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陰謀起
秋風吹拂卷起地上的落葉帶著他們在空中飛舞旋轉，像舞者舞動的身姿又似彩蝶翻飛的翅膀。
晨時的露水打濕了衣衫形成一小片一小片水漬，兩匹黑馬在樹叢間行走覓食斑駁的陽光照射至每一處帶來溫暖的熱度。
「蒼幕銀。」往生喚道︰「我有事問你。」
「你說。」蒼幕銀回身與往生面對面。
「你和主子是不是那種關系？」其實往生不想問的，可他總不能讓少年再掉入狼窩毀了一切。
「我愛他。」蒼幕銀也不遮掩直言不諱地坦言自己的心態。
「你……」往生沒想到蒼幕銀會回答的這般干脆嘆道︰「主子還小。」意思是少年還什麼也不知道由其是情∣愛方面，他不想讓蒼幕銀個人的意願影響到少年日後的選擇。
「往生，我知你幾人在憂慮什麼。」蒼幕銀不淡淡的出聲︰「君幽確實才十五歲你們怕我誤導他，可你們怎知他會什麼都不知道，我亦不會像逐影般強迫他，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往生不能理解，在他的觀念里蒼幕銀纏著少年是有目的的，無非是想取得少年的信任利用冥獄樓，說不好听點是想佔冥獄樓為已有，自從逐影之事過後蒼幕銀就開始接手樓中的事物，雖說是少年允了的但怎麼也讓人看著心里不舒服。
蒼幕銀一直都知道往生幾人對他心有芥蒂，一直都清楚這條路有多難走所要承受的是什麼但他從未想著放棄，遂道︰「我想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永不離。」這是他心中的信念亦是對少年的誓言。
往生驚然，萬肆沒曾想蒼幕銀會說出這種話來，原本以為是做作樣子，但觀其神色不像是說假，一時間無言以對。
「君幽已允了我。」蒼幕銀不想別人用自己認為正確的觀點來打攪他。
「我懂了。」往生嘆息著不再提同樣話題，轉而道︰「主子自逐影後變了一個人，他對我們三人……」話未說盡聰明人一听便知。
「過些日子會好的。」蒼幕銀還能說什麼，少年受到了傷害而作出反應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雖說遷怒于不相干的人是有些不對，他也不好從旁扇風。
「主子是對我們三人失望了呢。」往生感慨道︰「如果那時提早發現逐影的異常是否就不會有今日的結局。」
「沒有如果。」蒼幕銀最不愛听如果之前的話，事實已成定局還想那麼多干什麼，都是枉然的有必要後悔為何當初不注意些。
「你說的對。」往生也不反駁道︰「那時我們只覺得逐影時常粘著主子是想陪伴照顧年幼的主子，我們三人都有要做的事沒有那麼多時間，唯恐自己做的不好得不到主子的贊賞，那時候哪曾想那麼多。趕到主子突然帶你回樓處為貼身侍衛，那時的逐影大發脾氣摔了屋內所有的東西，我們三人原以為逐影是怕你不安好心，又氣憤主子一意孤行，其實那次逐影就已經表露出太多不合常理的情緒，要是那時發現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讓人看了不忍的局面。」
「會好起來的。」蒼幕銀只能這麼說，他不確定少年是否會有轉變，但他仍希望少年能活得快樂。
「也許。」往生輕道︰「樓中看似穩定確是有許多不安因素，此次回樓大長老讓你我多加小心，他在外已無權過問樓中之事。」
蒼幕銀好在得了少年的提醒也知大長老顧念舊情不便行事，便道︰「樓中幾位長老是否會插手？」多問一下心里也好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幾位長老雖說都不管事了但要插手說句話不難。」往生也在考慮是否幾位長老有人不安分了，又道︰「別看樓里的人對主子頗多疼愛也有個別人裝樣子，主子礙于都是樓中的老人只讓他們交了權了事，如今他們要生事也不是不可能。」
「一切還需靜觀其變。」蒼幕銀輕道︰「時辰不早了也該上路了。」
「走吧。」兩人尋了各自的馬向冥獄樓奔去。
宮中錦華殿內，君幽沒有腳鏈的束縛正與歐陽灼愜意的坐在窗邊擺下棋局對弈。要問雲傾御為何不在又去了哪里，那得從那日與鳳帝爭論說起。兩人爭論不休又分不出誰最有理便偃旗息鼓了，隔日鳳帝抽了時間又指到雲傾御依然是為了少年的事，這一說四個時辰過去了，終于有了結果。
「鳳帝的意思是要你在宮里呆上一年。」雲傾御悵然道︰「其他的事他不會管，你想干什麼去哪里才行。」
「一年之後呢？」君幽關心的是自由問題如若鳳帝突然間反悔那才叫一個冤，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期間有什麼變故更是預料不及，他不能把期望全數壓在這一年當中。
「已經談妥，一年之後便放你離開，到那時我與灼會來接你，料想鳳帝也不敢不放人。」雲傾御多少知悉少年的心思所以才會與鳳帝據理力爭，好不容易兩方松口得到這樣一個不好不壞的結果。
「沒說讓我干別的？」君幽不大相信鳳帝的允諾，那人一心想要留下自己怎可能說放就放的，其中一定有什麼潛在問題。
「一切隨你。」雲傾御微蹙了下眉道︰「說是這麼說你還得小心些才是，只要邁出錦華殿即便你不惹事，事非也會找上你，切勿做的太過連鳳帝也不好保你。」
「嗯，我有分寸。」君幽自是明白雲傾御的擔憂，瞳中暗色一閃而過，只希望那些個不長眼的能清楚自己的分量，若是撞到他手上那可就只有一條路可言。
「明日我與灼離開你萬事小心。」雲傾御叮囑道︰「你身邊沒有個親近的人不如把浮生弄進來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這事我自有考量不急于一時。」君幽拒絕道，這是他早已想到過，只是還差個契機，而浮生他是不想用的，一來浮生掌管消息來源進了宮會多有不便，指不定哪日宮中的暗樁會被發現還不如外面來的安全，二來他對浮生三人還有待考量他絕不允許再發生逐影一事。
「好，你自己斟酌著辦吧。」雲傾御知道少年心里有數也不多問。
御書房內鳳帝仰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想起那日與雲傾御的談話，不禁笑出聲來，雲傾御以前當樓主斯斯文文的如今不在其位到是與地攤上討價還價的買主有的一拼，無怪乎對其的態度實在讓人妒忌。
「陛下您真要信守諾言一年後放了五殿下？」鳴自陰影處出來不解的看向鳳帝，不管怎樣少年仍舊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怎麼，鳴你也好奇趕來？」鳳帝半睜開眼余光瞟了眼神色不動的鳴揶揄道︰「雲傾御可是費了不少力為五兒討了朕的允諾，他一定也怕朕反悔呢。」
「陛下想在一年內定局？」鳴是了解自家主子的，那種志在必得的眼神，少年定是逃不出五指山的。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足夠了。」鳳帝幽幽一嘆道︰「如果實在不行只能用下下之策了。」
「蒼幕銀已確定離開了？」鳳帝叉開話題。
「是，已經進入了北皇境內。」鳴如實回答。
「五兒的功課是不是講完了？」鳳帝忽然想起來還有這茬，也是應該驗一驗成果了。
「是。」鳴回道︰「五殿下卻不讓兩位大人離開。」
「哦。」鳳帝莞爾一笑道︰「蔚林兩人定是以為月兌離苦海了卻未想會被五兒算計了去。」
鳴滿頭黑線，自家主子的惡趣味實在讓人無語，蔚林兩人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踫上了少年。
得到允許出去許可的君幽這幾日依然安靜的呆在殿內，所做之事與之前相差無幾，蔚進與林維遠仍是每日前來報道，書本上的知識講完了他二人就摘出些朝堂上的事說與少年听，在附上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日綠汐與鳴同時出現在君幽面前，看樣子是有話要說只不知如何開口，君幽素來有耐心等著兩人開口。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綠汐沒了耐心直接開口，還偷偷觀察少年的反應，可少年依舊那副不冷漠的表情沒什麼波動，總是讓他失望。
「屬下想知道屋內外有人把守其他人是如何出入自如的？」鳴接口道，這是他與綠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還多次進行實驗終是無果，實在沒主意了才來問少年。
「自有內應。」君幽隨意的不假思索的說出，反正這件事遲早也要說，剛好幫了自己一個忙，這東風吹得還算是時候。
「縱然有內應也不可能不驚動其他人。」綠汐不大相信少年的話，就算有內應也不可能做得那麼干淨利落不留下絲毫痕跡，難不成內應不只一人，這也太過夸張了些，再說這些人可是他與鳴一手教出來的，要說其中有應心里還真就不舒坦。
君幽嗤笑道︰「有什麼是冥獄樓做不出來的。」說罷喚了一聲︰「十一。」
這一聲不要緊，卻驚得綠汐與鳴呆怔當場，‘十一’是個人名也是一種代號，兩人不光認得而且還頗為熟悉，十一是暗衛里面最善于隱匿的高手，如今被少年這麼一喚他二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十一是冥獄樓的內應，可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少時訓練出來的暗衛怎會一轉眼間變成了叛徒。難怪那幾人出入殿內如入無人之境，怪只怪每閃換掉的人中十一總是被留下，這樣一來一切都找到了答案。
一襲皇家正統暗衛采桑子重陽的俊朗男子出現在君幽面前，沒有下跪只垂首恭謹的喚了一聲︰「主子。」
對于暗衛這種算得上放肆的行為綠汐二人很是詫異，不說暗衛了就連他們見了鳳帝也是會下跪行禮的，可看十二也不像不尊重少年的樣，少年也未見生氣實太奇怪了。
其實也不能怪綠汐二人孤陋寡聞，在冥獄樓中除了下等僕役下跪見禮以外其他人見了上級是不用跪只行禮的，而能得君幽青睞允許不行禮的也僅僅有那麼極少數人，十一很顯然就在此行列內。
「不可能十一是八歲被帶回宮中培養的，那時已查清他父母雙亡只余他一人。」綠汐震驚的反駁道︰「八歲的孩子怎麼會與冥獄樓扯上關系。」主要是那時十一餓得眼都綠了一身皮包骨頭的話不了多久了，八歲啊那是什麼概念，八歲的孩子即便再聰明又能知道什麼。
「宮中教養暗衛的過程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那麼多少孩子最後也只有少數能撐的下來的。」君幽悠悠說著話音中滿是不屑︰「那時的十一已經不行再好的藥食也只能救命卻不能從殘酷的訓練中活下來。」
綠汐二人听聞心下駭然，依著少年的意思十一是在進入暗衛訓練後加入冥獄樓的，那怎麼可能冥獄樓的冥影也是經過嚴格的訓練挑選的。
君幽掃了眼驚疑不定的兩人眼心中暗笑，冥獄樓中的冥影可不是只會一味的隱匿與殺人一途，不光要識字還要學琴棋書畫陶冶情操，不至于到最後教出個性格孤僻扭曲變態的侍衛來，冥影不光處于暗處有時也要放到明處來，哪里像宮中的暗衛一般死腦筋。
「十一日後便跟在我身邊。」君幽的目的很明確，讓十一月兌了暗衛身份跟在身邊有個說話的人也好。
綠汐自是明白的，即便不明白他也不敢再讓十一呆在暗衛中免得到時候發生什麼事，那可就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清。
這事弄得實在讓人郁卒，好好的自己人轉眼間就拱手讓人簡直沒法說，要是自家主子知道了還不知怎麼處理呢，怕就怕暗衛當中不只一個‘十一’啊，那日後的日子也別過了多打擊人哪。
鳳帝得知後同意了君幽的意思，也沒有讓鳴下去徹查暗衛中是否還有冥獄樓的人，一來是不好查二來也沒什麼必要，試想一下能將八歲的孩童收服在用上十來年的時間培養在敵方，先不用考慮能否勝任單就忠心一說就很難辦到，漫不說能培養出來，他自信冥獄樓還沒那個耐性，所以自是不急于一時的。依他的想法反正一年後少年會成為太子，他的暗衛到時候還不是少年的，怎麼說也是一家人，用不著分的那麼清。
「十一，以後你喚逐風吧。」君幽對十一說道，不是命令只是陳述畢竟十一是冥影樓的人，他相信十一的能力。
「是。「逐風應道，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喜悅，他在不用提心吊膽的怕被人揭穿身份了，能跟在少年身邊總比皇宮來的強，少年不拘束他們這類人只要忠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