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歪傳 上部︰《永昌》 065 老子也是穿越的

作者 ︰ 千麥

065老子也是穿越的

自打衛子夫這三個字被提起,我也總覺打不勁。她雖未真正出現,但遲早這有一日會來。而且對于那個叫做衛允的舞姬,我仍然將她的名字掛在心里沒有放下。

我不認為天底下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兩個姓衛的同時都都會跳舞,並且都來自平陽公主劉娉與曹壽的封地。

但是,又怎麼解釋她並不叫衛子夫,而她的弟弟又並不叫衛青或者衛仲卿呢?

不管怎樣,我還是命了劉春暗地去查查這衛允的背景。名字這東西在古代不穩定系數太大,只要家庭情況符實,另平陽那邊又沒有更合適的人物出現,便基本可以將衛允列為一級嫌疑對象處理。

說到處理,我卻並沒有想好若真正的衛子夫被我先發現了之後我要拿她怎麼辦。我若是換在別的朝代,必須跟諸多女人搶一個男人贏了才能保命,我指不定會先用大把錢把她送到什麼荒涼之地,或者先下手為強,找個男人先娶了她,把她折磨成黃臉婆再說。

但是現在不能,我既不會跟她有搶男人的沖突,也不會跟她有爭權奪寵的沖突,我犯不著去折騰她。

我找她只是想知己知彼,先掌握她的情況我至少有了主動權。

劉春出宮後我心里郁悶得緊,便就出廊去溜達。小雕在廊下打瞌睡,被我踢去的小石子驚得哇哇一陣怪叫。看清是我之後它瞪圓了眼沖我猛拍翅膀。

我失笑,索興蹲了身子下去,撿了地上枯枝戳它的脖子。

「大白天的打什麼瞌睡?昨晚干嘛去了呀?」

「就只會欺負我!有本事你對付平陽去!」

它在地上劃拉,語氣甚囂張。我拿著枯枝順著它寫的字劃拉,「你以為我不敢?她要是真敢來惹我,我就——」

我說了半句停了。它瞪我,劃道︰「你就怎樣?」我望著它壞笑︰「我就把你宰了給她炖湯喝,看她還好意思來惹我。」它氣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右翅前伸直指我鼻子,一副發指的模樣。

這個時候除了欺負這著只鳥排解下郁悶之外,我似乎再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訴說。

我拿著枯枝隨手在地上亂畫,口里嘆道︰「你也快有好日子過了,劉徹一有了新歡就會把我拋到腦後去,到時你這禽獸肯定幸災樂禍得要死!」

我翻著白眼看它,等著它冷嘲熱諷,誰知它眨了眨眼,愣了半刻後竟在地上劃道︰「衛子夫出現了?不會吧!」

我抬頭︰「你怎麼知道衛子夫?」

它慌忙拿翅膀去捂嘴。我撲上去扯住它一把毛︰「快說!難道你神力已經恢復了?」它在我掌下不要命地甩腦袋,我把它放下了些,它爪子剛沾地便想往前跑。我死揪著它的毛不放,它便在地上劃道︰「是啊,沒錯!我神力已經恢復了!你最好不要再惹我!」

我保持著拎著它在半空的姿勢望了它半晌,合上了嘴巴︰「你當真?」

它甚不屑地朝天甩腦袋,爪子劃道︰「你以為我這輩子都要被你管得死死的?告訴你,我不但知道衛子夫,我還知道她將來會做你跟劉徹之間的小三,搶了你的皇後位子,把你趕到冷宮里去!」

「你個烏鴉嘴!」

我把它摁了在地恨恨開罵,正要作勢去撥它的毛,目光瞄到它剛寫的那兩行字上,動作便就停了下來。

地上的兩行字,當中的皇後不是「皇後」,而是兩千年後才推行的簡體漢字「皇後」,在相隔兩千年之遠的現今,一只古代的鳥能夠寫字本已是稀奇,而它居然還能寫出簡體漢字——這簡直讓人言語不能!

我調轉目光看向地上的小雕,它也正瞧著那兩行字,呆呆地一動不動。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相信它能神通到這種地步,這得要多少年的日月天地精華才能培養成這麼一只神鳥?我想老天爺也不至于這麼無聊,有這工夫,再造出位創世神來也是可能的了。

我掐住它脖子目露狠光︰「說!你究竟是什麼妖孽?!不說出來我立即掐死你!」

說著我果真加重了兩分力道,直接將它掐得眼珠子都快暴漲出來。

它死命地撲騰翅膀讓我放它下地說話,我瞪了它足有半刻方才改來反扣住它一對翅膀。它用著幾乎能戳死我的目光下了地,兩只爪子在泥地里一陣亂舞,然後掉轉回頭沖我眯了眯眼。我正想瞧它究竟又有什麼話好說,這時它爪子一揚挑起兩腳泥土直彈向我臉龐,我嗚呀一聲捂著眼楮便就松了手。

「禽獸!你竟敢暗算我!」

那泥土進了些到我眼里,我揉著眼氣得哇哇大叫。這此禽獸趁我放手則立時撲騰開來,等到我終于淚眼朦朧睜開一線眼時,他已經昂首挺胸站在屋脊上向我示威。

「你給我回來!」

我氣得不行,指著它怒道。

它拍拍翅膀甚悠閑地往我腳跟前一指,甚騷包地蹶著飛去了隔壁院。

我撿了顆石追打過去,最終也只傳來石子干脆地落在地上的響聲。

「別讓我再見到你!」

我怒吼完畢,低了頭拭鞋子,便就看見了他臨走時寫的那行字︰

「你從哪里來,我也從哪里來!你是怎麼知道衛子夫的,我也是怎麼知道衛子夫的!你是穿越的,老子也是穿越的!」

我像突然被施了定了術一般半蹲在地上動彈不得。

當然不是為了它那聲佔了我便宜的「老子」,而是——這該死的鳥竟然說它是穿越的?

它竟然是穿越的!

這怎麼可能!

我腦袋里嗡嗡作響,已經連咽唾沫都覺有些艱難。

一只鳥,它竟然跟我一樣,是穿越的,一個人竟然會穿越成為一只鳥,一只禽獸,這當中的邏輯,實在是我這腦袋一時不能夠消化的事。

但是就算不能消化,我也下意識覺得眼下必須把這禽獸給追到不可。

我從地上爬起,顧不上雙腿因蹲得太久而幾近失去知覺,起身就往前撲去,然後才走了兩步雙腳底下就涌上來一陣刺麻,酸得我立馬撲在地上。

「嬌嬌!」

我吸著冷氣抬頭,劉徹的袍角正在我眼前晃蕩。他伸了手將我拖起,拿袖子揩我臉上的塵土,納悶道︰「你最近似乎專門玩些很奇特的游戲,怎麼一個人在花園里練習撲街很好玩嗎?」。我郁悶得張口就要沖他呸去,抬眼望見他身後韓嫣正以關注的目光望著我們,于是立即站直,緩了臉色,只瞟了瞟他道︰「我只是因為路滑,所以摔倒了好不好?」

他模著鼻子看了看天,「今天的確是變天了沒錯,但剛剛好像沒有下雨吧?為什麼會地滑?」

這一刻我真恨他。我以韓嫣看不見的角度狠掐他的胳膊︰「我說有就有,你有什麼意見?」

他立時搖頭,掉頭去招呼韓嫣。

屋頂上已經沒有動靜,不管這邊,就連旁邊院子也是。我趴在門檻上四處尋找穿越鳥的蹤跡,根本不知它在哪里。

劉徹說︰「天似要有大雨下,我們進屋去。」

我只好點頭,與他們同進了永昌殿。

從田蚡府上回來後我見到劉徹心里便不舒坦,因想著這個人如今與我這麼要好,遇見了衛子夫之後竟嫌我外戚阻了他前程,就把我棄到了長門園,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坐下後也不與他說話,只與韓嫣噓寒問暖。

韓嫣雖漸漸在適應我的「關懷」,但仍是害羞得可以,說句話總要往旁邊瞟一瞟,見著劉徹無異常才把話答全。

曉風倒了茶來,順問劉徹︰「天色不早,皇上與韓大人可要留下來晚膳?」

劉徹一點也不客套地點頭︰「去準備吧,再溫些酒。這兩日有大雨,你們娘娘怕冷,喝些酒好驅寒。」

韓嫣道︰「說起下雨,欽天監說近來雨水甚多,劉姈公主的文定之禮將至,但望大喜之日勿要下雨才好。」

劉徹點頭,看著我在旁洗臉。韓嫣又說,「不知不覺已到了月初,有些事情也該準備了。老太後及太後太主們雖然思慮周全,但終究還在甘泉宮,詔書什麼的也該先準備好才是。」

劉徹道︰「詔書我已經擬好了,回頭你加上印,派人傳去劉姈宮里與堂邑侯府便是。」

韓嫣沉吟著嗯了聲,忽地抬頭說︰「按理當日一早公主須得去椒房殿向皇後請安討賞,皇後高居椒房殿,以母儀之尊賜與頭面飾面,還有蓋了璽印的懿旨,如今娘娘住在永昌殿,這又如何是好?」

我跟劉徹一听這話,都不由得對視起來。

椒房殿是立朝以來正宮皇後的殿宇,其寓意為「椒房多子」,為漢室皇嗣興隆永盛之意。但這意思卻從根本上違背了我的意思,因為我即便是住著椒房殿也不可能多子的。

不過既然是假成親的話住哪里也都沒什麼區別了。大婚之夜我們的確在椒房殿度過,甚至兩個人還興奮得很,關上門後紅袍子一月兌就放開肚皮吃起了床上的桂圓花生。

然而興奮歸興奮,假成親這種事做起來卻總是要冒上許多風險,比如第一夜落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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