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清高 花開堪折直須折 第五十九回

作者 ︰ 可愛深紅

金萬兩听晨露原原本本地講述了蘇錦與陸龜蒙結識的前因後果,毫不猶豫地立刻也勸和曹耳去請陸龜蒙。曹耳見二人都這麼說,自然也不好推辭。金萬兩立刻備了車,曹耳就出發了。

曹耳走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蘇錦知道了此事,急得直埋怨晨露多事。晨露低聲不語,一邊的金萬兩見狀,替她開月兌道︰「是我讓曹耳去的,你不必怪晨露。」

蘇錦帶著哭腔道︰「若不是這丫頭多嘴,你哪里知道什麼陸龜蒙?如今這樣,縱是請了干哥哥來,又能如何呢?我又不是天上的王母,一點事就這麼著勞師動眾的。倒不如哪天我真給抓回去處斬了,大家輕便!」

晨露听蘇錦這口氣是真氣糊涂了,連忙上前去賠不是︰「不過是我看小姐這兩日懶懶的,飯又吃得很少,怕小姐憋出病來。這才……」

「就你多事。莫非我有點風吹草動就是了不得的大事,陸龜蒙他就沒有正經事要忙?」蘇錦素日里脾氣雖說也不大好,但也不至于似今日這般刁蠻。倒是一旁的金萬兩猜出了蘇錦的心事,蘇錦定是怕給自己又添麻煩,過意不去,故而深深地自責,這會子拿著晨露出氣。

金萬兩找了個借口,暫時屏退了晨露,走上前去,開解蘇錦道︰「錦兒,你也莫怪晨露。我心知你是又怕給我添麻煩又怕佔了我的便宜。其實這有什麼?我的這些錢日後還能帶進棺材里去不成?我願意幫著你,只要你開心,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蘇錦還是星目含淚,只是嘆氣,半晌才回道︰「我若不是逃出來,其實早就是深牆之內供人褻玩的酒囊飯袋了;哪里值得你們待我這麼好?你是不知道,我那干哥哥雖與我無血緣之親,但若是讓他知我有事,未曾順利去得襄陽,他定是會丟下手中的要緊事趕過來的……豈不,又白白浪費一個人的時間!」

金萬兩听了,撫蘇錦背笑道︰「你呀,就是事事不願煩人。既然去請了,你便不必想太多。實話告訴你吧,我讓曹耳去請陸龜蒙還有一個原因,不過我說出來,你可千萬不要急。」

蘇錦拭了拭淚,抬起頭來,惶恐地看了金萬兩一眼,問道︰「什麼原因?」

「你可知皮日休至今都未回長安的裴府?」金萬兩說道。

「什麼?!」蘇錦驚得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拉起金萬兩的袖子質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五六個線人回來都這麼說。」金萬兩拿下蘇錦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又接著說道︰「我也正為此事勞心,恰巧晨露告知我陸龜蒙的事,我想,皮日休若是回過長安,少不得去找他這個拜把兄弟。或許,陸龜蒙知道些什麼,也未可知。為今之計,只有把他請來,再一起合計。」

蘇錦听到這兒,只覺得腦袋「嗡」地一片眩暈,跌跌拌拌地退回到剛才的凳子前,一重重地坐下去,便再沒起來。

金萬兩見這情狀,又喚晨露進來伺候,只見晨露也是滿臉淚痕,金萬兩知她受了委屈,背後也簡單開導了幾句,好在晨露跟隨蘇錦多年,知道她也不是沖自己,不過是憋屈極了。

晚上臘八粥熬好了,蘇錦也沒有心思吃。張媽中途來瞧過蘇錦兩趟,又送了些粥給晨露,晨露也不肯吃,呆呆地陪著蘇錦。

張媽把晨露拉到一邊旮旯里勸解道︰「傻丫頭,你家小姐如今沒了主意,你可不要跟在後面混鬧。這人是鐵飯是鋼,飯哪有不想吃就不吃的!」

晨露看了張媽一眼,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流。張媽知道晨露委屈,便拉她在廊沿上坐了下來,說道︰「再大的事情,也沒有吃飯睡覺重要。我也知你家小姐是逃難出來的,你說你們逃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穿衣吃飯不掉腦袋嗎?別還沒給官兵抓回去,倒自己氣死了,劃不來啊!」

張媽說話的聲音不低,連里面呆坐著的蘇錦也听得清清楚楚。的確,千萬句的道理都不如張媽這段樸樸實實的話來得有說服力,蘇錦鑽牛角尖的想法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蘇錦轉念有些想通,便立刻喚了晨露進來,一人吃了一碗粥,又謝了張媽,三人一前一後往園子里去了。

金萬兩見蘇錦今日不但吃了飯,還肯和晨露去園子里散散,少不得背後稱贊張媽道︰「姜是老的辣!還是你張媽有辦法!」

張媽笑了笑,挑金萬兩愛听的回道︰「哪里是我有辦法,不過是我體恤老爺,全把蘇姑娘當夫人待罷了。」

張媽說完便自去了,金萬兩獨自望著遠處的蘇錦出神。踫巧小四拿著一個炮仗從金萬兩眼前竄過,正好被他一把拎著,抓著就去書房問書。

小四這兩日見蘇錦懶懶的,金萬兩的心思又都在蘇錦身上,少不得一個人覺得無趣,便自娛自樂地散漫了兩日,如今金萬兩忽然考書,自然是抓了瞎,四書背的楞楞拔拔,中庸回答得七零八落,弄得金萬兩一肚子的火氣。

「啪!」金萬兩把書重重地丟在書上罵道︰「你這猢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過是幾句書,被你拆得這副樣子,你對得起聖人麼?」

小四嚇得立刻跪了在地上,委屈地答道︰「是孩兒不好,這兩日松散了。」

金萬兩見小四知錯,又念自己這幾日的確忽視了他,便嘆了口氣,扶他站起來聆訓。

「為父如今年紀也大了,日後我打下的天下都要交付給你的。我也不是逼你一定要考一個功名。不過是,多讀些書,知道些道理總是好的。」

「是!父親教訓得是!」小四乖乖地垂首侍立,一副潛心悔過的表情,哪里還敢胡亂半句。

金萬兩嘆了口氣,又說道︰「你錦兒姐姐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為父雖然家業盛大,但終究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若是哪天我為她吃了官司,還指望著你把這份家業給撐起來。你可要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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