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作者 ︰ 薄荷鈴蘭

隨後的幾天里,剩下的天影幾人在黛玉的引導下,也都有了各自學習的方向。

天影是數,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黛玉發現天影的心算水平那可是一流的。自己不擅于算數賬務,身邊有一個這樣的個中好手,可是相當不錯的。

婉娩是繡,婉娩的繡工那自是一絕,小小年紀,就是家里那些靠刺繡吃飯的針線上的人都比她不上。

天香是歌,少數民族的天香天生有個好嗓子,不論什麼小調戲曲的,只要听一遍她就會了。原本黛玉還有點擔心,這個時代,唱戲的都是下九流的,怕天香遭人白眼。後來轉念一想,天香又不靠這行吃飯要出去賣唱,再說了天香自己也喜歡,既然都喜歡,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自己本來也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奼蘿是食,奼蘿這個饞丫頭特別貪吃也特別會吃,總能想出點奇奇怪怪的東西麻煩廚娘去做,這麼好的天賦,不好好地發揮一下真是可惜了。

這十二人中的疏影天影九人,黛玉都幫她們找到了自己喜歡而且適合自己的技藝,唯有女蘿、靜客、玲瓏三人,黛玉一直沒有想好教她們什麼。三人看著其他九人黛玉都給找了許多相關方面的書籍,有的還在找先生,都羨慕得不得了。女蘿是個咋咋呼呼的,天天唉聲嘆氣,而靜客玲瓏兩人也不多話,總是安靜地不是陪若榴養護花草就是陪婉娩做針線活。

這天黛玉躺在榻上想著心事,越想越心煩,于是便想出去走走,「嬤嬤,我去看看太太。」黛玉蹦下了床,急得莊嬤嬤在一旁連呼慢點慢點,黛玉也不理論,自己穿上鞋。走出房門疏影天影兩個便跟了過來,又帶上兩個老嬤嬤,這便出了門。

入了秋後,賈敏的身子雖然沒有變壞,但是也沒有好轉。而且令黛玉心里不安的是賈敏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通常是說著話吃著東西就這麼睡著了。所以更是天天的往那里跑。

今天黛玉去賈敏那的時候,賈敏正巧醒著,也是耳聞了黛玉房中的丫鬟不僅在讀書習字,現在還學起了琴棋書畫,還要去學醫。便勸起了黛玉︰「玉兒,你是小姐,不能那起子小丫頭們想學什麼就學什麼的,我們林家買她們來是伺候人的,現在倒好,一個個也成了小姐了。听說你還要林管家給你找砌園子的匠人和大夫來教你的丫頭們?」賈敏問道。

「是的,太太,我只是想讓她們多學點東西,以後也好多幫幫我。」

「可她們學的這些有什麼用啊!那個學醫的也罷了,等你以後說不定還能幫得上你,那個砌園子的有什麼用?玉兒,你听娘一句話,你要是真心想讓你的丫頭們學點東西,就讓她們學點實用的,你那些都是虛頭巴腦的一點用都沒有,要不我把吳嬤嬤給你,讓她去好好幫你教教。」賈敏正色道。

「不用了,她們在規矩方面從來都是不錯的,我讓她們學那些也都是因為我想學而已。」我教的也挺實用的呀!你那個吳嬤嬤我們可消受不起,黛玉月復謗道。

「哎,我這身子不中用,不然的話我就可以親自來教你規矩了,想你外祖母家的規矩,那可是誰家都是贊不絕口的,要不你元大姐姐哪能進宮做女史去啊!」賈敏滿臉艷羨地道。

黛玉撇了撇嘴,女史不還是丫鬟嘛,好好的主子不做,非得當丫鬟,這賈家的人,腦子貌似都不太好使喚。

和賈敏閑聊了幾句黛玉便就出來了,黛玉一行人在園子里走著走著,只听見有小孩的笑聲,抬頭一看,原來已經到了陳姨娘的院落了。黛玉剛走到門口,就有小丫頭子進去通報了,只听見里面小孩「咯咯咯咯」的笑聲,熱鬧不已。

沛兒已經快滿一周了,已經踉蹌著會走路了。現在涵兒潤兒每天都要上課,劉姨娘和陳姨娘都閑了下來,每天的時間也大多是逗逗沛兒,只是這小子對誰都喜歡咧著嘴笑,你逗他他也笑,你罵他他也笑,讓陳姨娘頭痛不已。

只見劉姨娘陳姨娘掀簾迎了出來請進了黛玉,沛兒一看到黛玉,笑得更歡了。幸好這沛兒先開口會叫的是「媽媽」,要不陳姨娘真得吃味死了。

「沛兒,叫姐姐!」黛玉拿著手里的撥浪鼓逗著沛兒。

沛兒發不出「姐姐」這兩個音,只好對著黛玉一直笑。他的笑還不是一般的笑,笑聲竟然是有起承轉合,笑得還挺有音律的。黛玉被逗得實在沒了力氣了,才把撥浪鼓還給了他。

「不知這小東西是像了誰了,成天見的這麼笑,誰受得了他啊!還笑得這麼大聲,我屋里的兩個老嬤嬤,耳朵越發地背了。」陳姨娘坐在榻邊揪著沛兒的小耳朵苦惱道。

「像誰?還不是像你!打小就愛說愛鬧的,躺在床上還是唧唧呱呱,沒一會停歇的!也沒見有這麼多好說的。我看咱們沛兒啊,就是像足了你了!」劉姨娘坐在椅子上笑道。

陳姨娘一听急了,敲了一下劉姨娘的手臉紅道︰「還是姐姐呢!這在小姐面前,這說得是什麼話!」

「陳姨娘,我什麼都沒听到的,絕對不知道你從小愛說愛鬧的。」黛玉也故意逗陳姨娘笑道。

陳姨娘下死勁剜了劉姨娘一眼,臉漲得通紅,地下伺候的婆子丫鬟們听到黛玉的話也都笑了起來。

「小姐,跟著小林管事出門的慶兒回來了,說是有信交給小姐呢。」黛玉房里的一個老嬤嬤氣喘吁吁的進屋垂首肅立說道。

「小林管事?」黛玉正在疑惑時,劉姨娘道︰「就是林管家的兒子林越,他和傲雪成親後,老爺把他升做管事了。」

黛玉一听,就知道肯定有回信了立馬下了榻,劉姨娘過來給黛玉穿上鞋。黛玉給兩位姨娘施了禮,便帶著疏影幾個一路小跑進了自家院子進了堂屋。院子里的丫頭們看黛玉回來了,也都跟著回到了屋子里放下了簾子。

「嬤嬤,快帶那個誰進來吧!」黛玉進屋後急道。

很快,只見一個老嬤嬤帶上一個年輕小廝,目不斜視,快步走到廊下,給黛玉打千請安後低頭道︰「林管事帶著奴才們先去了諸暨陳老爺家和潯陽秦老爺家。去山西路途遙遠,林管事怕小姐等急了,便先遣奴才把陳老爺和秦老爺家的信先給送家來了。」說著拿出兩封信遞給老嬤嬤,老嬤嬤又交到了屋內莊嬤嬤手上,莊嬤嬤再奉給了黛玉。

黛玉拿著信,「你見過別人了沒有?」說著向莊嬤嬤使了個眼色。

慶兒道︰「見過林管家了。」

「還要再出去嗎?」。黛玉問道。

「林管事讓奴才留在家里不必再回去了,怕是小姐還要回信,我路上熟,就都交給我了。」

黛玉點了點頭,這林越還真是個細致的。

莊嬤嬤走到房內秤了二兩銀子封好。走出房門遞給慶兒道︰「這銀子是小姐賞你的,回去歇著吧,過兩天小姐還有事使喚你。」

慶兒千恩萬謝地給黛玉磕了個頭,就由老嬤嬤帶著下去了。

黛玉拿著信,回了自己的房間,黛玉原先寫的那幾封信都是以自己晚輩的名義寫給自己的姨丈姨母的。可是接到的這兩封信的稱呼,卻都是以平輩相稱的,黛玉瞬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賈攸家的信是「表妹如晤」,看筆跡,字體雋秀,是個女孩。信開頭是先給姨丈姨媽請安向黛玉問好。令黛玉驚訝的是,自己的二姨媽二姨丈竟也都故去了。只剩下自己的這個表姐閨名喚令儀和一個庶出的弟弟名喚令德的,生下庶子的這個姨娘給姨丈守完孝,便丟下兒子走了,令儀便帶著弟弟跟著叔叔家過日子。雖然沒有說,黛玉也知道了,這個表姐的日子怕是並不好過。

黛玉看完信又聯想到了林黛玉,這好像和賈家沾了邊的親戚,就沒一個有好時運的。哎!

賈玫家的信也同樣是「表妹如晤」,信是表哥秦慕軒親筆寫的,這姨丈尚在,可是這姨媽卻也同樣故去了。令黛玉是感嘆不已。還有一個妹妹閨名淑君。如今姨丈在維摩書院做監院,自己也在維摩書院就讀。

黛玉想起了冷子興的話,如今這三個姨媽已經有兩個已經故去了,賈敉那還沒有音訊,估計也懸著的。哎!又想到了陳令儀,小小年紀失了父母,還要帶著異母弟弟跟著叔嬸生活。

晚間的時候,黛玉帶著信去了林海的書房,把信一一給林海看了。林海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上顯得傷感落寞的黛玉,揉了揉黛玉的小腦袋道︰「玉兒丫頭別難過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黛玉聞言還是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信。是啊,原本以為有自己出手,賈敏的病會好些的,就算不能痊愈,但是多活幾年還是可以的,沒想到賈敏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差了,就算自己天天去看她,也並沒有什麼好轉的。

林海揪了揪黛玉丱發上垂下來的一小縷頭發道︰「玉兒,你說這樣好不好,爹爹下帖子,把你二姨媽家的那兩個孩子接過來住一陣子好不好,反正揚州離諸暨也不遠的,幾天就到了。」

黛玉聞言一喜,「真的可以嗎?」。

看著林海點頭不止,黛玉立馬轉過身,把信紙攤開用鎮紙壓好,拿筆舌忝了舌忝墨送到林海手里,「爹爹快寫,你寫信去,表姐的叔叔一定會放人的。」

林海看著一臉興奮的黛玉,點了點黛玉的額頭,笑著落筆寫了起來。寫完後又給秦家回了封信,以林海賈敏的名義問好。林海又答應了第二天就立馬派人去接陳家接人,黛玉這才肯乖乖回房睡覺。

第二天一早,黛玉听說林海吩咐小林管家和他娘子帶著慶兒等人親自去接,這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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