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歌 正文 第五十章 成見

作者 ︰ 林秋漪

打了個飽嗝,二殘子一臉滿足地夾著稻草剔牙,時不時斜睨著某人,一品幾個則忙著眉目傳情,就連清歌也沒閑著,躲在黑紗後思忖︰桑姨今早是怎麼回事,怎麼的一副焦躁的模樣?

要是一品知他的心聲,定會拍著大腿長嘆,能不焦躁嘛,那丫頭再不開口,她老人家的棺材本可就不保了。

老沖端碗遞勺的手微微發抖,長老幾個是怎麼啦?老往喜來這瞄?又想到那合同的內容,抖得越發厲害,不會是領事們知道喜來耍心眼了吧?

一個不察,將粥往喜來鼻端送去,慌亂了她倆祖孫,卻樂壞了一品幾個。

喜來將鼻孔里的飯粒哼出來,幽幽說道︰「下次叫幼崽爹將粥煮爛一些。」感情是嫌飯粒過大。

等一品幾個笑鬧夠了,她微笑著說,「吃完都快滾,沒事別太早回來。」說著就要去解大頭嘴上的布條。

一品向二殘子使眼色,但二殘子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繼續剔她的牙,一品見了繼續跟老容、老練眉來眼去,最後一咬牙,開口問道,「喜來啊小喜,你還有沒要說的?」

許是她問得心誠,喜來偏頭想了想,拍著腦門「哦」的一聲,一品幾個興奮了,眼楮發亮,就像某種動物看到肉骨頭似的。

「你們不說我還真忘了,對了,叫老洪來一趟,我有事找她。」

哎?就這事?

二殘子不裝淡定了,放下她的腳,坐直身子,清清嗓子,「咳,趁姐心情好,有什麼要說的要問的趕緊,過期不候。」

「那可真不巧,我還真沒啥要問的。」喜來笑眯眯的同時,還力圖擠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大頭連忙聲援,無視掉那幾雙盯著它的不善眼神。

二殘子臭著一張臉踹門而去,一品揮袖跟著其後,老容、老練的反應慢了些,待回過神來哪里還找得到一品的蹤跡,連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嘴里還不忘嚷嚷,「豐夏你在這等著,我們幫你將長老找回來。」

豐夏慢悠悠地放下碗筷,今天整張桌上,除了春丫就她吃得最為認真。

「不追上去,小心討不回錢。」

豐夏慢悠悠地拿起衣袖擦嘴,「一個子都跑不掉。」

「惡,拜托你裝斯文好歹敬業點,身上就不能帶方手帕?」喜來一臉嫌惡,又賊兮兮地問道,「贏了多少?看到我幫你贏錢的份上,多少透露一點。」

豐夏慢悠悠地起身,撢撢衣袖,「第一,不是你幫我贏的,只要是個聰明人,就知道不能跟沒橫財運的老容下同一注,第二,讓你知道了那錢不定就不是我的了。」

慢悠悠地向清歌行了一禮,「宋公子隨意,小的上工去了。」看都不看一眼氣壞了的喜來,就那樣慢悠悠地踱步出去。

「真是氣死我了,都拿我來下賭,怎麼就不關我事?要不是我你能贏她們幾個?」

要不怎麼說大頭是只忠心的寵物,喜來每說一句它就趕緊跟著幫腔,喜來感動地模模它的頭。

雖然不知長老她們拿喜來打什麼賭,但見她們並不知道喜來耍心眼的事,老沖暫且放下擔憂,跟著春丫收拾碗筷,清歌就別說了,杵在一旁理都不理喜來一下。于是喜來倍覺她家大頭貼心。

「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大頭。」

清歌斜了一眼叫得歡唱的一人一鳥,這人怎麼每天都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話可說?

「來,清歌乖,跟我一起念……」

清歌咬牙,但人家嘴里雖叫著清歌,卻是沒往他這邊看一眼,一副同另一個人說話的樣子,讓他無處發作。

「……嗯,好,清歌真乖,保持這個姿勢在心里繼續默念一千遍,大頭大頭……」

「閉嘴!」

清歌閉眼深吸一口氣,結果,他還是主動上門對號入座了!看到某人賊兮兮的笑臉,他更加郁卒。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喜來姑娘,你可以跟著殘子領事她們喚我宋公子,也可稱我為宋氏。」閨閣男子的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叫的。

看著對方偏著頭眼楮骨溜溜轉,他心里忐忑不已︰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他不敢大意地盯著她,他發誓,若她敢在放肆,他的銀針,絕對不是吃素的。

「這兩個都不好,我還是叫你清歌神醫吧。」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說神醫二字,話里總帶著調侃,清歌咬牙,就算他醫術沒有師父跟師姐來得精湛,但比起一般的坐堂大夫,高明了不止一點,就算稱不上神醫,她又憑什麼調侃他?

以前被她喚做清歌神醫的時候,因老糾結她話里「神醫」二字的含義,今日再一細思,突然發覺她平日里喚的這四個字,實是過于……親密了。不單是喚他名字的原因,重點在于她說話的口吻,那不正經的調調……

就在清歌想略過把脈的環節,直接拿出銀針時,喜來連忙改口,「宋清歌公子,您老是不是在庖房同幼崽爹用餐?」

清歌頓了幾頓,才低低回答了一聲,「不是。」

雖然知道幼崽倆父子不可能活著出這宅子,可他依舊沒將自個男兒身的身份透露出去,少個人知道,總是安全些的。而且,他心底還在隱隱期盼,若他們倆父知的事少些,不定最後桑姨能勸動殘子領事留他們一命。

想到他每次從這里回庖房,都能拿到溫熱的飯菜,那個低眉順眼的男人總是期期艾艾,紅著臉問他某人今日恢復得如何,他心底就有股氣。

當下冷聲道︰「喜來姑娘問這些做什麼?不是不在乎人家的死活麼?怎突的又關心起來了?」

喜來眨眨眼,偏頭看著他,帶著幾絲好奇跟探究。

他抿著嘴,隔著黑紗與她對視。

喜來「噗」的一聲笑出來,「老二那家伙有厭男癥,你該不會有惡女癥吧?」

見他不答,她又繼續說,「我怎麼覺得你老是為幼崽爹打抱不平呢?怎麼,覺得我們欺負他?」

「什麼你們,分明是你!」

清歌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發響,待回過神來話已出口,頓時悔得不行。他這般說,就是承認他對她有意見,在為幼崽爹打抱不平。而他,有什麼立場?

就算是桑姨這樣的長輩,也不好為個男人去指責她,而他,有什麼資格?春丫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才會將他視為恩人,表面是,是他救了她的命,可其實,這不過是女人們之間的交易,若是事成了,他們才是承她恩的人,若不成,她也會跟著沒命,也算是一命償一命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場「公平」的交易,哪里來什麼恩情,他,她,桑姨她們,心里都亮堂著呢。

清歌抿了抿嘴,向她行了一禮,「奴僭越了,還請喜來姑娘勿怪。」

不是怕她怪他,而是怕她將氣撒到那個怯弱的男人身上。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女人最忌諱因著某位男人失了臉面,但凡遇上這樣的事,就算之前情再深再濃,女人都不會再戀著那男人。

他又好心成壞事了!

他忙極力撇清幼崽爹,將過錯都攬到自個身上。本來,就是他多事,怎能讓別人無辜受牽連。卻不知某個人津津有味地看他急得上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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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我發覺我越是求收藏,它就越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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