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珠璣 卷二 創業不分古代現代 第八十九章

作者 ︰ 那鄢

巧兒怕扯了她的頭發,忙笑著放開手,二人一時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逗了好一會,夏紫灕這才想起要去給林宛碧請安,忙坐回梳妝鏡前,叫道︰「哎呀哎呀,不跟你鬧了,趕緊來幫我理妝,一會子還要去婆婆那里請安呢去得遲了,她怕又要不開心」

巧兒一听這話,也唬了一跳,趕忙過去,繼續為她理妝。她的手法甚快,不過片刻,已為夏紫灕梳好了發,又從妝盒之內挑出兩件簡樸的釵環為夏紫灕帶了,二人這才匆匆出門。

二人一路疾行,尚未行到凌保全與林宛碧的院子外頭,便听院子里頭傳來凌保全帶怒的大喝聲︰「你這個孽子,我凌家雖非名門望族,卻也是書禮傳家。我凌保全這一生更是循規蹈矩、積德行善,自問從未做過任何惡事,卻怎麼竟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你說,你昨兒去了哪兒?你、你、你,你真是要氣死為父的了」說到最後,聲音已然顫顫巍巍。

夏紫灕驚了一跳,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便沒敢進去。里頭旋即傳來凌漠輊的聲音︰「爹,孩兒今年已二十有余了,便偶爾去去青樓,那亦是人之常情,爹又何必這般氣惱」

凌保全顯然被他這話氣得不輕,在他這種人心中,去了青樓,便已是敗家之人,浮浪子弟,卻哪里想得到其他。一時只是呼呼喘氣,竟沒想到什麼話來回他。院子里頭便又適時的傳來林宛碧的聲音,因聲音有些小,卻不能听清,只是听著依稀像是勸解的話語。

夏紫灕一听「青樓」二字,不由的暗暗吐舌,便在此刻,院子里頭卻正有人快步的出來,一眼瞧見她,卻是嚇了一跳,忙快步過來,低聲叫道︰「二女乃女乃,你怎麼這刻兒便來了?」

夏紫灕定楮去看那人,卻見那人原來是林宛碧身邊的丫鬟青兒。疑惑的看了青兒一眼後,她又抬頭看看天色,心中一陣茫然。她素常都是這個時候過來,卻也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話,今兒怎麼……見青兒一臉的緊張,她忙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我平日都是這個時候啊」

青兒輕道︰「二女乃女乃,今時不同往日。這樣,您先跟我過來,我們到一邊再細說」

夏紫灕依言跟了她走到一邊,眼見得離院子已遠了了,青兒這才站住腳,向她說道︰「昨兒老爺令三爺不管時辰都得來見他,二女乃女乃想來也是知道的吧?」

夏紫灕點了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說著這話時,她看著青兒的神色便愈是奇怪。昨兒凌保全說這話的時候,青兒明明是立在一邊的,怎麼今兒卻又明知故問。

「那就是了昨兒老爺在屋里直等到三更天也不見三爺回來。老夫人看著不行,再三的勸著,老爺才勉強回房睡了。卻還留了話,說是三爺若是來了,便讓他在院子里頭候著。您也知道,老夫人心疼著三爺,候著老爺睡了,便使人出來交待,說三爺若是來了,便令他先去西廂房里歇著。三爺也是,直到將近五更天方才到。結果老爺偏又起的早了……」青兒無奈的解釋道。一張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對凌漠輊的不贊同。

夏紫灕這才恍然,不由的搖了搖頭。青兒瞧著她,便又悄聲道︰「老爺听見三爺昨兒在外頭的青樓里廝混了一宿,便是一肚子火氣,三爺偏又不肯低頭,父子兩個便鬧了起來。老夫人看勸不住,又瞧著時候已不早了,便叫了我,令我去同二女乃女乃說,今兒的請安便免了誰料我才剛出院子,便瞧見二女乃女乃了,所以忙忙的過來,請您到這邊說話」

夏紫灕點了點頭,笑道︰「如此,倒是我該多謝你了」在凌家待了這麼些日子,她自然也能明白凌家二老的性子,知道她們都是頗好面子之人,因低聲囑咐青兒,令她不必告訴公婆自己其實已到了院子門口,而且也听到了里頭的言語。青兒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倒也爽快應了。夏紫灕謝了她,便自攜了巧兒匆匆回屋。只是她人雖回了屋,但自己想想,卻仍是覺有些不放心,因悄悄令巧兒過去尋凌漠宸,告知此事。巧兒應命去了。

過了好一陣子,正在她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之時,卻見凌漠宸大步走入院子。

她也顧不得其他,急急的迎了上去問道︰「漠宸,公公婆婆那邊……」

凌漠宸對她一笑,擺了擺手道︰「不必過分擔心,我適才已去過爹娘那邊,也勸解過了。他們已答應這一二日便會攜威兒、蘭兒往鄉下去避暑。至于漠輊,只由得他去罷」他說的輕描淡寫,眉宇之間卻自有幾分疲色,讓夏紫灕既感不舍,又另有一番憂慮。

「爹娘與威兒、蘭兒都去鄉下麼?」猶疑了片刻,她囁嚅的問道,心中擔心的卻是其他。如果凌保全夫婦還有以威、以蘭都去,那麼她呢?好容易才算有了一些進展,她可實在不想就這麼擱下。避暑,這一去就是二個月,等回來了,誰知道目下的大好局勢會變成什麼樣兒。

凌漠宸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他原以為,父母離開,會讓夏紫灕覺得松了口氣呢,可是她怎會如此猶猶豫豫、一副不舍模樣?抬頭細細端詳著夏紫灕小臉上為難與不舍的表情一回,他才忽然明白過來,笑了一下後,他道︰「爹娘與二個孩子去便成了,至于你,自然是要留在瑞安的」事實上,他今兒也是頗費了一番唇舌,方才說服了父母。

林宛碧甚至猶猶豫豫的又在他面前提起了秋兒的事,並小心翼翼的提出,打算讓秋兒先到他們屋里來伺候著,日後再挑個好日子,正式圓房,卻被他斷然的一口拒絕。

從前他之所以一直未置可否,是因為他自己也還沒有決定該如何對待夏紫灕。但今時今日卻已往日不同,既然已決心好好與夏紫灕過一輩子,他就沒打算再招惹旁人。

夏紫灕一听這話,欣然的幾乎便要跳了起來,但又怕自己若表現的太過興奮,難免會讓凌漠宸以為她不孝順,因此強自忍了。只是一轉念間,她卻又想起另一件事兒來。眨了眨大眼楮,她小心的旁敲側擊道︰「那……爹娘打算帶哪些伺候的人一同去鄉下呢?」

老天保佑,她那個糊涂的婆婆可千萬不要把秋兒留下呢,她在心中默默禱告著。那個丫頭,每每看到凌漠宸都是含情脈脈,一雙眼兒恰似蜜蜂遇了花蜜,只是黏著不放。婆婆在時,她怕引起婆婆的反感,還稍稍收斂些,若是婆婆一走,她還不知要搞出什麼ど蛾子來。

凌漠宸一听這話,不覺莞爾,看著她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幾乎忍不住便要生出幾許捉弄她的心思來。但回念一想,卻還是將這個小孩子一般的念頭壓了下去,淡淡的移開視線,他故意漠不關心道︰「秋兒與青兒想來是一定要隨行的,至于其他人,只由得爹娘的意思了」

夏紫灕一听秋兒也要一道離開,早已喜翻了心,俏靨之上不由的綻開大大的笑容︰「是這樣麼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三字才一出口,她便哎呀一聲,忙忙的握住了自己的嘴。秋兒也要隨行,固是大好事,但公婆也是一樣要走的,若這「太好了」三字傳到那屋里,可不要又生出多少事兒來。別的不說,她這些日子的努力必然是要付諸流水的了。

凌漠宸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問道︰「時候不早了,可曾用過早飯?」昨兒與凌漠輊說完了話,已是四更天了,他稍稍闔了一下眼,再睜眼時,天光卻已大亮。還未及用飯,巧兒又急急慌慌的跑了來報信,他只得急急過去父母那里,卻是直到此刻,還水米不曾打牙。

夏紫灕「哎呀」一聲,望了他一眼,甚是無辜的搖了搖頭。凌漠宸嘆了口氣,回頭喚了人來,令她們去廚房取早點來。過不一刻的工夫,早飯便已取了來,凌漠宸陪著夏紫灕匆匆用了幾樣後,便起了身,快步的出去了。家里的事兒是暫告一段落了,府里頭卻還有多少事兒要等著他去處理。他有些疲憊的笑笑,覺得這個官當真是愈當愈沒什麼勁兒了。

因時間緊迫,凌保全夫婦倒也並沒搞出太大的陣勢來,只匆匆收拾了行裝,便帶了孫兒孫女上路回了鄉下。好在鄉下莊子里頭各樣物事本就一應俱全,倒也不虞有缺。

凌漠宸與夏紫灕一路送到城外。林宛碧看看夏紫灕,想了一刻,畢竟還是有些不甚放心,因招手叫她過來。夏紫灕此時正在一邊與凌以威、凌以蘭說著話兒。忽見林宛碧對自己招手,忙與兩個孩子道別,快步上前,甜甜的叫了一聲︰「婆婆」便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來。

林宛碧執了她的手,柔聲道︰「紫灕呀,你也是婆婆親眼看著長大的,婆婆口中雖不說,但心里卻是極疼愛你的。你嫁了過來,婆婆也是衷心喜歡。前兒宸兒也已正式拒絕,說是不願納秋兒做通房丫頭。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婆婆從此也就不再提了。不過呢,你也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說白了,你公公之所以一輩子不曾納妾,也是因為我一口氣替他生了三個兒子的緣故。距你嫁進門來到如今,算算也有一些時日了……」

她沒再說下去,語意卻早表露無遺。夏紫灕忙諾諾稱是。林宛碧拍拍她的肩,柔聲道︰「婆婆這次回去,會替你求求送子觀音,保佑你早日得子。你在府里頭,也該多行善事,多為子孫積些福德。宸兒平日公務繁忙,你也該多照應著些」

夏紫灕忙滿口稱是,林宛碧滿意的看著她乖巧順從的模樣,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因執了她的手,將家下的事情一一詳細交待了一回,夏紫灕自是滿口答應這。

待送走了林宛碧,夏紫灕這才覺得背上已濕了一大塊。她不由的皺了皺鼻子,苦兮兮的回頭看了凌漠宸一眼。凌漠宸早看到母親拉著夏紫灕說話,心中正自暗暗擔憂,此刻見夏紫灕回頭,朝自己做個鬼臉,卻是不由的放了心,因遞了個眼色給她,示意她收斂著些。

小夫妻二人眉來眼去,自然早都看在一邊的凌漠輊眼中,讓他不由的暗暗嘆了口氣。

只是嘆氣之余,他卻又忍不住的有種解月兌感。不管怎麼說,夏紫灕總是他的二嫂。或者,早些斷了念頭,才是最好的辦法,他想著,心中不覺下定了決心,決意要離得夏紫灕遠些。

凌保全夫婦攜孫兒孫女走後,凌家似乎忽然之間便空出了一大塊,連帶著使夏紫灕的日子也愈發的無聊起來。凌宅之內,丫鬟僕婦之類,本也只得數十人,凌保全夫婦去時,又帶了十余人走,府內人員便愈覺稀少。她本也沒什麼可管的事兒,而凌漠宸有成日忙于公務,凌漠輊更是古古怪怪的日日不知去向,愈發使她深感夏日漫長,百無聊賴。

這日晚飯時分,又是只得她與凌漠宸二人坐在桌邊,而旁邊倒站了好些丫鬟。夏紫灕懶懶的拿了筷子慢吞吞的搗弄著碗里的白米飯,時不時的拿眼看一眼凌漠宸,卻是了無食欲。

這里畢竟是封建社會,她也沒奢望過能完全跳離那些不大人道的lun理道德。

何況,她素來喜歡孩子,在感覺到自己已深深喜歡上凌漠宸後,在她的心里,也未始沒有產生過為他生幾個孩子的念頭。只是……想到這里,她便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只是……這個呆頭鵝呀,她再怎麼主動,也不能豪放到將他直接拉上床呀

凌漠宸早發現了她帶了些許幽怨的眼神,但他素性謹嚴,自然不會知道妻子此刻心中在想什麼。皺了下眉,他看了一眼夏紫灕,道︰「威兒與蘭兒都不在,你是不是覺得無聊了?」除了這個,他也實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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