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零六章命定的貴人

作者 ︰ 薄荷鈴蘭

這比起南曲舊院,倒是更有幾分清末民初時上海灘上書寓里的女校書的雛形了,黛玉心頭暗忖道。都是重在「藝」字,賣藝不賣身。唯有一樣不像的是,這書寓里頭的姑娘都是要經過一年一次的考核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掛上書寓的名號的,規矩那書寓也算是合法經營的場所。至于那女校書的名號,則是多虧了「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花下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的唐代蜀中名ji、詩人薛濤——

可卿推了推低頭垂思的黛玉說道︰「也是馬老板祖上積德,她這一輩子也沒有遇上什麼歹人,竟都是些貴人。」可卿往後靠了靠又道︰「馬老板的傾慕者眾多,居所門前一直都是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而且多是些有身份,有教養的文雅客人,但是馬老板還是最願意與那些文人交往。因著馬老板博古通今,多才多藝,當時的許多文人墨客都把她緣為知己,來往唱和。再加上她意氣豪俠,輕財重義,有求必應,常常出錢接濟那些文人書生、橫遭變故的商人以及住在近旁的一些升斗小民,她的名聲也因為如此而越來越盛。听說那幾年上,模仿她行事的倌人數不勝數,今兒看了什麼書唱了什麼曲兒,明兒穿了什麼衣裳制了什麼首飾,都是她們爭相效仿的對象。可是殊不知道,捧心的是高潔月兌俗的曼妙佳人,她就是病西施,捧心的若是故作姿態的外表光鮮內里骯髒的丑女,那就是效顰。果然,花無百日紅,那些效仿馬老板的女子一個個都是無疾而終,只剩了一個馬老板冠絕四九城。也是因著她的曠達大度,也才成就了現在的她。」

「姐姐是說她如今的靠山?」

可卿點頭應道︰「因著她的為人,她結識了許多高才逸士,關系都是很好。十幾二十年過去了,自然也有一些舊相識如今位高權重身份顯赫了。」

「姐姐,我好奇的是我朝律法森嚴,無論是買良為娼,還是官吏狎ji,都是按例責罪的。可是這馬老板,這麼大的聲勢,竟沒有一個人會過問嗎?」。這個念頭,在黛玉初初知道馬老板的事情時,就已經存在心里了。

「律例中有言︰有私賣良家之女為娼者,枷號三月,杖一百,徒三年。知情賣者與同罪,媒合人減一等,婦女並發同宗。凡文武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減一等。若官員子孫宿娼著,醉亦如此,狎ji飲酒亦坐此律。妹妹倒把那些個通典、律例、會典則例看得通透。」可卿探了探身捋了捋黛玉額前的碎發柔聲道。

「听姐姐如此道來,想必對這些律法早已是爛熟于心了,我是自愧不如的。」黛玉握住可卿的手笑道。

「閑來無事,便只好看書了,什麼書字兒多,我就看什麼,解悶罷了。」可卿反握住黛玉的手笑道。

「到底是姐姐好興致只是律法上白紙黑字在此,難道是法外施恩嗎?」。

「什麼法外施恩妹妹忘了,之前我說過的,那馬老板並沒有走到這條道上來,她也不算是ji子,那些律法對她自然也就不中用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她還是收錢的呀」黛玉還是覺得不能理解。

可卿掩嘴笑道︰「妹妹有所不知,原本在蘇州的時候,她們的習慣就是從來不提銀錢,一切都是看著給的。自進了京後,更是絕口不提銀錢的。到了後來,去馬老板那的人都是固定的了,這銀錢就更是不提了,只是那些人一年三節的送禮上門罷了。」

「還有這樣子的事情?」

「這里頭的事咱們並沒有親見,都是听說罷了。要說這她這個身份,非僧非俗,其實是尷尬的很的,若說這里頭沒有什麼事情,別說妹妹了,連我也是不相信的。只是咱們這些晚了一二十年的人,是弄不清這里頭的事情的。」

「姐姐這話說的是,凡事哪能有這麼容易便當的,只是都是不可說罷了。」黛玉點頭道。

「妹妹說的是,不過我猜妹妹肯定想不到這馬老板的頭一個靠山是哪位的。」可卿嘴角餃了味神秘笑道。

「姐姐既是這麼說,肯定不是理所當然的人了,我可猜不到的。」黛玉搖了搖頭道。

「你還真是猜不到,其實就是到現在也沒有人能想明白,那馬老板竟能和忠順王府的老太妃如此投緣。」

「忠順王府?」黛玉詫異道。

可卿點了點頭,「想不到吧?」

「還真是想不出來,這忠順太妃和馬老板,這——」

「這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這太妃就是馬老板命中的貴人。妹妹不知道,這忠順太妃實則原是側妃,出身並不高貴,門楣有限。只是母憑子貴,倒是生了個好兒子,早早的就襲了爵,還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再加上正室太妃早逝,這太妃就一躍而上,成了忠順王府的第一尊貴人兒,真是福氣來了擋也擋不住的。听說那太妃極愛听戲和蘭花,這馬老板恰巧精于此道,剛進京沒兩月,就機緣巧合的讓太妃見了一面,這太妃自見過一次後就念念不忘,那忠順王雖渾,卻是極孝順的,自然是不會拂了她母親的意思的。也不理會馬老板的身份,再三的請進府去與太妃作伴。听說有一段時間那忠順王還想納馬老板為侍妾,可是剛開口,就被太妃打了回去,之後也再不敢提了。也正因為有此一出,原本也對馬老板有些心思的人都斷了念想。原本也是,這忠順王要的人,還有誰敢要呢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妃對馬老板卻是越來越疼愛,連自個兒的親兒子都且放在了一邊。」

「這倒真是緣分了,想來只要那忠順太妃在一日,必是會保得馬老板周全的。」黛玉嘆道。

「不光如此,我想只要忠順王府在一日,這馬老板必是不會有瑣事纏身的。何況,一項這忠順王府的招牌都太打眼了,都讓人晃了神,忘了其實會替她做主的人還多得很呢要不我怎麼會說她有福呢」

「怪不得馬老板的買賣會越做越大了。」

「是啊,所以妹妹若是想和馬老板談生意,是盡管可以放心的。她的為人,還是信的過的。」可卿把玩著手里的核桃向黛玉笑道。

「姐姐耳聰目明,沒有姐姐不知道的。」黛玉坦然道。

「你做事素來有分寸,做事自然是不用我來囑咐的。只是林大人畢竟身處這個是非之地,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你的那個米行,還是要慎重一些,仔細落人口舌著了小人的道兒。」可卿推心置月復道。

「多謝姐姐關心,我和爹爹自有分寸。爹爹年事已高,常有病痛,這個位置怕也坐不久了。」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痛的。」可卿听了這話,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復又點頭笑道。

黛玉點了點頭,可卿又笑道︰「只不過怪可惜了的,像林大人這般油米不進、左右逢源、誰人不靠的人物,可是再難得了。」

「姐姐這話我可是第二遍听說了,只是姐姐這幾個詞的意思可不大通啊」黛玉眼楮滴溜溜的轉了兩圈笑道。

「我說的左右逢源,可是孟子里頭‘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的意思,可不是西瓜地里散步——左右逢源啊」

「這也不敢當,姐姐廖贊了。」

「這怎麼是廖贊呢林大人深得為官之道,一碗水端的平,手心手背皆是肉。這份睿智,可不是隨意歸隱二十年就能參透的天機。」可卿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說道這里卻是一轉話頭,定定的看著黛玉道︰「只是君心似海深,帝王之心最是不可測,更不願有人猜測,有人猜透。聰明人不一定能夠長命百歲,只有足夠聰明的人才能笑到最後。」

「妹妹受教了」就算第一次與可卿長談的時候,黛玉都沒有見過可卿如此決絕的語氣,不由得心里有了一絲憂慮。

「妹妹聰慧。」可卿點頭說道。

一時空氣又有了些許凝滯,黛玉思忖了半日這才開口道︰「可卿姐姐可有何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麼打算我早和妹妹說過了,我命數已定,雖說現在世人還都在觀望,痴想妄想能遂了自己的心願。可是我這個棋局之外的人卻也看得分明,是再沒有指望的了。」可卿淡淡笑道。

「姐姐這話對否我不知情,不過依姐姐的形式看來,棋局還未到收官之時,一切皆有可能,我還是想勸姐姐不必灰心喪志。」

可卿點了點頭,嘴角牽出一絲笑意,又恢復到了她一貫和黛玉說話時的柔聲細語,「我知道了。」

在寧府里用過了午飯,黛玉到底還是拉了可卿去賞了會花,可卿不由看著眼前的奼紫嫣紅嘆道︰「這花兒開得真好」

「是,和姐姐一樣美好」黛玉看著一身粉色衣裳和杏花、桃花交相輝映的可卿驚艷道。

下半晌黛玉和淑君離開寧府的時候,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趁眾人不妨,在可卿耳邊輕聲耳語道︰「姐姐,你是要運還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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