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珠璣 卷二 創業不分古代現代 第九十六章

作者 ︰ 那鄢

夏紫灕重重的哼了一聲,回頭瞪了巧兒一眼,道︰「巧兒,那趙君慕可不是什麼好人,下回你若撞見他,務必離得遠遠的,知道了嗎?」。

巧兒忙低頭應了,心中卻是很不以為然。夏紫灕固然待她如姊妹一般,但她卻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自己是什麼,不過是一個身份微賤的奴婢而已。而那位趙公子瞧著衣著華貴,氣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這樣的人物,又豈能看的上自己。只是這些話,卻是不必對夏紫灕說的,否則她怕是又要說自己妄自菲薄了。

經了剛才的一番事,夏紫灕畢竟有些郁悶,因叫了人來將紫藤花架下的東西收拾了,重新放上瓜果與涼茶,她便坐在花架底下,悶悶的啃起桃子來。桃子是剛從井水之中湃過了的,吃在口中,冰涼沁人,很是舒服。啃完一個桃子,她丟下桃核,心情已覺舒服了許多。

那邊凌漠輊拖著趙君慕才剛走出花園,便忍不住的抱怨道︰「君慕,我知道你並無他意,但別人卻並不知道。而且,她……畢竟是我二嫂。我二哥的脾氣……」

趙君慕嘿嘿一笑,滿不在乎道︰「漠輊,你確定她是你二嫂?」

這話一出,倒讓凌漠輊一陣愕然,旋即皺眉道︰「君慕,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我竟能如此眼拙到連我家二嫂我也都能認錯了?」

趙君慕一听這話,便知他誤會了,忙擺了擺手,道︰「漠輊,你誤會了,我並非這個意思的」他說著,便自抬頭看了看,然後一把扯過凌漠輊,往離此不遠的一處涼亭行去。凌漠輊被他的一連串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只得順著他的意思,與他一道進了涼亭。

趙君慕悠然坐下,然後笑嘻嘻的望了凌漠輊一眼,問道︰「你二嫂可是你二哥的童養媳?」

這話說的甚是突兀,凌漠輊皺了下眉,道︰「當然不是我二嫂是凌家的女兒,嫁給我二哥也不過是最近年許的事兒。你怎會想到童養媳上去」

趙君慕聳聳肩,居然又問了一句︰「那你二哥是不是那兒有什麼問題?」

凌漠輊一時沒能會過意來,茫然道︰「那兒?哪兒?你說什麼?」

趙君慕笑得甚是詭異,半晌才作了個手勢︰「我是說那兒」

凌漠輊這才意會過來,這一明白過來,他便覺一陣哭笑不得︰「君慕,你在胡說些什麼?」語氣里頭卻已帶了幾分不快的意思,畢竟無事說起這個,真是太荒謬不過的一件事了。

趙君慕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頗有幾分不屑,顯然對凌漠輊的榆木腦袋甚感無奈。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你二哥若沒毛病,那他與你二嫂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至今卻還沒圓房?」這話一出,卻是將凌漠輊驚了個目瞪口呆。

「君慕,你可不要亂說」半晌,凌漠輊才回過神來,皺眉說道。

「亂說?」趙君慕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這張嘴,雖不如我父皇的金口玉言,但好歹也是皇家之口,少說也得定個鐵口直斷,你怎麼敢說我胡言亂語」

凌漠輊僵了片刻,才尷尬道︰「可是……可是……」他想說,這是我二哥與我二嫂的閨帷之事,你卻怎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但話到口邊,卻又覺得難以出口,只是拿眼去瞪趙君慕。

趙君慕笑得古怪,然後輕飄飄道︰「漠輊難道沒有听說過這世間有個古怪的門道,名叫‘觀女術’麼?」他說著,很是得意的瞥了凌漠輊一眼︰「不好意思,小弟我就是深諳觀女的門道,故此才能一眼便知。據本人觀察所知,你那二嫂,絕對還是個黃花閨女」

凌漠輊呸了他一口,面上雖不甚以為然,心中卻是好一陣翻騰。

回想起自己回家至今,凌漠宸與夏紫灕的種種表現,果然不像是有夫妻之實的恩愛夫妻。

不過兩人之間那種隱隱存在的張力,卻讓他明白,這兩個人就算是因著某種原因暫時還不曾有過夫妻之實,那也是遲早的事兒。至少,他二哥看著夏紫灕時的眼神,總是不由的帶了些許溫存,雖然掩藏極深,但他仍能敏銳的捕捉到。而夏紫灕每每提起凌漠宸,面上雖多氣惱之色,但語氣里頭卻仍隱約的透露著幾分依戀。

「總之,我二哥絕對不會有什麼毛病……」最後,他抬眼瞪了趙君慕一眼,如此說道。

趙君慕瀟灑的一攤雙手︰「或許吧」

很顯然的,他對這個問題也失去了興趣。站起身來,他道︰「走吧,我請你出去喝酒?」

凌漠輊正巴不得他岔開這個話題,因點了點頭,起身笑道︰「早該你請我喝酒了,你一個皇子,卻總想著要敲詐我,可不要將我這個窮光蛋逼死」

趙君慕哈哈笑道︰「將你敲的一窮二白,你才會知道金錢的好處。漠輊,不是我說你,你總這麼在外頭混著,總也不是個事兒呀你……」

凌漠輊一听這話,便忙連連搖手,且道︰「罷了罷了,省省你的氣力罷在我跟前,你那套為國效力,為民申冤的理論再莫提起。我若有你那閑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將我二哥收歸帳下。好歹他也是朝廷中人,食的也是你家俸祿,說服他卻比說服我容易多了」

趙君慕眼見如此,不覺大為失望的搖了搖頭,他想要說服凌漠輊為國效力已有多時,只是可惜凌漠輊從來都是避而不談,讓他大感無奈。嘆了口氣,他終究還是岔開了話題,道︰「對了,三日之後的賞荷大會,你可打算去?」

二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卻已走出了凌府大門。

孫家賞荷大會的頭天晚上,卻下起了一場大雨。夏紫灕立在廊下,瞧著傾盆而下的大雨,不免很有些擔心的對身後的巧兒道︰「今兒的雨下的可真是夠大的。照這麼著下,明兒那賞荷大會可怎麼開?」她本性其實好玩好動,如今到了古代,悶了這些日子,其實也夠委屈了。

自打接了那張請柬,又兼被凌漠宸耳提面命一番之後,便對孫家生出了許多的好奇之心。雖然無意介入孫家襲爵之事里頭,但心中還是頗多好奇,很有往孫家一觀的意思。

巧兒抬頭看看天氣,道︰「夏日的天氣,本就難說的緊,今兒瞧著下的大,或者明兒就停了也難說且雨後天晴,最是適宜觀荷了,小姐不必太過擔心」

夏紫灕皺了皺小巧的鼻頭,道︰「雨後天晴,自然是極好了,但若是下個不歇,那可怎麼辦?」好容易能出門一趟,如果遇了這雨,那可真是太掃興了些。

巧兒听得笑了起來,只得又安慰了她幾句。夏紫灕才悶悶的嘆了一聲,回屋去了。

次日清晨,夏紫灕才一睜開雙眼,便听外頭隱約傳來鳥兒清脆的鳴叫之聲,她不由的發出一聲喜悅的輕呼,一骨碌爬了起來,叫道︰「巧兒,巧兒……」

她這一叫,巧兒便笑吟吟的捧了衣裳進來︰「恭喜小姐,今兒可是一個極好的天呢」顯然她昨兒雖說的輕巧,但對于今日的天氣卻也還是極為上心的。

夏紫灕听得一笑,便起身在巧兒的幫助下穿好了衣裳。夏紫灕到正屋的時候,卻見凌漠宸已坐在桌邊。桌上早已擺好了清粥小菜與點心,顯然他已等了有一刻。

夏紫灕朝他吐吐舌頭,心中有些微微發虛,這些日子,因著凌保全夫婦回了鄉下避暑,她已很久沒有早起過了。凌漠宸抬頭看她一眼,指指自己對面︰「坐吧」

夏紫灕答應著,便坐了下來。凌漠宸也並不多言語,便叫巧兒來盛了粥。二人默不作聲的用了早點,凌漠宸接過茶水漱了漱口,方才開言道︰「紫灕,我已使人備了車,過一刻,便送你往孫家去。到了孫家,你要千萬記得我那日同你說的話,莫要招惹麻煩」

夏紫灕心中雖然不以為然,面上卻還是諾諾稱是。凌漠宸看她神色,便知她壓根兒就沒將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無奈的搖搖頭,想著好歹孫家還有個陸芳菲,想來紫灕也不會惹出事兒來,他起身道︰「我今兒還得先去衙門一趟,你一會子就獨自先過去吧」

夏紫灕點了點頭,便也起了身,送他出門。

又過了一刻,看看時間差不多,二人便又收拾了一回,帶上凌漠宸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夏紫灕徑自上車,直奔孫家而去。孫家的祖宅位于瑞安玉獅胡同,離著凌家的府邸並不算太遠,但那份氣派卻是凌家所遠遠不及的。三間的獸頭大門,門口蹲了兩頭活靈活現的石獅子。此刻正是客來之時,門口處,早有人迎候著。

因夏紫灕乃是女客,因此馬車便從角門處徑直入了孫府的二門,夏紫灕在二門邊上下了車,孫家早在二門處設了軟轎,便請她上了車,一路直往里頭走去。夏紫灕坐在轎中無聊,便伸手揭開轎簾,往外看去。這一看之下,不由的暗暗贊嘆不已。

她原以為凌家已夠寬敞氣派,此刻到了孫家一看,兩廂對比,這才覺出大不同來。她細細看了一回,不覺在心中大大的贊了一回。轎子走得甚是緩慢,卻極平穩,一路之上,景移物換,柳暗花明,處處可見花草林木,森森林木的一角之處卻又時不時的半掩半映著一座座亭台樓閣,小巧流水,翠閣朱廊,瞧著當真是既雅致又月兌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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