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乘龍 第二卷 運籌帷幄 第一百零四章 歸屬(上)

作者 ︰ 七加一

凌青琦去給周夫人請安,周夫人問起姜師傅用狗尋找姜怡春的事情來。

「听曲媽媽說,姜師傅昨晚沒回來,想是連夜在找,他這樣用心,相信一定會有眉目的。」凌青琦坐在周夫人身側用美人拳為她捶腿,柔聲回道。

周夫人淡淡的點頭,之後卻又嘆氣︰「一個姑娘家……以後你有事出門可千萬要小心一些。」凌青琦立即想到慈恩寺的事,那天她若不被救下來,不定遭遇什麼樣的事呢。

龍三抓她,究竟是要殺了她還是要羞辱她?

姜怡春的失蹤到底跟龍三有沒有關系?若這件事是他做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坐在一旁的凌青瑤皺皺小鼻子,有些鄙夷的道︰「姜家大小姐的脾性,也太張揚了一些,依我看到是該叫她吃些苦頭。」

姜怡春怎麼又不入她的法眼了?「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她脾性再不好,咱們也不能因為她遭了難而心生慶幸。」姜怡春的脾性不好,難道她凌青瑤的脾氣就能好到哪里去?凌青琦這樣想著的時候,眼楮就放到低頭立在一旁的霜晴身上,額角雖然用長長的劉海遮住,卻仍依稀可辨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被凌青琦這樣指責,凌青瑤的臉色十分難看,周夫人溫和的扯起她的手,規勸道︰「你二姐姐說得在理,你方才的話,以後再不要說了,否則定會叫人誤會。」

凌青瑤勉強扯起一絲笑,「女兒說話不防頭,其實心里並不是那樣想的,母親的話女兒記住了。」周夫人滿意的點點頭。

這時一個小丫環進來報說姜師傅回來了,周夫人忙吩咐叫他進來。

因為姜師傅上了年紀,之前又是見過的,事態緊急凌青琦姐妹便沒有避諱,姜師傅走進來跪到周夫人面前,頹唐的低著頭說︰「夫人,老奴無能。」

「沒有消息?」周夫人身體前傾蹙了眉關切的問︰「你快說給我听。」

「老奴帶著兩個畜生一路追尋,今天一早追到欣城外的一戶農家,老奴認定了姜小姐就在那里,結果硬闖進去之後竟是沒有見到人,反而被那農家人臭罵了一頓,還好有兩個畜生護在左右,不然就要挨一頓暴打。」姜師傅低著頭絮絮的說著,最後抬起手臂用衣袖使勁的抹了一把臉。

「母親,會不會是他們提早發現了姜師傅,將春兒轉移了?」凌青琦听罷猜測道,周夫人微微頜首。

姜師傅忙抬頭道︰「一定是這樣的,他們不讓老奴進去,後來又要動手,里面頗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樣子很不像是普通的莊稼人。」他似乎極為急切,跪行了兩步往周夫人面前湊了湊,「夫人,只要派人到那個農家搜查逼問,一定可以找到姜小姐的。」

找人是他的份內之事,但這樣急不可奈的出謀劃策就有些逾越了。周夫人頓時神情不悅,卻並沒有指責他,只淡淡的揮手,「你下去吧。」姜師傅嘴唇微翕還要再說什麼,凌青琦忽然咳了一聲,也不知他是受了啟發還是怎麼,低下頭恭順的站起身退了出去。

待他走了,周夫人才對楊媽吩咐道︰「你去一趟姜府,將這件事詳細的說給姜老爺和姜夫人听。」楊媽答應著去了,周夫人便嘆氣搖頭,「一個姑娘家,不知要受多少罪了。」

听她這樣說,凌青琦心中惻惻,想開口說什麼,卻忽然听見楊媽在外面大聲喊︰「夫人,小姐,姜小姐回來了!」

屋子里的人同時驚訝的站了起來,周夫人疑惑的嘀咕著︰「這個時候她怎麼不回家?」凌青琦再顧不得許多,撩開簾子快步走出去,到廊下看見楊媽小跑著,跟在後面的姜怡春低著頭神情萎頓。

凌青琦急忙迎上去,一把抓住姜怡春的手低聲問道︰「這幾日你到哪里去了?」姜怡春抬起頭,勉強扯起一絲笑,「心里悶得慌,到城外的尼姑庵住了幾日。」

她看向凌青琦的眼楮仿佛沒有焦距般,總是有些恍惚,有些呆相。

「你好不好?」凌青琦尤未放心,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見她身上仍然穿著上次分手時那件水粉色褙子,一頭黑發梳得極為服帖,配飾似乎也沒有少,心里的擔憂才漸漸放下來。

能這樣完好無損的回來,想必並未吃苦。

姜怡春淡笑著搖頭,周夫人這時便走上前,笑道︰「沒事就好,快進去說話吧。」眾人便簇擁著姜怡春進屋。

待坐下來,周夫人便攆了身邊服侍的,和藹的問起姜怡春,去的哪個尼姑庵,又是怎麼去的話。

凌青琦冷眼旁觀,周夫人分明是在盤問姜怡春,若姜怡春透露出一丁點叫人懷疑的細節,日後她和姜怡春的來往就會生出許多阻礙來。

所幸姜怡春心情黯淡,不願意多談,只粗略的說自己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一個尼姑,听她講了幾句佛法,便心生向往,跟著她去了。說著抬起頭看著周夫人,懇求道︰「伯母,我想在府上叨擾幾日……」

周夫人聞言一臉愕然,凌青琦更是嚇了一跳,周夫人還不知道她的底細,她這樣冒冒然的說出來,豈不是壞了事?「你就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忙出口打斷她的話,「再不對那也是你的娘親。自打你失蹤伯父想盡了一切方法找你,其他人你不管,伯父這份心思你萬萬不能辜負的。」

相信她一定可以听懂她的意思,姜穆明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依然拼盡全力找尋她,只這一份恩情她也不能無視;而且無論如何,出了這樣的事她總應回去給姜穆一個交代才行。

姜怡春愣愣的看向凌青琦,嘴唇翕合還要說什麼,凌青琦便又道︰「家人之間,有什麼話兒是說不開的?你是小輩,這樣鬧下去始終不對。」說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你爹爹和娘親現在不定急成什麼樣子了。」

似乎想起了以往的種種,姜怡春眼圈一紅,落下兩行清淚,周夫人也在一旁勸,她這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凌青琦擔心她這次回去又出意外,執意親自將她送回姜府。周夫人不放心,硬是派了徐管家帶著七八個小廝並姜師傅帶著兩條狗跟著。

坐在馬車上姜怡春失了往日的活潑,如一尊泥雕般垂著眼瞼一動不動,凌青琦又礙于石竹曲媽都在,也不好開口相問。

這樣悶悶的到了姜府,徐管家到大門通報,守門的小廝一听說大小姐回來了,其中一個飛也似的跑進去報信,余下的趕忙敞開大門請凌家的馬車進去。

剛在二門下車,就見一群女子小跑著迎出來,為首的李媽已然哭得涕淚肆流。

李媽遠遠的高聲喚著︰「大小姐,您可回來了,可把我們急的,夫人和姨娘這兩天都病倒了。」听說自己的娘病了,姜怡春的臉上總算有了些波瀾,「我娘親她怎麼樣?」

已經認祖歸宗,卻還要稱呼身為妾室的生母為娘親;得知嫡母和生母都生病了,竟是對嫡母問也不問。凌青琦不禁暗暗搖頭,姜怡春這樣的直率,無怪會遭人算計。

李媽似乎是見怪不慣了的,側身讓路請姜怡春和凌青琦先行一步,自己緊跟在姜怡春身後回道︰「老爺請尤老神醫來看過,說姨娘是傷心過度,什麼時候大小姐回來心結解了也就好了;夫人是為了找尋大小姐,操心勞神的又受了風寒,因此才病倒了。吃了兩副尤老神醫開的藥,現在正帶病操持呢。」

能爬到這個位置的必定不簡單,看于媽對姜怡春的態度,加之她一心要在姜怡春面前為姜夫人討巧邀功,想必下人們現在還不知道姜怡春不是姜穆的親生女兒,或者說在姜穆心中姜怡春的地位並未有所動搖。

畢竟當了那麼多日子的爹,他又沒有其他子嗣,舍了姜怡春,他膝下空虛、心中悲涼;多一個姜怡春他卻毫無損失。

「現在我娘親在哪兒?」姜怡春似乎並不領情,只一味的關心她娘,腳下飛快的走著。「已經派人去通知姨娘了,」于媽幾乎小跑的跟著,「這個時候大概去正廳了,夫人和另外三位姨娘都在。」

姜怡春和于媽在前行動迅速,後面就有另外兩個婆子滿臉堆笑的招待凌青琦,都是異常伶俐之人,奉承道謝的話不絕于耳。

待凌青琦步入姜家正廳,見姜怡春跪在地上,和姜姨娘摟在一起,母女二人哭作一團,姜夫人和另外一些女人站在一旁咽泣。

看到凌青琦,姜夫人忙迎上前來,帶淚扯起嘴角,「家里出了這樣的事,怠慢二小姐了。」凌青琦連忙擺手,「只要春兒回來就好。」

姜夫人請她坐,又寒暄了一番,向她道謝。凌青琦已然了解到姜怡春在姜家的處境,放下心來,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不便在場,因此也不坐,與姜夫人客套了幾句便即告辭。

姜夫人親自送到二門,徐管家和姜師傅都等在那里,凌青琦剛要上車,猛然一聲馬兒的嘶鳴傳來,轉頭望去就見姜穆和嚴之晉雙雙躍下馬來。

姜穆看見凌青琦,大踏步向這邊走,姜師傅牽著的兩條狗卻忽然狂吠起來,姜穆轉頭望去,頓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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