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怪事誕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教堂的周日禮拜

作者 ︰ 吳秋月

路娜心里一沉,心想︰就這樣錯過了嗎?她剛剛就是擔心派吞先生會不會偷偷地溜走,所以才在報警前再三確定車子一直在原地的。沒想到,突然出現的白色影子,讓她錯過了報警的機會,讓她錯過了逮到派吞先生的機會。路娜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懊惱自己再一次誤事。倒是ALSYA這次很看得開,輕輕地拍了一下路娜的肩膀,說︰「算了,下一次我們一定可以抓到他。」路娜看著眼前堅強的ALSYA,鼻子酸酸的。在她的身上,她好像看到了媽媽的影子,什麼事都要自己抗,什麼委屈都要自己承受。

ALSYA慢慢把路娜扶起來,送她回到床上,說︰「快睡吧,孩子,明天我們還要去教堂呢。」說完關了燈,離開了房間。路娜躺在床上,身體的疼痛一陣一陣地折磨著她。白色影子在的腦海揮之不去,她不禁心起疑問︰他為什麼要纏住我這個外國人不放?我有不小心多拿了什麼嗎?還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他需要我的幫忙?路娜漸漸入睡。

第二天早上,ALSYA很早就叫醒了她,因為教堂的禮拜早上八點就開始了。路娜撐著全身的疼痛,咬著牙跟著ALSYA到鎮上的教堂。站在教堂前,她看著這一棟熟悉的建築物前,她知道,自己曾經來過這里。在剛到這個小鎮時,NATALIE帶她參觀過這個地方,這就是StSalvator’Quad學院的教堂。這也是她上一次偷拿月桂樹葉子闢邪的地方。沒想到事隔多時,在這個深秋時分,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教堂後門的月桂樹早已經掉光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盡管路娜不曉得關于月桂樹闢邪的傳說到底是真是假,但上次大維吳曾提醒過她,月桂葉子會讓人引起幻覺。現在再回想上次關于月桂葉子的夢境,她至今解釋不出一個所以然。也罷,經歷了那麼多離奇的事情後,路娜已經完全相信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了。特別關于神鬼方面的了,她已漸漸坦然接受了。

路娜沒有在經過後門的時候過久停留,她跟在ALSYA的身後,走進教堂的正門。教堂的里面規模無沒有意大利梵地岡的聖約翰大教堂那般的宏偉,但也無比精致。進門後,馬上入眼簾的就是教堂正中牆壁上的巨大耶穌受難的十字架,及十字架上方與兩邊牆壁上上面的美倫美奐的窗花。透過室外陽光的照射,窗花上五顏六色的的玻璃更是生動地把聖經里的故事表現得淋灕盡致。在正中走道的兩邊是一排一排整齊的座位,而每一個座位前都貼心地擺放著一本聖經。除此之外,路娜更是留意到一個別人或許不會注意到的細節。在十字架的前右方位置有一個平台,像是用來祭奠之用。平台上有長年累月留下來的痕跡,像是蠟燭油滴下來,像是被火燒過,又像是被尖刀劃過。路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她看著那個滄桑的平台,覺得有種邪惡的味道。她本想好奇地問一邊的ALSYA關于那個平台的事情,但是教堂里早已坐滿了人,大家都安靜地等待著禮拜的開始。ALSYA似乎認識大部分來做禮拜的人,她各跟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找了兩個空位,拉著路娜坐下。

這是路娜生平第一次進教堂做周日禮拜,一切對于她來說都是新鮮的。只見路易斯神父仍是第一次遇見的那一身裝束,黑色的長袍,胸前戴著一個銀色的十字架,慢慢地走上靠近右邊窗花前的講台,然後開始輕聲地說︰「歡迎大家來到周日禮拜。請拿起你們面前的聖經,翻到1167頁的贊美詩,讓我們一起感謝偉大的主,歌頌我們今日所得的快樂與健康。」他的話聲剛落,神聖莊重的多管鋼琴樂緩緩奏起。路娜偷偷地看了一下音樂傳過的方位,那是在座位的上方,那里有一個大型的多管鋼琴,有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人坐在鋼琴前,彈奏著優美的旋律。路易斯神父用頭示意了一下,伴隨著音樂,五,六個同樣穿著白色長袍的小孩子從教堂的左方走到那個平台的前面,低頭看著手中的聖經,幾個稚女敕但是清亮的聲音隨著音樂而徐徐地唱了起來。在他們的領導下,大家輕輕地開始呤唱著贊美詩的詩詞。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平靜。路娜听著大家的吟誦,她有種心靈被慢慢洗滌的升華。她從來不知,原來基督教的禮拜是如此的美好。她慶幸自己有跟ALSYA來教堂做周日禮拜,否則無法讓自己的心靈領略到這難得的平靜。

但是這一種美好的感悟大概在十分鐘後,路娜就漸漸淡忘了。誦唱過贊美詩後,是路易斯神父開始為大家講述聖經故事的時間,本意是從故事中挖掘出人生的真理,讓大家更容易豎立正確的人生觀,也為大家假如在遇到挫折打擊的時候,有堅強的意志去坦然面對。可是這對于第一次進入教堂,從來沒有了解過聖經故事的路娜來說,簡直是一個折磨。昨晚她因為半夜出現的白色影子難以入眠,早上因為抑制身體疼痛而吃了兩顆止痛片。精神不振和藥物麻痹副作用的雙重影響下,她听著無聊之極的聖經故事,眼皮越來越重。

路娜知道自己這樣太過失禮,趕緊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好提神清醒一下。她偷偷瞄了一旁的ALSYA和別的人,大家都在津津有味地听著路易斯神父講述著聖經故事。路娜強作精神,眼楮偷瞄一下周圍,例如看一下牆壁上精美的窗花,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那窗花真的很漂亮,其中一個窗花,是一個女人幸福地看著自己懷抱著的嬰兒,身邊圍繞著各種不同的動物。這大概是聖母瑪麗亞生下耶穌的場景吧?路娜想。她眼楮轉到另一個窗花上。這是兩個男人站在一個類似果園的地方爭持著,同時,他們也听著站在正中的另一名男子講述著什麼。(葡萄園的故事,來自于聖經)這又是什麼故事?路娜一點都不熟悉聖經,只好放棄了猜測,當是欣賞藝術品一樣看著牆上的窗花。她的眼楮很快地轉移到另一堵牆上的窗花,漸漸地落到窗花下方,十字架前方的平台。

一種邪惡的感覺由然而生,路娜說不出個緣由來。她單是看著平台灰白的表面上沾有奇怪的斑點和痕跡,已經覺得自己可以聞得到血腥的味道和听到悲痛的慘叫聲。路娜不明白自己對于平台的厭惡感從何而來,她只是非常不喜歡看到它的感覺。路娜連忙低頭,把眼神轉到別處,免得壞了自己原本美好的心情。就在她低頭的一剎那,眼楮不小心瞄到了平台上有一個白色的影子。路娜感覺自己耳朵一下鳴了,只剩下嗡嗡的回響。她忍不住馬上抬頭,看清平台上的白色影子是否是錯覺。不,那不是錯覺。真的有一個白色影子在平台上。確切來說,是坐在平台上。路娜發現,每一次見到白色影子,它是一次比一次清晰,越來越像人形了。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看過了他的畫像,潛意識覺得他就是GeorgeWishart,白色影子的形成越來越像他了。路娜目不轉晴地看著平台上的「他」。「他」的姿勢像是毫不為意地坐在平台上,像是一個看熱鬧的小孩子。路娜看了一下站在平台旁邊的講台前正講著話的路易斯神父,他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專心地講述著聖經里的故事。她再看了一邊的ALSYA和其他人,盡管大家都抬頭看向前方,專心地听著路易斯神父講話,但好像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個異常。路娜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這並不奇怪。本來自己就跟他們不一樣,本來自己就是靈異體質,可以看得到鬼魂,本來自己就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他們看不到平台上有任何東西也是很正常的反應,自己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想到這,路娜只好無奈地接受白色影子坐平台上的事實。她決定無視這一切,只要「他」不接近自己,那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她再一次抬頭,這一次,她又著實被嚇了一跳。「他」不見了,白色的影子不見了,這本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平台上卻出現讓她更害怕的東西。那只狐狸!真是見鬼。這只畜牲怎麼又出現了,而且還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大眾的面前。那只黃白相間的狐狸站在平台上,跟往常一樣的銳利的眼楮盯著路娜,好像要把她給吃掉一樣,看得路娜心里直發毛。昨晚才重遇久違的狐狸,今天怎麼又纏上自己了。真是罪孽!路娜連忙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包括ALSYA在內,大家似乎都沒有看到它的存在。這怎麼可能?路娜心想。假如是剛剛那個白色鬼魂的話,那大家見不到還是合理的,可是現在這是活生生的一只小動物耶,怎麼可能大家都好像沒有看到它一樣。這太扯淡了。路娜想推一下ALSYA,提醒她平台上有一只凶狠狠的狐狸,可是自己愣是動不了。路娜再努力地晃動自己的雙手,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身體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是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身體血液不流通,神經又開始發麻了嗎?路娜用盡力氣運動起來,可是一點成效都沒有。

這時,狐狸「嗖」地一下跳下了平台,向路娜慢慢地走了過來。它那一搖一擺地優雅走過來,每一步都像鼓樂中的敲擊棒,一下一下地敲在路娜的心中。路娜想喊,可是連一個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它越走越近,它到底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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