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很傾城 第四卷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第二十三章 天涯海角有窮時

作者 ︰ 蘇十七

說話間,程昊已經揮著手向她襲來,丁琛只是微微側過身就躲過了這來勢洶洶的一擊。

程昊的心里閃過那麼一瞬間的錯愕,不敢相信地再次轉身,反臂揮去,她後仰下腰,身姿翩翩,萬分輕松地躲了過去。

「喂,靠蠻力可是不行的噢。」丁琛雙手環胸站在他的對面道。

剎那間,她終于明白千諾對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為什麼笑得那麼恣意,這是何等的優越感。

程昊深吸一口氣,這一次手腳並用得向丁琛襲去。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面露一絲難色,戲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唱戲的戲子。

這時宋珞在意識到自己被丁琛給騙了。她不僅鞭子舞得好,連肉搏都如行雲流水般自如。

‘要是我收了你,那人一定會說我有辱師門。’

那時的嘲諷回響在耳中,那人指的自是受她武藝之人,可是卻不以師傅相稱,可見兩人的年齡定是差不了多少。

突然間,他對自己沒有參與的這三年時光很感興趣。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呢?那時只會哭泣的她,彼時卻可以單挑南國大將之一。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眼楮里卻是深不見底的陰鶩。在他出神之時,程昊的臉上已經重重挨了一巴掌。

他看見程昊已經紅了眼楮,他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幾十回。第一次輸得這麼難堪,可謂是把作為男人的尊嚴都踐踏到了足底。

如果輸給陸絕辰他還可以接受,可是他和陸絕辰連手都還沒有交,就被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輩打得落花流水。

實在是有辱南國第一武將的顏面,如果這一仗不贏,自己的地位何在?自己的威嚴還在?

眼底騰升起一抹歹意,從衣袖里模出兩把小刀,不管她是不是主公喜歡的人,不管自己曾答應過主公什麼,現在只有他的威嚴最重要!

反射在眼眸上一晃而過的銀光,讓宋珞心頭一緊,立馬站起身吼道︰「程昊停手!」

程昊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眶已經翻紅,額間爬滿了細密的汗珠,在天光下顆顆晶瑩,如淚珠落在了心頭。

這時宋珞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對自己而言這或許只是一場留住丁琛的戲碼,可是對于這個驕傲地男人來說,這是尊嚴,就算拼上命也絕不能丟的尊嚴!

回頭一望,那眼神中包含著的是決絕。是把一切都豁出去的決心。

刀月兌手,不能收。時隔三年都不曾出現的情感在頃刻間叢生,刀向她的胸口揮去,他想抬步,大腦卻一陣眩暈,身子搖晃著跌坐在了木椅上。

刀上有劇毒,只要挨著血液不出三天就會七孔流血死。並且無藥可解。

陳昊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她卻從容不迫的從一把小刀當掉了其中兩把,最後一把直接插入了她的胸口。

在那一瞬間,宋珞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眾目睽睽之下,急急忙忙地站起身,近乎失控地跑到丁琛面前。

眼楮里泛起一片迷霧,連忙問︰「你怎麼樣了?軍醫,軍醫——」

丁琛先是一怔,瞳孔里多了一些宋珞看不懂的情感。少頃,她拔下那把小刀,無奈笑道︰「好像又被你救了一命。」

他不解,眼楮里全是迷茫。隨後連忙去看她的傷勢,卻不見一絲血從里面流出。大驚之時,一個亮晃晃卻深度的凹陷牌子在眼前輕輕搖晃著。

「忘了嗎?三年前你交給我的。」丁琛眼楮里多多少少有些無奈,三年前救了我一命,三年後又救我一命,這恩情叫我如何還?

她揉著被抵得生疼的胸口,面對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突然腰被重重一攬,臉貼在一個堅實的肩膀上,淡淡清香撲鼻而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天涯海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眼眶盈盈一熱,透著迷霧看著人們錯愕的神情,以及銀月無奈的笑容。

「皇子皇子,我們抓到一個黃家軍的奸細!」一個十萬火急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反應最快的莫過于丁琛,近乎同時推開宋珞,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幾個綁著頭巾的小兵滿心歡喜拖著一個瘦高的影子跑了過來,丁琛側頭看著他們身後絲毫不知低調二字怎麼寫得的人,滿臉錯愕。

「丁王罕你在哪里?丁王罕,丁王罕,不要怕,伍染大哥來救你了!」

如果不是那麼用力地嘶吼,如果不是那張萬般狼狽的面容,如果不是那時的天光太過明亮,一定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夢——南柯一夢。

她有些恍惚,但還是回應道︰「伍大哥,我在這里。」

聲音雖小,但還是隨著風飄進了伍染的耳朵,此時他的臉上有著一道又一道的被汗水暈染的泥土,幾縷額發落在眼前,衣服上有著幾道被劃破的痕跡。

樣子萬分狼狽,卻就這樣定格在了她的眼底,一刻都不敢忘記。

對著四周不斷嘶吼的他,聞聲收回視線,看著那和敵軍大將站在一起的男子,臉上突生一抹錯愕。

可是這種錯愕急速被一種喜悅覆蓋,他不斷掙月兌著,卻徒勞,只能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笑容看著丁琛,從眼底流露出一種喜悅,完全忘了現在身處敵軍大營。

丁琛抬步,欲上前。手卻被緊緊一抓,一聲冷喝道「不準去。」

「皇子,這個家伙這麼處置?」自認為立功了的小兵,欣喜地跪在地上道。

「拖下去斬了。」他萬般平靜道。

「不能!」丁琛反手握住他的手,眼楮里多了一抹急切。「你不可以傷害他!」

宋珞眯著眼楮,緩緩道︰「噢?給我一個理由。」

她的眼中慌亂閃過,躲閃般得移開視線。「反正你就是不能傷害他。就算殺了我,都不能傷他一直汗毛。」

這句話,讓他正色道︰「不要逼我。小心我連你一起關起來。」

她回頭,嘟囔道︰「你舍不得。」

他的臉倏地一紅,移開視線,結結巴巴道︰「誰誰誰說我舍不得,那那那誰去把他們兩個都給我關起來!」

聞聲,眾人皆驚。只有那匆匆趕來的小兵無視兩人相握的手答道︰「遵命!」

接著其中幾人二話不說的把丁琛抓了起來,不顧所有人驚訝的目光,拉著兩人直往關人的營帳去。

宋珞默不作聲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直至看不見,才緩緩轉過身,對著眾人道︰「大家都散了吧,程昊你留下。」

不敢多言,眾人連忙散開,程昊低著頭不敢看宋珞的眼楮,聲音情不可聞道︰「主公,對不起。明明答應你不傷害他的。」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拍著程昊的肩膀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那麼一己私利,忘了大局、忘了你的感受。不會有下次了。」

程昊猛地抬起頭,看著男子抱歉地笑容,心生一種感動。「主公,我……」

「不要說了,這次對不住了。」再次拍著他的肩膀道。

「恩。」程昊輕輕地點了點頭。

挽起一個愧疚的笑顏,隨後轉身離去。在這一剎那,程昊發誓,誓死都要追隨這個男人。

而這一頭的丁琛和伍染被人狠狠捆住,幾個士兵守在門外。

丁琛把嘴靠在伍染的耳邊,輕聲道︰「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你被綁架了之後,皇子也失蹤了。不知去向,現在安城上下都要急瘋了。」伍染小聲回道。

這個消息無疑是讓丁琛震驚了,差點大喊出聲。良久,才悠悠道︰「那你來救我,是你自己的主意?」

伍染一個勁點頭,這讓她心生一片無奈,我本就對你有虧欠,你何必又拼命來救我?當年我對你……

想到此,心里又是一陣唏噓。

「你是不是很失望?」驀然,他的臉向她猛地一近,眼楮里隱隱看到一抹擔憂。「對不起,是我而不是皇子……」

「你在胡說什麼呢?」丁琛白了他一眼。「本來就沒有指望他來救我。還有什麼還失望的,只是為你不值得。」

「為我?我有什麼不值的?」伍染明亮的眼楮中全是疑惑。

她搖搖頭,將頭靠在帳篷上,心里百味交雜,掃了一眼他疑惑的神情後,才緩緩道︰「伍染,你心吧。除非我死,不然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

那雙對什麼都無所謂的眼楮里突然浮現的一抹認真,讓伍染有些反應不及。良久,才啞著嗓子道︰「為什麼要這麼保護我?難道你也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的唇邊浮現一抹自嘲。

「不是,只是我覺得我對你有虧欠罷了。」說罷,閉上眼楮養神去了。

疑惑地皺著墨宇,心里有百般多的疑問,見她閉上眼楮便不好再問。無奈搖搖頭,隨之也靠在了一旁。

迷迷糊糊中,他睡著了,夢中還是三年前的家,有弟弟有娘親有爹爹,有門前那顆梧桐樹。

這時,原本對他微笑地弟弟突然對他拳打腳踢的,罵他是賣國賊。

「我不是我不是……」驀然醒來,周遭一片漆黑。明亮的火光在帳篷上投下門外士兵走動的身影。

這是腳又被一踢。「你不是什麼啊?都什麼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做夢!快點,準備偷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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