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園田居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054 解桃花蠱

作者 ︰ 滄瀾西秋月

054解桃花蠱

芙雅吃了些肉粥。身體相對也有了些力氣,便起身到外面走走,她心中帶著事情,不往別處走,徑直去了前面的桃林,只見外面郁郁蔥蔥盡是一片溫和嫻雅的氣氛,心情豁然開朗,只是想著那桃蠱的事情,有壓抑下去一些。

扯著羅裙緩緩走在竹林蜿蜒小道上,下午的明媚帶著微涼的清風,淡淡的溢在這邊。芙雅沒有多走路,直接往中間的那片竹林空地走去。

她猜測著芙軒一定會在竹林中,而且一定會在那棵桃樹之上,因為芙軒每次都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坐在那棵樹上,而自己昏迷這麼久,安堯息陪伴了這麼久,芙軒心情定然是不好的。

沿著小道走了一段距離便到了中間的空地,一棵妖艷的桃樹立在中間,空氣中淡淡的溢著桃花的香味。

芙雅站在樹下,仰著頭向上面看去,這時節所有的桃花都盡了。唯有這棵桃花樹,上面還有點點的桃花芯子。

芙雅圍著樹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芙軒的影子,但是卻听到了桃樹淡淡的哭泣聲,芙雅很是不解,連忙湊到樹附近听听這聲音。

聲音緩緩的,弱弱的,恍若一個女子在低吟淺唱。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慢慢輾轉,緩緩而來。

芙雅听著一怔,這首詩的意思她是知道的,這是一首祝賀新娘的詩,為的是新娘嫁入新郎的家,能夠和和睦睦,開枝散葉。不禁心中一寥落,反復的問自己,這樣做是不是破壞了一個正真愛著安堯息的心。

尋思半晌不禁靠著桃樹低低的呼吸。

桃樹似乎有靈性似的,見著芙雅卻好似生了一絲的害怕之意,無風,卻瑟瑟的抖動葉子,不停的在空中徘徊躲避。可無奈它是一棵樹,只能不停的晃動葉子。

芙雅等了半天未見芙軒出現。心中一橫,拔出貼身帶著的那柄西域圓形彎刀來,先是淺淺的在桃樹上劃了一個口子,隔著樹皮,里面的汁水緩緩的流了出來。

芙雅定楮望去,只見那汁水恍如血水一樣,不對本來就是血水,是安堯息與芙軒的血。連忙伸手拿出一袋小皮囊將血水灌進去。

再仔細听那樹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後來便慢慢的听不到了,只有枝葉的「沙沙」聲。

芙雅見著這樹儼然有頹敗之勢,不禁心下一橫,將刀柄更加深的插了進去,瞬間這汁水四溢,桃樹的點點花兒已經慢慢的凋落了,緩緩的落在地上。轉眼便成了花泥。

此時的芙雅更加決然了,她知道這桃樹是其實是盆栽的桃花精,看似茂密如桃花,其實只是一小盆的植物。

過了一陣子桃花漸漸凋落,枝葉也慢慢的萎縮了。粗大的樹干已經慢慢的變為了很細很細的一個幼苗。

芙雅轉眼間看著這不可思議的現象,不禁一陣深呼吸。連忙拿出自己身上呆著的鐵鍬,朝桃花精的根處挖去。挖了片刻,果真挖出了一個白瓷的花盆,上面用青色繪著一棵桃樹,樹下有兩個人影,一男一女,像是一對夫妻,上面題著詩句,便是那首《桃夭》。

芙雅深吸一口氣,還是將白瓷花盆剜了出來,擦干淨上面的泥土,又將桃花精連根拔了起來,丟在一邊。她深知這桃花精已經亡了,而桃花蠱的關鍵便是這個瓷盆了。

一鼓作氣,做完了這些,自己的身子也是有些累了的。不禁倚著一方青石,緩緩的坐在一邊上。

再看天色已經是傍晚了,昏黃的夕陽投射到這邊來,淡淡的光暈將這里環繞著,別有一番味道。歇息了一番漸漸听到了腳步聲。很輕,但是窸窸窣窣的如女子一般,似乎後面還有一個更加急促的腳步聲。

芙雅淡然一笑,捧著那方白色瓷盆看著遠遠而來的一青一灰的身影。

青色小襖,粉色羅裙的不是別人,正是芙軒。灰色粗布衣服的女子,正是五太太。兩人走的很急,但是很是小心。

芙雅捧著那方瓷器,淺淺的坐在青石上,看著兩人,因為她知道這時候了。來也無用了,桃花蠱已經解了,剩下的只有花毒了。

芙軒的臉色陰沉,見著芙雅咬著嘴唇,恨恨的說道︰「芙雅,你,你居然敢剜了桃花精。」

芙雅此時由于一陣運動,臉色已經是格外的紅艷了,看著氣勢凶凶的芙軒,淡然道︰「我說過,我會將這桃花蠱破了的,只是早晚的事。」

芙軒此時的臉色已經青白了,手中的衣衫已經被揪得變了形狀。險些就差扯破了,過了一陣子,芙軒仰頭大笑一下,一步步向芙雅逼來。

芙雅不知道此時的芙軒能干些什麼,但她知道芙軒是不敢殺她的,所以坦然在哪里處之。

可是隨著芙軒一步步逼近,芙雅才感覺到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心中有些慌亂,但是四周已經沒有自己的退路了。

後面是大青石,旁邊也沒有路,而面前便是緩緩逼近的芙軒。

芙雅下意識將瓷盆往身後藏了一下。卻沒想到轉眼間馬上迎上她的卻是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光,在眼前閃了一下,瞬間之後,芙雅心中暗想完了芙軒是要和自己魚死網破了。

芙軒此時一張俏臉已經面色發黑了,眼中迸出慘烈的光,將那張還算是嬌美的臉,變得很扭曲,聲音帶著戾氣說道︰「芙雅,我恨你,恨到心中去了。但是我卻不能讓你死,現在我只能讓你再也沒有辦法見安堯息,你這張美麗的臉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芙雅心中一怔,暗道完了,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早知道就應該跑了。原來這芙軒是要毀自己容貌。心中頓時涼了,但是身體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面躲。

寒光愈甚,冰涼的氣息也隨之而來,淺淺的靠在自己的臉上。

就在這個時候,芙雅似乎听到一陣更為急促的聲音。之後便是一個婦人到底的聲音。

一個郎朗的聲音傳來,「芙軒,放下你手中的刀柄,沒有用了。」

朗清的聲音有些冰涼,芙軒此時打了一個寒顫。

芙雅順著縫隙往外看去,只見安堯息一手擒著五夫人,拿著一件明晃晃的東西。

芙軒瞬間崩潰,手中的匕首也挨著芙雅不過兩毫米的地方,緩緩的掉落下去。聲線已經被哭泣聲覆蓋,帶著悲泣道︰「安堯息,你為何如此對我,難道你的心真的是冰做的,如此的寒,如此的冷,冷的不近人情,冰的沒有人氣。我一心為你,但你卻是如此對我。」

芙軒的哭泣聲帶著她低低的柔弱感覺,將芙雅剛才的害怕壓下去了,轉而伴著的是一陣心傷。

芙軒神色納納的轉過頭,低低的垂下去,撫著那株已經枯的不像樣的桃花精,低低的吟唱︰「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家室。」眼淚也伴著歌聲一滴滴的落下來。

過了許久,緩緩的站了起來,可能剛才運動太大了,頭發都披散開來。臉上的桃妝也被淚水融了,邁著細小的步子,向安堯息的那柄明晃晃的東西走去。

芙雅看在眼中,心中又有些著急,害怕芙軒一時做出什麼動作傷了安堯息。不禁屏息起來,但安堯息此時卻是坦然自若的。

芙軒拿過那柄劍指著安堯息道︰「我十三歲見你,便傾心與你,我為你挽長髻,花桃妝,種桃樹,為的就是和你長相廝守,為何你卻偏偏愛著她,就算她對你冷漠,對你無視,你都會在她危險的時候去救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說著便要對安堯息動手。

但是劍揮到了半空中,芙軒卻一下子撒手了,換之的是雙手的捶打。

安堯息此時如一具石像般,一動不動,任由她捶打。但是擒著五夫人的手,卻是一點都沒有放開。

過了一陣子,哭泣聲以及捶打都停下來了。

芙軒也累了,頂著一張淚水模糊的臉,癱坐到一邊。粉色的襯裙,青色的小襖已經凌亂不堪了。脂粉悉數化去,但是那張臉依然淒艷。

芙雅在青石上看著也不是什麼滋味。

安堯息還是沒有說話,但是他手中的五夫人卻淡淡說道︰「安公子,事到如今了,我們也算有個了斷了。你放了芙軒,芙雅也是安全的,芙軒也不會糾纏你了,你給她一段時間,讓她忘了你。可好?」

安堯息嘴角浮現一絲笑容,似笑又非笑,道︰「我也這麼想,她我是不會為難的,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這話一出,地上的芙軒一怔,五夫人也是一怔,納納的說道︰「安堯息,你是什麼意思?」

芙雅心中也是不解,這桃花蠱已經解了,安堯息也不會受到牽制了,何苦要多此一舉為難這兩位呢,懷著不解的目光看向安堯息那邊。

只見安堯息冷笑一下到︰「但是,我沒有說要放過你。」說著一小道寒光微微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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