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網絡的問題,讓我很糾結。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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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柳河,水青慢悠悠騎著車。身後的背包硬梆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回想剛才,芸芸媽二話不說,拿出三千,塞到水青包包里,直說這是第一批的錢,如果賣得好,還給她提成,具體會牽個書面協議。定下她交圖的時間,芸芸媽匆忙出去聯絡廠家。
芸芸感激地抱住她,說好久沒看見媽媽這麼有精神了,說了幾十遍謝謝。
水青很清楚,善良的芸芸難得做出奸詐行為,也只是想讓自己的媽媽振作而已。
河堤上綠柳蔭蔭,自上而下的陽光,自下而上的波光,交織在柳葉枝杈之間,交織在白堤雪石之間,交織在蝴蝶花叢之間。就像梭機,不停來回,成就一幅江南錦繡織畫。
她下車,推著往前,只顧貪看河岸風景,全然不知自己已經錯過了該轉彎的路口。直到一座從未見過的建築物擋住去路,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雕花窗,紅木柱,飛龍角,棲燕檐,一只嘲風獸藐視人間百態。正門匾額上三個字︰永春館。這個環形的兩層樓古色古香,讓她充滿好感。
水青看了看四周,並不熟悉。再看路牌,應該是城南。小時候就戀家,連城南都沒來過。真不知道自己拿來的勇氣,一下飛出九千公里。
永春館?她往里看,幾個身穿制服的人正為深紅色的木桌鋪桌布。應該是大酒樓,她想著要折返回去,卻看見幾盆小花滾落在花壇外面,就伸手整理了一下。
「既然來了,你可以進來喝杯茶。」一個蒼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水青左右沒瞧見人。
「就是你,小姑娘。」呵呵笑聲慈祥。
水青猶豫,開始分析這家是黑店的可能性。里面光線挺亮,裝潢得似乎很有格調,看起來不太像。不過越是看著不像越有可能就是。她往後退了半步。
雲川就坐在靠窗的桌邊喝茶。見這個女孩子閑庭信步著過來,發現永春館時如墨的雙瞳中毫不掩飾欣賞,還能細心得扶好花盆,真對他的脾胃。古董樓也吸引孩子的目光,讓他虛榮心自我膨脹了下。得把那崇洋媚外的家伙叫出來,讓他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鑒賞力。
可是,他的邀請熱情友善,小女生怎麼倒退著走路?對了,小姑娘不愛喝茶,他趕緊將面前的籠屜一個個打開,用手扇風,默念飄出去,飄出去。
水青要退完接著的半步,準備一鼓作氣溜走時,聞到飄在空中的香味。清香的米粉,垂涎的海鮮,熱騰的蒸肉,多汁的鳳爪,是久違的粵式早茶啊。
「點心也請你吃。」雲川想這次要不行,就讓那家伙出馬,听媳婦兒說,他可是萬人迷。
水青不退反進。有吃有喝就有膽,她很想很想吃蝦餃啊。等到了里面,原來有十來桌客人,她略放心。
「小姑娘,邀請你的人是我。」那聲音屬于一位花白胡子,精神矍鑠的爺爺。
桌上放著好些籠屜,香味四溢,令她只覺得餓。
「爺爺,有些犯罪活動,用一種迷藥,放在食物里,或者拿塊手帕揮動,就能讓對方神志不清,身上值錢的東西騙走不說,還帶回家,整個房子掃蕩。我听說過。」水青坐在爺爺對面,看面相,很好人。
呵呵,雲川一樂,招來小伙計,「小張,跟孩子說說,我是誰。」孩子謹慎,但聰明。
「這是我們永春館的老板,雲川爺爺。」小張如實說。
「這樣保證,我信。」原來是老板,看他穿一身唐裝,仙風道骨,「不過,AA制。」
「好,就AA制。」有趣的小丫頭,雲川不勉強,「現在可以吃了吧?」
水青吃了只蝦餃,彈性的蝦肉,鮮美的餡,熱乎乎,下肚,好踏實。
「您干嘛邀請我啊,又不認識我。」等吃完了,水青問。
「看你順眼。」合了眼緣。
令人感懷,這個年代,人與人之間還有著純粹的一眼緣分。
「您這樣會不會破產?」逢人請吃飯。
「不會。開張後,我就邀請了一次,對方要求各自付賬。」雲川倒了杯茶給水青,「這些點心膩,喝口茶,去油。」
水青向來喜歡綠茶,一品竟然是上等好茶,入口微澀,舌尖帶甜,往深則芳香流溢。
「真是好茶。」她贊道。
「永春茶,永葆青春的秘方。」雲川爺爺哈哈樂著說,「產在我自家的院子里,其它地方沒得賣。你年紀雖小,懂得挺多。」
水青總不能說自己已經喝茶很多年,所以一笑而過。
一會兒,來了批熟人,雲川親自招呼上樓,同時囑咐剛才小張照看著水青。
水青吃完點心,喝完茶,把大堂里每一幅水墨畫欣賞完畢,問了洗手間的方向,走進廊道里。
永春館是田字構造,一圈方正屋,中間是花園和露天茶座。前後左右朝著花園,四面都是玻璃門窗。三面可彼此對望,唯有後面一排拉著白色簾子,遮擋住視線。
水青快走到左邊門廊盡頭,也沒看到洗手間。面前一扇滑門,虛掩著,或許就在里面,她踏上木階,拉開門。因為打開著窗,風吹白簾。哪里掛了風鈴,叮——叮——,抓住了夏日閑情。和前面夸大的古風不同,這里的氣氛有家的舒適感,設計有超越這個小城的時尚感。
在國外,很多店家流行上宿下鋪。該不會是闖到雲川爺爺的家里了?水青想退出去,卻听到咚咚啪啪的聲音。離得很近,她就好奇往里面再探了探頭。
那里有個小小後院,貼著院牆,種了排小小花草,角落里一棵高大粗壯的桂花樹。然而吸引水青的不是夏意盛盛,而是院子里的一個人。一個正在擊打木樁人的年輕人。
他光著膀子,背對著她,正拿木樁練拳。雖然在樹蔭下,汗水卻浸濕了白背心,粘在身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紋理。水青是門外漢,只覺他打得湍急如雨,好像在發泄怒氣一般。渾身都是汗,也不去擦。手臂揮出,踫上木樁,汗珠就飛揚在絲密的光線里,像鑽石璀璨。黑色的短發也浸透了,貼著玉色的皮膚滑過脖子,被衣料吸收進去。
這個人,單看挺拔背影,就光芒得耀眼,仿佛太陽熾烈的存在著。
「Who’sthere?」
中提琴般醇的倫敦音,卻似琴弦,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