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六十二章 牽強的關系

作者 ︰ 薄荷鈴蘭

「沒有呢,听說那薛家管家花大價錢出了封口費了。這京城里啊,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件事兒。你璉二哥哥交際廣,這是他在外頭听說了回來告訴我的。」

黛玉點了點頭,心里卻是疑惑不已。

「對了,林妹妹,前兒我往東府里去,和蓉兒媳婦說起話來,她說久不見妹妹了,還怪想得緊的,又怕妹妹這不得空,也不好過來。」鳳姐兒見黛玉默默的,懷揣著心事,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因此另起話題道。

「我有什麼不得空的,明兒我就去和她說話。」

鳳姐兒走後,黛玉坐在榻上垂頭想著心事。過了好半晌,只听房門「吱嘎」一聲,黛玉抬起頭來,揉了揉酸痛的脖頸讓座道︰「姐姐來了,四妹妹走了嗎?」。

「嗯,她家去了。妹妹,剛剛鳳姐姐來做什麼?」

黛玉點了點頭,把剛剛鳳姐兒說的話都細細的告訴了淑君。

「妹妹,鳳姐姐特地過來告訴你這事,這是什麼個意思?」淑君疑惑道。

「我也在忖度她的心思呢,我想她也不至于這麼神通廣大到知道我們想買益新吧」

「這怎麼可能這是只有我們並儀姐姐家才知道的事,就算那薛大姑娘家這個賣家都是不知道的。何況,這才幾天的功夫,璉二哥哥在外頭再有門路,也打听不到這件事的。」淑君否定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還有一則可能。姐姐想,鳳姐姐那麼乖覺的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和我說上這麼一通話的,她肯定有她的目的。我猜,她是不是想讓我們動了心買下益新來。這樣,我們在這里也有分號,他們入股的事便篤定了。而且,在跟前的買賣,他們也能安心。」

不得不說,黛玉還是猜到了些鳳姐兒夫妻兩個的想法的,卻沒有想到世界上的事其實就那麼寸。

「妹妹這話也有道理,只是她怎麼就那麼肯定妹妹會想買下益新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

「哎,總喜歡把話說得不清不楚的,誰有心思一個勁的去猜這些啊」淑君嘆了一口氣突然又精神起來道︰「我就說呢,那日里我們去那糧行,怎麼就那麼幾個伙計,一點做生意的樣子都沒有。只是那薛大姑娘的哥哥怎麼就這麼大膽子,連霉爛掉的糧食都敢出售。那薛大姑娘一看就是個精明的,怎麼攤上這麼個兄弟?」

「那姐姐以為誰都能像你一樣,得個這麼出眾的哥哥嗎?」。

淑君難得的听了這話沒有再打趣回黛玉,只是笑了笑道︰「有個這麼著的兄長,薛大姑娘也不易。」

黛玉理清了情緒,把疏影、天影、雅芙幾個喚進了臥房,把益新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問著她們的意見。

「小姐,且不論這璉二女乃女乃來說這番話是什麼用意,起碼是對我們有利的。」

黛玉點了點頭,示意天影繼續說下去。

「我們大可以在這幾件事上做做文章,店鋪名聲差沒有生意,這在其他商家而言必是忌諱的。如若他們家不願把那鋪面砸在手里,那這價錢上就不大能計較了。還有那糧倉,出過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修繕好了沒有。反正我和雅芙那天去瞧時,就是破破爛爛的,這價錢麼,也可以壓低一點。」

疏影偏了偏頭道︰「小姐,天影說得不錯。只是這薛家是做慣了當鋪的,這種壓價的手段是他們吃飯的家伙,這麼著怕是不大保險吧」

天影听了這話,也微一躊躇,可不是,那薛家就是當鋪起的家,怎麼低抵高息都是爛熟于心的。

「沒什麼不保險的,他們家那麼急著賣,價錢上也不能太講究了。再說了,我們家也不是要狠宰了他去。「黛玉手指敲著桌子道。

黛玉決定了之後,就讓天影研磨寫信,把益新的事和自己的想法都寫得一清二楚。當天下半晌,就派人送到了陸管家的手里。又讓玲瓏找出了一套嶄新的茶具,讓疏影雲裳兩個親自送到鳳姐兒屋里去。

誰知不一會的功夫,疏影雲裳還是捧了那套茶具回來向黛玉笑道︰「璉二女乃女乃說什麼都不肯收,反倒賞了我們一人一個荷包。」

「還說了什麼不曾?」

「璉二女乃女乃是個有心的,只說小姐太外道了。說和小姐是親骨肉,自家姐妹之間能幫的自然是要搭把手的。」

「既是如此,就先收起來吧」黛玉點了點頭不由感嘆,這鳳姐兒夫妻兩個,還真是耳聰目明神通廣大的。

第二天一早,黛玉淑君兩個省過賈母回了沁芳院。黛玉剛想往東府里去,卻見賈母房里的鸚鵡過來請黛玉淑君往上房去,說是王家太太過來了,想見見兩位姑娘。

黛玉和淑君兩人也是疑心,這王家太太也沒有見過,這突然點名要見自己算是怎麼回子事。只是這話也不能明說,便跟著鸚鵡往賈母上房來了。

一進賈母上房,就見剛剛已經都回去了的眾人都已是在了,連著兩日沒有露面的薛姨媽母女也都過來了,一眾人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賈母正和一婦人親親熱熱的說著話,見黛玉淑君來了,忙招手笑道︰「君兒、玉兒,快過來,見過你們姨媽。」

黛玉淑君二人都是一愣,這又是哪里蹦出來的姨媽?

那婦人一听這話,忙起身走過來攜著黛玉淑君二人向賈母笑道︰「姑媽,這就是玫姐姐、敏妹妹的女兒?真真是兩個標志的。我這一回來就听到雲兒告訴我說得了兩個好姐姐,說是一定要我來瞧瞧她們。前幾日我會了好幾位太太,都跟我提起了她們姐妹兩個,都齊聲夸贊的不得了呢」

黛玉听了這一席話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就是鳳姐兒的嬸子,王子騰的夫人,更是史家的姑太太,賈母嫡親的佷女兒。

「可不是,雲兒和這兩個丫頭是極好的,來了我這里說什麼都是要住到這兩個丫頭的院子里去的。」

「這就是她們小姑娘家的緣分,說起來,也是表姐妹呢」史夫人拉著黛玉淑君坐在了身邊笑道。

黛玉看著賈母不住的點頭,心里暗笑,這話老太太愛听。

史夫人因著前兩年跟著王子騰升了外省,去年年底才回來,家來忙亂不已。上次來賈府吃年酒也是匆匆忙忙的,所以今兒得了機會,和賈母是大聊特聊,抽了空還要問上黛玉淑君二人一些話。鳳姐兒、王夫人也在一旁湊著趣,其他人卻都是默默的。邢夫人在這種場合,通常都說不上太多話,也不奇怪。只是這薛姨媽也是一言不發卻是讓黛玉納悶了,這薛姨媽一向是個愛說話的,這史夫人論理又是她的嫂子,應該很有話說才是的呀,怎麼今兒倒安靜起來了。

等到下半晌送走了史夫人黛玉淑君並眾姐妹這才松了口氣,一回了屋,淑君就問道︰「妹妹,那史夫人是湘雲妹妹家的人嗎?」。

「是,那史夫人是湘雲妹妹的親姑姑,也是老太太的親佷女。」黛玉點頭道。

「你讓我想想,」淑君說著就扳著手指算道︰「這湘雲妹妹是老太太的佷孫女,對吧」

黛玉忙又點了點頭,淑君又道︰「我們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哎,這表姐妹真是夠牽強的」

牽強雖則牽強些,不過,自己和湘雲兩個,也算是和賈母血緣關系最親近的了,黛玉暗忖道。

薛姨媽今天在賈母上房里頭,一句話都沒有,這出了屋子,卻聒噪的不行。一路上都是氣鼓鼓的︰「你那舅媽,上次來喝年酒,算是第一次見你都是急匆匆的,一件像樣的見面禮都沒有。前兩**生日,就那麼點子細面、壽桃,說出來都丟王家的人。」

寶釵听了這話知道她母親又想左了,只好勸道︰「舅媽剛剛回來,一大家子的事要操心,哪里顧忌的到這些小事。何況也不是什麼大生日,沒得破費折了壽。」

「剛剛臨走時,就知道說要請秦丫頭林丫頭和探丫頭去她家,你是王家嫡嫡親的外甥女兒,怎麼就不說要請你去?幸虧我們來了這里後是住在了你姨媽家,若是這一窩一拖的去了你舅舅家,指不定有多少眼色要看呢——」薛姨媽還是絮絮叨叨道。

寶釵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家母親和二舅媽這杠子也不止結下了一日兩日了,那已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想當年二舅舅娶親時母親還未出閣,那時候便與這位二舅媽百般不合。原以為上了京後她們都可以丟開手了,沒想到還是這麼互看不順眼的。

這薛姨媽進了家門還是再跟寶釵說著以往和史夫人的那些事兒,寶釵听了一路早已听得心煩了,可是耐不住這是自己的母親,只好打了個幌子說道︰「媽,也不知道益新的事情怎麼樣了,媽最好請張先生來問問。」

誰知這辦法還真有效,薛姨媽一听這話忙道︰「可不是,把正經事都忘了,我叫人去請張先生進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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