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同舟 第一卷 誰家新婦初長成 第十一章 女人和女人是天生的敵人(下)

作者 ︰ 慵懶海棠

段梅肚子疼的彎下腰,同時也感覺到那里流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她雖然不懂醫,卻也明白這不是什麼好事兒,心里害怕,不免就急躁起來,罵道,「瞎了眼的奴才,還不快來扶我!」

院子里統共就兩個丫頭,紫蘇听見五姨太罵人索性把房門 當關上,不去理會。另一個丫頭子香薷本站在院子里,她本不是白薇娘家丫頭,在府里已經三四年了,知道五姨太近來最得寵,是個不能惹得人物兒,就過去猶猶豫豫地扶了五姨太。

誰知段梅看出了她眼中的那點子猶豫,出身低賤的她對這個最敏感,心下不快,待香薷伸出手來,自己卻不顧的疼痛,劈臉就給了香薷一個嘴巴子。

打別人是挺爽的,可她忘記了自己的境況,身體不支又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而香薷也趔趄著向後退了兩步,一只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龐。

听到打人的聲音白薇趕緊強撐著站起來,打開門一看就情知不妙,五姨太側躺在地上,兩只手扶著肚子,偏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絲綢褲子,已經能隱約看到點點血紅。而香薷像呆了一樣在旁邊站著。

「香薷,還不快把五姨太扶進屋了!」白薇令道,且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紫蘇說,「快一起去,出了什麼事情誰擔待的起!」紫蘇方不情願地與香薷兩個把段梅扶到外間的榻上。

又令在院子門口外面候著的小子趕緊去請大夫。

「五姨太,你感覺如何?」白薇親自拿了一床毯子與她墊在身下。段梅蒼白的臉上冒著虛汗,說,「太太,肚子疼的要命,一陣強過一陣!」

白薇淨了手,戴上橡膠手套,從里屋拿出一個帕子掩了自己口鼻,說,「五姨太,我幫你看看罷,紫蘇,幫五姨太月兌了衣服!」

段梅心里七上八下,雖然她知道櫃上的大夫乃是男人,未必如太太了解女人的病癥,而且听說太太還是留過洋的,但多少還有些說不清的忌諱。

「太太,還是等大夫來罷。」五姨太不肯讓紫蘇月兌去褻褲。其實在國外白薇見習過婦產科,接生都沒有問題的,只是像五姨太這樣的案例,還不曾見過幾個,所以也不顧身份忌諱,想親自看看如何。不過既然病人不同意,只得作罷。

不一會兒大夫來了,後面跟著焦急萬分的白若林。

大夫一搭脈,就連連搖頭。白若林忙問,「如何?」

「五姨太肝火旺盛,邪火下行,即可滑胎,孩子保不住了!」大夫嘆息道。

白若林坐在椅子上,神情復雜地看著段梅,暗暗自怨,她年輕不懂事,自己怎麼就依了她呢?

昨晚吃過晚飯,本來白若林想宿到三姨太晴文那里,架不住段梅纏著,也怕不遂她的心動了胎氣。只得隨了去,本來只想安安穩穩睡上一覺的,可那段梅天生的狐媚子,耍盡手段,兩人不免好好恩愛一回。白若林雖然性起,到底知道輕重,也沒怎麼用力,早起五姨太不還是好好的嗎?

段梅虛弱地躺在榻上,也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不在自己屋子里靜養安胎跑到太太這里做什麼?不該听別人的話,太沒記性,難倒忘了自己其實領教過太太的厲害?她面上和氣,其實不好惹。又偷眼看看若林,臉上已是烏雲密布。

大夫開了個調補止痛的方子自走了,白若林開口問白薇,「太太,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五姨太在你院子里?」

白薇一听這話不善,心里不禁冷笑了幾聲,說,「她有腿有腳自己走來的,與我何干?」

白若林見白薇生了氣才察覺到剛才的話有些重了,便趁機說,「五姨太,你不好好在自己房里呆著,到處亂跑什麼?」

段梅听了這話委屈地小嘴一撇,大滴的眼淚順著汗水一起流下來。若林看了她這個樣子不免心疼,一股無名之火升騰起來,嬌妻愛妾個個說不得,他白家的子嗣說沒就沒了,不由的連聲嘆氣。

五姨太雖然難受,腦子卻轉的飛快,忽然就近乎哀求地說,「老爺,太太,對不起,是我太不當心。今兒早上我去給娘省早,听珍珠說太太病了,就取了老爺買的點心來看太太,看太太精神不太好,我只問了病癥,喝了紫蘇倒的一盞茶後就準備回去,誰知還沒走到門口,肚子就疼了起來,也沒丫頭扶我!」

段梅說完,淚水如注。

白若林的眉毛皺作一團,朝紫蘇喝道︰「好大膽的丫頭,還不跪下!」紫蘇剛才在旁邊听五姨太說到她的名字時就覺得段梅不懷好意,听到白若林的怒喝,不由驚了一下,霎時明白了段梅的真正意思,氣的臉都變了色,也不看白薇,也不坐下,幾步走到茶幾前拎起來那壺茶打開蓋子與眾人看,辯說,「這是我家小姐從娘家拿來的上品普洱茶,一個銀元只得一團,你喝了這個肚子疼?怕是沒喝過這麼好的茶罷!我家小姐天天喝,怎不見的肚子疼?偏生你喝了就肚子疼,糊弄誰呢?」說著走近段梅,把個眼楮瞪得老大,茶壺子在五姨太眼前亂飛。

段梅卻也並因此怕了她,她是誰?自小在南苑街長大的丫頭,看到白薇那樣的小姐才會有怯,見識過比這個更厲害百倍的潑婦,嘴里還只強說,「我喝的茶未必是這個茶!」紫蘇被她氣得不行,沖到里屋要去拿什麼,白若林早看不下去了,恨不得立馬把紫蘇打死,只主子在場,不好下手,且自己一向寬待下人,只得狠狠對白薇說了一句,「看你家的好丫頭!」

白薇本覺得五姨太胡攪蠻纏,根本不配喝自家的好茶,紫蘇好意讓茶還有了不是,難道她的茶是墮胎藥不成?但紫蘇這樣,卻也過分,究竟是個丫頭,就阻止了她,說道,「紫蘇,還不過來跪下!」

自家小姐的話不得不听,紫蘇極不情願地對著白若林跪下。

五姨太見制服了紫蘇,一面哭一面罵︰「好個惡毒的賤人,毒死了我的孩子,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利索,沒了孩子,我可怎麼活呀!」字字撞在白若林的心上,那強壓的怒氣便騰空而起,吩咐五姨太的丫頭萍兒,「快去叫人把這個賤給我捆起來!」

白薇不急不躁,插言道,「老爺,你處罰丫鬟原是該的,不過我要讓你看樣東西!看過了你自然就明白了!」一面就吩咐,「萍兒,剛才你給五姨太換下來的褻褲拿來!」萍兒慌慌地跑出去了,虧時間短,漿洗的大娘不曾來院子收。

萍兒端著一個小盆,里面的衣物散發出強烈的不潔和血腥味道,白若林眉頭皺的更深,雖然他也算是半個大夫,可對女人的這些髒東西很是忌諱。白薇飛快掩了口鼻戴上口罩,不知從哪里拿了個鑷子,夾起盆內的什麼東西來,對白若林說,「你過來看!」

白若林有些惡心,卻也好奇,用衣袖掩了口鼻,只肯往前走了兩步,卻也看清了鑷子夾著一個小小肉泡般的東西,心下暗想,這難道是流下的胎兒不成?心里一陣疼痛惋惜。

可他錯了!白薇把這個放下,又夾起一個肉泡,統共夾了總有幾十個才罷手,命萍兒仍送出去。此時屋里已經腥臭難聞,香薷連忙打開門窗透氣。

白若林沉默不語,雖然他解釋不清楚為何五姨太會流出來這麼多胚胎卵泡,但毫無疑問,今天之事與任何人無關,是胎兒發育有異常。

五姨太段梅不清楚為什麼孩子流下了,白薇還不放過,要眾人看那些東西,嘴中胡亂說著,「老爺,老爺一定要給我做主呀,她們殺了我的孩子,還要在我眼前看……」白若林心里不痛快,也恨五姨太的愚蠢,喝道,「你切住嘴!」

段梅立馬閉上了嘴,心里卻恨上了白薇和紫蘇。

白薇見白若林不說話,問道,「老爺可知道為何?」

也不等白若林回答,白薇繼續說,「國內的說法,這是鬼胎,西洋醫學的說法,為葡萄胎,其實在《皇帝內經》上早有記載,不是怪病。」又面向段梅,說,「五姨太,你可听明白了?你今天之所以會滑胎,不是因為喝了一盞我家的普洱茶,也不是因為被門檻子拌了一下,更不是因為香薷要去扶你,你打了她一耳刮子。你懷的是鬼胎,今天不流,便是明日,總不超過三四個月的。別傷心,好在你年輕,好好休息,再隔個三年五載,照樣生養!」

被白薇這樣說了一頓,段梅羞愧難當,沒想到自己懷的竟是鬼胎!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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