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乘龍 第二卷 運籌帷幄 第三十二章 搬家(中)

作者 ︰ 七加一

凌青璇等人轉了一會兒,周夫人便差人叫她們去後院主屋詢問誰選了哪間屋子。幾人紛紛將自己選的屋子和自己的想法說給周夫人和老姨太太听,周夫人听了連連點頭。

最後決定︰前廳旁的幾間屋子做為客房;方氏攜慧姐兒旭哥兒住二進主屋;後院主屋供周夫人日常起居;西側小三間給凌青瑤;西南大三間供凌青璇歸省;東側四間歸凌青琦和冰菱;余下的一些倒座和廂房之類的,供僕從住住宿和做廚房倉庫。

按周夫人的意思是老姨太太還同她一起住後院主屋,但是老姨太太卻說之前在小宅子沒有地方住才未分尊卑,如今這麼大的園子她再賴在周夫人這里便是不知輕重了,遂堅持要住進凌青璇的耳房,兩人正相持不下的時候,方氏卻在一邊勸說︰住凌青璇的耳房不若住周夫人的耳房,這樣即全了老姨太太尊卑有分的心意,也免了周夫人老姐妹情誼的不舍。

眾人听了她的話都覺得頗為在理,于是終于將這件事定下來。周夫人這便起身要回南旺胡同,以便騰地方方氏好收拾,眾人立即跟隨從命。

凌青瑞要叫車夫將馬車趕進來,在二門坐車,周夫人卻執意步行去大門,並且叫凌青琦和凌青瑤好好看看自家門面,日後住進來,便要坐著馬車出入了。

凌青琦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心中雖然抱憾卻也無可如何。隨著眾人踱著步子走出大門,忽然听見清脆的聲音叫道︰「二小姐!」

凌青琦尋聲望過去,只見一個八九歲穿著藍色碎花褂子的小女孩朝自己狂奔而來。幾個婆子見狀慌忙拽著她,小女孩兒掙扎了兩下婆子們手上便加了力道,小女孩兒頓時痛呼出聲。

周夫人厲聲喝道︰「快放了,一個孩子也值得你們這樣!」幾個婆子立即撒了手,小女孩兒原本使著勁兒,忽然得了自由身體便像被貫了出去似的撲倒在地,恰好倒在凌青琦面前。

凌青琦蹲將她扶坐起來,見她臉上蹭了些泥,便拿帕子給她擦抹。她卻是甩開臉瞪著一雙大眼無禮的問︰「你是二小姐麼?」

凌青琦拿著帕子的手頓在半空,答道︰「是,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小女孩兒滿臉驚喜,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拍落塵土,大聲對凌青琦道︰「冰菱好不好?」

凌青琦聞言站起身,歪著頭看她︰「你認識她?」小女孩兒使勁兒點頭,「我是花兒,我是她四姐,她好不好?她今天沒有跟你們來嗎?」。說著一顆小腦袋兩只眼珠子便滴溜溜亂轉,在人群里找冰菱。

冰菱今日並沒有來,她自是失望的收回眼,又將目光放在凌青琦身上,充滿探究的問︰「她好不好?」

凌青琦之前在冰菱口中听說過這個叫花兒的孩子,此時見她一臉焦急之色,心下不忍,柔聲道︰「冰菱她很好,今日她在南旺胡同那邊,沒有同我們一起來。」

花兒听罷眼中便蓄了些淚,雖然打著轉卻沒有落下來,「你給她找大夫了嗎?她的眼楮好了嗎?」。凌青琦淡淡搖頭,「找大夫了,但是那位大夫技藝不精。她的眼楮能不能好,要看她的造化了。」

不想她說完這話花兒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滾滾,「二小姐,我求求你,你給冰菱治眼楮吧,我給你當丫頭,給你做牛做馬,求求你救救冰菱吧,我給你磕頭了。」她說著便真的以頭觸地,竟听得見「 、 」之聲。

凌青琦起初被她跪地的舉動驚了一下,待反應過來她已經磕了兩三個頭。她俯身謊忙將她拉拽起身,她的頭上竟踫出了雞蛋大的紅包。凌青琦不禁心疼這孩子,「你這是做什麼?我已然把她當成自家人,只要有機會,我定會救她,你何苦讓自己受這個罪?」

花兒卻使勁的搖著頭,「你不知道,她長這麼大沒看見過。她從來不知道天空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雲彩是什麼樣子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長的什麼模樣,她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見,哪怕是一會兒功夫,讓她能看見大哥長得什麼樣子,她就滿足了。」她說著抓著凌青琦的手臂哀哀的懇求︰「二小姐,我求求你幫幫她,你是大戶小姐,認識的大夫肯定也多。只要你能幫冰菱治好眼楮,我們幾個以後都伺候你,我們不要錢的,我們伺候你一輩子!」

凌青琦卻是為難的蹙了眉。她也希望冰菱可以恢復視力,但是眼盲不同于一般病癥,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盲人也很難復明,何況是在古代?如果要她在花兒面前許下諾言,將來治不好,她何顏以對?可是面對這樣懇切的哀求,她卻是萬難拒絕。

周夫人等人一直在旁邊看著听著,這時凌青瑤走過來對花兒道︰「孩子,不是我們不想給冰菱治眼楮,只是我們也說不準究竟能不能治好的,畢竟我們不是大夫呀!」

花兒看了一眼凌青瑤,冷冷的說︰「我不和你說。」凌青瑤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甩著帕子轉身又回到周夫人身旁。

趙花看向凌青琦說︰「二小姐我求求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听見遠遠的一個男子的聲音低喝道︰「趙花兒,回去!」花兒住了口有些慌的四下張望著,之後仰著脖子看向遠處,怯懦的叫了一聲︰「大哥。」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見凌家新宅子隔壁的屋頂上站著一個黑衣男子,他並沒有看向這邊,而是側身站著。此時他又說了一句︰「回去!」聲音異常嚴厲。

花兒縮了抓著凌青琦手臂的手,真的再不多說一句,轉身就走。

凌青琦看著她有些落寞的小小身影,竟有些手足無措。低頭看到自己手中捏著的帕子,念頭一閃,她立即揚聲叫道︰「花兒等等!」花兒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她。

她走上前蹲下來。將手中的帕子抖開來,「這個帕子是冰菱繡的,是她學繡藝的第一件作品。」花兒听到是冰菱繡的,閃亮著眼楮驚喜的問︰「她會繡花兒了?」見凌青琦微笑著點點頭,她卻旋即有些黯然,自言自語的說︰「我還不如她。」但是只是一瞬間的事,她立即一副欣喜異常的表情,又替冰菱高興起來。

凌青琦拿起她一只手,將帕子放在她掌心,低聲說︰「這個你先拿著,以後有機會我讓你和冰菱見見面。」花兒抬頭不確定的問︰「真的?」

凌青琦笑著點頭︰「真的。」花兒將帕子緊緊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抬起來,伸出小指送到凌青琦面前︰「拉勾。」

凌青琦彎起唇角,伸出小指與她小小的手指勾在一起,兩人一起大聲說︰「拉勾,上調,一百年不許變,不許變!」花兒說完抽出手轉身就走,凌青琦卻蹲在地上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抬頭,屋頂上的男子早沒了蹤影。

周夫人此時沉聲喚道︰「青琦,走吧。」凌青琦聞言立即轉身,笑著應了一聲,這才隨同眾人上車。

路上凌青瑤看著凌青琦,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于還是問出來︰「二姐姐,那個站在屋頂上的黑衣男子是誰?」說話的時候眼中滿含興奮。

凌青琦平靜的道︰「我也不認識,大概是花兒和冰菱的兄長吧。」凌青瑤一臉艷羨,「他好厲害的功夫,只一眨眼人便沒了,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她說著拿眼盯看著凌青琦,似是想查探出什麼,之後無果她索性坐到凌青琦身邊,低低的問︰「他不會是二姐姐的暗衛吧?」凌青琦冷冷的 了她一眼,她立即噤聲,看了看小宛和霜晴,端坐著再不說話。

回到南旺胡同周夫人便攆了身邊侍候的將凌青琦獨自留在身前,問︰「在新宅子大門口時,站在屋頂上的那個黑衣男子你可認識?」

凌青琦深知周夫人斷不會像凌青瑤那樣好搪塞,但是她又不能說出她是如何認識的這個男子,若將最初與他見面時他所為告訴周夫人,周夫人只怕連冰菱也不待見了。

「他收留了幾個孩子,冰菱便是其中之一。此次南楚受災他帶著幾個孩子在咱們酒莊暫住,兄長看到冰菱雙眼不視,又念及他一個男子照顧幾個孩子不易,因此才起了收養冰菱的念頭。」對于冰菱,周夫人一直未問,想必也是猜到她是孤兒。她此刻索性將冰菱的來歷一並告訴周夫人,以免她起疑。

周夫人聞言輕點了頭,「冰菱這孩子倒是文靜嫻雅,那個花兒竟像是粗鄙之家的孩子,日後盡量少讓冰菱接觸她,以免被她帶累著。」凌青琦不情願的應允著,周夫人又道︰「咱們這樣的人家,為積德行善收養冰菱,但若冰菱這孩子落了咱們的身分,倒也不值得咱們待她的好了。」

凌青琦自是不敢與她爭辯什麼,耐著性子敷衍過去,只盼日後尋找機會讓冰菱和花兒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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