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園田居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056 自制靈藥

作者 ︰ 滄瀾西秋月

056自制靈藥

安堯息先是疼愛的看著芙雅。但是听著她這麼一說,瞬時間也落寞下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接著便是淡淡一笑道︰「以前的我定然不會這麼做,但是現在的我一定要這麼做的。」說著眼神中露出了決絕的神色。

芙雅望著他的眼神又是一驚,心頭一涼,淡淡說道︰「回去吧,還有藥需要服。」

安堯息微微一笑,緊張的神色露出了放松的感覺,愜意點頭道︰「也好。」說著便扶著芙雅的肖肩往回走。

兩人剛剛走到竹林邊上,還癱在竹林中的芙軒聲音淒慘但是大聲的喊道︰「芙雅,你錯了,你解了桃花蠱,但是你沒有救了任何人,反而你釋放了一個魔鬼,你會後悔的。」

芙雅心中忐忑,听著這些話,不禁心中咯 了一下,緩緩回頭望去,淡淡說道︰「芙軒,你的花毒還沒有解。我一會兒差人給你送藥去。」

芙軒秀發散在身上,珠釵已經垂落,一手捧著五太太。一邊喃喃說到︰「花毒,沒有解,花毒,安堯息。」之後芙雅便慢慢的听不清楚了。

踩著青草蔓蔓的竹林,芙雅與安堯息兩人蹙步往後山上去。

芙雅的繡鞋漠在草間之中,一株雜草滑進了鞋中,絆著腳走著很是難受,卻又不方便低頭理鞋。

這窘迫被安堯息看在眼中,安堯息愜意一笑,將芙雅扶到一旁的白玉欄桿上,一手將她的那只繡鞋月兌下,取出那株雜草,又將鞋子給她穿上,淡淡笑道︰「感覺好些了麼?」

芙雅臉色有些微微泛紅,不禁低頭說道︰「好多了。」心中一時感慨,看著溫柔異常,與剛才截然相反的安堯息,不禁清清嘆道︰「公子。」

安堯息听著後面芙雅低低的說著「公子」兩字,心中不禁一沉,淡淡說道︰「看來芙小姐果真是失憶了,不過我會讓你記起來一切的。」說著將芙雅攬過來,打橫抱起,溫和的說道︰「想去看看小時候的玩意嗎?我將她們都存在箱子中,封在後山上了。」

芙雅瞬時間被一股香氣環繞著,藥香伴著深深的竹林氣息。再抬頭看去,俊秀的臉頰,此時神采飛揚。由內到外都是歡喜的,將自己也感染的歡喜起來。

芙雅看著這幅英俊秀逸的面容十分的高興,他一開心自己心情也好了,只是再想想以後,心中便又沉了下去,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有什麼荊棘以及坎坷。

安公子抱著芙雅走上了竹林後面的小道,一路上沙沙的聲響伴著這邊的竹影,走了沒有多少路程到了一處涼亭之中,這個亭子有些頹敗,芙雅以前是沒有見過的。

安堯息將芙雅放在亭子一角上,自己轉到涼亭的後面取出了一下檀木的小匣子,然後放到芙雅的面前。

芙雅一怔,連忙順著安堯息的動作看去,安堯息將那個盒子上面的塵土緩緩拭去,又拿出一把鑰匙將盒子打開。只見那匣子四邊包著的紋飾皆是蓮花盤形紋理,中間有一處蓮花的金色紋理。盒子打開之後,里面呈現出各式各樣的小東西,有畫卷,有小的魯班鎖,還有一件東西通體瘤光,像一個卷軸一樣。

安堯息沒有動其他的東西。卻將這個小卷軸拿了出來,放到芙雅面前說道︰「安清,可還記得這個?」

芙雅連忙搖搖頭道︰「這個著實記不起來了。」

安堯息淡淡笑道︰「我也險些記不起來了,這是娘給,據說是有兩個的,我的沒要,你的我卻收起來了。」說著將那瘤銅的卷軸動了動。

芙雅眼中看著清晰,這卷軸似乎是可以動的,像是有什麼機關似的。

安堯息搬弄一通之後,並沒有將那個卷軸打開,反而笑著對芙雅說道︰「這是你的,你讓我存著的,我的這個東西是藏在了娘的那幅畫中。你不喜歡?來看看啊。」說著眼神明媚的看著芙雅。

芙雅仔細一想,說道︰「娘的那幅畫,難道是那幅竹子圖?」

安堯息緩緩伸手將瘤銅的小卷軸放到了芙雅手中,走了兩步,負手站在亭子邊,蒼涼的說道︰「這一去便是十年,多少事物已經物是人非了。」

芙雅看著手中的那個玲瓏的卷軸,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個卷軸還是可以轉動的,只是少了一些什麼東西似的,就像鑰匙之類,否則也是可以打開的。

轉了半天,還是只可以動,沒有其他的進展。

安堯息轉過頭來,看著芙雅在手中一直不停的轉動著那個卷軸,不禁一絲笑意浮上面容,戲謔的說道︰「這個是個主軸。單單轉他是打不開的,只能有另一個小的卷軸作為鑰匙才可以打開的。」

芙雅吐舌的笑了一下,連忙將這個卷軸歸還了安堯息,不禁問道︰「你說你的那個是放在那幅畫中了?」

安堯息點點頭道︰「是的,是放在那幅畫中了。只是早些年被娘收起來了,後來便尋不到了,不知娘藏在那里了。後來在會稽詩會上偶爾看到,不禁吃了一驚,但發現那個是假的。想必現在還在鶴玄那里。」說著面部面部突然增了些凝重感,寬袍袖中的手臂似乎用力的動了一下,接著緩緩說道︰「可惜鶴玄當真不是善類,我居然沒有找到。」

芙雅一時听到鶴玄,心中又是沉了一下。認真的看了一下安堯息的表情,感覺沒有那麼簡單,不禁問道︰「那個東西這麼重要?比那幅畫還重要?」

安堯息緩緩點頭道︰「是的,那幅畫本來便是很重要的,只是這里面的卷軸更加的重要。」

芙雅心中不解,她知道那個畫上消瘦的背影應該就是安堯息的父親,前朝的皇帝司馬鄴,也就是拂燈,這一層關系讓人知道,定是了不得的。而這畫中還有玄機,豈不是更加的有深意。

不禁心中忐忑。想起那日的劍客,便更加的擔心鶴玄了。試探的問道︰「這事情應該不會牽扯到鶴玄吧?」

安堯息目光遠距,淡淡說道︰「那就不知道了,具體要看鶴玄公子究竟知道多少了。」說著緩緩轉身看著芙雅道︰「安清似乎對鶴玄公子格外留心。」安堯息在說‘留心’的時候格外的頓了一下。

芙雅有些慌張,連忙緩緩話題說道︰「也不是,只是鶴玄公子對我有恩,不知如何,如何~~」說道這里的時候,安堯息已經走了過來,一手輕撫著芙雅的肩膀,眼楮細細的看著芙雅說道︰「安清。你忘了我說的話了嗎?」。

芙雅仔細一想,淡淡的思慮浮上心頭,安堯息說過,要自己作壁上觀,什麼都不要理會。頓時語塞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希望公子不要牽連連到里面去。」

安堯息淡淡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安清,只要你活著,我做什麼才有意義。」

芙雅此時感覺伏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有千金之重。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公子,你覺得鶴玄公子現在知道多少?」

安堯息的眸子似乎很深,又似乎很濃,移開看著芙雅的眼神,凌厲的說道︰「他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有快了。」

芙雅此時驚了一下,手中卷軸‘ 啷’一下掉到了地上。心中也開始慌亂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去撿地上的銅卷軸。

安堯息見著芙雅一時失神,輕嘆了一口氣,將她扶起來,為她披上自己青色袍子,關切的說道︰「起風了,早些回去吧。」

芙雅此時牙床也是有些發緊的,磨合了幾下,咬緊了有些發青的嘴唇,仔細想了一下穆思琪在離開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又權衡了一下這些事情的利弊,緩緩說道︰「也好,只是公子,你能不能~~」說到這里的時候,天空中忽然‘撲稜’著飛過一只鷹來。

安公子此時的神色已經不對了,連忙輕喚一下,打出一聲哨響,那只白色的鷹,便低低俯沖到安堯息的手臂上。

芙雅看著這只鷹的下落方式,不禁一怔,這不是一只簡單的鷹,具體來說是一只經過人工訓練的鷹。經過這種‘熬鷹’而出來的鷹,一般個頭要比其他的鷹小很多。但是飛翔的速度,體能以及目光都是最厲害的。而這種鷹的養成方式也是極其殘酷的,一般熬鷹的時候會餓死,或是累死很多的雛鷹,但是活下來的卻是最強的。

安公子將這只白鷹熟練的架在手臂上,然後取下鷹腿上的一卷東西,是一卷紙,上面書寫著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安堯息也沒有躲避開芙雅,徑自便看了起來,芙雅見著安堯息漸漸凝重的神色,不禁驚了一下。連忙在那張紙條上掃了一眼。不看還好,看了卻見著明晃晃的兩個字「鶴玄」。

芙雅掃了一眼,心中一驚,便不敢再多看了。

安堯息此時也注意到芙雅的神色有異,連忙將紙條卷起,故作輕松的說道︰「真的冷了,回去吧。這盒子東西就先在你這里存著了。」安堯息又俯身過來,拭了一下芙雅的額頭,淡淡說道︰「又發虛汗了,早些回去的,今天也是累了的,不要太過操心了。一切都是會好的。」

芙雅听著這些寬慰的話,又看著安堯息,眼不對神的表情,心中還是忐忑難安的,只是自己卻是不想再說什麼了。

芙雅回到了後山的宅子上,將青瓷花盆以及檀木匣子都放回了珠子里面。自己卻是怎麼都輕松不起來,納納的靠著天井坐了一陣子,心中卻是無比的忐忑,惴惴的似乎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反復一陣子,將心中的壓抑與忐忑驅散,才開始料理井中的珠王貝,芙雅先是將珠王取了出來,放在干淨濕潤的青石天井上,又將絲絲的水跡除去,取來一把光亮的小匕首將珠王貝劃開,將蚌殼附近的小簇須取了一些出來。

芙雅做完這些又將觸須重新放到天井之中,心中默默想到,尤珠你贈我珍珠蚌,我是如何也會將珠王蚌保留下來的。

此時見著觸須都被放了進去,芙雅才小心翼翼的將珠王貝劃開,一點點的將里面的蚌肉削去,然後將蚌殼掰開。隨著里面的蚌殼肉逐漸削去,里面的綠光熠熠的東西閃現出來了。(最好的珍珠通常是發著綠光的。)

芙雅仔細看去,不禁一驚,里面不只有一個珠子,而是兩個,一大一小,芙雅心中一喜,賺了。連忙將這那只大的珠子取了出來,掂在手中,沉甸甸的。而大小整整有鴿子蛋那麼大,再看另一顆,似乎是自己剛剛放進去的,也有大拇指那麼大了。

芙雅將那顆大的珠子收在自己的香囊中,又將那顆小的握在手中。轉身回了止庵中。

在止庵中,芙雅將晾干的血參,以及前些日子采下來的白須猴頭,切碎放在小缽中,然後又將那粒小的放在缽中細細碾磨碎。最後用天井中的井水將這粉末和成丸子。

大大小小一共制了十粒,做完了這些芙雅才放心了一些。取出一個小盒子將這藥粒分成兩份裝在盒子中。一份是送給安堯息的,一份是給芙軒的。

芙雅將盒子擺在一邊,不禁開始仔細看起安堯息送給自己的檀木匣子來,里面的東西皆是不錯的,各色的小玩意,價值也皆是不費的。

一個簡單的小布老虎卻是用金絲線縫制的。另一個魯班鎖也是用上好的金絲柚木雕刻成的。層層連接在一起做的極是巧妙。還有一些也是貴族孩子所玩的東西。

芙雅心中不禁一怔,果真三夫人在的時候安堯息與芙雅過的是天上的日子,只是這三夫人一旦離開,兩人就各自苦起來了。

看完了這些東西,芙雅心中又有些向往真正的芙雅了,她應該是個聰慧,真摯的女子,如尤珠一樣,為了感情不惜犧牲自己。為了愛人可以苦自己,想著想著又想到那幅重要的畫,便拿出了那幅竹林人影的畫兒,仔細的觀摩了起來。

這幅畫上應該畫的是拂燈,仔細看去這拂燈也是別有一番風骨在里面的,應該有些像鶴玄公子,在自己都危機的時候還出手救了芙雅的娘,晚行。

而晚行也是同樣的恩義,為了拂燈毅然還俗,撫養拂燈的孩子。這其中又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愫在里面呢?芙雅倚著床上的小案幾,呆呆的望向窗外。外面陽光漸好,綠意蔥蘢的一片,好不沁人心肺。照在畫上的顏色也是格外鮮亮的。

輾轉在桌幾上放松了一下心思,又將那卷子畫軸打開,在卷軸的地方仔細查找安堯息所說的銅卷軸,翻騰半天卻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心中不禁黯然一下,轉而又是一陣不安,難道這畫上還有什麼機關,不禁仔細翻找了一陣子。還是一無所獲。

仔細想著這拿到這幅畫的過程,先是鶴玄給了一幅畫兒,安堯息說是假的,之後穆思琪又給了一幅,穆思琪也說那幅畫兒是假的,而這幅是真的。

芙雅心中疑惑了半天,忽然決然了一下,想到芙軒在林子中說的那些話,「芙雅,你解了桃花蠱,其實沒有救下任何人,你釋放了一個魔鬼。」不禁自言自語的說道︰「對,現在還不能將安堯息放走,不能給安堯息解花毒,若是解了,鶴玄難保不會有危險。是的,危險。」

芙雅反復思量了一會兒,只是將一個盒子貼身放到香囊中。然後催動意識出了珠子。

外面天色已經大暗了,窗外星星點點的留著些光點,芙雅緩緩起身,芳兮,菲若,芮微幾人已經沉沉睡去了,屋子里面是格外靜的。

芙雅穿上鞋子,輕輕推門走了出去,獨自下了後山,往芙軒的東苑走去。

走了半晌的功夫已經到芙軒的東苑樓下,上面隱隱有些燈光,听著似乎還有些嚶嚶的哭泣聲,芙雅听著像是芙軒的聲音,輕輕的走到門邊,對一個小丫頭說道︰「我想見見三姐。」

小丫頭頓時驚訝,但是見著是四小姐也是不好說什麼的,連忙上去回話,一層層的穿上去,過了不大一陣子,那小丫頭回話道︰「今天小姐的女乃娘寧婆婆得了怪病,什麼知覺都沒了,小姐哭了一晚上,四小姐這時候來探望,希望能夠多多說些寬心的話。」

芙雅淡淡一笑道︰「這個自然是了,我知道分寸,不會說三小姐不喜歡的話的。」

小丫頭之後沒再說什麼,只是驚訝的看著芙雅走上台階,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今天寧婆婆出事了,怎麼這麼多平日不來的人來拜訪呢。」

芙雅听到後面的小丫頭在說著什麼,卻沒有多在意,徑直走到了芙軒的房間。

芙軒的房間,芙雅是第一次來,以前只是隔著窗戶看到一些里面的風景,此次主動登門也是心中帶著些愧疚的,畢竟是自己親手打破了芙軒的夢,她是真的愛過安堯息的。

輕輕的叩門說道︰「三姐。」

里面沒有聲音,只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芙雅此時覺得有些蹊蹺,又輕聲喚道︰「芙軒,三姐,我是芙雅給你送藥來了。」

過了一會兒,里面納納的應了一聲,門便緩緩的開了。

芙雅推門進去,只見里面道是很明亮,白色的紗燈在案幾上錯落的點著,一處景致皆是擺放著纏枝蓮花的家具,粉色的幔帳飄逸著淡淡的香氣。再看上面的一處景致,道是帶著絲絲女兒家的味道,點點桃花枝將幔帳穗子別在一起。

若是說芙雅是冰清傲骨的曲高和寡風,那麼芙軒便是柔媚女兒氣息,一處地界皆是帶著女兒家的絲絲情意的。粉色是幻想的顏色,百草以前便是很喜歡的。

芙雅想著便踏進去一步,緩緩喚道︰「三姐,芙軒。我來送解花毒的藥來了。」

剛才的聲音源頭,一個女子儒糯的應道︰「四妹,可以進來,里面說話方便。」

芙雅一听不是別人,正是芙軒,聲音雖然有些疲憊,但是還算和煦的。芙雅心中道是安慰一下,揭開粉色的紗帳走了進去,將手中的盒子放到了一邊雕花案幾上。

只見這簾幕之後,芙軒正在親手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女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那婦人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的。但是那張明艷的臉卻是沒有血色。芙雅看著一怔,這榻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五夫人。

芙軒的樣子也是極其的耐心細致,輕輕的給五夫人擦著臉頰,五夫人身上的衣裝也是換了的,由白天的粗布衣服換成了干淨的寶藍色紗衣。

芙軒此時見著芙雅也沒有原來的惡語相加了,平平淡淡的說道︰「妹妹,你來了。」

芙雅來的時候料想了一百個結局,會被芙軒罵一頓,或是打出去,或是~~~種種皆是不好的,沒有想到芙軒竟然如此的和睦,不禁有些驚訝。

芙軒見著芙雅驚訝的表情,反倒是溫和的一笑,將平日不常見的明媚露了出來,緩緩說道︰「妹妹來給姐姐送藥,說明妹妹心中還是有姐姐這個人的。姐姐怎麼會將你拒之門外呢。」說著眸子中含著感激看著芙雅。

芙雅不禁一怔,唇齒有些木納的說道︰「三姐,這里是解花毒的丸藥,一日一粒,五日之後就會好了。」

芙軒看著鏤花案幾上的木盒子,伴著苦澀,疲倦,微微笑了一下道︰「有勞妹妹了。」

芙雅此時連忙說道︰「無事,無事。」

芙軒輕輕嘆了口氣道︰「血濃于水啊,姐姐以前那麼對你,你還能這樣。」說著眼淚嚶嚶的,但是芙軒又是強力憋著,不讓眼淚流出來。過了一會兒哽咽的說道︰「好像已經有三年,你我姐妹沒有這樣說過話了。」

芙雅神色開始有些游離了,眼楮怔怔的望著床榻上的五夫人,面色依舊蒼白如紙。

芙軒接著說道︰「我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姐妹最後一次的談話,那時候是何等的和睦,燭光簾影,通紅通紅的照著你的臉頰,你那時候還是開朗喜歡笑的,我們互訴心事,無話不談。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說著眼角的淚光隱隱帶著燭光晃動了一下。「那時候後院只有我們兩個是女孩子,而且年齡相仿,投契的不得了,我還記得你喜歡的是屈原的楚辭,常常念著山鬼那篇。」

一霎那之後,芙雅的心似乎也軟了一下,芙軒繼續說道︰「你看那個紅穗子,還是咱們一起編的。只是安堯息來的那個春天一切就都變了,變得和我們想的不一樣了。」

芙雅也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兩個姐妹不和,弄得魚死網破的。

芙軒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我如此眷戀,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親近他,便不自覺的總往他那里去,久而久之變成了依戀,喜歡他的博達通識,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剛開始的時候刻意裝病,後來的時候,便無所顧忌的天天到他那里去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但是後來我卻漸漸發現了,他心中另有其人,那個人便是你,他會有意無意的問起你,有些時候對你的一切都很關心,你有什麼事他都會表現的不自然。後來的時候,我發現他有一卷書上,總是有意無意的寫上你的名字︰安清。」

芙軒說的時候眼角浮現著淡淡的歡喜,又有淡淡的落寞,芙雅看著心中很是難受,似乎有些漸漸被她的感情打動了。

「可是,」芙軒一轉話題接著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覺得我哪點比不上你,我們是姐妹,相差也是沒有多少的。但是越接近安堯息,我就越感覺他喜歡你更多。直到有一天,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對他的感情,而他卻也察覺到我的意思,竟然閉門不見了。然後,然後~~」芙軒說道這里的時候嘴角不由得顫了一下,接著道︰「我就下了桃花蠱,種了桃花精。讓他一輩子都離不開我。」

芙軒說完,輕輕的捋了一下床邊的簾子,將五夫人罩在里面,然後款款站起來,將盒子捧在手中,認真的說道︰「妹妹,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我們重新開始,我們是好姐妹。」

芙雅看著芙軒的眼神,此時她的眸子淡淡的罩著一層薄霧,但是里面卻是通透的,晶瑩而明澈。芙雅此時覺得芙軒也是美麗的,不禁伸手握了一下芙軒拿著盒子的手。

芙軒看著芙雅伸來的白皙手指,不禁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淡淡而柔和笑容滑上嘴角,將眼中那曾薄霧溢了一下。

兩個人,兩雙白皙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時光慢慢的從兩人身邊劃走,兩人卻是真摯的眸子,互相對望著。

直到燭光搖曳,夜已經深了,芙雅方才松開手,從東苑的樓閣上下去,走向後面的遠山。

靜靜中凝望遠處,一派幽深的景象,再看後面的燈火,卻是有一番闌珊之處。

芙雅移著步子走了一陣子,便回了後山的院落之中。一夜好眠,無事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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