕭笑覺得很正常。他至少得保證信息來源的純潔性，才能對信息的可用性做判斷，但她最大的秘密也不過是自己，她覺得如果這個事兒能被調查出來，軍隊就得改名叫神棍了。
微微一笑，她知道方遠山在等那個所說的歐陽政委，也不多加猜測，直接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方老認識趙爺爺？」
「哼，誰認識那家伙」說這句話的時候，方連山絲毫不像一個老頭子，也不復剛才之前那副超然月兌俗的模樣，被炸了毛的猴子一般。
見狀蕭笑使勁兒的抿住嘴巴，憋著笑。
方連山見狀也不生氣，掃了一眼蕭笑「小丫頭別憋著笑，我不但認識老趙，連小趙都認識咋樣啊，他現在正在我手下當兵，我說之前一個娃崽子打什麼戀愛報告呢這幾天也是為這個事兒忙叨的別說約會了，就連上課都不能，這個事兒要成，我這個報告就給他通過」話頭一轉，方遠山調侃起蕭笑。
蕭笑是誰，論臉皮厚吧，她可是人家的雙倍厚度，聞言倒是只是笑了笑，「方老，這是倆回事兒，我要是答應了，不就是功利了麼？再說了，他打報告也沒和我說…」說到這兒，蕭笑忍不住眼前閃過一幕，那是上輩子某人從軍校里偷溜了出來，買了一對兒戒指，跑到她面前，「那個，小小，我打戀愛報告了…」
一晃神兒，傳來一聲大嗓門將蕭笑從回憶中拉出來，看了眼方老打量的神色，蕭笑當做沒看出來，轉頭望向門口聲音的來源。
「老方，你這一大早就把我喊來干什麼啊，你又倒弄了什麼好東西啊，這些天真是累啊，你說你找的那些事兒啊，再說了，這洪水，現在又看不出來，…」
進門的是一個和他嗓門不符的瘦小男人，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長的是那種普通的丟到人堆里都看不到的那種，但是眼楮里的精光卻是掩不住的鋒芒，而那身黝黑的皮膚，一看就看出是整日訓練被曬的，讓蕭笑看的眼楮都有些發花。
「咿，這怎麼還有個小姑娘啊？你孫女？」歐陽峰進了屋子，就看著站著老方旁邊有一個小姑娘，倒是讓他多打量了兩眼。
這個怕就是那個要請來的歐陽政委了，蕭笑在他進屋就起了身子。
「去，你不是不知道那臭小子，就知道在那搗鼓什麼電影什麼的，不過最近听說有點出息了，說最近在拍什麼軍隊片，找她媽找什麼資料，我就當不知道了，那個兔崽子，早知道干什麼了啊…」
蕭笑聞言，突然有一種感覺…怎麼那個方老口中兔崽子，好像又是熟人？
「好了，不說那個混小子了，是這樣的，你別說，你看看這份資料…」說完，方老把蕭笑拿過來的資料遞給了歐陽峰。
順手接過來，歐陽峰掃了眼蕭笑後，低頭看了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