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情感熱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戰(三)

作者 ︰ 魔小貓

白蘭雪只覺得胸前一陣發堵。高東昇的左手已經牢牢地攬住了她的腰,將原本纏住那兒的馬鞭解放了出來,繼續和想要砍掉他的腦袋領取巨額獎金的人們廝殺著。

饒是在這種時候,他的一張嘴巴也沒有停過,不停地說著「美人在懷里,敵人在馬下,一邊欣賞著無雙姿容一邊體會著戰場的殺戮,真是太快樂了」諸如此類的感嘆。

白蘭雪努力想要掙月兌,可是高東昇雖然只是單手控制,卻已經將她吃得死死的,半點回旋的空間都沒有。

她現在的樣子極為扭曲,整個身子,幾乎是全部傾斜在高東昇的懷里,因為馬身的顛簸,身體不斷下滑,到後來,頭已經頂到了他的月復部,高東昇的手原本是攬在她的腰上,可是現在已經變成壓在她的胸部了。

嗯……

這樣的舉動,對于一個身處百人夾攻包圍圈中、腦袋掛在脖子上搖搖欲墜的人,應該是無意識的。照理說,他應該沒有閑暇去吃她的豆腐……可是為什麼,她感覺如此地不對勁,尤其是,當偶然目光上揚,看到他在百忙之中竟然把目光凝在她的身上,而他的唇角,竟然還掛著相當之曖昧的微笑時,白蘭雪忽然覺悟了。

這人根本就是……存心的!

「女乃女乃個熊!」氣惱的火焰從心月復之升向腦門,不管這個人是誰,白蘭雪決定要給他好看。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將已經獲得自由的胳膊肘曲起,狠狠地朝高東昇跨馬的部位撞過去。

預想中的慘呼並沒有出現,在胳膊肘抵達攻擊目標之前,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的鞭聲,似乎就是擦著她的腦袋揮過來的,白蘭雪心中一驚,本能地縮回胳膊肘,抱住自己的腦袋。

「天啊,好險,就差一步,有人就要讓朕斷子絕孫了。」高東昇驚慌失措的聲音傳過來,听起來,他不止是驚慌,簡直是要害怕得哭了。

嘿,有那麼夸張嗎?白蘭雪悻悻地抬起頭。卻看見一張和那微微發顫的聲音極不相符的笑臉,他正對著她,笑得陽光燦爛呢!

「作為朕的準皇後,你就這麼想要剝奪朕抱兒子和孫子的權利嗎?」。

白蘭雪在心中哀呼一聲︰天殺的,這是皇帝,是東縉的一國之君嗎?這分明是個地痞流氓啊!

此時此刻,看到這張賤笑的臉,她真的有為國家除害的沖動呢!

事實上,為了她隨口開出的不存在的獎金,已經有成千上百個人,以高東昇為中心,將他團團地包圍了起來,而且還在越聚越多,一個人被鞭倒了,十個人又圍了上來,白蘭雪清楚地看到,高東昇在他們瞳孔中的投影,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堆黃燦燦冷冰冰的重金屬了……

果然,金子的力量是無窮的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一條馬鞭縱使玩得再好。也有體力不支的時候。

活該!誰讓他玩鞭的時候只顧著耍帥,明明可以一鞭鞭倒的人,他非要在空中挽幾道鞭花才下手呢?

「喂,池宿!你是不是也該過來解解圍了!你忍心看著朕變成冤魂嗎?」。明顯也覺察到情勢不妙的某人終于不顧形象地高聲疾呼起來,聲音有如破鑼一般洪亮刺耳。

「哦,請皇上恕罪!我以為,以皇上的實力,弄倒這一批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您擅自出列的目的,不就在于向這些一直忽視您存在的人,證明您的實力嗎?是時候了!皇上,您一定要加油!」池宿的聲音遙遙地傳來,人卻站在那里紋絲不動,不僅自己不來救駕,反而還出手阻撓想要救駕的人。

「遇人不淑啊!罷了!」高東昇哀叫一聲,拉緊韁繩,駿馬挺立長嘶,與此同時,馬鞭抖動,以駿馬為軸心,半空中出現了一道圓滿無缺的弧線。

本是平凡無奇的馬鞭,此刻幻化出千百萬道鞭影,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已經紛紛墜馬道理,只是,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多了道深可見骨,血淋淋的鞭傷。

剩下的那些人,都被他這忽然使出的驚天一鞭所震動,一時間。誰也不敢貿然靠近。

高東昇望著倒在地上的大聲慘呼的人們,眼中發出悲天憫人的光芒,從白蘭雪所處的特定角度看來,他的眼角甚至有隱隱的淚光閃現,自言自語道︰「此情此景,真是讓朕不忍卒睹啊。暴力果然不是最佳的手段,朕決定采取和平一點的方法,將這場戰爭結束掉。」

明明以百為單位地殺著人,還要說什麼和平,講什麼仁慈?所謂政客,就是這麼無恥的東西!

白蘭雪很想冷笑一聲,但是唇角的弧度還沒有揚起,就已經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因為她的身體,已經被某人獨臂支撐,高高地舉了起來。

「王八蛋!你干什麼!」白蘭雪又羞又憤,本能地就想用腳去狠踹他那近在咫尺的俊臉,可惜她被舉起的高度好像已經經過精密的計算,腿部無論怎麼拉伸,都夠不著想要命中的東西……

她更加羞憤了,這樣的高度,所有人都能瞧見她的狼狽樣了,包括高東原……

從開戰到現在,她的眼楮。一直在紛雜的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可是完全沒有任何結果。除了親眼目睹到他一馬當先沖過來時,臉上如死水般的陰霾和蕭殺……

說不上為什麼,她真的……很擔心。

也不知道究竟在擔心些什麼,是怕他死嗎?她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想看到他翻白眼的這一天嗎?

可是,為什麼心里這樣慌亂,一點也不雀躍,反倒,有一種想要大聲哭出來的沖動?

如果被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會怎麼想?

「高東昇。臭小子,把我放下來!」

「噓,稍安勿躁。」高東昇在下面言笑晏晏地說,一臉的安撫表情,好像他舉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桀驁不馴的貓咪,「配合一下,朕不會讓你辛苦太久的。」

然後,他將右手籠在唇邊,以極其優雅的姿態,輕咳了兩聲,然後扯起他那驚世駭俗的大嗓門,吼出了如下的句子︰「皇——叔——你——的——女——人——已——經——被——朕——弄——到——手——了——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吧——你——真——的——忍——心——看——她——那——嬌——女敕——的——喉——嚨——被——朕——親——手——捏——碎——嗎——」

「你在放什麼厥詞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白蘭雪終于忍不住起來,低聲吼道︰「你今天出來之前吃錯藥了吧!我是傳國之璽嗎?得到我又能怎麼樣,你以為這樣能脅迫得了誰?快他**的放我下來!」

高東昇不無欣喜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跟皇叔的關系,也沒有朕想像得那麼親密嘛,你太不了解他這個人了。這麼說,朕還是有機會俘獲你的心的……」

「高東昇,你適可而止吧。」

一個低沉而陰婺的聲音穿過人群,到達了喋喋不休的高東昇的耳膜。

話音方落,原本被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動地分成兩道,所有的人都放棄了繼續做互相屠戮的機械動作,因為兩軍的首領已經于此會師,好像有和談的意思。

所謂和談的意思,就是指,作為主動攻擊方的皇上,竟然會出此下三濫的手段,將女人作為要挾彼方的人質,這怎麼可能是想要繼續血戰的誠意?而作為奮力抵抗方的梁王爺,則做得更加徹底,連手里的家伙都交給手下,赤手空拳地騎著個馬就過來了。

白蘭雪一眼看到高東原,他臉上已經比剛才出戰時更灰了一層,整個人完全缺少了平日的那種機敏睿智的氣勢,說句不好听的話。他這樣子,已經不能叫做頹喪。

——他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消沉之極的死氣。

「把她放下來。我想過了,這樣打下去,確實沒有什麼意義。」說這話時,他的雙眼凝在前方的空氣里,散亂而迷茫,既沒有在看高東昇,也沒有在看白蘭雪。

白蘭雪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

「高東原,你別听他的,你要是個男人,就跟這家伙死戰到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以她現在的立場,應該向著高東昇說話才是啊……可是,就是忍不住,真的不希望看到這樣的高東原,真的不希望。

「唉,為什麼朕的身邊都是這樣的人?處在危難之中的時候,朕最信賴的某人,連看都不看朕一眼。現在朕想在皇叔面前炫耀一下朕的小小幸福,你卻連個機會都不給。這樣的話,在外人看來,會覺得咱們之間很不和諧嘛!」

高東昇搖了搖頭,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將白蘭雪從肩膀以上的空間釋放下來,然後,不顧伊人拼死抵抗的舉動,將她強硬地摟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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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雪狠狠地盯著面如死灰的高東原,她終于意識到,臆想中應該無效的這一招,真的對這個傻瓜產生了作用。

他竟然真的就中了高東昇的計,乖乖地將自己送上門來。

原來池宿說的話都是真的,他早已將高東原性格中的弱點吃得死死的。從他將無辜的自己引入這場巨大陰謀之中的那一天,今日的勝負局面,便已經注定了。

說到底,是她害他變成現在這樣的啊!

滿心的憤恨無處宣泄,終于還是落到將自己高高舉起的冤大頭身上,死命掙扎︰「高東昇,你真是無恥到了極點,竟然利用女人來為你贏取勝利!」

「冤枉啊,美人,你當真以為朕是這種下三濫的人麼?」高東昇一臉的無辜表情,「朕只是想讓高東原親身體驗一下,被捏在手心,耍得團團轉的感覺呢。」

高東原渾似沒听到他這番話,臉上全無反應。

「我來證明,事實的確如此。即使沒有鄔姑娘你,皇上今日的這一戰,也會只勝不敗。」池宿不知何時已馭馬到了跟前,淡淡地道︰「別忘了,皇上手里,還有芙蓉粉。只要將芙蓉粉拋出,梁王爺的那一方,只會出現倒戈相向的尷尬局面。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用到這一著,只是為了不讓事態太難于控制。」

白蘭雪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池宿說得沒錯,罌粟的存在,對于毒癮大規模發作的軍隊來說,簡直就是定時炸彈般的存在。鑒于從課本和影視作品里學到的對吸毒者的了解,她完全不懷疑池宿這番話的真實性。

無數血淋淋的真相告訴她,染指罌粟的人在毒癮發作的時候,對于罌粟的渴望,就像是吸血鬼對于新鮮溫暖的血液的渴望。

甚至比那還要強烈一百倍。

她可以想象到,一旦高東昇向公眾宣告,他手中擁有有大量的罌粟,成千上萬的癮君子們,將會完全將自己的立場拋在腦後,丟掉手中武器,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高東昇投誠。

那時候,高東原就真正地處于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只是,池宿所說的,沒有拋出罌粟粉的理由,是為了避免讓失態過度失控……所謂的過度失控,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站在高東原的角度,讓他死得不至于太難看?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這種假設成立,那麼貓抓到耗子之後,將耗子留在掌中撥弄玩耍的動作,也可以稱之為仁慈了。

難道是……

在班師回朝之前,秘密和她會見的那個晚上,她曾經義憤填膺地職責他,喪盡天良,和魔鬼交換了靈魂。

而他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你說的這些,我會去驗證。」

難道是,在此之前,他當真不知道罌粟是如此危險的東西?

難道是,他真的去驗證了罌粟的毒性,終于相信她說的話︰罌粟這種東西,一旦真正成癮,對于人這種動物而言,將造成毀滅性的損害?

所以他才放棄了原有的計劃,將原本視為絕對武器的罌粟粉雪藏起來,收而不用?

想來想去,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白蘭雪忽然覺得心中一陣輕松。

戰爭這種東西,往往是由人的私心膨脹而導致的巨大災難,而且,往往會因為這個別人的私心,將無數的人都牽連進來,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說到底,若能夠避免這種對無辜者的傷害,那麼戰爭也就不能稱其為戰爭,而只能稱之為「掐架」、「斗毆」了。

如果池宿真是為了避免傷及無辜,而選擇棄用芙蓉粉,在他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作為人之本性的善良。

所幸,畢竟只接觸過一兩回,甚至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對芙蓉粉這種東西還沒什麼概念,這些有輕微毒癮的人,還不足以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癮君子,他們所出現的癥狀,也相對比較淺,還在人能克服的程度之內。

想到這里,白蘭雪不禁看了池宿一眼,他正好也在看著她,目光還如她熟悉的那麼明澈清亮。

天,眼前的這個人,即使做起大魔頭來,也是這般全然無害的樣子……

「高東昇,你放我下來!」白蘭雪忽然意識到自己還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而且是在數十萬的眼前,不爽的情緒又再次翻涌上來。

「哦,朕也在考慮這件事情,你知道,單手舉重物,是很費體力的,而且朕今天早上,由于太興奮,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胳膊現在酸的不得了呢,話說回來,美人啊,你到底有多重啊……」高東昇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面把白蘭雪放了下來。

白蘭雪怒視高東昇,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趁猛他揮胳膊的功夫,白蘭雪忙不迭地從馬上跳了下來,反手從一個臨近的侍衛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橫亙在自己脖子上。

高東昇大驚失色,惶惶道︰「美人,別想不開啊——」

「想你個頭啊,」白蘭雪火冒三丈地吼,「你要是再敢靠近我一步,我立刻一刀割下去!」

一邊說著,竟然情不自禁地看了高東原一眼。她為什麼要看他,難道她還指望,自己跟高東昇劃清界限的舉動,能在他心中喚回一點對自己的好感嗎?

不看還好,這一看,卻發現高東原正好也在看著她,眸子幽深,看不出什麼內容。

他什麼時候……開始注視她的?完全沒有覺察到呢……

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鄔姑娘,何必做出這種姿態呢?你不是早已是他的人了麼?」高東原陰淡的聲音,重重地敲擊著她的耳膜。

呵,他果然在恨她!

不知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有些無法承受他這樣冰冷的言語。長久以來,已經習慣了他對她溫言暖語,習慣了他給予的無微不至的照料,習慣了他在每一個細節上,為她考慮周到……

可是他現在,又回到最初和她的對立了。

真的……不習慣啊……

她猝然低下頭來,強忍住眼中滾動的淚水,片刻之後,昂然地抬起頭時,臉上已看不出任何不對的情緒。

只是,她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辯解。

沒有必要。

「皇叔,你害朕的美人不高興了哦。」高東昇緊張得從馬上跳下來,仔細地研究著白蘭雪的表情,一雙咸濕之手也伸了出來,隔著空氣撫模白蘭雪的臉頰,「美人,把刀放下來吧,這把倒那麼銳利,你的喉嚨又那麼細,萬一割傷了怎麼辦?乖,听話……」

「高東昇!少廢話,事到如今,本王就認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高東原不耐地打斷充斥在眾人耳邊的噪音,這顯然是替天行道之舉,無數人都將感激的目光投向了英雄末路的梁王爺。

白蘭雪心中也充滿了感激,如果高東昇再聒噪下去,她真的很有隔斷自己的喉嚨換取清淨的沖動呢!

「哦,既然皇叔都這麼說的話,那朕只好照辦了,」高東昇收起在白蘭雪面前那副賤賤表情,眼中閃現銳利的光芒,「來啊,好好伺候梁王爺!」

立刻有驍勇的兵士沖了上來,從四面八方結繩,將高東原牢牢捆住。

半世倥傯的梁王爺,竟然就這樣被幾個無名小卒,五花大綁了起來,沒有掙扎,沒有反抗。

高東原的軍隊一片嘩然,騷動異常。在彼方兵士的脅迫下,大多數人選擇自動繳械,只有幾個鐵骨錚錚的將領,和一小部分不甘心就此做了俘虜的軍士,則選擇了以自殺。

當那雪白的刀子高高舉起,刺中忠貞之人的心髒時,所有的人都為之動容。

白蘭雪更是轉過臉,不忍看下去。

從前看《三國》之時,往往被那些氣節高尚,寧死不降的英雄所感動,不止一次地流下淚來。更何況是親身經歷這樣的場景,那份震撼,更是讓人心中激蕩,情緒難以自控。

面對這樣的慘烈情形,高東昇沉沉地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在場的很多人都流下淚來。

除了高東原。

在哀聲一片的山谷之中,他固執地抱持著沉默。無所動容。

「梁王爺!你一世英明,卻為女子所害,糊涂啊!」自殺的將領之中,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將軍,在死前涕淚皆下地悲愴高呼。

高東原置若罔聞,眸光不散,只是牙關微微動了一動。

這就是所謂的,咬牙切齒吧。

白蘭雪忽然非常的恨自己,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從小到大,她都是極不齒貂蟬那種以情惑人的女人的,可是現在,她也變成了貂蟬。

貂蟬在幾個男人之中周轉斡旋,最終將枕邊人呂布推去見了閻王,而她,雖然不見得有貂蟬那樣的心機和信念,卻也一步一步地將高東原送上了絕路。

她還有什麼臉面,來面對這樣的高東原?

「嗯,不錯,不錯,朕親手設計的這個‘天羅地網’的捆法,當真經典得不得了。」高東昇背著手在高東原跟前轉著圈兒,心滿意足地打量著自己手下的杰作,「皇叔啊,你知不知道,這個捆綁的方法,是朕從十歲時就開始潛心研究,專等著有一天用在你身上的呢!」

「高東昇,我知道你素來廢話很多,卻沒想到已經多到了泛濫的地步。」高東原唇角浮起一絲笑,聲音放低,「你知不知道,你就算走得再遠,在我的眼里也不過是個小丑,永遠是——」

「住嘴!」高東昇暴喝聲起,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高東原臉上,白蘭雪的心也隨之緊縮了起來。

「高東原,朕看在往日情分,尊稱你一聲皇叔,你就開始給臉不要,倚老賣老了?」高東昇嚴厲的聲音和方才的懶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既然如此,也休怪朕翻臉不認人了——來人!朕現在就好好地和你算一筆賬,看你到底虧欠朕到了什麼地步!」

話音未落,早已有兩個長瘦的蒙面人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拿著匕首,另一個端著鋪著細碎冰塊的銀盤。

白蘭雪心中一驚,這兩個人是來做什麼的?匕首加銀盤,這是什麼樣的組合?還有,他們為什麼要蒙面?

一股不詳的感覺在體內升騰,令她手腳發涼。

就在這時,一人從馬上下來,走到了高東昇身邊︰「皇上,您要算賬,怎麼都好,只是不要傷了梁王爺的性命。」

白蘭雪定楮一看,竟然是池宿。

什麼意思?他難道會為高東原求情?

白蘭雪仔細研究著池宿的面部表情,驚覺這個一向以溫潤形象示人的王府侍衛,一雙明目中竟然有寒光閃現……

不……他絕不是給高東原求情,而是……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念頭在白蘭雪腦中形成。

以前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一個理由,使得池宿這樣的十全人才,不惜選擇和勢力如日中天的高東原對抗,而去幫助任何人都不看好的高東昇……

現在她想到了,除非,除非是……

他本來就和高東原有深仇大恨!

下一刻,白蘭雪听到了符合自己推測的回答,出自于高東昇之口︰「你放心,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為的不過是手刃仇人,朕一定會將他的命留給你處置。」

池宿點點頭,後退到人群之中,臉上又恢復了從前的那種淡然,即使是高東原正在和他目光對視,他的眼中也完全沒有半點波瀾。

「手刃仇人?這麼說,我一定是很早就得罪過你了。」高東原目不轉楮地看著他,開口,唇邊是苦澀的弧度。

「我們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是皇上跟您算賬的時候,梁王爺。」池宿很有禮貌地提示,聲音溫和無害。

高東原轉過臉來,望著白蘭雪︰「他跟我有什麼恨,你可以告訴我嗎?」。

白蘭雪想不到他會忽然和自己說話,而且問的是這樣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倉促道︰「我……不知道啊。」

高東原沒有說話,看著她的眼,目光中沒有半點溫度。

該死,他一定不相信她的話,他一定覺得,她和池宿之間是沆瀣一氣的死黨關系……

池宿是知道的,她知道她和他之間的同盟關系,遠沒有別人估量的那麼牢固,他比誰都清楚,她是受了怎樣的脅迫,才答應和他合作的!

他為什麼不站出來,當著高東原的面,澄清這個事實!

白蘭雪忽然覺得一陣心悸,她為什麼要想這些沒用的事情?為什麼想要澄清?

到現在她才發現一件事情,原來她在在乎著高東原對她的看法。

真的不願意,被他誤會到這種程度啊。

只是,這心中是無邊的苦澀,該說的話,要怎麼才能說得出口!

「還有別的話要問,要說嗎?」。高東昇的聲音再度響起,不同于片刻之前那個暴怒的君王,他現在又恢復到了悠然自得的皇帝形象,聲音也顯得相當安逸。

高東原微微嘆了口氣︰「高東昇,你看,上位者的位置也不是這麼好坐的,動不動就會得罪人,而且你還不知道得罪了誰。」

「你的教誨朕心領了。」高東昇顯得相當好脾氣,語氣中卻有顯而易見的倨傲,「現在咱們可以開始了嗎?」。

高東原沒有說話,這就相當于默許了。

高東昇點點頭︰「你還是挺痛快的。」

然後轉向身邊的兩個蒙面人︰「這兩位戴著面紗的人,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民間有一種說法,屠宰活的生靈的時候,一定要蒙上被屠方的眼楮,以免它看清了屠夫的長相,將來做鬼報復。現在你明白了吧?這面紗呢,本應該是蒙在你的臉上的,可是朕實在不願意錯過你被屠時的精彩表情,所以只好麻煩他們兩位戴上面具了。嗯,這位拿匕首的師傅,是朕從民間覓來的一等大廚,他的刀工十分了得,朕曾親眼目睹,他在一頭活貂身上連割兩千刀,片下了兩千片薄如蟬翼的肉之後,那貂雖然鮮血淋灕,卻仍舊能活蹦亂跳地在籠中奔跑。」

凌遲!

白蘭雪頭皮發麻,心髒都幾乎忘了跳動。

他竟然要對高東原實行凌遲之刑!

被千刀凌遲過的人,還有活路嗎!他只說了那貂在在籠中奔跑,沒有說那貂跳了沒幾下,就因失血過多而死亡的事吧!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他說出的話所震懾,空氣也變得極端凝滯起來。

高東原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同樣皺起眉頭的,還有池宿。

似乎是覺察到周圍情緒的不對,高東昇哈哈笑了兩聲︰「不過你放心,朕不會做得那麼過分。割上兩千刀,人就必死無疑了。」

他取過那只裝滿了冰塊的盤子,湊到高東原跟前︰「喏,朕每數你的一樁罪狀,這位大廚就要在你身上的某個地位割下一片肉來。當然,你的肉比貂的肯定要金貴,不能隨地扔棄,所以割下之後,朕會很小心地用銀拈子接過,放在第二位師傅的冰盤中。這樣的話,等到趕回皇宮的時候,御醫說不定還能將這些肉,重新接回到你的身上。當然,朕會信守承諾,絕不會割得太多,否則你流血而死,有人就要找朕算賬了呢。」

說完這些毛骨悚然的話,他回頭看了池宿一眼,笑道︰「池宿,你也可以在場監督,如果覺得朕做得過了,就提醒一下。哎,朕真的很擔心,一旦動起手來,朕會不會難以自控,讓大廚一直割,一直割下去呢?」

「高東昇,你好變態!」白蘭雪咬牙切齒地顫聲道。

「哎呀,美人開口了,朕還以為你站在那邊,自己石化了呢。」高東昇欣喜地迎了過去,試圖拉她的手,「美人啊,朕要給你看一出好戲,你今日可要大飽眼福了。告訴你一件妙事,當**從他手里受的那些委屈,朕也要一一地為你討回公道呢——」

「滾開!離我遠點!」

看著他全然不覺有罪的臉,白蘭雪只覺得一陣惡心,拿著匕首的手掄起,在空中胡亂地劃著,做出抵抗的動作,「你自己的爛事,不要扯到我身上!」

她心中一陣悲涼,因為說這話的時候,高東原唇角微微下扯,很不易察覺的,不信的動作。

而她的這一舉動,因為威懾到了皇帝的安全,立刻引起了侍衛的警覺,馬上就有人沖了上來,劈手就要奪去她手中的刀。

「住手!」高東昇斷然喝了一聲,那些侍衛立刻收了動作,「她如果喜歡拿著刀,就讓她拿著。而且,朕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很動人,恨不得她再來一次才好呢。」

嘴里說著不三不四的話,高東昇的動作卻收斂了,不再向她逼近,只是大聲道︰「朕知道你在梁王府受的那些委屈!朕那時就在心中發誓,等到能雪恥的那一天,一定也要把美人的這一份也報回來!」

「我的仇不用你報!我早已不恨高東原了,早已不恨了!」

如果心中的聲音能被听見,那麼此刻,整個山谷都會回響起她吶喊的回音。

如果心中的眼淚也能被看見,那麼此刻,從她心底的眼淚已經墜落無數,晶瑩剔透,砸在嶙峋的山石上,碎成無數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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