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乘龍 第二卷 運籌帷幄 第三十五章 籌謀

作者 ︰ 七加一

方氏听凌青琦叫她說,再不磨蹭,「那酒莊若是能將你兄長贖回來,二妹妹能否割愛?」她說著眼中就蓄了些淚,朦朧著雙眼對凌青琦道︰「就算嫂嫂求你了。」之後便對著凌青琦福身。

凌青琦忙將她拉拽起來,嗔怪道︰「嫂嫂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之前以嫁妝之詞逼迫兄長,不過是因為我听說了南楚受災之事。因為听兄長提起過︰酒莊的生意多半是被南楚那邊過來的酒搶奪了去,南楚受了災,房倒屋塌,豈不是咱們酒莊起死回生之機?現今這件事與上次自是不同,那被關在大獄中的可是我的兄長,他看著我長大的,又對我和青瑤恩德如山,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冤枉了去?假若那個王知府真的是為了酒莊才這麼做的,莫說一個酒莊,只要母親同意,將這所宅子送給他咱們再回南旺胡同住又有何妨?」

方氏邊听著她的話邊落淚,待她說完,便重重的點頭︰「只要能將你兄長救出來,嫂嫂就是死也甘願。如果這次真的酒莊被人拿了去,嫂嫂這輩子將妹妹你當菩薩供著,天天吃齋念佛為妹妹祈福。」

周夫人跟著流淚道︰「好好的可莫要再說什麼死不死的話,你們還年輕,要是果真是咱們凌家的孽障,也報應到我這個老太太身上罷。」

方氏和凌青琦听了忙忙的勸,方氏更是急得打自己的嘴,周夫人這才將她拉扯住了,婆媳二人又哭將起來。

凌青琦只能在一邊干干的勸,可是她們現在的心情,任是再好听的話也進不到耳朵里去了。

金敬升是酉末才回來的,眾人忙圍著他問怎麼樣,他滿臉疲累的說︰「我磨破了嘴皮,終于要李知府答應下來去給兄長作證。」

看那李知府的樣子,只不過是因為被自己磨得煩了,才敷衍著答應下來的吧。二妹妹雖然聰明、有主意,對官場中的人與事還是不懂的。正所謂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任是再清廉、再高風亮節,在官場十幾年模爬滾打之下,有哪一個人敢說自己絕對干淨?何況此次之事王知府明顯是針對凌家,他李知府何苦來哉還要趟這灣渾水。他若去為凌青瑞作證,得罪了王知府不說,互相咬起來保不齊就抖落出什麼不好听的來。

周夫人等人听了他的話便稍稍安心,眾人七嘴八舌的勸了一通,這才肯草草的吃了晚飯。

剛吃完楊媽就拿著一封信急匆匆的跑進來,顫著聲音道︰「夫人,這里有一封信。」周夫人慌忙問︰「哪里來的?」

「徐管家告訴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子送到門房的,還叮囑一定要交到凌家主子手上。」

周夫人接過來看,見只一張信紙,匆忙打開來,卻是于昏暗的燈光下看不真確,忙叫已經湊過來的凌青琦念給她听。

凌青琦接過信紙念出來︰「瑞安,酒莊困,先施法將酒莊中人解救,再從長計議。」念罷凌青琦立即抬頭問楊媽︰「送信的人還在麼?」

楊媽有些迷惑的搖頭,凌青琦忙命小宛去打听,過了一會兒小宛飛跑著回來,報說送信的孩子早走了。

金敬升接過信紙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不解的看向周夫人,「母親,酒莊也出事了麼?」周夫人便把裴勇去探听的消息告訴他,他蹙眉道︰「您看這封信是誰寫的?」周夫人毫無頭緒的搖頭,「咱們家好像沒有這樣的能人。」

信上的意思很明了,這個人已經去大獄中看過凌青瑞了。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能進入大獄的人,必非凡人。

凌青琦又將信拿在手中查看,見上面的字跡筆走龍蛇、鐵畫銀鉤,而其上的折疊處還暈染了些許墨跡,想必寫信之人急于將信送過來,墨跡未干便疊了起來。

她蹙眉道︰「是誰寫的信現下已無從查問,可是這信上說的卻不無道理。」周夫人聞言抬頭看著她,她繼續道︰「將趙管事他們救出來,多個人多份力,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況且他們是咱們的工人,咱們不能眼看著他們被困而不聞不問。」

周夫人嘆了口氣,哀哀的說︰「可是又要怎樣救?」金敬升梗著脖子怒氣沖沖的叫︰「我明天就帶了兵去,我就不信了,兄長被他們誣蔑了諸多罪名,那些管事工人他們還能強加一些莫虛有的罪名不成?」

凌青璇此時便在一旁勸︰「相公這樣沖動豈不是害了兄長?那王知府若說此次哄抬糧價、罷糧不賣你也是參與其中的,這樣你要如何自處?」

金敬升听罷頓時蔫了,凌青璇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件事他若仗著自己帶著兵,保不齊王知府將自己的父親也編派了進去。

周夫人是通透人,自然看出他們夫妻的想法,遂開口道︰「這件事敬升你還是不要插手了,李知府那邊,還要勞你費心多跑幾趟,催他盡早去為你兄長作證。」

金敬升歉然的點頭從命。之後眾人又商議了一番,都是毫無辦法,最終郁郁而散。

凌青琦回到自己屋中便攆了身邊侍候的撈過虎紋貓交代︰「辛苦你去一趟宜城府衙,兄長被關進大獄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再想辦法到王知府那里探听一些消息,切記量力而行,安全為要!」

虎紋貓中午的時候便從寶綠和冰菱的交談中知道出事了。它知道事情緊急,此時也不多問,起身便四腳發力狂奔而去。

凌青琦由小宛和石竹侍候著躺下,思忖著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至听見四更的梆子聲才強行拋空腦中事,最終入睡。

虎紋貓卯初才回來,奔了一夜,它疲累至極的躺在床上,凌青琦忙為它順毛,它趴著道︰「青瑞沒事,我听見王知府和王夫人說什麼五十萬兩銀子,還說什麼叫他們來求。之後驚動了他們家看門的狗,差點被咬死,還好我跳上牆頭,這才逃了出來。」

凌青琦心下駭然,「叫他們來求」的話,是指叫凌家人低頭去求他們;可是這「五十萬兩銀子」是從何而來?難道是酒莊的價值?

她邊思慮著邊喚小宛和石竹過來侍候她梳洗,之後去見周夫人。

周夫人也早早的便起身,昨日哭得太多,此刻眼楮依然紅腫著。她正枯坐著眼楮望向門口。

雖然凌青瑞不是她親生的,但是畢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她又不是那種惡毒之人,終究是有感情的。

凌青琦上前給周夫人請安,周夫人忙將她拉過來坐到自己身邊,「你怎麼起得這樣早?」凌青琦搖頭︰「睡不著,索性過來陪母親。」

周夫人嘆了口氣︰「咱們家通共只你兄長一個撐得起的男子,如今還出了這樣的事,這可要如何是好。」說著又要哭起來。凌青琦忙忙的勸說了一番,她的淚終是沒落下來,凌青琦這才說︰「母親,姐夫似乎對官府的事不好干涉太多?」

周夫人愁苦的點頭︰「他父親畢竟是福江布政使,有些事說好听一點是他為舅兄出頭,說得難听一點,就會成了他借權謀私。」她說著頓了一刻才繼續道︰「大概無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便插手的。」

凌青琦嘴唇翕合了幾次,卻終是沒有開得了口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周夫人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也猜出一些端倪,遂開口問她,「你可是有什麼話要同母親說?」

凌青琦抬頭看周夫人並沒有不豫之色,因而壯著膽子卻又小心翼翼的問出來︰「母親覺得女兒去趟酒莊,這樣可行得通?」周夫人證實心中猜想,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如今事情緊急,家里又沒一個得用的男人,只能讓這個能擔得起的女兒拋頭露面了。

凌青琦見周夫人陰晴不定的臉色,心中忐忑,剛要開口挽回,卻听周夫人說︰「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了。」她說著將凌青琦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模著她的手背,哀切的道︰「只是這樣苦了你。」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在外拋頭露面,終究會遭人口舌,更何況青瑤原先在大廳廣眾之下還說過那樣的話。若這次青琦為救青瑞名譽受損,日後要嫁個好人家又難了幾分。

凌青琦多少也是明白周夫人的想法的,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但是現如今凌家這樣的狀況,凌家人不能躲在家里對酒莊的工人不聞不問,這樣只會讓王知府毫無忌憚。再說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對于女子的三從四德一說根本持不認同的態度,周夫人所擔心的將來嫁人難的問題,她也並不擔心。

周夫人的標準,無非是門當戶對之類的,但是她所求不過是尋一個人而已,只要人好,什麼榮華富貴、錢權名利之類的都是虛的——她並不是那種認為有情飲水飽的人,她也想和自己心愛之人過著豐盈富足的日子,但是一個好的夫婿,就好比是一座青山,有了這座青山,何愁沒有柴燒?

更何況,她還是穿的,怎麼也不至于窮苦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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