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足矣 第二卷 長在忻州 尾章一︰相守到白頭

作者 ︰ 木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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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進,柳飄飄和司寇尋離開都城已經有了兩個月多了。是被柳雲方的人帶走的,走的途中,兩人皆不知往什麼地方走,要去什麼地方,完全是無目地的走著。同行的還有司寇涼,稀里糊涂就被塞上馬車一起走了。

現住在一處山村小林里,那些個侍衛都打扮成山野村夫的樣子,住在他們周圍,便于保護。

這個小山村里住了大概有二十來戶人家,每家人都淳樸敦厚,也算是土生土長的村里人。據說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過的人馬都少得很,也算是安穩舒適了,簡直就是個隱居的寶地。

他們對于柳飄飄這些外來的人還是很好奇的。一看到他們人啊車啊過來了,馬上就圍了上來,打量著,最後是村長出面說的話。

由一名叫吳生的侍衛解說,大概是說︰現如今天風過戰亂,他們是大戶人家逃難出來的,不知怎的就找到了這個地方,望能住上一段時間,等災難已過就會搬走什麼的。還特地把柳飄飄拉出來說這是他們少夫人懷有身孕也不便行走了,若是找不到個住處的話……

山村里的人都是老實善良的,看到吳生說得這樣誠懇可憐,村長也就發話了,把村子後面幾處空著的屋子給他們住。

兩個月來,悠閑輕松,早起看看日出,傍晚時分又看看日落,這樣的日子真是再好不過的。就連跟著來的那些侍衛都全身心的放松下來,沒有了在都城時候的警惕。

由于柳飄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不方便起來,司寇尋每天的任務就是陪著她,扶著她走動走動。現在已經是五個月了,離生產還遠,但是身子越來越笨重,基本就是一天都坐在屋里頭,也不想動,只是泛懶。

銀雪滿天,青天白雲,柳飄飄一身大紅衣裳,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院子被柵欄圍著,她身邊是一身靛藍色袍子的司寇尋,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替柳飄飄掩被,生怕她著涼了。

柳飄飄微笑︰「我穿這麼紅的一身衣裳,還真是第一次呢。」

司寇尋看著柳飄飄臉上帶著掩蓋不住的喜悅,覺得她穿上這一身紅,連帶著氣色都好多了,襯得她原本有些蒼白的皮膚變得紅潤起來,也精神得多了。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司寇尋很少說出這種肉麻的話,今天這一說出來柳飄飄的臉變得更紅了起來。司寇尋一個沒忍住就伸脖子親了過去,親完後還說道,「像蜜一樣甜,真想吃了你。」

柳飄飄沒听到這麼羞人的話,一瞬間,臉紅到脖子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你怎麼可以可以……」

「哎呀哎呀,尋你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吧,竟當然我的面做這種事兒,你故意的吧?」柳飄飄話沒說完,就听到背後傳來司寇涼的聲音。頓時身子一僵,覺得羞得不了,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司寇尋當做沒發現他的存在,依然自顧自的,該做什麼做什麼,替柳飄飄掩被角啊什麼的。柳飄飄就覺得尷尬了,又想阻止司寇尋,但是看到司寇尋的樣子又阻止不了了……

司寇涼也覺得沒什麼,只是隨意的笑了笑,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只是垂下的眼簾掩蓋住了他眸中的失落。

「喂,孩子出世了,我做他干爹吧。」司寇涼靠在在門邊,一條腿曲著,雙手環胸,頭垂下。

柳飄飄一听到孩子的事兒,也就不覺得尷尬了,心里暖了起來,露在外面的手下意識的模了模肚子,感覺著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略帶調皮的說︰「咦,你不是尋的弟弟麼?算起來也是孩子的小伯了,怎麼能算是干爹?」

「哎呦喂,這麼小氣,不過就說說而已嘛。」司寇涼笑嘻嘻的說著,好像對此事一點也不在乎。

「也不只是說說啊,你瞧瞧你說的是什麼呀。」柳飄飄嘟嘴有點不滿,但是心里也在琢磨著,是不是該讓讓他呢?

司寇尋沉默著,他有點發愣,他前面的舉動可都是故意做給司寇涼看的。

現在司寇涼提出想做孩子的干爹……這不是沒有可能,司寇涼不是他親身弟弟,他甚至不姓司寇,只算得上司寇家的奴僕。

而且司寇涼看似一點也不在意這件事,但實際上他在意的很,司寇尋知道的,他原本就先喜歡上柳飄飄,對她又那麼好,做的事也都是為了她,自己實在比不上,若非要說比他強的地方,恐怕就是能比他活得久些。司寇涼的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原本慕凌行說有可能,而現在卻是不知道那個「可能」會是多少幾率了。

司寇尋很想同情一下司寇涼,至少算得上圓了他一個有生之年的夢想罷了。讓他做了孩子的爹又如何?也改變不了孩子是司寇尋而不是司寇涼的的事實啊。

司寇涼「唔。」了一聲,沒說話,別過眼,轉頭看向另一邊山頭。

山里頭的雪都下得大,幾乎把整個山都染上了一層雪白,讓整個世界變得白茫茫的,卻又不顯得荒涼,而是美麗的,精致的雪景。

司寇涼的眼里倒映出那片美麗的雪景,眼里更是落寞起來,只是嘴邊還帶著一抹笑,有點苦澀的感覺。好像不笑就會馬上哭出來一樣,所以只好一直勉強的笑著,只有這樣才能很好的掩飾自己內心的柔弱。

司寇尋的大手悄悄伸進柳飄飄蓋住的被窩里去,抓住她的手。柳飄飄覺得一涼,隨後又笑了起來,雙手捂住他的大手給他搓手,讓他的手變得暖和起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三人做著自己的事,誰也不打破這邊寧靜,任時間流逝。

直至傍晚時分,天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又飄蕩著一顆顆潔白的雪粒子。讓這慢慢變深色的天空活躍起來。

柳飄飄其實睡了一下午,但是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很暖和,夢里好像一直有人抱著她,唔,似乎有點熱的感覺呢……

現在醒來,正好看到下雪了,覺得好漂亮。司寇尋怕她生病,連忙攜著她準備回屋,卻被攔住了,柳飄飄說︰「別進去,里邊太悶了,我不想進去,就在這里看看雪吧。」

司寇尋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好。

只是柳飄飄已經站起來了,也就懶得再坐下,依偎在司寇尋旁邊,全身力氣都靠著司寇尋,靜靜地看著。

司寇涼則早就進屋了,想是也怕柳飄飄著涼,趕著去做姜湯了。

其實跟著來的有婢女的,就是伺候柳飄飄的那個宮女粉黛。她對這件事還處于糊涂狀態,遇上司寇尋的時候就覺得如此一個風姿卓越的人……唔,感覺配公主有點老了,別的也沒什麼反應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履行她做宮女的責任。

還有一個教養媽媽,和粉黛住在一起,是個接生的老手,就是怕柳飄飄在別的地方生了,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特意安排的一個。

兩人一般都不打擾柳飄飄和司寇尋獨處,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

司寇尋怕柳飄飄冷著,裹著被子包住她,一手攔住她的腰,一手護住她的肚子,就怕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事了。

柳飄飄忍不住好笑︰「你抱這麼緊干嘛啊?我都喘不過氣了。」

司寇尋尷尬了一下,干咳兩聲︰「咳咳,不是怕你出事兒嘛……」

「有你呢,怕什麼。」柳飄飄靠在他腋窩里,很是信任他。

「所以才抱緊你啊」繞啊繞的,又繞回來了。

「好好,可是,我真的快不能喘氣了啊。」

「那……我松一點?」

「恩。」

司寇尋說松一點就松一點,還真的只松了一點,柳飄飄無奈笑了笑,也就不說了,抱著就抱著吧。

「飄飄……」司寇尋嘴邊揚著笑,叫她的名字叫得都溫柔極了。

「恩?」柳飄飄應了一聲。

司寇尋沒有說話,眼楮注視著懷中的柳飄飄,看著她濃密的黑發,搭在前額的細碎劉海,長長卷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她在這里打扮樸實,和一半的村婦沒有什麼差別,只是里面穿得里衣要好一些。若是穿的光鮮亮麗的也會被外人所懷疑不的嗎?

「飄飄……」忍不住,司寇尋又叫了一聲。好像只要這樣叫著她的名字就十分滿足了。

柳飄飄干脆不回他了,就淡淡的笑著。

天更加暗了下來,那飄蕩著的雪粒子也更顯眼了,一粒一粒,像小小的棉花糖一樣,好像伸手握住就能吃了。

想是這麼想,柳飄飄就艱難的伸出手來,手一出來,就覺得好冷啊忍不住馬上塞回被窩里,但是她沒有,她伸手去接飄下來的雪。但是手上溫度較高,一接到後就化掉了。好不容易等手都凍住了,才接到一些完整的雪粒子。

拿回來一看,還真好看,很大一片,完整的,晶瑩剔透的……雪花,六角形,一片連一片,真的很好看。

司寇尋心疼她的手,怕她冷著,卻又不好再去說她,她有了身孕後就一直被管束著,現在就讓她玩會兒好了。

但還是忍不住關心道︰「冷不冷?」

柳飄飄搖搖頭,不冷,手放在冷空氣里面已經習慣了,也不冷了,接到的雪粒子都化開了,弄得手上水淋淋的。收回來的時候,司寇尋很細心的替她把手擦干,然後握住她的手︰「都凍成冰塊了,還不冷啊?」

本來就不冷,柳飄飄月復誹著。只是本來冷空氣里待久了的手現在被司寇尋這樣一握著,還覺得發熱了,唔,手發熱了,手發燒了……

不過,感覺還不錯,就這樣讓他握著吧。

「尋……」人永遠跑不過時間,就一會兒時間,這里就已經黑成一片了,只隱約看著點點雪粒子。

柳飄飄的聲音在著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幽透亮。

她很少叫司寇尋的名字,一般都是「喂,喂」的叫著,所以這一聲「尋」叫得司寇尋心底發熱,心都加快了跳動。

「恩。」司寇尋啞聲應著。

「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嗎?」。柳飄飄垂眸低聲而道。

司寇尋想也不想就反問道︰「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柳飄飄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在這里的日子太不真實了,我害怕……」

「怕什麼?」

「我怕孩子出世了,爹讓我們回都城……到時候,我怕爹他……」

司寇尋也怕,但是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必須穩住自己的女人,所以他很正氣的說道︰「不用怕,柳……伯父,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他是你爹,你難道還不相信嗎?」。

唔,這聲「柳伯父」叫得還真是別扭啊。

「那到也是。」柳飄飄微微而笑。

柳雲方的為人,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柳雲方是怎麼樣的人她最清楚了,外冷而內熱,最為柳飄飄著想了,而且說到的事絕對會做得到,覺不會有反悔的時候,就算有,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最中的就是一個「義」字。

他,最不放不下的就是一個「情」字。

柳飄飄是懂他的。不僅僅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也因為他是柳雲方,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除了司寇尋外最親的人。

「你說,等孩子出生後,給他取什麼名好呢?」司寇尋說著說著就說道孩子身上了。

唔,這個話題他們不止談過一次,連取名字都取了不下于百個,但都被否定了。

「我也不知道啊,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但是好像孩子這事兒怎麼說都說不膩似的,每次說到他,就會像是才第一次說道他一樣,每次都帶著新鮮感。

「對了,飄飄」司寇尋突然想到司寇涼白日里的那一席話來。「涼他……」

听到司寇尋說司寇涼,柳飄飄也想到了白日的事兒來,也說道︰「我正要說呢,就讓他做孩子的干爹吧。」

司寇尋一愣,沒想到兩人說的是一件事,但是……這事兒從柳飄飄口中說出來,唔,還真的有點奇怪啊,你說,這要是自個兒提出來,還能顯得出自己大度啊,有氣量什麼的。可是,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個味兒了啊。雖然說結果都是一個樣……

反正心里怪怪的,心里也沒有那種同情司寇涼的感覺了,反而有點酸酸的,有點不爽呢。

好吧,既然都是一件事,也就算了吧,就當是自己提出來的……

雖然不是。

「我也正這樣準備呢。」司寇尋說這話的時候,怎麼都覺得別扭極了。

柳飄飄沒有發現,听到他也這樣想,心里還很是高興呢,雙眼都發亮了︰「真的?你也這樣想?」

「咳咳……」司寇尋掩飾了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勉強的點點頭,「對呀,我也這樣想……」

算了,柳飄飄再怎麼也是自己的人了,怎麼也不會被司寇涼搶走,就讓他一次又怎麼了?

那啥,讓了這麼多次,再讓一次,似乎也挺合理的吧?

「那太好了,我們想一處去了,唔,這叫什麼來著?」柳飄飄突然臉紅了一下,不過天太黑,看不出來。別說司寇尋正在吃醋呢,就算不吃醋也看不出來,但是听到柳飄飄後面一句話,什麼醋都飛走了。

她說︰「這就叫做心有靈犀吧?我們的心肯定是有感應的,否則也不會想到一處去,對嗎?」。

說道後面柳飄飄都說不下去了,她還沒有說過什麼情話呢,這次一說一大句,怎麼的也有點臉紅啊。

只是司寇尋被她的話給驚呆了,有點回不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個激動就抱住柳飄飄,猛地一下親了她的嘴巴,然後雙眼灼灼的看著柳飄飄。

柳飄飄開始驚呼了一聲,後面也就沒了反應了,被他的目光吸住了,再也移不開了。

在目光相交下,兩人的頭慢慢靠近,司寇尋摟住她的腰。柳飄飄挺著的大肚子就和司寇尋的肚子相踫一起,兩人頓時尷尬起來。柳飄飄馬上推開司寇尋︰「不行,寶寶他……」

「唉……」司寇尋垂頭不滿。

心里暗罵著老天,可惡啊他和柳飄飄就那麼一次……唔,姑且說是一次吧,然後就……就中標了這還真特麼的踩了狗屎運啊害得兩人終于修成正果了,卻不能圓房……真是磨人啊

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啊

司寇尋心里很是郁悶啊。

不過看到柳飄飄那麼擔心孩子的份上,還有那麼嬌美可人的份上,唔,就原諒她吧。

「尋,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柳飄飄心里也大概知道點司寇尋的想法,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也只好馬上轉移話題了。

司寇尋默默的深呼吸幾口,覺得好受了一些後才回答道︰「好,一直在一起。」

「唔,尋,我覺得有點奇怪。」柳飄飄本來心情很好的,可是突然一下子,覺得心里很不舒服起來,好像有東西在揪著,很難受,好像在預示著什麼一樣,讓她覺得害怕,「我們真的會永遠在一起嗎?」。

司寇尋道︰「自然會在一起,不但要在一起,而且要一起白頭,一起佝僂著背,一起杵著拐杖走路。到時候你成了老婆婆,我成了老公公,咱們還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就連死也在一起嗎?我會比你先死嗎?還是你比我大,你比我先死?」柳飄飄突然很想問這個問題。

司寇尋扳過柳飄飄的身子,面對著她,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的說道︰「自然是你先死,我怕我先死了你會傷心難過,所以這種傷心難過傷害身子的事兒就由我來做。」

柳飄飄被他這話給說得笑了起來,點點頭道︰「好,那我們一起相守到白頭,誰也不能離開誰,到時候你快死的時候先把我弄死,讓你難過去。」

……*……*……

好吧,我偷懶了。六月初就完結了,被我弄到現在……唔,主要一個原因是我工作了,忙了……所以……(表找借口)咳咳,現在好了,忙過了那段時間,開始放尾章了。首先聲明,尾章字數多,隔天放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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