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惹得起惹不起

作者 ︰ 薄荷鈴蘭

寶釵見她母親不管不顧的,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忙上前一把拉住道︰「媽,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是明兒一早再說吧」寶釵說著就背著薛蟠連連給她母親使了幾個眼風。

「什麼時辰我都被人綁了票了你還理會什麼時辰啊媽,你快去找姨媽,請姨媽叫璉二哥哥出面,我不把拿起子狗*養的打個爛狗頭,我就不是薛大爺——」薛蟠見他妹妹出口阻攔,忙過來拎過她母親向寶釵道。

薛蟠怎麼想都怎麼覺得窩火,薛蟠雖然混,卻一直標榜自己是個坦蕩蕩的漢子,也確實是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當面來去的主兒,要打要罵總歸是沖在頭一個的,從來不會在背地里動手腳。誰料今兒卻吃了這麼大的一個悶虧,受了這麼大的屈辱卻連找誰報仇都不知道,心里怎麼可能不鄙視不忿恨。

「哥,你氣糊涂了吧都這個時辰了,又不是有臉面的事情,你就那麼願意嚷得滿宅皆知嗎?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還是怎的?」寶釵見她母親已是被自己的幾個眼風給說轉了,沒想到薛蟠又蹦出來挑火,忙厲聲道。

薛蟠見她妹妹如此神色語氣,雖然縮了縮脖子,心里確實不想鬧得合宅皆知。畢竟就像上回的事兒,好巧不巧的牽連出那麼多的事,真是自己滿世界找來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了。雖然薛蟠心里有這個顧忌想頭,但是這麼大的虧薛蟠別說咽下去了,就是把腦袋砍下來也是灌不進去的,因此又向寶釵嚷嚷道︰「那按你的意思明天去?那黃花菜都涼了人家又不是傻子,難不成還待在那胡同口等我找他們去不成?」

寶釵此時的耳朵都是「嗡嗡嗡」的了,再一看眼前已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薛蟠並剛剛被自己穩住還沒喘口氣就又有些動容的母親,不禁深吸了兩口氣,搖了搖頭正色道︰「那現在也不會在胡同口等你呀媽,哥,你們仔細听我說,這件事情絕對不像你們想的這麼簡單的。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天子腳下熱鬧街巷里頭綁票,還做得滴水不漏一點兒風聲都不透的,這樣的人,絕對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薛姨媽听得寶釵這麼一說,又是愣住了。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這四九城里當街綁票——薛姨媽一想到這樣的人要跟自家為難,不禁頭皮一陣發麻,嘴里「嘶」了一聲,就一坐了下來

「我管他惹得起還是惹不起的,敢尋我的晦氣,我就要讓他好好認識認識我薛大爺」薛蟠被寶釵一句話就又像個炮竹似的炸了起來,握得拳頭 嚓作響,牙齒也是咬得咯咯作響。一雙甲亢進行時的眼楮滿是怨恨。怨恨中也帶了一絲不解的神色看著寶釵,薛蟠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怎麼就這麼,——這麼冷情。心里越想越氣,想著就又嘴里嘟嘟囔囔謾罵了起來。

薛蟠素來就是個沒輕沒重不顧後果的,平日里從來都是面子第一。今兒丟了這麼大個臉,而且又丟到了大街上,雖然沒有人瞧見,但是還是又勾起了他的心病——上回在吉慶行被扔出來的事兒。上回的事兒,薛蟠的臉丟了滿大街都是這還沒有撿回來呢,這會子又吃了這麼大虧,薛蟠怎麼可能不氣急攻心。雖然薛蟠是個今兒事明兒忘的缺心眼,可是這種丟面子的事兒,怎麼著都是越想忘記就越是記得牢靠的。

「都這個時辰了,你趕緊回房睡覺去,有什麼事兒我們明天再說。」薛姨媽見薛蟠如此也是怕積了他再惹事生非,忙推了薛蟠回了屋。

只是薛蟠哪里肯走,一見他**倒戈向了寶釵,更是跺足道︰「媽,我可是你兒子,你就看著我被人欺負也不搭把手是不是?好,好,你們不幫我,我自己去。」說著就一聲大喝命跟隨的小ど兒們往鋪子里拉人去搜城

「我看誰敢去」薛姨媽見薛蟠又要鬧事,忙死死的抱住薛蟠向院子里的小ど兒們厲聲喝道。說著又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道︰「我看你是瘋了,這大半夜的出去搜城,你人沒找到倒把自己先搭進班房去了」

「是啊,哥,咱們明兒再說吧,已是這個時候了,也不在乎多等兩個時辰了。」寶釵見他哥哥說出這種話來,也是失望透頂了,不過沒有辦法,還是要好言勸說。

薛蟠听了他**和妹妹都這麼說,急得掙月兌了她母親就要跳腳,哪里知道剛月兌身就又被薛姨媽緊緊摟住了,這才驚覺自家母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還要鬧?你再這麼鬧下去我包管明兒這府里的底下人就都知道了——你跺,你再跺,仔細我把你的腳給剁了。」薛姨媽見自己管不住薛蟠,心里是又急又氣又怕又悔,忙撂下狠話道。說著就和一眾婆子們把薛蟠拖進了他自己個兒的屋子,又撥人看守著。而薛蟠的小ど兒則被薛姨媽並寶釵留下問話。

等到遣散了小ど兒們,薛姨媽已是累癱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剛剛是打哪兒來的力氣,竟連薛蟠都能拖著走,現在回過神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一時的發力是要付出代價的,薛姨媽這會子就是渾身酸痛,腿腳皆是抖個不住,手連茶盞都端不穩,一時間潑潑灑灑的滿身都是。

寶釵見狀忙蹲來替她母親擦拭,「還好,沒有燙著」寶釵松了一口氣。

「這個孽障,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催人心肝的小孽障——」薛姨媽心痛心焦不已,此時此刻薛姨媽什麼都不怕,就怕薛蟠不經意間得罪了什麼貴人。

寶釵的那幾句話薛姨媽老老實實的听進心里去了,再一回味,一身冷汗都出來了。再一听剛剛那些小ど兒們說那幾個綁票的都是訓練有素的老手,也就呼吸之間,馬就被絆倒了。再一眨眼的功夫,幾人還未叫出聲來還未看清來人的面貌,眼楮就被黑布蒙上了,嘴已是被堵了,雙手也被瞬間反剪著綁了起來,雙腿也被蜷縮著綁了起來。幾人剛剛反應了過來,已是被扔上了馬車了。幾人從落地到上車也不過就那麼「滴答」幾下,這能是一般人做的手腳嗎?

薛蟠今兒一共帶了五個小ど兒出去,連他自己六個人都是人高馬大的壯小伙子,竟然就這麼利利索索的被人掀翻了,寶釵也是不敢相信,再一挑起自己的那一點點想頭,更覺無法想象。

薛姨媽嘴上罵歸罵,可是還是記掛著薛蟠的,「寶丫頭,你說的對,今兒向你哥哥動手說完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兒,也肯定跟你哥哥有些過節,要不人家干嘛費人費力擔著風險做這這種無益的事兒,我看這事兒還要在哥哥身上找找原因。依著我看,還是先別驚動你姨媽她們比較好——這三天兩頭的真是鬧心。」薛姨媽現下冷靜下來想想,還真是不想告訴她姐姐了,已經是瞧不上眼了,這要是又去說了,不是找不自在去了嘛薛姨媽暗忖了片刻又嘆氣道︰「也不像是綁票訛錢,要不你哥哥也不會被全須全眼的送回來的,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寶釵一直怔怔的,想著要不要把自己揣測的事兒告訴自己母親,思來想去,寶釵終于還是說出了口︰「媽,今兒哥哥是為了益新那方鋪面的新鋪開張出去的,而今天也是他們徐大爺供職的那間鋪子開張的日子,同是米鋪,會不會就真的這麼趕巧呢?」

薛姨媽一驚,「興隆?」

寶釵點了點頭,「當初益新那麼低賤的價錢被人買去,我已是覺得有些貓膩了,哪有那麼趕趟的事兒,正好就湊一起了?如今想來,或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也是可能的。」

「對對對」薛姨媽反應了過來,「那既是這麼說,他們那徐大爺是知道這里頭的事情的,訛我們的鋪子他也是有份兒的?」薛姨**聲調不由得一徑飆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媽小聲些,仔細哥哥听到了又是有一場鬧的。」寶釵忙作勢噤聲道。

「寶兒,你年紀雖小,卻素來神道,你把你的想頭告訴我听听呢?」薛姨媽瞧了瞧外頭又附過來向寶釵輕聲道。

「媽,現在什麼想頭都沒用,最好是明兒一早就讓人去瞧瞧,到底是不是興隆,要是是的話,這里頭的事情那就容易了。」寶釵見她母親一臉的恨意,忙又道︰「當初益新出售是不是被人訛了,咱們就不說了,不管怎麼說,這里頭哥哥是有一大半的責任的。就算人家放套給哥哥鑽了,也是哥哥自己行事不端,先撕拉出來的口子,才叫人尋著機會的。」

「這我知道,不過要確實是興隆的話,那麼那位徐大爺就實在是太無情無意了,說來也算是親戚,怎麼能佔這種小便宜呢我看那興隆也開不長嘛,佔小便宜可是要賠本的」薛姨媽一本正經的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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