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城春 第二卷 一夕入夢,幾朝不醒。 第103章 謠言四起

作者 ︰ 葉玖愛

就在沐府晚宴後的第七日,邱錦蘭的西廂中飛進了一只白色的信鴿。

看著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飛鴿傳書,邱錦蘭抓著那只白鴿,心里想著的卻是,這可是每日飛來飛去送信的鴿子,那身上的肉會不會比普通的鴿子美味呢?!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邱錦蘭打消了,因為這只鴿子帶來的是西風寫給她的信,說明這鴿子是西風的鴿子。如果她炖了鴿子,估計自己就要嘗嘗那玫瑰刺的滋味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她還需要這只鴿子把回信給帶回去。

…………

邱羅城的冬天,並不算嚴寒,只是風大了些。天氣冷了,邱錦蘭也很少出門。只是,這幾日她都很是頻繁的去看小猴子。

隨之而來的就是漫天的謠言,有人的地方就有謠言,人多的地方謠言的傳播速度就像是細菌的生長,肉眼難見,卻已是一片狼藉。

「你听說了嗎?錦蘭小姐失蹤的那兩日是被人綁架了!」某甲賊頭賊腦的道。

「綁架???胡說胡說,不是說錦蘭小姐和沐家公子去游山玩水了嗎?」。某乙,驚詫的反問。

「不對不對,我听說啊,錦蘭小姐是去溫玉鄉會情郎了。」突然出現的第三人丙道。

「哎呀呀,你們都不知道啊,其實真的是綁架,而且綁架的人還是咱們自己府上的呢。」某甲一臉自信,神秘兮兮的說。

某甲話語一出,就迎來了乙丙甚是一致的輕蔑對待。

「你們知道錦蘭小姐留下的那個人吧,听說啊,他知道那個府中對小姐不利的人。可是呢,還沒有松口告訴小姐,所以小姐近日常往他那兒走呢。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要知道,這府上可沒我不曉得的事。」某甲一臉的得瑟,以至于沒有留意到某乙某丙神色中透出的慌亂。

「喂,你們倒是信還是不信啊?!!我這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的……」

「你真真切切都听到了些什麼?」一個男子低冷的聲音傳來,四周的溫度都驟然降了幾分。

某甲背脊一寒,回過頭對上的是一雙陰霾滿布的眸子。

…………

「小姐,今晚還要去嗎?」。畫眉看著窗外,斑駁的樹枝在寒風下顫抖,而那強風的嗚咽聲時時在耳邊響起。這樣的天氣,真是不宜外出啊。

「把前日少城主送來的白狐裘袍拿來。」邱錦蘭沒有正面回答,卻也有了決斷。她估算著,該發生的事應該差不多就在這幾天了。

畫眉見錦蘭心意已定,只好去取了袍子來。這白狐的皮毛雪白,模起來更是十分的舒服。將袍子遞給邱錦蘭的畫眉,不免露出一絲不舍來。

「你喜歡這袍子?改日我讓人給你去尋一件。」錦蘭看著畫眉眼中小女孩般的神色,心境稍稍寬了些。

「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且不說畫眉只是個奴婢,這虎豹狐,尋常人都不能隨意的去捕殺!就是小姐身上這件白狐袍子,都還是少城主親自去的。」畫眉急切的道。

邱錦蘭一愣,攏了攏身上的白狐袍子,頸間感受著那一絲毛茸茸的溫暖。這才恍然,前些日子邱陌揚不見了幾日,後來便有了這袍子,想來是上山捕狐狸去了。可是,這些日子冬寒來襲,山中該是多麼的寒冷啊。

一想到這些,心中某個角落里被藏匿的情緒,隱隱有些作痛。

「走吧。」緊緊的拽著白狐袍子的內側,邱錦蘭收起那些不適時的情緒,望著漆黑一片的夜色,總覺得腳步沒有前些日子的輕松,而原本期待能有所獲的心情,也低落了幾分。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便是那夾雜著冬日氣息的寒風。

「這麼晚了,要去何處?」

邱錦蘭只覺得身前的風被人一阻,那熟悉的氣味,帶著讓人安心的功能。

抬眸,對上那雙如潭般的眸子,只是今晚的他,好像略有心事的模樣。

「去看看小猴子。」邱錦蘭如實回答道。「少城主這麼晚來找錦蘭,不知有何事?」

「算起來我也是你義兄,以後不要少城主少城主的叫我,太過生疏了。」邱陌揚看著邱錦蘭,她身上雪白色的狐毛,襯得膚色愈加白皙。而兩抹紅暈,正在她的面頰上緩緩浮現,顯得尤為客人。

「那我得叫你什麼?義兄?陌揚?陌揚兄?還是揚哥哥?」察覺到邱陌揚今晚的不對勁,她的話語間也多了幾分玩味。而那一句揚哥哥,帶著刻意軟糯下來的調子,不論是誰听了都會覺得一陣骨頭酥麻。

「少城主,錦蘭今晚還有要事,若有什麼想說的還是留待明日吧。」話音微轉,邱錦蘭只覺得從那雙眸子中看到了一絲受傷。而她也不知為何,那句哥哥或是義兄,叫起來極為別扭。寧願顯得有些疏遠,這一句少城主倒是順口的多了。

听著邱錦蘭前後兩句話中,相差甚遠的語氣。邱陌揚失落間,卻莫名的又帶著一絲愉悅,這種詭異復雜的心情,讓他又一次的想到了那一日爍公子所說的話。

邱錦蘭移開步子,從邱陌揚身側走過,畫眉不由得瞥過邱陌揚一眼。而那一刻,她也看見少城主回過身露出一絲淺笑來。

「夜色已晚,還是我陪錦蘭小姐去吧。畫眉,你先回去歇著。」面對邱陌揚那一絲笑顏,那早已心神不知何處去的畫眉,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邱錦蘭卻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只是微微有些不情願。

邱陌揚走在邱錦蘭的身旁,今晚夜色漆黑沒有月光的照拂,而邱陌揚手中那忽明忽暗的燈籠,似乎是這片夜色里唯一的光亮。

今晚的邱府,異常的安靜著。

邱錦蘭的心中隱隱有一種預告,這似乎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又或者說,山雨欲來風滿樓……

余光帶過身邊的男子,那他長得極為英俊,劍眉星目,身材偉岸,走起路來步伐沉穩。這樣的男人,應該是女子們心中公認的,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吧。

邱錦蘭不由得有幾分鄙視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偷窺著身邊的男人,甚至想一些這麼無厘頭的東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突然的,邱陌揚一句話,就像是驚天的響雷在邱錦蘭耳邊響起。

「額……」她只覺得兩頰的溫度急劇上升,這個人怎麼突然就說了這樣的話,難道自己的偷看被他發現了嗎?!

邱陌揚沒有停下腳步,邱錦蘭一頓之下,也只能慌忙跟上。

好像並沒有察覺到邱錦蘭的失態,邱陌揚目光一直看著前方,然後繼續著剛才開啟的話匣,「你的手段很低劣,但卻不失為是個直截了當的方法。」

听著邱陌揚接下去說的話,邱錦蘭才緩過神來,明白了他所說的是自己利用小猴子引出幕後人的手段。

確實的,她沒有什麼高明的手段。只是讓小猴子在有人的情況下說些話,然後利用邱府里多嘴的小人傳出去。小猴子說的話,無非就是那些半真半假的東西。

比如邱錦蘭那幾天不見了,其實不是出外游玩而是被人綁架。這些是真話。

又比如他知道那個幕後指使的人究竟是何人。這些是假話。

再比如他知道那個幕後指使的人就是邱府中人。這些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話。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謠言,而謠言慢慢的傳播,總會進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如今走在邱錦蘭身邊的邱陌揚,還有那個邱錦蘭真正希望听到的人。

「你是夸我還是貶我?」邱錦蘭側過臉,看著邱陌揚那不顯示情緒的面容。

邱陌揚嘴角微動,沒有說是褒是貶,只是淡淡的道︰「若是真的能找出那個人,你打算如何處置?就像是對待那些人一樣嗎?」。

那些人?邱錦蘭對著邱陌揚時顯得有些遲鈍的思維,這才想起自己懲治那些人的手段。在臉上刺字,然後剝奪他們的男性尊嚴。她真的沒有反悔,讓那些人體會到了生不如死。

邱錦蘭看著小猴子的屋子就在前方不遠處,面對邱陌揚的問題,她思考了一小會,才發現從開始到如今,她都沒有想過要怎麼樣處置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為什麼她會沒有想過如何處置那個人呢?最後在到達那個安置著小猴子的院落前時,邱錦蘭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因為,她答應小猴子如果抓住那個人,就要交給他處置。既然處置權都不在自己手中,又何須思考那些事呢?!!

「如果,我死了,你要替我照顧我娘。如果,找出了他之後我還活著,那麼他的命由我來結束!」小猴子那充斥著殺意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

邱錦蘭不免落出一絲苦笑,並不是她將處置權交給了小猴子,而是在那一日,她就已經同小猴子一起給那個人判下了刑罰。如果找出了他,小猴子會親自結束那個人的性命。而在邱錦蘭的思量中,她並沒有考慮到過自己會失敗。

她早就已經認定了,那個人性命的終結。

但是,這一刻,院落中突然竄起的火光,卻像是個魔鬼展開的巨大的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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