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雨夜
玄子陌完全愣住。呆呆望著一本正經的青年，突然笑了下，「三哥，你莫不是熱糊涂了吧，別開玩笑了。」說著坐起身，望向桌子，「我有些渴了，我去喝點水。」
剛要下地，卻被青年按住。
「我不是開玩笑。」玄子清雙手扶住少年的肩，定定看著他，「剛發現心中的感情我很害怕，所以我逃開了，想要面對時，卻發覺你已經……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放手了，這次，我不想再放手了。」
「他給不了你幸福，我能，我知道你並不喜歡皇宮內的生活，所以我準備帶著你到一處很偏僻的鄉村隱居，當然。你沒接受我前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會等你！」
青年篤定的眼神頓時讓玄子陌不知所措，張張嘴，最後逃避般垂下眼簾，睫毛不住輕顫，身下的床單也被他捏的皺巴巴的。
「我、我不知道。」
看出少年很是緊張，玄子清沒有再逼他，拍了下他的肩便站起身，「不要急，慢慢考慮，今天累了就睡吧，養好精神，大概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默默看著青年熄了桌上蠟燭，默默看著他出屋，玄子陌將自己扔回床上，腦子里完全是青年那句‘我喜歡你’。
第二日，看著少年眼圈下的青影，玄子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張嘴想說什麼，最終斂了眼中神色什麼都沒說。
玄子陌雖然想跟先前一樣坦然面對，但卻最終無法坦然起來，話少了不少，而平日本就大部都是他在說話，此刻他一不開口，本就只住了兩人的小院頓時冷清許多。
對于少年的漠然玄子清看在眼里，卻半句未多說，對他一入既往的好。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是急不來也催不來的，而且既然答應給少年考慮的時間，那就讓他好好考慮，畢竟他看出少年對那人並未死心，逼急了反而不好。
近七月中旬的一天下午申時，玄子清買了大堆東西回來。
玄子陌詫異，「這是？」
青年面上依舊冰冷，但眼中卻帶著笑意，「明日我們就走。」
「明天？」玄子陌吃了一驚。
玄子清微微皺眉，輕聲問︰「怎麼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嗯」玄子陌垂下眼簾，「以前時候母妃的兩女侍女，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們沒事。」
「你怎麼知道？你、難道你還進宮了？」
「怎麼可能。」玄子清眼中笑意漸濃，隨後揉了揉他的頭，「雖然沒進宮，但我自然有渠道知道里面的情況，放心吧，你說的那兩名女子沒事，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玄子清看了看掃視屋內一圈。又看了看面前的東西，轉移話題，「收拾東西吧，今天早些歇息，明天城門一開咱們就走。」
張張嘴，玄子陌輕輕點了下頭，心情卻愈發的沉重起來。
還沒想通他到底想怎麼樣，青年又給他出了個難題，終究，他還是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是一想到今後再見不到那人，心底的空洞就越來越大，對今後的事，感覺愈發的渺茫起來。
戍時四刻，沒什麼精神的玄子陌就早早上床歇息，剛躺下，就听見敲門聲。
頓了下，他坐起身，「門閂沒插」
話音剛落，玄子清就推門而入，順勢反手關上。
「嗯……有事？」
望著走來的青年，玄子陌悄悄咽了口唾沫，心隨著他的腳步咚咚直跳。
靜靜坐在床邊，沉默半響，玄子清才開口，「雖然我說過帶你走想和你一起隱居，但是，我還是想問句你的意思，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走？」
青年眼底的認真讓人無法忽視。玄子陌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著少年眼中的茫然和掙扎，玄子清一陣心疼，伸手就想將他攬進懷里，卻突然扭頭看向門外，面若寒霜，身上煞氣頓現。
「怎麼了？」發覺青年看向門外，玄子陌也順著望去。
‘吱呀’，門被打開，看著那面無表情走進的男人，還有他身後跟進的劉清、暗二、暗三等人，玄子陌大腦一片空白，怔怔望著那人，忘記了思考。
玄子清站起身將少年擋在身後，冷冷回視男人，面上沒有一絲膽怯。
玄鳳陽眉輕挑，卻穿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少年，淡淡道︰「陌兒，玩的有段時間了，跟父皇回宮。」
「他不會跟你回去的。」少年還未開口，玄子清就已替他回答。
玄鳳陽輕哼一聲，依舊望著躲在青年身後的小小身影，「陌兒。過來！」
男人語氣平淡，但越是這樣就證明他心情不好。
玄子陌看著那擋在身前的背影，咬了下唇，斂了臉上情緒下了床，朝男人走去。
「五弟」玄子清拉住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的哀傷。
玄子陌任由他拉著，卻不看他，低聲說︰「五哥，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我很開心，還有。你剛才不是問我願不願意跟你走嗎，我現在就回答你，我不願意，因為、」
他看了男人一眼，眼神又恨又愛，還透著一絲悲意，「我根本離不開他。」
說完，抽出手腕，一步一步，踩著冰涼的地面朝男人走去，沒有回頭看一眼。
看著少年朝自己走來，玄鳳陽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將他拉入懷中，緊緊抱著他，力道大的驚人，直到感覺出少年氣息不穩才松開。
剛才就注意到少年赤著腳，玄鳳陽彎身將他抱起，然後才看向立在床邊低頭不語的青年，不可察覺的眯了眼，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嘴角卻勾起一抹笑。
「子清，朕不殺你，雖然，……朕真的很想殺了你。」
感覺到懷中身子猛的僵硬，玄鳳陽安撫的捏了下他的腰，又說︰「朕這麼做是為了陌兒，陌兒很重視你這個……兄長！所以，這次的事就算了。」
刻意忽略男人故意加重的‘兄長’二字，玄子清抬起頭，眼神閃爍不定。
「你不殺我，就你不怕我還……」
「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玄鳳陽面無表情的打斷他，卻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你也可以試試，陌兒還會不會再跟你走。」
玄子清冷冷看他一眼，抿緊唇，盯著他懷中的少年默然不語。
似乎察覺到青年的視線，玄子陌將身子縮了縮，抱著他的手臂似察覺他的不安般。摟得更緊。
玄鳳陽轉過身，背對著青年，「這件事朕壓了下來，所有人都認為你病了，但朕明日希望在朝上看到你。」
「為什麼？」玄子清愈發的不解。
「朕說過是為了陌兒。」
低頭看了眼縮在懷中一動不動的少年，玄鳳陽突然問︰「知道朕怎麼找到這里的嗎？」。
心思翻轉，玄子清驚呼，「難道是……」話未說完，他卻又否定般的直搖頭，「不會的，他絕對不會出賣我的。」
玄鳳陽冷哼一聲，「再忠的人也有私心的時候，你以為那人為何一直幫你，若不是看你……罷了，這次當個教訓，回不回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男人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伸手在少年頸後輕按，少年身子頓軟。
「朕知道你很不服氣，認為陌兒是被逼無奈才選擇朕，朕就給你個機會，若是哪**站在朕的位置，朕站在你的位置，你可以再問陌兒一次，他選擇跟誰。」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而跟隨他來的黑衣人也呼啦一下竄沒了影。
怔怔望著門外，玄子清就這樣靜靜站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外面打了一聲雷，雨聲漸大，他才緩緩回神。
轉過身四掃一圈，看著桌上打包好的行李，他苦笑一聲，最後躺倒少年剛躺過的床上，閉上眼，心緒起伏不定。
若是男人先前說為了少年而輕易放過他，他還不太相信，可听到男人後面那個約定，他確定男人說的是真的。
賭約嗎？算是吧，既然如此，那他就應下了，總之他現在一無所有，沒什麼不敢賭的，正好，也可看出少年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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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習涼風，清爽宜人，玄子陌渾身舒爽的睜開眼，正對上一雙如墨的雙瞳。
怔怔發了半天呆，直到听到笑聲才慌亂的別過臉，他想起來了，他和玄子清住的地方被男人發現，他已經回……
坐起身，看看四周，才發覺似乎不是鳳陽宮，但卻是很熟悉的地方，只是大腦一時打結，怎麼也想不出這里是什麼地方。
「怎麼了，不舒服？」看著少年擰緊的眉，玄鳳陽伸過手。
下意識就避開了男人踫觸，看到男人僵硬的臉色，玄子陌垂下眼簾，不說話。
以為會有訓斥責罰，但只听見一聲嘆息，身子被摟住。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陌兒，我知道你還在怨我，但是我已經努力在改了。」頓了頓，他又說︰「我知道你很重視子清，所以我沒動他，他還是赤炎國的三皇子，什麼都沒變，你……能不能稍微原諒我一點兒？」
玄鳳陽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還有哀求。
被男人擁入懷的一剎那，玄子陌瞬間明白。
他根本離不開這個男人，就算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傷害他，但那刻到骨子里的愛卻不是輕易就能抹殺，而他一直想要的，也無非是……平等自由的愛！(！)